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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凄雨魄归遥,冷烛月含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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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楚开战初期,青河战事一月三捷,颜晟自是喜上眉梢;可近几日情势却有些不同了。这一日,颜晟正于宸明殿中看着前方递来的战报,脸色却越来越阴暗;殿中只有四大瑙卫侍立在侧,皆是一身华衣,翠围珠绕。人道是金主颜晟坐拥美人,指点江山,不愧是叱咤沙场半生的乱世枭雄,可谁又知道他暗卫组织的触须几乎无孔不入,看似娇颜如花的美人竟是影卫中最忠于颜晟的带刺玫瑰。

孟昭仪见颜晟脸色不善,与路招侍、静婉仪,汐贵嫔相视一眼,便小心翼翼的上前,柔声道:“皇上,可是战事不顺?”

颜晟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轻轻扬手,孟昭仪便乖巧的跪坐在他的身边。他揽过她,抚着她垂至腰际的长发,“楚国也不知怎的,战场上竟出现了一群江湖人士,手段阴毒,无所不用其极,我方折损的兵力已几近过万了,如此下去,恐怕……”顿住不言,他深知如今的形势,若说排兵布阵自然不会难倒他,可这种歪门邪道实在不算磊落。

“皇上,既然楚国用江湖人士,我们不妨让卿颜公主与之对阵。”孟昭仪的心思向来细密,“一来,卿颜公主也曾置身江湖,应对那些江湖小卒的小聪明还不是手到擒来?二来,公主亲自前去助阵,兵士定会信心倍增,如有神助。”

“不行!”颜晟冲口而出,“朕的女儿怎能去战场那种流血漂橹的地方,稍有不慎,朕该怎生是好?”四人见颜晟略有怒意,皆是垂眸噤声。颜晟心中一沉,冷静下来细想,这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只是卿墨那丫头……”他摇摇头,无奈道:“她未必肯去……这丫头,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孟昭仪轻轻一笑,“皇上不是知道公主心中所属吗?若能拿他相胁,还怕公主不肯乖乖就范?”

颜晟的眼中陡然阴鸷,扬手将孟昭仪一推;事发突然,孟昭仪显然没料到,顺着玉阶滚了下去,几人见颜晟发怒,也不敢去扶狼狈的孟昭仪,慌忙跪了一地。“朕的女儿又不是囚犯,何来‘就范’一说!”他将手中的折子“啪”的一掷,打在了孟昭仪的脸上。

孟昭仪忍着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直起身子,跪在阶下,“皇上,臣妾失言,冒犯公主实是罪该万死,但请皇上念在臣妾多年侍奉,还能助您一臂之力的份儿上,饶臣妾不死——”

路招侍、静婉仪,汐贵嫔也跪求了许久,颜晟的面色才稍稍缓和,“离落明朕是一定不能放过的,只是朕不会以此要挟卿墨。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四人相扶着起身,再不敢有一人说话,大殿中仿佛死一般的沉寂。颜晟的目光落在殿柱上龙凤呈祥的花纹上,似是无奈而又决绝,“事到如今,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也可以解了她的痛苦。”

凤锦殿。如墨的夜色侵袭至殿中,烛火摇曳,屏风上兰花的影子忽明忽灭。一连几日的水米不进,昔日端庄的檀茹蕙已是瘦削的连颧骨都清晰可见,这几日腹内的疼痛越来越越频繁,哪怕是喝些水也会如翻江倒海一般,折磨得她死去活来。她早已习惯了终日躺在床上,盯着帷幔帐顶的那一幅游龙戏凤的刺绣,龙凤颉颃,佳偶天成,那是她在闺中便存的希冀。那一日的册封她为闲王正妃的诏书下至檀府,府中上下喜不自胜,可她知道,他心中爱的是那个眉间总有淡淡忧愁的晴良娣,是那个从不会对着他笑一笑可他还是那样珍视的冷美人,是那个相传曾嫁过人的卑贱绣娘……可她不能说,也不敢说——正室总要有容人的气度,况且皇上青睐闲王,也许有朝一日她将成为国母,后宫还会有许许多多如晴良娣一样的美人……

他是恨自己的吧……檀茹蕙苍凉一笑,凭她的聪慧,她怎会看不出他心中属意的正妃是晴良娣,偏偏碍着她是檀家的女儿才迫不得已立为正室;婚后的相敬如宾不过是在人前做做样子罢了,他又何尝对自己如对她一般关怀、温柔过……。

“好些了吗?”不知何时,颜晟已经坐在榻边,柔声问道。檀茹蕙几乎是一惊,转眸看去,那明黄色的衣袍上金龙腾飞,衬着他温和的笑意,直让她怔怔说不出话来,眼中却是泪水迷蒙。

颜晟望见她的神色,心中更是不忍,纤长的手指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这些年来……是朕对不住你。”

“不……”檀茹蕙的眼角滑下一滴泪,“臣妾丝毫没有怨恨皇上的意思,此生能陪在皇上身边,已是臣妾三世修来的福分……”

“别这么说,茹蕙。”颜晟的左手背在身后,而他的手中就是那个装着母蛊的玉瓷瓶,他犹疑不决,迟迟也没有动手,“茹蕙,陪朕说说话。朕知道,这么多年来冷落了你,你也明白朕爱着晴暖……”

“皇上无须自责。”檀茹蕙笑道,她一心痴爱着颜晟,怎会忍心教他自责?“臣妾不求什么,只求能陪在皇上身边……只是如今臣妾身染沉疴,怕是不久于人世了……”

向来已冷酷著称的颜晟眼中竟泛起泪意,似乎这种心痛的感觉自晴暖仙逝后再也没有过;晴暖、茹蕙,一个让他爱的彻骨,一个让他负疚半生,如今也都要离开了吧。“茹蕙,朕……”他想把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他害怕看到她惊愕失望的目光,几经权衡,便道:“如今前线吃紧,昨夜钦天监观星相,说国中必要有一个位分尊贵的人祭天祝祷,上天才可护佑我大金得胜还朝。朕看你受病痛折磨,不如……”

檀茹蕙见他话至此处有些不忍,心中泛起暖意——他的心中还是有自己的。当下微笑道:“皇上不必为难,臣妾残躯苟活于世,不过是再添苦楚罢了,不如就允准臣妾来祭天祝祷吧。”

“茹蕙……你……”颜晟怔住,他本以为她会流泪,怨他薄情,谁曾想她如此深明大义,相比之下他是多么的卑鄙。“可是……这会很痛苦……。”

茹蕙艰难起身,干裂的嘴唇已沁出血珠,“如若臣妾一死能换皇上相安无事,又有什么好惧怕的?”她温柔的靠在他的肩上,“皇上,再抱一抱臣妾吧——”他怀中的暖意驱散了她心中的阴霾,对他本就少得可怜的怨怼和薄妒顷刻烟消云散。颜晟紧紧的拥着她,怀中人低低的啜泣和微微颤抖的身体竟让他不忍放手。“臣妾不惧死,只是舍不得皇上……”茹蕙的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她此刻便如一枝带雨梨花,让人生怜。

“朕……走了。”颜晟轻轻放开她起身,陡然失去她的暖意竟让他后脊发凉。他本已转过身去,可行至殿门处却又忍不住回身望她——此去便是诀别——他并非无情,而是太过专情,以至于对其他女人不过是玩弄,不肯施舍半点怜惜。他终于知道,茹蕙从来就不是其他的女人,而是他的发妻,至死也忠于他,爱重他的妻子!悔意顿生,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对她占了晴暖的皇后之位的偏见,他又怎会狠心把青魂玉玦种在她的身体中——只是如今,为时已晚……

殿外淅淅沥沥下着绵绵细雨,冷冽的风自他肩上吹过带来一阵寒意。他低头看着肩上那一片泪渍,痛苦地阖上双眸;蓦然扬起左手,狠狠的将手中的玉瓷瓶砸碎,殿中凄厉的惨叫应声响起——

他忽然仰天大笑,看着凤锦殿中一个个惊魂未定,衣襟沾染血渍的宫女尖叫着跑出,从腰间抽出佩剑,手起刀落解决了她们,夜雨冲刷着满地的血渍,一点点晕染开来……凤锦殿中弥漫着血腥的气息,他的脚步似乎灌了铅,沉重的挪进殿中。榻上横陈着一滩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块青魂玉玦浸在血泊中……颜晟头痛欲裂,这一幕——

“晴暖,朕不许你走——”颜晟带兵追了出来。苏晴暖一袭月白色的素衣,清冷的面容在如霜月色下愈发苍凉。

她凄怆一笑,“皇上,我永远忘不了我是风晚修的妻子,风晚晴的娘亲——皇上厚爱,我实是承受不起。”

“你……卿墨呢?”颜晟方要发怒,却猛然发现卿墨不在她的怀中。

苏晴暖淡淡道:“卿墨那孩子本不该出世——可是既然来到世上,她便要活下去。”她望了望身边湍急的河水,释然道:“我已因皇上厚爱惹得六宫侧目,如果墨儿在宫中,难保不会遭人毒害;况且我本不属于皇宫,我的女儿也不该困锁在这牢笼中。”

颜晟急道:“那是咱们的女儿!朕会疼她,宠她,怎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皇上。”苏晴暖平静道,“那是我的女儿,不是皇上的女儿。我一直是风晚修的妻子,从未将皇上视为夫君。若不是想寻出青魂玉玦的下落,我早已随晚修命葬黄泉,断不会委身于此,又怎会诞下卿墨——”

“你——”颜晟暴怒,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怎样都得不到她的心!原以为她忘记了风晚修,谁知她却时时刻刻视他为夫!当下抽出手中的金瓯剑,寒光一凛,“你信不信朕杀了你……”

话音未落,晴暖已是迎着剑锋而上,颜晟来不及收剑,三尺青峰便这样穿过她的胸膛。“晴暖——”他忙去扶她,怀中的晴暖却别着头不去看她,嘴角滴着鲜血,胸襟上一片殷红;她一笑似是解脱,“…晚修…我…来寻你…”言罢便阖上了那双让颜晟痴迷的双眸,再也不会睁开;袖中骨碌碌掉落出了一块羊脂美玉,触目鲜红中一抹纯白无暇,“一枝淡伫疏窗下,人与花心各自香”……

颜晟捡起那块浸在血泊中的玉玦,失魂落魄地走出殿门,“烧了吧——”他叹道,“皇后病逝,追封为敏慧皇后,举国悼哀。”

寂寂冷夜中,微雨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凤锦殿陷在一片火光之中,太监尖细的嗓音哀哀响起,“皇后娘娘薨——”

凄风冷月,星隐重云,浅眠的卿墨忽然腹中一阵抽痛,冷汗涔涔。琴语、紫陌一脸哀戚地走进殿中,欲言又止。卿墨早有预料,幽叹道:“母后不好了,是吗?”

“皇后娘娘……”紫陌犹豫,“……薨了。”

卿墨冷笑几声,泪痕才干又重落,“父皇……呵……”她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快到措手不及……母妃的死,母后的死……

“他就如此薄情吗?”卿墨眼角滑落的泪渐渐由温热转成冰凉,滴在手背上,那寒意仿佛要沁入心底,“如此薄情吗?”

永巷中响起了丧钟的浊音,沉闷阴郁;阴雨绵绵,黑暗笼罩下的金宫仿佛森罗殿一般可怖,飞檐如鬼怪的利爪,直欲划破天际……她站在窗前,听着檐上滑落的雨水打在梧桐叶上,滴滴嗒嗒地响着;拿起泠姻笛横于唇边,一曲哀绝的笛音倾泻而出——

梦不与君同,将身拼尽却。凤凰凄雨魄归遥,唯难舍愿,与君别。

凉风侵花冽,浮生断情抉。寒窗冷烛月含霜,生不同衾,死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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