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诗社（下）（1 / 1）

傅宁努力睁开眼睛，头晕得很，小曦针上的迷药还没完全退去。她发觉自己手脚被绑在椅子上，对面坐着个上了些年纪的男人。

“你娘是踏雪？或者说是莫雪雁。”男人柔声问道。

“关你什么事……”傅宁开始活动手脚，试图挣断绳子。那绳子很结实，她想使用内力，却发现自己内息涣散，似乎是中了毒。

“嘴很严，反应很快，懂得保护自己。很不错。”那男人称赞道，“忘了告诉你，我是红柳诗社的主人。”

“雾荷居士！”傅宁一惊。

“听川儿说，你猜到我的身份了？真是个聪明的姑娘。”雾荷居士淡淡笑着，“没错，我就是永琏，你是不是该叫我声叔叔？”

“所以当年……”虽然这一点川儿早已默认，但此刻听雾荷居士亲口证实，傅宁还是不免有些震惊。

“当年我差一点就被毒死，肖羽白救了我，弄死一个跟我形貌相似的男孩假冒我的尸体。不管是病死还是毒死，尸体肯定都不会好看，皇阿玛都不曾多瞧过一眼。他命人将我的棺木放在殡宫，竟过了五年才下葬！什么聪明贵重，气宇不凡，都是些场面话。人已经死了，再追封为太子又有何用！”雾荷居士握拳重重捶在桌上，那桌子顷刻间变成碎片。

“是谁下的毒？”傅宁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那时还不到十岁，肖羽白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搞清楚我身上中了什么毒。他说，我身上的毒不止一种，本来早就该死了，却因为毒物互相克制，竟又多活了两年。那年秋天，我患了伤风，身子有些虚弱，抵抗不住体内的毒，所以突然发作，一病不起。”雾荷居士冷笑一声，“皇阿玛分明是在纵容那些妃嫔，否则谁敢在我的饮食中下毒，又为何没人深究我的死因！”

“我很同情你。”傅宁淡淡道，“但你不能因为私人恩怨，便把我弟弟扯进来，还有很多无辜的武林人士，这样不公平。”

“公平？你跟我谈公平？这世上的人，哪个给过我公平！”雾荷居士起身，抽出腰间短剑，“同情我？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傅宁不知他要做什么，偏过头不敢去看。

雾荷居士用短剑在她身上轻轻划动，一层层割开她的衣服。

傅宁闭上双眼，轻轻颤动着。

“你身上乱七八糟的物件真多。”雾荷居士奇道，“这支是求救的焰火么？做得很精致，林家堡的东西果然非同凡响。”

傅宁听到啪的一声脆响，是焰火被折断的声音。

雾荷居士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地上除了一堆碎布，还有瓶瓶罐罐、银针暗器和几样叫不上名字的物件。傅宁身上只剩下一层衬衣，再割下去怕是不大雅观。不过这样基本能看出傅宁的身材了。

傅宁紧紧咬着牙，恨不得一头撞死。

“你的身形果然合适跳舞。我养了这么多女弟子，还是小曦最贴心，知道我最想要什么。我对你很满意。”雾荷居士收起短剑，坐了回去，“虽说我没见过当年的莫姑娘，但皇阿玛对她十分上心，我倒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抬了旗，没经选秀就要给封号。我估么着你和你娘少说也有三分像，气质就更不用说，毕竟是莫姑娘亲自教养出来的孩子。怎么样，加入我的计划吧。我把你送进揽月楼，你去为皇上献舞。投毒或是放暗器，到时我再详细交代给你。”

“我拒绝。”傅宁意识到自己被小曦彻彻底底的出卖了，她的身世，她会跳舞，她懂用毒懂暗器，这些雾荷居士全都一清二楚。

“其实我对付女人的方法很多，不出三日，我一定让你乖乖听话。”雾荷居士说得不痛不痒，“不过说不定皇阿玛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眼神，这种气质，我可舍不得把你毁了。”

傅宁不理睬他。

“我知道你最在意的是什么。你答应去跳这支舞，我给你傅昶的解药，如何？”雾荷居士缓缓说道。

“解药？”傅宁有些不敢相信。

“对，傅昶什么都不用做，你也不用服毒。只要你留下为我跳舞，事成之后，就给你解药。”雾荷居士重复了一遍。

“我凭什么相信你。”傅宁冷哼一声。

“你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相信我。”

“我们可以回家。”

“没用的。”雾荷居士微微一笑，“你们想找吕琰么？凤鸣山庄弟子也中了我的毒，早已私下找过他，可吕大夫似乎束手无策呢。”

“那也可以再想办法，没必要来求你。”傅宁不肯示弱。

“别自欺欺人了。你们回到济南，难道不是为了来我这拿解药？如若不然，你们大可以留在蒙古不回来，我不会去打扰。川儿自作主张，已经被我罚过了。”

傅宁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援护我？”

“各大门派的高手，随你挑。”雾荷居士笑道。

傅宁无力地瘫在椅子上，她想，或许这是唯一可以拿到解药的机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