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名的青春（1 / 1）
桑梓看着远远走过来的石小磊和他的新婚妻子，忽然有了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桑梓的印象中石小磊永远是那种长不大的孩子，每天背着双肩包穿着直到现在依然还很流行的格子衫，安静的穿梭在校园里。那个时候，石小磊的表情很单一，经常是表面无表情或者是微笑。而那时停安静的停在石小磊脸上的淡淡的微笑，就如同那个下午照的集体照一样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定格在桑梓的脑海里。
那个下午，所有的高三毕业生应该都会经历的那个谈不上刻骨铭心也终身难忘得时刻。教室里，风扇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肆虐的热空气中可怜巴巴的扭动着它那并不灵活的身体，送来断断续续的凉风。教室里此时异常安静，连平时最爱打闹的肖克也像只热极了了狗一样伸着舌头瘫软在课桌上。
就像是黎明前的寂静亦或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高考之前的这些个午后注定有着平静表面下不羁的暗涌。前排一如既往的趴着那些削尖了头想往名牌大学里钻的老师眼中的好学生，他们以她们亘古不变的姿势，毫无意外的成了班里所有学生的楷模。
桑梓，脸摊在那本已经不知道翻了多少遍还依然在翻的历史书，昏昏沉沉的。想睡，看着周围同学如同敢死队一般往前冲，又不能心安理得的睡，还得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在教室门口打探情报的老师们。不论晚上睡得有多早，午睡睡了多久，下午依旧困得像是几天几夜没合眼的困汉。桑梓在心里暗骂这破天气。
就在桑梓快如约见到周公的时候，同桌齐奇适时的捣了她一下。通常齐奇使用她的一指神功的时候，不外乎有两种情况，要么是提醒桑梓该看书了，另外就是老师在教室门口。不论是那种情况，都可以暂时击退桑梓那泛滥的瞌睡虫。
揉揉眼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课桌上爬起来的桑梓，睁着没有焦距的眼睛看了看齐奇。只见齐奇正奋笔疾书的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桑梓最为头疼的混合函数，什么二次函数混数列，二次函数混几何。看着齐奇极为认真的侧脸，桑梓扭过头继续看‘古代的选官制度’。前桌的米粒还没来，每天总是压着铃声进课堂，老师说了很多次都不管用。米粒自己为自己辩解时说这叫能掐会算。桑梓总会在这个时候一点也不吝啬的送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米粒，这学期刚调到这边坐。高中的座位排的就是不是那么尽如人意。每周除了平移以外就是月考之后自己选座位。所以，很多时候才刚刚熟悉了点，一个月后又得和一个新脸孔进行磨合，当然每个月都得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介绍，米粒介绍自己说，大家好，我叫米粒，我最喜欢翘课，最不喜欢上学。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让桑梓找到了同道之人，两人相见恨晚，当即称姐道妹，就差歃血为盟了。这也就成了以后米粒不愿平移和重新选位的重要原因。
桑梓的位置在教室北边的拐角靠墙，因为成绩不算靠后，所以桑梓每次在选位时都能守住自己的这片天地，但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坐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犄角旮旯，所以桑梓的同桌换了一位又一位，因为米粒在这巧遇同道之人所以就留下来不再移动。所以每天桑梓说得很多话都是对米粒说的。
桑梓跟每一位同桌说得话都不是很多，每天的交流不外乎彼此相互解答一下对方不明白的问题，或者是同桌弄醒随时都可能与周公下棋的同桌，这几乎成了每一同桌必做的事情。
桑梓这会儿是彻底醒了。打了哈欠伸了懒腰，桑梓靠在墙上，像往常一样看向自己的对称面，那边是教室的南面。石小磊就一直靠那面墙坐着，此时他低着头，看着一本书。桑梓不用看也知道他一定是在看地理。按传统思维规划，石小磊根本就不算一个男生，都说男生理科很好，尤其是数学。偏偏世界上就有那么一种类外，石小磊的数学和桑梓这个半生不熟的数学白痴一个水平。石小磊当初选文科就有这方面的原因。可上天似乎待这小子不薄，数学不好的他地理却出奇的好。经常能和地理老师讨论一些让桑梓和米粒问之茫然的地理问题。
凭心而论，石小磊并不是那种很帅的男孩子。但看起来，却很舒服。可能是感觉到了来自教室另一边射过来的目光，石小磊扭过头看了桑梓一眼，然后龇牙咧嘴的笑了笑，很搞笑，所以理所当然桑梓咯咯的笑了。
米粒就在这时风风火火的闯进来了，手里拿着根冰棍边走边嚷，下午要照毕业照，大家把自己弄的漂亮点哈。米粒的话终于在这坛平静了很久的死水里激起了圈圈涟漪。对毕业很敏感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米粒来到座位还没坐稳，就指着桑梓说，赶紧把你脸洗洗，你看你嘴角还有干了的口水的痕迹，一会儿照集体照你就这幅德行啊？快去洗，必然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同学，快点。边说边往拽桑梓。
桑梓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打米粒过来那天起，桑梓就已经习惯了那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还没来得及去洗，老班就出现在教室门口，说让我们准备好，等会儿去照毕业照。照毕业照这件事大概提醒老班，我们不就就会离开，所以今天的老班一改往日的凶神恶煞反而有点和蔼。老班一反常态的跟我们说了几句话，无非还是那些要抓紧复习抓紧时间之类的话。
毕业照。毕业照之后就意味着真的就毕业了，桑梓心里忽然就涌出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来，有将要毕业的难过离别的惆怅还夹杂着要解脱的兴奋。
肩膀被拍了一下，回过头看见一脸坏笑的石小磊。石小磊递给桑梓一瓶水，桑梓仰头就喝了。天是真的热了，刚在外面站没多大会儿就满脸汗水，桑梓用手胡乱抹了两把。石小磊愣愣的看着桑梓的脸笑了笑，桑梓想问他笑什么，后来想想也就没问。
要毕业了哈，我们。石小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米粒像只大猩猩手舞足蹈的招呼桑梓过来。石小磊笑着跟米粒一块儿过去。班长招呼大家排好队，桑梓随便找了一地呆着，刚站好，闪光灯就亮了。有时候生活就想是照相，你要想照得好一点，那你就提前自己做好准备，因为闪光灯不会等你。
在这张照片上，桑梓脸红红面无表情的站在第二排，米粒挽着桑梓站在桑梓的右边，桑梓的背后站着的事一脸深沉的石小磊。那个时候的石小磊是桑梓没见过的，无论是和桑梓乱扯的石小磊还是埋头认真看书的石小磊还是发呆的石小磊，都不曾有过这种表情。当然米粒最好笑了，可能是快照的的时候扭头和桑梓说话的原因，只照了她一张侧脸，为这事儿她整整叨叨了几天。桑梓的脸上如果仔细看得话，会看见脸上还有刚刚睡觉压的痕迹。
照完，人就一窝哄散了，桑梓实在不想会那个死气沉沉又闷热无比的教室，尽管桑梓没有感到多大的压力，可还是不愿呆在那种令人窒息的环境里。索性拉着米粒去了小卖铺，平时挤满了人的小卖铺在这个闷热的初夏也显得格外的冷清。桑梓和米粒一人拿了根冰棍，坐在小卖铺院子里的树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这一坐就坐到了下午放学，刚要出门就遇到了来买水的石小磊。石小磊说怪不得上课不见你人呢，原来猫在这儿凉快呢。桑梓微微一笑没说话，摆摆手和米粒回了教室。
下午桑梓没去吃饭，天热得让人没了吃饭的欲望，米粒又跑得没影了。桑梓试着翻了两本书，结果怎么也看不进去，只好作罢。起来，站在后黑板前，随意的看着同学们很久以前的涂鸦。
黑板上那只胖胖的褪了颜色的小猫还是翘着胡子眯着眼睛瞅着班里的一切。桑梓记得以前胖子想画的是一只机器猫说让机器猫会帮助他考上大学，结果机器猫没画出来，倒是画出了一只胖猫。米粒还笑话他好长一段时间。
我要考大学。这是米粒写在黑板上的一句话。可是，这句话在黑板上就成了对整天不沾书的米粒的赤裸裸的讽刺。
以前总觉得毕业很远，远得遥不可及，转眼间，毕业在即。如果不曾遇见就不会难舍难离吧。
人都是这么一种占有欲很强的物种，经历过，却还紧紧的抓在手里，不愿放行。
眼前是那一句句话，一个个图案，耳边是石小磊那句，要毕业了，我们。桑梓眼睛就模糊了，思绪越来越远&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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