六，酒精（1 / 1）
“又有聚会吗？”
晚上十一点，当小小回到家时，小希很凑巧地到外面倒水，看到从门口进来的她。小小低头换鞋子，潮红的脸带着几分醉意。
“没办法呀，难得出去聚聚。你晚饭有好好的吃吗？”
“嗯。”他点头，端着水杯回房间。
小小松了一口气，她倒不是为了避开他才常出去玩得很晚才回来。晨已经离开两年，她现在的工作也很稳定，似乎没什么事可值得烦心的。所以，她想试着走出过去的恋情，和一个人好好交往。不是为了结婚，纯粹是想谈恋爱。她是一定下目标就会拼命往前冲的人，既然决定了，很快就有了行动，至于人选，就是陈一。算不上正式交往，两人到现在也没有说破，但是平常的交流已经和男女朋友没有差别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她没有背叛谁，也没有伤害到谁，为什么每次回到家，心里总有内疚感，而且在心里扩大的空虚感是什么？有些伤口本来已经不存在了，她想要重新开始，就不得不正视过去。在和陈一的相处时，她的脑中会浮现晨的样子，哪怕是一闪而过，也足够让她寂寞了。当失去一个人之后，独处并不让人难受，让人感觉的差异的是想把别人安在失去那人的位置上。失去，就是再不能拥有，也不可能被替代。
“以后少喝点酒，都快三十的人了。”早上，小希在餐桌上面无表情地说。
“你少烦人，我看起来哪像三十。你才像三十呢，说话一点也不像年轻的学生。”小小气得反驳。
“是吗，这样跟你比较配呀。”他依旧是面无表情，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一般的聊天。
“哪有……”小小低下头，假装专心对付自己眼前的早餐，他每次冷不丁冒出来的话，总让她不知怎么回答。为什么还没有放弃呢，她和他应该是不可能的，而且到底他反常的规律是什么，她很想找到，好让自己有个心理准备。想了一会儿，她不禁问，“你不会是因为我昨天跟男人出去约会在这里吃醋吧？”话一出口，她自己也后悔，说什么吃醋，两人又不是那种关系。
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知道就好。”
好后悔，小小在心里哀叹，“记得带伞，今天好像会下雨。晚上，有人请吃饭，我会把你的晚饭先准备好，你自己热一下。”
“几点回来？”他问，看她微微皱起眉，淡淡加了一句，“算了，早点回来，不要喝太多。”
“你真的很烦，你到底是几岁呀，怎么说话跟老头一样。”
“我去学校了。”他冷淡扔一下句，带着伞匆走了。固定住在她家后，他不想麻烦她送，每天坐公车来回。小小也没有坚持要送他，以前他的腿伤了，她是应该送，现在能坐公车还是公车比较方便。开车绕去他们学校，太麻烦了。
他不会是生气了吧，小小暗想，一甩头，她想，算了，两人每天都是这样骂来骂去的，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生气。为什么会在意他的想法呢，脑中冒出这个问题，她叹了一口气，觉得头有点疼。
晚上的饭局和陈一无关，旧同学离婚了，办了一个聚会。到场的人都有了另一半，刚离的那位也带了不少替补来。小小坐在那里，心里很空。如果晨在的话，她的感觉会大不相同。坐在一边，顾自喝着酒，她参加聚会一直喝得很多，朋友也不拦她，这次却有一个不识相的，一直劝她少喝点，还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好像离婚的是她一样。她听了更加郁闷，被他烦得受不了，不得不把酒杯放下。过了几个小时，她觉得没意思，找了个借口先走，等临走的时候，她又灌了几杯当作示威。不要小看了她的酒量，她还是挺能喝的。
回到家，有点让她意外，屋里竟然没有人。时间倒不晚，才八点多，平时这个时间小希已经回来了。外面下着大雨，她没有带伞，等车的时候淋到点雨，到家后觉得身上有点冷。披了一条毛巾，她走到厨房拿出一瓶酒，一边喝一边等着浴室的热水。喝到半瓶，小希回来了，小小站在门厅，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一见他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口，忙把身上的毛巾披到他上。
“你不是带了伞，怎么淋成这样？”
“离开校门的时候没下雨，就把伞放在教室了。”
“怎么这样晚回来，去同学家玩了？”
“公交车抛锚了。有些人走去下个站等车，那时天已经在下雨了，我就在车上等着司机修车。结果车子一直修不好，后来拖车来了，我不得不下车。走到下个站，末班车已经过了。我想等雨小一点再走回来，可是雨一直不停。我看实在太晚了，就这么淋着跑回来了。”
“为什么不打电话，我可以去接你。”
“你不是有聚会。而且喝了酒，也不能开车。”他老远就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不禁皱起眉，“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在家里还要喝？”
“我早回来你也有意见，你也管太多了吧。”小小抱怨地说，替他擦干淋湿的头发。“衣服都湿透了，还是脱了吧，免得着凉。”
“嗯。”他小声应着，低下头慢慢脱了上衣，“你也被雨淋了？”
“淋到一点。”她笑着，觉得有点尴尬。一到家，她想反正要洗澡了，就把湿掉的裙子脱了，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衣，从打开的衣领能看到她粉色的内衣。“水快热了，你要先洗吗？”
“你先洗吧。”他别过头，像是在生气。
小小的酒意已经上来了，喝醉的她会变得非常任性，“你在不爽什么，我哪里惹到你了吗？”
“没有。”小希有点无奈，他不是第一次看到她喝多。
“看着我说话。”她捧住他的脸，硬让他转过头，“你说，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都说了没有。”他红着脸，视线不知往哪里放。
“我对你有很多不满。”小小用力按着他的肩，生气地瞪着他，“首先，你没事长这么高干什么，以前不是小小很可爱的学生，为什么才两年就变得比我还高，都超过晨了吧。晨都不会管我很多，你为什么总是那么烦人。你的发型是怎么回事，好短的头发，跟晨一点也不像。身材也不像，嘴巴也不像……就是眼睛，眼睛很像，可是目光不一样。晨很温柔……”
“我又不是哥哥，当然不一样。”他气恼地推开她的手。
小小喝多了，被他一推脚步不稳，双手挥空朝后倒。小希急忙扶住她，却来不及，脚上一滑和她一起倒在地上。
“好疼呀。”小小晃着头，后脑好像撞肿了。不依不挠地勾住小希的脖子，她无赖地说，“你要赔我。”
“你想怎么样？”他看着她，两人暧昧的姿势已经让他不能思考了，她还做出这种举动。
“嗯……”她眯着眼思考着，迟迟想不出答案。
“这样可以吗？”他忽然问，吻住她的唇。已经无法再忍耐了，他的脑中只剩下空白，身体的灼热烫伤了他的心，他不想再被她忽视。小小愣了一下，想要推开他，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她无法思考对错，身体渴望他的温度，紧紧地拥抱，恨不得融入对方的身体。
然而，现实，在清醒后总让人大受打击。等酒醒后，她和他躺在他的房间里，酸疼的身体像散了架。手机的闹钟在外面响个不停，他好像并没有听到。依旧紧拥的身体，让她头痛，虽然喝多了，但是她还是清醒的，发生了什么，她记得很清楚。脑中的回忆只停在门口，之后是喘息声在黑夜中飘散。
“喂，你不去上课吗？”她冷静地推了推他，这种时候逃避也没有用。
“今天周六呀。”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羞赧。
小小一窘，“你早就醒了？”
“差不多和你同时。”
小小叹了一口气，心里直想骂人，“关于昨天的事……”当作个误会就行。
“我不会忘记的，也不后悔，”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我也不想是最后一次……”
“喂，你是不是没睡醒，我是不会再和你怎么样的。”
“我喜欢你。”他说，“我知道我现在是学生，将来也不知会变成什么。你是我的什么人，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只在意你会不会喜欢我。别说让我放弃，别说我们之间没有一点可能，别看轻我的决心。”
头好痛，她已经不知要怎么做了。她会喜欢上他吗，如果没有晨的话……她并不是因为他是晨的弟弟才觉得不可能，而是晨的存在，让她看不到别人。
“我忘不了你哥哥。”她黯然说。
“不用忘记。我们可以一起记得。”他拥她入怀，眼中一片温柔，用不着忘记，这会是两个人的回忆。
她红了眼眶，这样真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