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穿）渐行渐远（1 / 1）

当胤禩听到宣旨，当今圣上送他一名侍妾，他一下子有些恍若隔世，仿若回到了五年之前。

五年之前，康熙送回沈绒，他当时狂喜的心情、在府上回廊奔跑时的急盼，一时历历在目。

带着期待与不可置信，他看向门口，缓缓走进来的是谁？是否是他梦里期盼着一切可以重来的人儿？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在他自判的时候，走进来的是盛装的小梵。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明明一起离去的却只有她一个人回来？胤禩心中勃然大怒，他毕竟有涵养有城府，他握紧拳头，在宣旨的太监面前没有表露、只是谢恩。

来者一走，胤禩走上去，紧紧握住小梵的手腕，狠狠地问：“你主子呢？她在哪里？为什么你会回来？”

他的意思仿佛就是，沈绒不回来，你小梵还有脸代替她回来？

小梵手腕生疼，忍着，尽量平静地说：“主子很好，她一切都好，身子也好了。”

胤禩放开她，问：“她在哪里？可是和十四弟一起被囚？”

“没有，”小梵捂着手腕，说：“主子在宫里养病。”

小梵是聪明的，她没有说沈绒在宫里“服侍皇上”。

“她在宫里？她又和四哥在一起？”胤禩惊讶地说，又急问小梵：“那四哥……皇上有没有为难她？告诉我，你们发生了什么事?包括在十四那里的事，你给我说清楚！”仿佛他面对的就是沈绒，他审问的就是沈绒。

“八爷，人说难得糊涂，您何必知道得那么清楚？”小梵说。

“住口！哪里轮到你教训我！回话！”胤禩背过身，怒道。

小梵跪下，扯着胤禩的衣角，说：“八爷，您一定是想主子一切安好，平安无事，那一定是您的心意，而主子也希望您平平安安、无灾无难，所以她选择远离您，您可明白她的一番心意？”

“你……”胤禩转过身，抬起她的下巴，狠狠问：“这些话是她让你说的？”

“没有，这是奴才对主子的猜测，”小梵摇头说。

胤禩冷笑一声：“远离我，是她的一番心意？这话用在四哥身上还可以，那十四呢？你那高贵的主子与十四爷在一起而远离我，是她的心意吗？！你猜测你主子的心意？哈哈，笑话，你主子有良心吗？”胤禩越说越激动。

“八爷，主子在府上的时候待你如何，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怎么可以那样说她？她离开你府上之后，凡事都不是她可以自己控制的，四爷是怎样强势的人，您怎会不知道？！主子她有多苦，只有奴才我看到，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小梵哭道。

胤禩心里很乱，他可以原谅沈绒与胤禛，那确实是皇考赐婚，可是……他问：“你说，你主子与十四，到底是两厢情愿还是十四强迫她？你说！”

“八爷！奴才不知道！奴才只知道，主子在四爷府上的时候，还是心心念念地挂念您，为此没有少受苦头，甚至怀了身孕五个月也没有人问津，天天吃着残羹冷炙，那都是她为了您故意得罪四爷！”

“你说什么？”胤禩不知道这些细节，只知道她怀了四哥的孩子而不愿跟他走，原来当中还有这些事情，自己确实是只顾自己的感受而错怪了她。

胤禩搀起小梵，仿佛搀起的是向他倾诉苦衷的沈绒，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还有什么？绒儿的事，你慢慢都告诉我。”

小梵点头，心里想，八爷原来一直没有放下，而主子却早已向前走了很多步，两人越来越远……

其实，雪莉把小梵送给胤禩，确实是因为，小梵熟悉和崇拜着自己，骨子里在学着她的一举一动包括她的思想，她希望胤禩能够通过小梵了解她、读懂她、放下她，如果放不下，也可以当作是她的替身。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胤禩从小梵有所保留的叙述里，得到的都是沈绒如何为了他而刻意与胤禛疏离，以致在新婚之夜被泼了交杯酒、被胤禛强迫后的痛苦、被下人们有意怠慢、动不动就被胤禛软禁、女儿自生下就被夺走、最后还被诬陷毒死自己的女儿……

胤禩听了之后，那晚几乎无眠，那么多年了，自己一直耿耿于怀，起初是难以理解为何沈绒不愿跟他离开这个纷扰的皇室、甘心留在老四身边，之后是恨沈绒与十四有了私情而当面羞辱他，现在他终于理解，沈绒曾为了他在胤禛那里受了那么多苦，已经够了，已经仁至义尽了，而她选择离开、选择一个忘记那一切往事的地方，选择十四做她的保护者，他理解她。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自己从一开始就能够保护沈绒，不让她被胤禛伤害，她就也不会选择十四而不选择我，胤禩心想，绒儿，对不起，我从一开始就没能保护你，而你却一次次在为我牺牲，你为我，在皇阿玛面前承担了莫须有的罪名、受了廷杖、在冷宫受苦；皇阿玛为了打击我，强迫你嫁给你不爱的老四，你为了表明对我的忠诚，在他那里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是该放你自由，只要十四弟真心爱你，我就该让你幸福地和他在一起！我不该如此自私。

我一定要帮十四弟脱困，我一定要让你和她团聚，绒儿，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