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穷途末路(1 / 1)
齐攸朗倒是的的确确没想到,:Http:///当然,虽说是软禁,衣食用度上倒是当贵客待着,太医也是日日来问诊开药,帮着齐攸朗调理着身子,独独只是一项,便是不许出宫门。
而楚翰天一反之前对齐攸朗的不冷不热,日常的没事的时候,却还总是到齐攸朗住的的地方,与他一起吃茶下棋,有时候还会跟齐攸朗一起用膳。楚翰天只字不提夏未婵的事,齐攸朗想了想,只好也不提。
就这么过了三五日的时间,齐攸朗完全不知道夏未婵那边的消息,一时也有些急,他便托词平时让柳柳伺候着惯了,问楚翰天能不能让柳柳进宫,楚翰天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倒也是欣然允了下来。
柳柳进了宫里见到齐攸朗这几天被养的倒是气色大好,这才是放下大半的心来,不禁絮叨道:“爷,您是不知道奴婢有多愁,老爷跟夫人还只当是皇上跟爷要好,才留着爷在宫里养病,顺便跟皇上作伴。可是奴婢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啊,夏姑娘跟孟大哥走了,皇上却把您留下,明显就是把你当了人质了,防着夏姑娘不回来。这下可怎么办,您跟孟公子说,带着夏姑娘躲起来,他若真是这么做,那您岂不是就这么被关一辈子?”
“那又有何不可?想一辈子被关着这里,成天锦衣玉食的人,恐怕不在少数呢。那些个娘娘,哪个不是跟爷现在一样,要什么有什么,只是不能随意走动。人家求都求不来的事,咱们有什么可愁的?”齐攸朗这些时日以来,倒是想开了些,只是想确定夏未婵真的跟孟童松远走高飞就好,其余的,反倒是没了太多较真儿的心思。
“啊?爷的意思是,皇上准备让您当娘娘这么养着?”柳柳诧异道。
齐攸朗一皱眉,“话倒也不是错,就是听着有点儿别扭。”
“那您就不准备跟夏姑娘好了?您跟她就这么完了么?”柳柳忧伤道。
“暂且不去想这么多吧,总是别让她困在宫里就好。她那样的一个人,总该是海阔天空地活着才是,即便是不与我在一起,她也自然能活得自得其乐,可是在宫中困得久了,她却一定不会快乐。”齐攸朗笑笑,心里却也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其实,在他让孟童松带着夏未婵逃走的时候,他心里便已经隐隐有了预感。在夏未婵的事情上,最后,他跟楚翰天只怕是个两败俱伤的下场,谁也不会拥有这个姑娘。
楚翰天并不可怜,他这辈子女人太多,动心的人也太多,少了一个夏未婵,至多失望一个春夏,也就过去了。他自己也并不可怜,从来抱着游戏的态度过日子,今天看看别人的戏,明天又被人来看看戏,却从没放过真心在什么人,什么事上。江湖上往来自然也是不少友人,倒并非彼此间的交往俱是虚情假意,只是肝胆相照之外,从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能拘了他。如今总算是有个夏未婵让他牵肠挂肚,日思夜想,仔细地揣度,也不过是这二十年生命漫不经心的报应。
其实,夏未婵也未必可怜。她生性清淡,即便从未遇到自己和楚翰天,解决不了霍家二公子的麻烦,从此就嫁给那个病秧子,她亦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今日里遇到了自己,大约是因为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个傻子,会因为见了她惊鸿的身姿,命都忘了顾,才一时间动了心。但是,她那样云淡风轻的人,自己慢慢从她生命里抽离开,或许也会浅浅想念几日,过后也就罢了,总不会牵动太多的肝肠。
于是,也就这样吧,他们三个莫名其妙会凑到一起的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结束也就好了。因为齐攸朗觉得,他即便是有耐心与楚翰天为了夏未婵的事情继续周旋下去,可那个除了对她的银针之外,其余对什么都那么冷清的女子,那时也没准儿就把他忘了。
这么劝慰着自己,齐攸朗似乎心里不再那么的堵,却没法不觉得忧伤。醒时,梦里,总有夏未婵那清浅的笑脸那么信任地望着他,有时候午夜惊醒,他也忍不住去想,夏未婵是不是真的会忘了他,是否依旧等着自己的承诺。如果,她依旧记得他,等着他来带她走,那么,即便豁了命出去,他也是要试试看的。
只是,他没有夏未婵的消息。柳柳进宫前,只是收到孟童松托人带的信,说是他跟夏未婵已经到了霍府,到了而已,什么时候离开?会不会被禄安盯着没法脱身?若是脱身了,可是已经把自己藏好?其余的都是一无所知了。
关于夏未婵的确切消息,最后反倒是楚翰天这边传来的。
与平日里一样的时间,楚翰天下了朝之后,照例来与齐攸朗下棋。君臣二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些闲话,楚翰天再次用马将了齐攸朗的军之后,笑眯眯道:“品清啊,还是棋差一招吧?”
齐攸朗飞相一挡,“也未必就是死路了,或许还有救。”
楚翰天闻言皱眉又去瞧棋盘上的子,门外的小太监这时进来跟楚翰天耳边说了几句话,楚翰天听了眉头皱得更深,古怪地瞟了齐攸朗一眼说:“让他进来回话吧。”
被带进来的人是禄安。
齐攸朗见到是他,心里不由是一凛,只怕是孟童松跟夏未婵终究是被他们看死了,这会儿又被带了回来。
禄安进了屋里,却是跪倒行礼,声音微颤道:“皇上,微臣罪该万死。”
“得了,千死万死的,你现在不是好好活着呢么。你就说说,让你日夜紧盯着,怎么还能让人给跑了,跑了也就罢了,你们若说是技不如人,斗不过那孟童松,朕也不怪你们,就连跟也跟不上吗?”
“皇上,都是微臣失职,微臣的命,毕竟是孟大夫救下来的,微臣心里一直感念他这份恩德,所以虽是盯着他,却也一直待他若上宾。谁知道,孟大夫这人面上看着老实,心里主意倒是多,微臣一时失察,竟是让他给臣等的吃喝里下了药,等臣等们睡醒一觉,这人早就是不知所踪了。”
“好一个孟童松啊,这背后倒是有人给拿过主意的吧?”楚翰天冷哼,眼神凌厉地射向齐攸朗。
齐攸朗一听说是孟童松跟夏未婵已经逃了,心里当即就松下大半。心里一松,面上也不觉带上几分喜色,皇上眼神飘过来时,他猛然觉得自己似乎是不该笑的,却是已经来不及调整表情。便也唯有低顺了眉眼,只当不知。心里倒是也暗暗好笑,虽说是自己让孟童松逃的,但是那么个木讷的人,一向又耿直不阿,竟还能想出私下里下药的主意,还真是让他挺意外。
楚翰天打发了禄安出去,回头瞪视着齐攸朗道:“品清,你倒是好算计呀!这是让他们跑去哪了?”
“皇上,臣并不知晓啊,这几日臣心里还惦记着他们的事呢,却是苦于没有人能跟臣说一声,如今这也是听禄安这么一说,才知道他们走了的。”齐攸朗说得挺诚恳,毕竟大部分话也都是事实。
“你若是不教给,孟童松为何要带着夏未婵逃走,你若是不教给,那个木头疙瘩脑袋还能想出这坏主意?齐攸朗,你要是不想老死宫中,就赶紧与朕说了,他们师兄妹二人到底是去了何处藏身,朕也并非是强求着夏未婵如何,但是,至今朕还没问清她的心意,绝不甘心就这么让她走了。她若是亲口与朕说一句,这辈子非你不嫁,朕倒是也不妨成全了你们。”楚翰天说道,眯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齐攸朗的表情。
齐攸朗怎会轻易信了楚翰天的话,便只是摇头道:“臣一直在宫中,皇上也知道臣并未与孟兄和夏姑娘有过任何书信往来,即便是皇上认定他们离开是臣教唆的,那如今臣也并不知道他们去了何处啊。”
“看来,你倒是极喜欢在宫里住着了。”楚翰天冷哼道。
“皇上爱惜臣,让臣一直在宫中调养身体,臣铭感五内。”齐攸朗起身恭恭敬敬地给楚翰天行礼。
楚翰天却是一甩袍袖,负手而出,走到门边时冷冷说道:“从今而后,你就到宫中的天牢去调养身子吧。”
楚翰天如此一说,齐攸朗微微一愣,一旁的柳柳却是傻了一般狂喊了一声:“皇上……”就要追出去,却被门口的侍卫一把挡住,楚翰天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柳柳一眼,说道:“你这么惦记着你们爷,就一起去吧。”
当天夜里,齐攸朗和柳柳便被关进了天牢。
齐攸朗的确是当真没想到,楚翰天会如此行事,从来他认识的皇上都并非狠毒之人,以往也有些老臣欺楚翰天年少,曾有不恭之举,楚翰天却始终是一笑置之。这些年来,国泰民安,这天牢还真没什么人坐过。因为,除非是犯了杀头的大罪,便不会关在此间。
阴冷的牢房里,柳柳有些瑟瑟地抖,不知是冷还是怕,见齐攸朗自从适才楚翰天下了旨之后,便一直不语,便忍不住颤颤地问道:“爷,咱们不会被杀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