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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1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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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把莫非唾弃了,其实不能完全怪他,那时侯的莫非权利还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再加上某人一时好心造成的麻烦,这个偶然的麻烦又恰好与小古沾上边.......

偶只能说身不由及,加上莫家族人对小古的歧视和刁难........

一切的偶然恰恰凑在了一起........

当然,这也和他的闷葫芦个性脱不了干系,假如他们是先恋爱后结婚...........

(问题是小古不可能做这种正常的事情)

所以,他们只能这样走下去.

只是可怜了两人感情真空期的米洛.........公开认证了她莫太太的身份似乎跟以前没有多大的区别,依旧是呆在宅里安胎待产,没有去度蜜月,她这模样去度假她自己碜得慌,不能活蹦乱跳的旅行比不去还郁闷,就跟把一盘扣上玻璃罩的美食端在一个饥肠辘辘的人面前一样,明明触手可及偏偏又咫尺天涯,比起一直干饿着更让人难耐。

莫非也和过去一样忙于公事,只是一周还是回家两三次,碍于她圆滚滚的肚子,两人即使晚上睡一起也没办法燃烧太多的激情,不是因为两人协议要做名义夫妻,古澜梵根本不觉得□□和爱情有什么必要关联,这完全是太纵欲造成的。

新婚夜。

昏昏欲睡中,感觉一只大掌钻进了宽大的睡裙,抚上了她的小腿,顺着漂亮的弧线攀升到她的大腿,并且有继续向上摸索的趋势,古澜梵一惊清醒过来,睁开眼一看,莫非正坐在床沿上,□□着上半身,腰上围着白浴巾,头发还滴着水,看样子刚洗完澡,那浴巾下估计不会有第二层布料掩体。啪啪几下,拍开摸她大腿的手和解开她睡裙系带的手,怒目以对,顺便转移被莫非□□的范本身体勾出的一点把持不住,“你干嘛?!”

莫非看着自己泛红的手背,沉声道:“履行夫妻义务。”

夫妻义务?他的意思是……ML?

古澜梵的目光也落在莫非的手背上,只是她看得有点心虚,她只当婚礼是个过场,没想过两人的相处会有什么变化,但看莫非的举动似乎他不这么想,他们夫妻果然不同心,干笑两声,“呵呵,今晚是洞房花烛夜,曼城那次你可以算是金榜题名,再几个月你就喜获麟儿,一年之内得三喜,真是恭喜恭喜。哈哈……不过,你可不可以调换一下次序,等我生了这孩子再来洞房,这么重大的日子让你跟我一个大肚子在床上打滚,会毁了你日后的重要回忆,我会过意不去啊!”

“我不介意。”

“我介意。”身体走形的模样她自己都不愿意照镜子了,这种状态□□她有心理障碍。

显然她的拒绝无效。莫非两手一齐动作,极为熟练地抽开她的系带,没几下,她的睡裙分成两片散在身侧,养得可以构得上白的躯体暴露在空气中,莫非的眼神暗沉下来,“你没穿内衣。”

“我最近走自然路线。”进入怀孕后期,为了让身体血液循环畅顺,她晚上睡觉索性连裤衩也给舍了,没想到这刻竟然让她少了一道防御线,虽然它薄弱到不堪一撕。话说回来,这是什么破睡衣,带子扯开一抽就变两片布挂在肩上,简直就是变相的情趣睡衣,难怪今晚给她准备衣物的那个小女仆笑得那么淫……意味深长。

莫非在她凸起的肚子上落下轻轻一吻,古澜梵的身体为了孕育两人的孩子而自发做出变化,身材当然没有第一次看的时候那么凹凸有致,可这样子的她让他觉得心头很暖。

温柔得近乎虔诚的一吻让古澜梵撇开了无聊的计较,笑得柔软,“你现在亲她她肯定记不住。”

莫非抬起头正好对上了她的笑颜,柔媚和煦,和以往他看过的所有笑靥都不一样,没有嘲弄,没有讥讽,没有防备,没有应付,第一次她对他的笑容是发自真心的。

受了魅惑,他俯身吻了那张温情的红唇,汲取了她二十多年生命中极少释放的感情,属于女人的妩媚,属于母亲的温柔。

没有再抗拒,当莫非的舌不知足地探进她的嘴中,古澜梵气息不稳,主动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这人把身体和心分得太清楚了吧,接受了莫非一次后,心理洁癖就爽快地给他发了肉体接纳通行证,放任自己和他有肉体欢愉,不爱人却贪欢,这样子的她一点改变都没有吗?就道德上而言她是堕落了吧。

在新婚娇妻的屈从下,新婚那几夜莫非拉着古澜梵每夜燃烧个两三次,为避免压坏宝宝,多采用女上男下的体位更是挑战古澜梵的体力,结果□□烧坏了古澜梵不堪负荷的腰肢,一星期后,她又挂上了黑眼轮扮熊猫。火上加油的是宝宝也有样学样,每日坚持锻炼强生健体,古澜梵做床上运动时宝宝睡觉,等古澜梵补觉时宝宝在羊水里划手划脚练习游泳翻滚特技。

近墨者黑,古澜梵暗地埋怨孩子的爸爸,才几天原本多乖的女儿就学坏了,跟着她爸爸一个守白班一个值夜班,轮着折腾她。

肉体欢愉也得在身体状态好的前提下才称得上享受,否则就是折磨。熊猫眼黑过去,亮出黄牌PAUSE,两人的蜜月改蜜周,莫非只能在她安睡后才摸上床轻搂着她入睡。

长着一副蚂蚱骨的古澜梵奇异地收敛了她的蠢蠢欲动,过起了恬淡如一澈清泉的日子,在每日例行事务完成后,她便是静静走神。而且时间越来越长。

起初莫非没有察觉,短暂的闲适后他又回到了繁重的工作中,二十来岁就接位,又何况是破格的提升,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那几日已是他的极限,将大局完全攒在手心里还需几年,现下他还不能说走开就走开。

只是一日深夜,几近凌晨三点,他两日未归不愿就宿在公司,便自己摸黑驱车回到大宅,不想惊动妻子酣眠,在另一侧房间草草冲洗,临睡前到主卧房看一眼古澜梵。

不想,推开门,卧房内冷清空寂,双人大床上空无一人,床单上有人辗转反侧的痕迹,薄被被大力掀在一旁,一角垂在了地板上。

心里一紧,正想喝来服侍古澜梵的仆人,却听到落地窗外有些微的摩挲声。走到窗边,夏日夜晚带点热意的微风从半掩的落地窗的缝隙中拂上蹙紧的眉头,小心推开窗扇,撩起长帘,赤脚踏上阔景露台的地板,眼一扫,他已窥见了暗处闲散的黑影冰凉感从脚心窜上,却抚去了适才骤起拧心的忐忑。

卧房与起居室的露台相连成一半弧,在宅子的斜侧面,近连庭院泳池,远接草坪花房,闲暇时在此处散心,很是自在。只是三更半夜不睡觉从床上溜到这里便不是什么好消遣了。

连着数日晴空,晚上寂静夜空繁星闪烁。少了白天人流往来的纷杂躁闷,虽然外间温度要高几度,幽静自然的气息比室内人为的凉度更加宜人。

她背倚着墙,坐在一块小毯子上,两脚伸得舒展,上半身隐在黑暗中,看不见她的神情,可看她肢体的舒畅不那想象她秀丽容颜上常挂的悠然自得,“睡不着?”忍不住出声,存着一点恶意搅乱这份一人专有的惬意。

古澜梵纹丝未动,惬意依旧,连抬眼的动作也没有。

一丝恍恍钻出,她是睡着了,还是根本没注意他的到来?

“澜?”肢体的亲密纠缠中,耳鬓斯磨间,私密的昵语随着激情自然的呼出,也自然地成了两人私下相处时的称呼。

古澜梵颤了一下,撑起身子盘腿坐正,离开了暗处,露出面容,仅有点点星光和远处守卫处的黯淡光线映照,可还是让人清楚看见她的浑浑噩噩。片遗不漏。脸上的茫然、眼中的恍惚几乎让人质疑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人在何处。

莫非矮身在她旁边坐下了,柔声问道:“你怎么了?”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无神的模样,她即使走神表情也是变化多端,何曾如此纯粹的发呆。

眨眼,慢慢灵魂回窍,终于把旁边的人看进了眼底,想起自己在干什么,深呼吸一下,伸手拉掉一边耳塞,古澜梵歉意地笑笑:“你回来了。”真是糟糕,还以为大少爷公事缠身要抛家弃妻呢,她还看准大家都睡下,守卫也巡过这边,才悄悄摸出来赋愁一番的,怎想他这么夜了还回来,还把她揪个正着。“不好意思,我在听音乐,没注意到你过来。”

“在干什么呢?这么晚还不睡?”

“睡了又醒了,就出来坐一会儿,听音乐、看星星。”突然心悸,骨子像被抽空了似的,空虚得让人发呕,一下子回溯到年少时迷茫的心境,翻来转去再无法入睡只好见招拆招,用年少时用的方法来消磨,从露台绕到相连的起居室拖来地毯,坐在露天中听古典音乐看星星发呆。静下来才知道原来她骨子里还是那个空虚的人,一旦没了外界刺激的干扰,那股无方向的焦灼又轻易将她吞噬。

“一会儿?”口气有些责备。如果他不没发现,她着架势怕是一晚都如此了吧。

轻笑一声,看来这人真的很宝贝小孩,嘴上不说,可在小事上却盯得紧,对她尚且如此,对那人不知小心到什么程度,真是叫人好奇。嘻嘻一笑,又摆出她的不会枯竭的道理,“呼吸自然空气有利于健康成长。”

“你不需要再健康了。”她精力太旺盛,怀孕都不安分,他宁可她娇弱一点,她这样子让他觉得她的生命燃烧得太烈,燎烈之后便过早的熄灭。

什么话?是在讽刺她吗?淡眉一拧,小心估量眼前人的心思。“你别咒我,我身体很糟糕的。”她这人神经很纤细的,学的东西也很神经,现代人的毛病她都齐了。

怔住,有些暗恼自己的失言,仓促地看她一眼,然后调开视线,转开了不愉快的话题,“你喜欢看星星?”

“还好了,小时候曾经很迷恋天空,家里有望远镜,夏天天气好不见云时常常搬到院子里去观测星星,研究土星星环什么的。”她在兄长的影响下可是先迷上了天文才看的圣斗士,当时也算是个博学小孩,她也许就是小时太了了,现在反差才这大。

“现在就不迷了?”

“人大了,变贪婪了,看多了只会妒忌它的高高自得。”

“……刚才在看什么星座?”

“喏,”手往夜空中一指,“看我的金刚钻。”

“你的……金刚钻?”不解,仍旧顺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北斗七星你总认识吧?”

“恩。”他从没闲情去研究这些,可常识总是知道的。

“斗柄东指,天下皆春;斗柄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南指,天下皆冬。”

现在是夏天,“所以现在是指向北。”

嗤笑一声,古澜梵心中暗笑大少爷这种思维颠倒在野外生存时倒是实用。“顺着斗柄的指向,看到那颗亮星了吗?那是牧夫座的大角,然后顺着那颗蓝白色的亮星是室女座的主星角宿一,Virgo就是我了,室女座是全天域星空中第二大星座。把星座内主要的星星连起来,就像一个‘人’字形。”每次看到这个字都觉得很讽刺,“角宿一就是‘人’字形的顶端,它代表着女神手执的麦穗,角宿一和牧夫座的大角,猎犬座的常陈一,以及狮子座的五帝座一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菱形,那个就是我的钻石。春天的时候看最夺目了,据说,这是天神宙斯送给他的姐姐得墨忒尔的礼物。” 可惜挂在天上,看得到摸不到,更别提用来换钞票。

随着耳边散漫细语遥望黑绒天幕上点缀的星钻,莫非有些出神,“它代表什么?在神话中?”

奇怪的看一眼莫非,古澜梵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对神话有兴趣,“你要听哪个版本?”

莫非一楞,“随便。”

“一般来说是代表主管农业的神,古希腊人把室女座想象为生有翅膀的农神得墨忒尔的形象,可是在这个星座中,只有角宿一是0.9m星,还有4颗3m星,其余都是暗于4m的星。所以,虽然得墨忒尔虽是农神,她在天上的形象却并不太耀眼。这个特征很像我。”

“版本二,室女座又名甙珂,为天神朱庇特和维纳斯女神的女儿,是正义女神。旁边那个天平座就是她的道具了,在神话的黄金时代,女神与人类居住在一起,在这个时代人们没有仇恨和痛苦,始终是欢乐的。当黄金时代过去,白银时代开始以后,人们之间开始有了争吵,女神不堪其烦,到山中去居住了。当青铜时代和黑铁时代到来以后,人类世界充满了战争、残暴和罪恶。甙珂厌恶了,离开了大地,到了天上,成为室女座。”还有躲的地方,让人嫉妒。

“版本三,最狗血的一个。人间管理谷物的农业之神、希腊的大地之母狄蜜特,有一个美丽的独生女泊瑟芬,她是春天的灿烂女神,只要她轻轻踏过的地方,都会开满娇艳欲滴的花朵,我个人认为这很环保,有一天她和同伴……”拉拉杂杂把书上看来的神话重述了一遍,结语道:“……这样人间有了四季。室女座象征着春神泊瑟芬的美丽与纯洁,母亲养育的麦穗,也成为她手持之物。如何?农神、公正之神、春神,喜欢哪一个?”

莫非悠悠回神,转头看向她,良久才哑声道:“你是哪一个?”

闻言愕然,弄不清莫非的意思,眼睛左盼右顾,最后干脆往天上看那个“人”字形排列,“我哪个都不是。”他喜欢哪一个……与她有什么关系。

短暂的一瞬,几近柔情的神情凝结敛去。

悠闲惬意的气氛一下子僵滞,古澜梵虽然身体姿势还保持放松状态,可肌肉却绷紧了,因为她一句话两人突然静默下来,感觉是自己说错了话,有点难堪,她无法判断身边这个人说的话是不是暗喻了什么,好象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可又觉得是自己想太多,她真的很不会应付这种事情……

“风吹多了对身体不好,回去睡觉吧。”

“好啊。”侧过身子,偏头偷偷用丝袖拭去额角冒出的冷汗,应该说,她很怕这种事。她太是年轻了,缺乏阻挡爱情这洪水猛兽的实战经验,原以为这恐怖玩意与她此生无缘,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它就发起突袭,危险啊,危险。

小心帮助古澜梵站起身,搀扶她回到卧室,两人睡下。古澜梵还是侧卧着睡,而莫非依旧是从后面轻拥着她,两个人不再发一言,只是各怀心事,分享着体温静静睡去。

虽然没有刻意去记忆,可这一晚的点滴却牢牢地印在古澜梵的脑海里,在这以后很多年以后,当她再回忆起时,不由得设想她如果给出了三选一的答案,对莫非的试探做出了回应,她和莫非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你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一日,她无聊地翻出陈年芝麻烂事晒太阳,左思右想得不出结论,心烦之下干脆跑出旅社冲到大街上拨通了长途电话,也不顾电话那一端的人熬夜繁忙工作刚刚入睡不久。

昏沉沉中终于在一连串质问中弄清她说的重点是什么之后,莫非放弃一句话打发她好睡觉的念头,撑靠在床头叹一口气,“回到那时,让你重新再选择一次,你会选哪一个?”

光脚丫晃荡着拖鞋,咬着下唇,看着对面街上一个流浪汉懒洋洋地爬起身整理地上的纸板和报纸,再回忆一次当时的情景,古澜梵也叹一口气,道:“再来几次都我的回答都一样:我哪个都不是。不是吗?”

“你的确不是那三者中的任何一个,你只是你自己。”

答案没错,错的是时机。

“会不一样吧?”假如那时回应了他的心情。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那段时间留在你身边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一切?那倒不必,“……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始终对那个孩子有愧疚。

“她现在过得不错。”

鼻子重哼一声,道:“废话,有我罩她她当然不错。还轮不到你来说这话,最该检讨的人是你。”

“所以我也只是看着而已。”控制场面,由着那孩子任着性子闹了一场。

“别把自己看得多伟大,要让她知道了非气爆不可,”可怜的孩子,无知才是幸福,反抗可是她的快乐来源之一,要是晓得自己之所以能蹦达这么欢畅,除了她老妈鼎立支持外还有她老爸替她罩的关系,不知会受打击成什么样,“你就继续维持没良心爸爸的形象,反正这样比较适合你。”哎,哎,可怜的爸爸。嘴角幸灾乐祸地扬了起来,活该他倒霉,什么事都凑一块了。

如果人生有大大小小的机缘组成,那么导致她与他那一刻错身的机缘冥冥中早已埋下了定数。

当日子没有波澜时,发发呆闪闪神,一天一天就这样滑过了,很快地便进了七月。天气难免有些燥热起来,外面的草坪即使每日定时喷洒,可到了正午的时候日头一毒也照样奄奄地耷下尖来。

空气湿闷,午间一入睡没片刻就着了梦魇,死命挣扎了老半天终于醒了过来,就不敢再躺下了,后颈和背上湿漉漉的,将愈发浓密的头发拨到前面,慢慢调整呼吸,她最恨“鬼压床”了,所以才不喜欢睡午觉,偏偏为了肚里的丫头这几个月里强迫自己改变了好多习惯,好在是暂时的。想起近高考的整整一年时间,她每晚都要搏斗挣扎个两三次方能真正入睡,虽然现在没了那毛病,可偶然犯一回就让她整个人都不痛快,长时间精神加肉体备受摧残的后遗症可是根深蒂固的。

“还有一周了。”忍耐,坚持就是胜利。到时狠狠痛它一次后她就解放了,要去哪呢?要不先给莫非打个商量把宝宝借几天,抱去法国炫炫,那些家伙非掉一地下巴不可,哈哈。

换身轻便的休闲孕妇装,吃力地扶着木栏杆下了楼,大厅里冷冷清清,全然不复见前几月的众星捧月。一个人熟门熟路地晃荡到厨房,踮脚从柜子里取出自己专用的一套茶具,顺手用煮咖啡的小壶烧水。

还真是人善被人欺,想喝茶还得让她一个孕妇自己动手,不光这样,日常中很多事情都得自己来,没有人陪她散步,没有人榨果汁给她喝,没有人在她耳边唠叨不要这样不要那样,没有陪她做手工,还有,没有人晚上睡觉时帮她按摩。

一夕之间,斗转星移,天地变色……

呵呵,这么形容好象蛮贴切。

将沸水灌进紫砂壶把茶叶冲开,提起水壶浇洗茶杯,嘴角戏谑地翘起。这个宅子在一个月前完全变了模样,先是莫非毫无预示地突然不再回来,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然后,有一个据说是主宅的人来传话……

“夫人,颜夫人的孩子出生了,左翼先生向主宅请调了安管事照顾她,那边缺人,要我过去帮忙一段时日,你看……”

尤记得威廉脸上的小心翼翼与为难,真是好笑,已经拍板的事干嘛还来征询她的意见,何况,她能有什么资格去反对。

“你去吧,反正我这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不就生个孩子吗?”她皮笑肉不笑的回道,她心里不痛快对威廉也不遮着不掩着,反正她在莫家的堪难地位大家都心知肚明,懒得费脸皮去打圆场。

用连蒂瓜来比喻人不太合适,不过自打威廉被调走,宅里的仆人的确跟一串藤上的地瓜似的,头个被拔走了,剩下的也一个接一个扑啦啦地被扯了出去,首先被清理的就是她身边的掌握大小八卦的那三只鸡婆八哥,接着是跟她关系还过得去的一般仆役、厨娘……不到两星期,宅里的人被彻底大洗牌,没一个人的名字是她叫得上的,也没多少眼生的人在她跟前晃,因为除了基本照料外根本没有人出现在她面前。

她现在就像一个高危险传染病患者,没人愿意多靠近她。

住在侯门深宅的人的手段,她算是有点体悟了,没有战火硝烟,现在流行冷战政策,冷待你,漠视你,孤立你,封闭你……世界一片清净。

手一反转,茶水换了个杯,捻起细长的闻香杯凑上鼻子,细细嗅品铁观音的清雅馨香,眼角瞄到木托盘,上面的砂壶被茶水淋浸后生出水泽,幽幽叹出一口淡淡的怨气,这个月没人给她沏茶,她的小紫砂壶的气都败了点,少了些亮泽了。

哎——,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对她开战该多好。弄清敌方心态,她就不会这么骄纵自己一径儿享福了,偏偏他们到了把她懒性儿都养出品来的时候才来这么一招釜底抽薪,突然间自己爱吃的爱喝的爱做的全没影了,让她很是措手不及,从事事动动嘴皮子到要什么得自己亲手动手,由奢入简果然是对人心志的一大考验。

……也是对临产孕妇的巨大考验,妈的,从刚才起肚子怎么就有点怪怪的。她没乱吃什么东西啊,想乱吃零食还要有得吃呢!

回去躺着休息。可是……看到长长的楼梯立刻就打消这个念头,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给“挪”下来,哪能才喝杯茶就回去,她可没这体力上下跑,干脆去花房看看吧,趁这会大家都躲在屋里偷闲的时候。

想到在自己精心照理下顺利进入二期培植的种苗,顿时高兴起来,她把样本寄给了老布,虽然老布没夸她却让她继续,这表示她的功夫没有白费,还是植物老实,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你遵守规则真心实意对它,它就还你茁壮健康,根本不用你的脑子走弯路,再直白不过。

“哎——,今天是左翼少爷家小少爷的满月宴吧,真是羡慕金支的那组人,得上头的欢心就调到好的地方,哪像我们……”

“你抱怨什么,这里不也是主事的宅邸吗?”

“主事?!哼,差太多了,我听人说这家夫人出身低微,也不知道莫非少爷是从哪儿找来的,而且在嫁进来之前做的是下贱的陪酒女。”

“天啦,真不敢相信,她是用了什么手段?!”

“谁知道!长得又丑,身材又烂,也许她床上功夫厉害,男人不最喜欢这种女人吗?”

“说得是,和颜夫人相比,简直一个在天下,一个在地下。”

“比?她根本就不配与颜夫人相提并论。据说上一代的人都不满意莫非少爷找这么一个女人,我看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踢出莫家。”

“我看她是莫非少爷故意找来给上代难堪的……”

两个新女仆就这样毫不避讳地议论着主人的家事,即使辱骂女主人也不知放低声量。

看起来她在莫家相当地臭名昭彰,仆人尚且如此,在那些莫族的主子眼中她的形象不知被扭曲成什么样了?

待两个扩音喇叭走过,古澜梵从拐角走了出来,小心避开仆人,慢慢往花房走去,这些个仆役八成是些劣质赝品,大白天的就大刺刺地八卦主人是非,明显素质不及本来的那一批人,用劣质仆人来服侍她这个劣质夫人,想这个烂法子的人真的是……很没度量,要恶整她也该等她把孩子生下再说,挑她最受限的时候来刁难固然找对了攻击时机,可是这也是最没涵养的做法。

嘶——

扶住后腰,古澜梵停下了脚步,脸色微白,闷哼一声,轻咬住下唇,有些担忧地看一眼便便大腹,还有一个星期才是预产期……只是胎动剧烈点吧?

顿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大碍,继续前行,谁知刚一迈步,整个子宫感到一阵收缩痛……

好痛!站在原地,脸色越发青白,想坐下偏又怕自己跌倒在地上,只好忍耐着等这次阵痛过去。

该死,她不会真的是要生了吧?!

得找人帮忙。喘息着急急抬头在四下寻人,却被冷汗和眼泪模糊了视线,望出去都是朦朦胧胧的一片绿……

mes couilles!人都死哪儿去了?!该死的草坪修那么大作什么?!该死……该死的自己,哭有屁用啊!Shit!

深深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古澜梵目测一下自己的位置与建筑的距离,毅然放弃回到正屋,袖子粗鲁地把眼泪汗水一抹,稳稳地朝门口守卫处走去。

镇定,镇定。

回到正屋,那些冷眼的仆人哪个都不能相信,万一有心怀叵测的人趁此机会弄点花样出来,搞不好她会一尸两命,不如直接到大门口去找守卫,她这些日子四处走动的时候看过了,原来的人并没有被全部调换,他们只换走了内宅的仆役,可守卫负责安全的还是原来的那几个人。

唔——又来了,第三次了,看样子是真的……

呼、呼——

冷静,继续,就快到了——

同平日一样,坐在小屋里守着监视器十几个屏幕,莫义灌下一杯黑苦的速溶咖啡,甩甩脑袋试图抵抗炎热午后的绵绵睡意,抽抽鼻子,给了自己一巴掌,热辣辣的痛让他清醒了一些,振作起来,把目光转到监视屏幕上,除了几个仆人在走动外,屏幕上大多一片安静,没有什么可疑的状况出现。

“啪—、啪—。”

“谁?”异常的敲门声让莫义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奇怪,抬腕看一下表,还没到换班时间啊。见没人答应,他抱怨着起身开门,谁知门一拉开,眼前一花,一个人朝他直直跌了过来,直觉伸手接住来人,却被扑坠的重量压坐在地上。晕眩中低头不意睨见红黑相错的乱发,心头一紧,连忙翻转半趴在他身上的女子。被汗水浸湿的发缕贴在苍白的面容上,下唇上全是深深的牙印,……

“夫人!天哪!真是你!!”莫义禁不住一迭惊叫,扶着古澜梵完全不知所措,见到她裙子上漾开的血团更是吓得脑筋一片空白。

“闭……闭嘴。”歇得一口气,古澜梵强撑着保持意志清醒,伸手一把拽住莫义的衣襟,急促喘息,“听着,马上送我到最近的医院去,我要生了。”

“夫人,你,你要……”

“听我说话,混蛋,到了医院后,想办法联络威廉管家,知道了吗?”见到守卫面上还是一片惶然,古澜梵猛吸一口气,大喝道:“你他妈的听到了吗?!”该死,怎么遇上个耗子胆的。

“是,夫人。”一个激灵,莫义灵魂完全回窍,立刻爬起身,接通内线联络,“二叔,你赶紧开车出来,夫人要生了,得赶紧送她去医院。”

“莫仁,你马上过来顶我的班,我送夫人去医院……哪家?我不知道,到了我会打电话回来……好,好,你想办法通知非少爷。”

“夫人,你忍耐一下,司机马上开车过来了。”

“你……叫什么?”

“莫义,忠义的义,夫人,你别勉强说话,多留点体力。”

“恩……”要是她能平安度过此劫,等新培育的葡萄酿成了酒,一定送他一桶,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小子,不好意思,你注定会被连累了,谁让你当这轮班呢……

感觉自己像布偶一样被人抬来搬去,浑噩中就听见有人不住地在她耳旁大吼。好象很近,又好象离得很远。

“阵痛多久了?”

“不知道,开车过来大概有一个半小时了。”

“她胎位检查没问题吧?”

“我不知道。”

“你怎么做人丈夫的,还有,你怎么能让有孕的妻子劳累成这样,她的体力明显消耗太大,弄不好会没力气自然生产。”

“我不是,她是我们家……”

“医生,产妇破水了。”

“好了,你先出去。”

“医生,你一定得保我们夫人平安啊,否则你这家小诊所一定……”

“快滚出去。”

“你听得见吗?”坚定温柔声音在耳边响起。微微地点点头。

“你的孩子马上要出世了,可你得振作起来,尽量保持清醒配合我,明白了吗?”

再次点点头,古澜梵在意识沉浮中挣扎着,她不能睡着,她得做一个了断,不能就这样睡去。

苏夏有些为难地看着产妇,这个女人明显的体力虚弱让她担心,一旁护士将产妇的双腿分开固定在两旁的踏板上,替她进行会阴消毒及覆盖无菌手术单,只能尽力而为了,刚想离开产妇枕边,白大褂下摆却被一股缓柔的力道拉住,低头一看,是产妇的手。

又俯转身,沉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苍白的唇瓣微微蠕动着。

苏夏附耳过去。

“给我一巴掌,让我清醒点。”

苏夏惊骇地抬起头,正对上那双费力撑开的茶眸,决断与冷静,这是她在产妇眼中读到的全部。

没有再迟疑,在在场护士的惊呼中,苏夏纤手一扬,以外科主刀大夫的力道利落地挥出了脆生生火辣辣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救了宝宝的命,让古澜梵的肚子免挨一刀,也是她与苏夏友谊的开始。

鸿蒙初开,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

数起于一,立于三,戒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

执利斧劈开天地,独居其中,无生无死,不破不灭,天地寂寂,亘古一神,意兴萧索,难耐永生的孤寂,自解全身,化作神灵万物,日月星辰。神之呼吸,风云叱咤;神之怒吼,霹雳雷霆;神之双眸,日升月浮;神之须发,不灭星辰;神之躯干,山川五岳;神之血脉,湖海江河;神之骨骼,金银铜铁;神之汗津,雨露甘霖……

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生死煎熬,混沌世界开,有新生……

蝶羽般的睫毛蓊动,缓缓睁开眼,深蓝色的隔帘阻隔了外间夺目的阳光,柔和清冷的光线让她感到适然,褐茶的眼珠转动,记忆回笼,很快明白了自己身在何处。没有多余的动作,她只是默默地盯着粉白的天花板。

“你总算醒了。”

撩开布帘,钻到这个安然的小空间里,苏夏见床上的人终于睁开眼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孕妇产后大出血,及时抢救回来却一直昏迷,整整二天了,几乎以为她就这样一直静静地沉眠下去。

“要喝点水吗?”端起水杯,却不见床上的人动弹,苏夏皱眉,这女人该不会得了产后忧郁症,生完孩子人都奄傻了。

“你叫什么名字?”

“哎,我吗?我叫苏夏,有点拗口吧。”

“苏夏,怎么写?”

“呃,S-U-S-H-A……”

忽听一阵轻笑,苏夏疑惑地望着突然笑得呛咳的女人,她的名字很奇怪吗?“你……”

笑了一会儿,古澜梵抚顺胸口的闷塞,缓过气,尤带着笑意道:“我是问……”顿了一下,阖眼暗嘲自己说话的习惯,在外漂泊几年,她几乎没有机会讲母语,即使是莫家这种华裔家庭,久居英国,年轻一辈日常相处已经全用英语。就算是莫非,她也是在说各国杂七混八的俚语讽刺他,发现他除了那些非洲部落语和一些低下生僻的字眼外都能听懂时,这才知道他通晓的语言比她想象的要多,中文自然不会例外,可两人却极少用中文交谈。忘祖忘本的一家人,他们迁的是家族,保的是家族,与国家无关。族规家规才是他们要遵循捍卫的。

换成中文,却发现说起来居然有点生涩,看来她是得找人练练了,“哪个苏?姑苏的苏?”

“你会讲中文?”突然听到有人讲中文,苏夏怔忡之后惊跳起来,乐得在原地打转,“你是中国人?”

“不像吗?”

“不,因为你的英语有点像法国人,不像我认识的那些中国留学生,你真的是中国人?我是说你是从中国来的?!”

“对,怎么了?”有必要兴奋成这样吗?

“对不起,我激动过头了,”摸摸头,苏夏知道自己失态,干笑来两声在床边坐了下来。“我爸爸是华裔,妈妈是英国人,我一直很想交一个中国朋友,可是我曾经碰到几个留学生,每次问他们的国籍,他们都很奇怪,避开我,好像很不喜欢我这种混血的。”沮丧地埋下头,“我一直把自己当中国人的。”

可怜的小孩,她遇上的八成是那些拼死出来想在异国久居谋生的以国为耻的二流派留学生,这些人在哪个国家都有,当初在巴黎时她也见过类似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不是国家界限分明的人,但是碰到他们时心里多少还是悲哀了一下。

“哪国人又有什么关系呢?中国人英国人不都是人吗?交朋友不是以国籍来作标准的吧,你好,我叫古澜梵,古怪的古,波澜起伏的澜,梵天的梵。”笑吟吟地伸出友谊之手,救救命恩人于自哀自怜中作为回报。

“你好,我叫苏夏,”用生硬的中文苏夏笑着重新掌握介绍,“苏武的苏,夏桀的夏。”

“噗——,谁教你这么解释自己名字的?”

“我问爸爸的,用中国名人的名字来说我的名字,怎么了,有错吗?”

“没,他很有学问,这种解释很吸引人,也很容易让人记。”

“谢谢。”苏夏听得赞扬,大方地接受,爽快地致谢。直率的态度让古澜梵呆楞了一下,随即也随苏夏笑得明媚。

“我也要说谢谢,谢谢你的一巴掌。”

“……不用谢……你……”话题的突然转移人她措手不及,夏日灿烂笑容瞬间僵住,嗑嗑巴巴地,苏夏别开眼,眼神虚晃,“母子都平安无事,真是万幸。”

“那是多亏你在路边开了家私人诊所……宝宝呢?”

“是……是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

闭闭眼,轻喘一下,看医生闪烁其词的态度,有点猜到发生了什么回事,那个叫莫义的……其实从她醒来没看见威廉或是……他,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再加上苏医生的模糊焦点,没哪个医生会像她这样不问产妇看不看孩子,先扯国别歧视的吧。

“送我来的人呢?”

“……他留了一个电话给我,让我等你休养好了就通知他。”

“然后?”

“然后,他说有重要的事就先走了,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否则这家诊所就等着关门大吉,那人一边叫嚷着一边被同来的中年人拖走了。

舔舔因缺水而干燥起皮的嘴唇,古澜梵直视苏夏,“……孩子呢?”

“……你昏迷的时候又来了个凶巴巴的老太婆,她把送你来的人臭骂了一通,就把孩子给抱走了……”

“你也没阻拦?”

“我,我……”哼唧了半天,苏夏眼一闭,决定全部交待,“其实,我爸爸是莫家的私人医生,算是家传的行当,只不过到了这一代我看不惯就自己出来开了诊所……”

“所以你认识那个老太婆,所以你没有阻止她把孩子抱走,因为你知道这是莫家的规矩,是吗?”

“是,莫家的孩子一生下来就要做亲子鉴定,我如果拦着怕给你惹麻烦……”

“算了,不用再说了,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难道就不能等她醒过来,看过孩子抱过孩子再去做那恶心的事吗?!“我想再睡一会儿,还有,暂时不要联络他们。”

“好,我出去做事,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其实,莫家的事习惯就好了。”苏夏沉吟了一下,想劝可看古澜梵的神色深冷,知道自己那些消极的建议她必然听不进去,便留下一句最无奈的办法,走了出去。

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手抚上小腹,习惯了的凸圆消失了,变得平平的。

那个共呼吸共血脉的小生命从身体里剥落出去了,当连接彼此的脐带断开时,她们就成了各自独立的生命体,再没有牵连。

轻嘲出声,手臂挡住眼睛。

其实,不光是孩子,那条脐带还连接着她和莫非,现在,断掉了。连面也不见就让人抱孩子,他的态度再清楚不过了。可笑她还寄希望于

协议第四条:乙方婚后不得违背家族族规家训。那个孩子是姓莫,宝宝所有一切的决定权都不在她手里,她没有干涉的权利。

协议的目的就是给孩子一个合法身份,此外,她还能做什么呢?物质生活上的满足?她自己现在还拿莫非的钱吃莫非的饭;教养?更用不着她,莫家全包了,保姆、家庭教师、固定的学校……她能做什么?她什么也做不了?连那个刚出生的婴儿也完全不需要她。她那时寄希望于威廉,也许下意识想留下点什么,她这个举动真的是可笑,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会依赖别人了,结果呢?她什么也没等到。

完全的被舍弃了。

那么,她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呢?走吧,舍弃这舍弃她的一切。回到她的世界,找回属于她的生活,用她自己的方式去独自死亡。

重新驶上预设的轨道,这样也好。

一周后,身体尚未完全复原的古澜梵不顾苏夏劝阻,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毅然搭机离开英国,前往非洲。

临行前,她托苏夏转交莫非一张字条和一句话。

“起码给孩子取名的权利属于我。”

再一周后,她的托付才辗转交到莫非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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