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墨踪惊绮梦,檀纹夜未央(1 / 1)
不觉又是一年过去,正值暮春时节,柳絮纷飞。杏花多开残了,多是随风飘于空中,飞旋漫天。夹在似雪的杨花间。一时倒是美不胜收。
在此美丽时节便又迎来了金国的又一次选秀。
说来也是令人心寒,这金国颜晟的爱妃浅妃晚寒钗惨遭刺客杀害,颜晟并无什么大动作,只是追封了一个贵妃。令人齿冷心寒。
这不一时又已开始了新一届的选秀,街巷之间皆是议论纷纷,深宫女子之不幸,由此可知。在金国本是以送女儿入宫为荣,自此这风气也是稍敛。
却说这晚清泛痛失爱女,虽知不能指望颜晟给晚家什么抚慰,却没想他竟绝情至此。
只是无法,如今颜晟已不复当年那个可以随意任晚家掌控的小皇帝了,那个在深宫之中培养的善于勾心斗角的颜晟,如今老谋深算着,不能小觑他。
“王爷。”晚家的青衣密卫不知何时从窗子飘然入室,拱手侍立在一侧
晚清泛嗯了一声:“可有贵妃去世时的线索?”
“有那日当值的影卫道是一个黑色的身影,看身形,似是……檀贝子。”
“胡说!”晚清泛啪地拍案而起,“檀翊钟此刻不在大金,又何来刺杀一说。况他们檀家我是知道的,只这一个檀翊钟是个人物,绝不会做出此事的。”此刻晚清泛已是尽皆明了,这颜晟是不欲自己查明真相,一拳捶在案几上,案几应声而碎。这越发证明了此事与颜晟有关,他是成心害死自己的女儿。
不过一瞬,晚清泛又恢复了翩翩王爷的温润,褪去眼中的戾气,慢慢地坐回去。早有小丫鬟将那破碎的案几收拾下去。
“既然如此,你便去再做出些证据来指向檀家。”清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晚清泛岂不知兔死狗烹的道理,只是,他晚清泛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狗,他已在着手准备一切,他会让颜晟付出代价,且看是谁笑道最后。金国宫门外停满了专送秀女的马车,承乾殿外人影交错,端的是热闹非凡。这般阵势年年都有,百姓们倒也司空见惯。只是此事劳民伤财,百姓们不敢明说,却亦是暗暗心骂朝廷。
颜晟端坐于龙座上,身旁是一身朝服盛装的皇后檀茹蕙,金帘在轻晃,发出微微的声响,直欲醉人。
颜晟六宫佳人无数,阅人亦是无数,此刻面对着殿前的一群莺燕,只觉得乏了,没有一个能中了他的意的。随意拣了两个封了低位的妃嫔应付了事。
颜晟为防止外戚专权,自前年的选秀开始便不再选世家女子,只是那时各家争相将女儿送入宫中,他亦是无法不封。如今一来这颜晟年岁已大,哪有愿将自己的女儿送去侍奉一个糟老头子呢,二来因着晚寒钗这件事,世家大族,再不愿送女儿入宫。即是接了皇帝旨意令选派女儿的,也只是在民间搜刮了姿色俏丽的女子,或抢或低价买来,送入宫去。这些小动作尽皆收于颜晟眼底,虽是睁眼闭眼不去管他们。心中却是暗暗盘算,如今我年岁已长,他们若是不好好管教,恐怕这皇图霸业渐要成为一纸空谈。只可惜这江山掌握在我的手里,好叫他们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颜晟一面只想象着他横刀立马,揽尽天下的英姿,连殿中的秀女名字都未曾听清,只是面上诡异地笑着,那秀女得不到皇上的答复,亦不见他叫平身,便一直福着,不敢抬头,不知皇上是何意思。
一旁的檀茹蕙轻轻唤了一声:“皇上。”
颜晟方才反应过来:“啊,哦,你且起来吧。”接着随口问了几个问题,只觉容颜并不出众,又没有什么特殊的吸引人之处,便撂了牌子。
可怜的秀女本就因福了半晌,有些晕眩,此刻听闻自己只是这样一个结果,立时便晕了去,一旁早有小太监将人拖下去。
颜晟也被这一幕闹得意兴萧索,只想早早结束了这场恼人的选秀。
却见一个黑衣影卫快步走上前来,在颜晟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颜晟面色大变。扔下一殿秀女匆匆而去,只丢下一句:“皇后替朕决断。”
檀茹蕙怔怔地望着颜晟离去,一时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皇上既然吩咐,便轻咳两声,压住殿内的混乱之声。
“你们是如何办事的?让你们将公主安全带回,那风家的丫头是死是活都不必管,你们却说那风家丫头呢?没有带回也罢了,还将朕的女儿弄丢了,真是好笑。”颜晟痛极,两声大笑,旋即狠狠地盯着影卫:“你说呢?多么可笑。”
影卫自小便跟在颜晟的身边,几时见过他如此的样子,心中知颜晟平日最宠爱的公主便是这位卿颜公主,只是低头默默不语。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啊,去找!”颜晟一面挥手叫影卫退下,一面召来御林军统领,“你且带三千御林军,给朕在金楚两国寻卿颜公主,若是寻不回来,不要见朕!”
众人领命而去。颜晟呆呆地直望着前方,手上不住地搓弄着一枚荷包。那是她亲手为他所做,虽说是他所迫,但这几乎是她留给他的唯一带有她的温度的东西,除了那空落的冰冷的寝宫,如今已成宫中禁地。
还有,便是卿墨了。是你么,晴暖,你恨我,你的在天之灵在报复我吗?要夺走卿墨。晴暖。颜晟轻呓着,轻轻闭上眼。那一片黑暗中,苏晴暖缓缓向他走来。
檀茹蕙轻轻退出颜晟的寝殿,长叹一声,走下了凉如水的台阶。晚清泛带着一群暗卫到檀府讨人。
檀承嗣没有料到晚家会突然发难,正与小妾行鱼水之欢。忙整了整衣冠,迎了出来。
此时檀府前的门卫已是阻不住,亦是不敢阻那晚清泛入内,见了自家王爷出来,退在一旁。
檀承嗣一拱手,冷冷地道:“晚王爷这是做何?”
晚清泛此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檀王爷便是这般对长辈施礼的么?”
檀承嗣满不在乎,又顺手理了理衣襟:“论辈分,本王确是在您之下。可是若论地位……”凑前道,“如今这是一个只看地位的时代,晚王爷便认了命吧,一把老骨头何苦还在朝堂上拼命呢。”
这番话说得甚是轻低,除了他二人外,别人便是听了也充耳不闻。
晚清泛一时气得咬牙切齿,好,看你能嚣张到几时,颜晟已盯上了我们这般的世界大族,再像他这般不思收敛,难怪颜晟要拿他开刀。当下不再多言:“你把檀翊钟给本王叫出来。”
檀承嗣一怔,旋即笑道:“晚王爷可不是老糊涂了,翊钟被皇上遣去楚国做事,王爷可忘了?翊钟早不在金国了。”
晚清泛腹中冷笑,这檀翊钟想是受不惯他檀家的压迫,反出了檀府吧。当下知道:“本王便不同檀王爷转弯抹角了,檀王爷亦是聪明人。本王怀疑宫中浅妃之死与檀贝子有关。”
“什么?”檀承嗣被他盯得发毛,不禁后退一步,“怎么可能?”
晚清泛道:“怎么不可能,宫中所亡的影卫经证实是纯阳罡气闭穴致死,这天下会这门工夫的除了檀翊钟还有少林寺的佛见大师。大师自不会来刺杀浅妃。哼哼,你这位贝子却是不一定了。只怕他反出家门是假,你们撇清过错是真。如此本王定会去皇上面前参上一本,檀承嗣,你便瞧着吧。”
袖子一拂,向扬鞭驰去。孩子只留下两具影卫的尸体
檀承嗣上前=探察,之间两人周身火热,额角显出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十字。正是檀翊钟的经典招数,晚阳斜挂。顿时白了脸色。第二日,檀贝子刺杀浅妃事发,又牵出他反出檀府之事。圣旨一下,便将檀翊钟褫夺贝子身份,正式列入钦犯之列。念在他与檀府的不和关系,此事并没有累及檀家九族,只是削弱了檀家几位要人的官爵。檀承嗣仍虚顶着一个王爷的名号,只觉已是皇上开恩,心中可是恨毒了檀翊钟。皇后被禁足在凤鸾宫内、
一夜之间,金国第一大家族,便被一道莫须有的参奏打垮。这世上本没有莫须有,皇上认为有,没有也有,皇上认为没有,有也没有。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是这弱肉强食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生存法则。
颜晟这一仗胜在措手不及,也确是手下留情、他亦是害怕将檀家真的逼反,反而得不偿失。
如今这般甚好,既打压了他们的气势,还叫他们俯首帖耳。那个檀承嗣,颜晟摇摇头,为人张扬,既不稳重,又不多才,不足为惧。倒是晚家这老儿,该当如何打发、教人颇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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