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孰是孰非(1 / 1)
刚放下碗,椂真就来了,这速度。
他向小雨看了看,小雨立即答道:“王妃晚膳用了三银碗,菜食了五十六口。”
“嘎,”听了她的回答,我如鲠在喉,原来,我是这样生活的。
椂真倒是笑了,“呵呵,如果你天天都能有这么好的食欲,我倒是愿意你天天捉弄我。”
“哦,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有些恨得直咬牙。
“我还没用膳呢!”说完就坐下,“我就在这儿吃了吧。”小雨忙着递上碗筷。
“报!”突然,一侍卫跑上前来,单膝跪下倒:“禀告王爷,有刺客!”
“哦,刺客?”我闪就出去了,“妙果,别乱跑。”杜真也连忙追着我出去了。
刚到门口,我就看见刺客了,因为他穿着刺客们的工作服,黑衣黑裤黑面巾,想让人认错都难。
我刚想去打一场混战,就被赶来的椂真拉住了。
黑衣人的武功很不错,可他想一个人来挑战整个椂王府,想法还是有些天真了。
“咦,不对,这个身形好熟悉。”我呆呆的立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大声喊道:“陆御风?”
黑衣人听到我的喊声,立刻向我看来,然后惊喜的大叫:“妙果,真的是你,我可找到你了。”
高手过招,差之微毫,所以他这么的一分神,肩头立刻见红了,鲜血涌了出来。
“啊,”我大吃一惊,立刻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否则,我要你们统统都死。”
大家都被吓住了,都停下手来,木木的看着椂真。
椂真一个眼神,陆御风就被绑了起来。
我怒视着椂真,你干什么?我的眼神里,第一次明明确确的传出恨意。
可这都没有用,椂真冰冷的嘴唇里轻轻的吐出三个字:“带下去。”
“妙果,妙果。”
陆御风还受着伤,而我却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拖下去。
我忍无可忍了,掏出随身隐藏的软刀,向椂真刺去。
我知道椂真有很好的武功,有着我见到的所以人中最好武功,可我还是出手了。
凭着杀手对刀的敏感,我一下子就刺向椂真的心脏,我的刀法极为凌烈,因为我知道我是不会轻易刺中他的。
可,为什么他不躲呢?会死的,为什么他不躲呢?在刺中椂真的同时,我闭上了眼睛,我有些不忍,所以,我刺偏了,做了十几年的杀手,从未失手过的我,刺偏了。我不知道我刺中了哪儿,可我知道,他不会死。
“啊,王爷。”一片尖叫声响起,我至始至终没有睁开眼睛,我狼狈的回了屋。
坐下后,我的心还怦怦乱跳着。
为什么他不躲呢?我差点杀了他,为什么他宁可把命给我,都不给我自由呢?
平生第一次,我的心乱了。
陆御风已经被关了两天了,我有些心急如焚。昨晚我偷偷地把整个椂王府搜了一遍,却连庙门都没有找着。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知道我最好还是应该去找椂真,可我却有些无法面对。
我想到了他的伤,他定是恨死我了,我去了会不会让他一气之下把陆御风给杀了。
日子越过去一天,我就越痛苦一天。
我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去求求椂真,可他为什么会听我的?我都有些为自己捂脸。
刚走进椂真的房间,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我忐忑的往里走去,椂真的房,我还是第一次进来。
“如果是来看我的,我欢迎,如果不是,请回吧。”椂真的话很冷淡,冷淡得不像我认识的那个椂真。
“我,”张了张口,我终是没有说出口。
“你伤得很重吗?”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开着口。
他倒笑了:“死不了。”
我走近椂真,淡淡的说:“让我看看吧。”
椂真的王府什么没有?可我的愧疚心还是想亲眼看看他的伤。
轻轻地打开纱布,我给他细心的换上了药,我们都沉默说没有说话,着一刻,让我想起了和我一起从万林山庄逃出的杜真,想起了那个在遍体鳞伤的他。
他也没有说话,我想他也是想起了那个救了他的命,然后向他讨银子的我了吧。
伤口很深的,可恢复得还不错,包扎好后,我呆呆的坐在床前,很感伤,“不知陆御风的伤有没有人给他包扎呢?他可也是伤在了肩上。”
可能是我的心不在焉,等我回过神来,就看见了椂真的表情不善。
“如果有得选择,我真愿意做陆御风一样的人。”椂真认真的看着我,语气里有些忧伤。
“如果你愿意选择,你可以选择做个怎么样的王爷。”我的语气很不善。
椂真听了我的话,有些哀伤:“我以为,没有家的妙果能理解我的感受呢!”
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幽幽的说:“我以为,没有自由的王爷也会理解我的感受的。”
椂真久久没有开口,我也沉默着。良久,他才淡淡的吐了句:“我累了,你去吧。”
我起了身,有些不甘的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椂真,让我见见陆御风吧。”
我固执的站着,等着他的回复。
椂真隐藏着怒意,良久才道:“罢了,去吧。”
出椂真的房里出来,我有些急促,在侍卫的带领下,我终于见到了陆御风。
看来陆御风,我心中一酸,陆御风是个没有吃多少苦就张大的孩子,可现在却如此魄落的呆在牢房里。
我连忙走了过去,看见是我来了,他两眼放光,立刻神采熠熠起来。
“我知道你会来的,妙果。”陆御风高兴的从牢房里伸出手来抓住我。
我细细的打量他,过了很久,才打量着他的手臂,关切的问:“手上的伤好些了吗?有没有用药?”
陆御风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肩膀,连声道:“好多了,好多了。”
我可不相信,吩咐着看守找来药箱,我打开房门,自己给他包扎伤口。
陆御风呐呐的不愿意的样子让我很是疑心。
果不其然,当我掀开伤口,一股恶臭就袭来,很严重的发炎了。
我忍不住眼底的一层水雾,不知是心疼陆御风的,还是气椂真的。
我细心地给他包扎着,他就地坐在我对面,温柔的看着我。高兴的说:“终于找到你了,现在我可什么都不怕了。”
我的心纠结得有些难受,一边做着扫尾工作,一边幽幽的道:“虽然知道是阴谋,可我们都掉进阴谋里了,不是不去找你,而是,我已经不自由了。天下那个自由自在的林妙果不见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在皇上皇后主持下已经成婚的椂王妃了。”
虽然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结果,可我还是没有想到陆御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像疯了一样的紧紧抓住我,泪如雨下。守在门口的两个侍卫连忙赶来,才避免了我被活活掐死,我狠狠的喘着粗气,眼泪止不住的跟着泪如雨下。
我感受到了他的心痛,我也感受到了我的心痛。
侍卫们把我拖出牢房,牢头惊恐的连忙锁住了牢门。
陆御风抓住栏杆,痴痴的看着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刚刚包扎好的伤口经过他这么一折腾,又渗出血来。
我看着他,噘着泪说:“御风啊,如果你能够忘记我的话,我会不那么累的活着,你就再爱我一次吧。”
我艰难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向牢房外走去,我的脚步声很沉重,咚——咚——咚——,像是我那劳累至极的心跳声,一声一声的响在我的心间,也响在陆御风的心间。
就在我离开陆御风视线的前一刻,我幽幽的飘出一句话,“如果,我没有自由前,我不会再见你了。”
不是我狠心,而是人都不是我自己的了,何来心呢?
回到房间,我病了。
我很难生病的,可这一生病,就拖了好久,椂真来看过我好几次,我都精神不好的睡着。
今天他又来了,看我有了些精神头,就坐在了我的床头。
他认真的看着我,是那么理所当然的看着我,我不由得烦闷。
看我皱了皱眉头,他立刻有些慌张,忙问道:“这么,那里不舒服。”
我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语气淡淡地道:“没事,死不了。”
看我不想交谈,他刚想开的话头也不知怎么说了。
我们俩就呆呆地坐着。
终于他还是开了口:“你现在是恨我吗?”
“有些吧,反正是很失望的了。”我语气淡淡,伤心、气愤、难过、郁闷、甚至绝望过后,我到有些脱俗了。
认真的看了看椂真,还是那个阳光青春的脸,可是他已经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朋友了。“放了他吧,我不会再见他了。”我不是乞求,而是要求,知道我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要求他,除非我的妥协。
是的,我妥协了,不是对他妥协,而是对我的命运妥协。
没有了自由,我就没有了求生的欲望,于是,我的病更重了,今天,在我的咳嗽中,竟然咳出了血,丫头们惊恐得四下忙碌,而我却笑了,像是看见希望般,我笑了。
椂真很快来了,他心痛的看着我,泪眼朦胧,可我却无力感受他的心痛了。
“妙果,你真狠心,”话未说完,他已经泪流满面。
我看着他,有些虚弱的开了口,“椂真,让我们都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吧,让我帮你。”
“帮我什么?”椂真有些没有理解我的话。
“没有人知道我就是花间的主人,也没有人知道花间的主人嫁给了你,所以,在你没有登上大业之前,我是你名义上的椂王妃,而在你登上皇位后,你给我自由。”我知道,椂真在选择要我还是要皇位,他定会选皇位,因为我知道他心中有恨,他要报仇,报他没有家的仇,不然,他不会出现在万林山庄,不会那么拼命。他是王爷,皇位的位置和他只有一步之遥,权力,是个极致的东西,我和陆御风的失败就是源于它,椂真想要成功,也要源于它。
椂真定定的看着我,眼神中透着绝望:“为什么,你要把我最后一丝幻想都打破,我最不想的就是让你变成工具!”
我不会改变心意:“都给我们彼此一点希望吧,如果你完不成大业,我就不会离开你!”
“你这是在逼我。”椂真犹豫了。
“从今天开始,世界上再也没有林妙果,也没有杜真了,只有椂王爷和椂王妃了。”我笑了笑,却因为说了过多的话,又不停的咳嗽起来,隐忍了好久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椂真面色大变,脸色苍白,终于低低地开了口:“罢了,就依你吧,好好养这身子,”
说完,拖着像疲惫极了的身子离去了。
虽然弄得个要死不活,我却苦涩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