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二十二回 去，还是留（1 / 1）
流水潺潺，清风浅浅。
屈膝坐在溪边的巨石上，杀生丸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正慢条斯理地吃着烤山蘑的女子身上。
换了一身浅蓝色和服的她，没有了做为巫女时的清高孤寂，反而多了几分女子特有的柔美。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身后，那弯弯的眉眼如同纤月一般温婉柔和。只是他明白，从刚才起那眼底真实的温暖已经悄悄隐去，如今的她不过是习惯性的扬起嘴角而已。
明明心底并不想笑，又为何偏偏要露出笑容？
人类，真是矛盾的生物！
看了看吃得正香的一人一妖，萧凌月淡笑着转开了头，不经意间正对上一道清冷的目光。她微微一愣，随即又浅浅地笑开，将手中吃了一半的山蘑对着雪衣男妖举了举，“要……吃吗？”
依旧是冷着一张俊脸，杀生丸定定地望了她一眼之后，又移开了视线。有风拂过，额前的银色刘海微微下划，将金色的眼眸隐在了淡淡的阴影里。
为什么会去观察一个人类？
杀生丸微微敛了敛眉，轻褶的眉心透出几分迷惑。
明明只是个人类而已……
接近午时，阳光开始变得炙热。
坐在阴面流淌着的溪水边，一大一小两双光洁的玉脚浸在清凉的溪水中，不时地轻轻晃动着。凉爽的溪水清澈见底，几尾调皮的小鱼游过，轻啄她们葱白的脚趾。
好安静啊……
停下轻晃的双腿，萧凌月微微侧头望向不无处。那聒噪的绿色小妖似是累了，正躺在双头妖兽的背脊上欢快地打着盹。
离它们不远的古松下，雪衣男妖屈着一膝倚坐在树下闭目养神，几缕银丝随风漫舞，不时扫过他俊美的面容，勾勒出撩人心弦的画面。
砰，砰……心猛得跳快了好几拍，她匆忙收回目光。
“□□，空即是色。□□，空即是色……”
听见身旁女子碎碎念的声音，小女孩转过头来奇怪地望着她。
“凌月姐姐在说什么？”
“不，没什么。”察觉到远处投来的清冷的视线，萧凌月不敢回头，怕被抓个现行的脸上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微红。仅管，她的神色依旧镇定。
清凉的流水带走了燥热，水面上金光闪闪。
“凌月姐姐会离开吗？”眨了眨困倦的眼眸，小女孩开口询问。
“嗯……”揉了揉她柔软的黑发，萧凌月淡笑着应道。
“为什么？”努力地瞪大双眼，小女孩不解地反问，“跟着杀生丸大人不好吗？铃喜欢杀生丸大人，也喜欢凌月姐姐，大家不可以不分开吗？”
“这个……”萧凌月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我……必须去找一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妖怪。”
“凌月姐姐要去找谁啊？”
“奈落，我，要去找奈落。”
还是不解，小女孩歪着脑袋满脸疑惑，“姐姐要去找奈落？杀生丸大人也在找奈落啊，为什么大家都要找他呢？”
“呵呵，因为，我，必须要拿到四魂之玉啊……”能收集到完整的四魂之玉的，只有……奈落！
“不明白！”无辜地眨了眨眼，小女孩依旧满是困惑，“不过反正杀生丸大人和凌月姐姐都在找奈落，那就一起好了呀，为什么要分开？杀生丸大人，您也一定不希望姐姐离开的，是不是？”转过头，小女孩对着休憩的雪衣男妖高声询问。
会吗？顺着她的视线，萧凌月也将目光移到雪衣男妖身上。
孤傲的身影，俊美姿容，宛若神祗一般自始至终站在天上看着世人，无绪的金眸里是惯有的冷漠。
微微垂下眼帘，隐去心底小小的失望，淡雅的笑容仍然挂在她轻扬的唇边。
这样无聊的问题，他定然不屑开口回答。你……在期待什么？
暖暖的和风吹来，本就睡意朦胧的小女孩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好笑地把她抱回岸上，轻轻地放在了小妖们躺着的草地上。微微动了动，小女孩再次安安静静地睡去。
“为什么要找四魂之玉？”清冷的声音淡淡地飘来。
“嗯？”惊讶地抬起头，望向似乎没有边任何动静的雪衣男妖，漆黑的眸中是毫不掩饰的诧异。
不习惯对方太过直白的注视，杀生丸眉心轻褶，紧抿的薄唇再次开启，“为什么要找四魂之玉？”
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的蓝衣女子，清雅的面容上有了深深的笑意。原来，也不是漠不关心，对吗，杀生丸？
“为了，回家啊……”柔和的嗓音似清风般拂过，在他疑问的眼神中，萧凌月再次开口，“我的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或许一生都无法触及。所以，四魂之玉是我回去的唯一希望了……”
一阵沉寂之后，清冷的声音又突然响起。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见到对方明显震惊的眼神，杀生丸将目光投向了深远的蓝天。
果然吗？所以那双太过深邃的眼里总是流露出寂寞与疏离，似乎不在尘世。
“呵呵，杀生丸是第二个猜到我身世的妖怪呢……”不是因为妖怪漫长的人生阅历，仅仅是因为他有一颗纯净通透的心，所谓的秘密在这一类人面前总显得空洞而直白。
不需多做解释，已经明了。
女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令男妖微扬的下颚缓缓下垂，纯澈的金眸望向了奔流的水面。
“奈落，我会亲手除掉他！”所以跟着他就一定能找四魂之玉。
要留下吗？
明白他话语中的潜意思，萧凌月低头沉思。
或许，在回去之前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这半世的光阴总不能全是灰白的记忆吧？
樱红的唇角高高扬起，一抹绚烂的笑容浮现在她的眉眼之间，连那清悦的嗓音也带了几分愉悦。
“那么，杀生丸，今后请多多指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