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五十一章 晨光(1 / 1)
晨光微熹。
逝夏一向起得很晚,这个时候仍旧睡得有些沉。
朽木白哉却是醒的很早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逝夏桑的睡颜,一瞬间竟有些怔忡。
长长的睫毛在尾端自然的翘了起来,莹白的肌肤在晨光中显得愈发的无暇。逝夏桑毫无疑问的长了一副极好的模样,只是平时她的眼睛总是太亮,眨巴眨巴的,越是熟悉的人越是会注意这双眼睛而不是容貌。
此刻熟睡着的逝夏,显出一份的娴雅静好。
长发披散在肩头,一向睡觉喜欢满地打滚的逝夏桑昨晚不知怎么的竟然没有什么大动作,但决计不是个乖宝宝,肩头的睡衣因为乱动划拉了一点下去,发丝披散在上面,却还是能够看到一片洁白的肩头。
朽木白哉的喉头一紧。
逝夏桑的头偎在朽木白哉的胸膛,一只手原本只是搭在朽木白哉的腰上,忽然见她砸吧砸吧嘴巴,没有醒过来的趋向,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环着朽木白哉的手突然又抱紧了,手指还抓了几下。
这其实并不是朽木白哉第一次和逝夏同床共枕。
除开五十年前的那次意外,很小的时候,一向交好的朽木家和京乐家,经常把这两个年纪相仿又都父母双亡的孩子放到一起玩。太小的情景已经记不得了,朽木白哉的记忆力却还是有些逝夏桑睡觉的时候魔爪乱伸无恶不为的印象的,小逝夏还曾给朽木白哉弄出过三道闪亮亮的抓痕妆。
那时的他自然是气得跳脚和逝夏小盆友小胳膊小腿的厮打起来,最终被逝夏小盆友华丽丽的咬杀了。
岁月悄无声息的溜过。
曾经撂下过“就算是娶大虚也不会娶京乐逝夏这个丑八怪”的话的他当时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逝夏会成为他的妻子,当年那个张牙舞爪的小姑娘也会这么乖顺的在他的怀里安眠。
她早已成长的足够的美丽,美丽的让人不得不视如珍宝。
想到昨晚逝夏桑张皇奔逃的样子,惶恐不安的容色,深深的战栗,除了逝夏桑在远征队的几年,朽木白哉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消失过逝夏桑的身影,尤其是真央时代,朽木白哉几乎全程的见证了逝夏桑和长谷川轻泽的相恋。
那个时候的朽木白哉已经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肆意妄为,夜一的离开让他的朋友只剩下了逝夏,也早就把逝夏当做妹妹看待,那些是不是冒出来的头疼的小把戏也只是无奈的一笑。他曾以为逝夏桑找到她的幸福,也为她高兴过。
逝夏和他一样,从小就失去了父母,都听过父母生死相随的故事,因为孤单的长大,对于爱情的向往,远比一般的孩子要浓的多。
一旦爱上,即使飞蛾扑火,在所不惜。
越是知道逝夏当年爱的有多深,越是知道她此刻的恨意有多么无法消散。
他和绯真的爱情委实太短,且一直都是温和安然的,像一杯温和的开水,已经是生命中不可抹去的一部分。他也曾经执着过,只是时间的流逝,也让他渐渐的放下,将曾经的执着铭记在生命的最深处。而逝夏和长谷川轻泽的爱,更像是一杯烈酒,饮一杯入喉,可以甘之如饴,亦可痛辣灼烧。
逝夏以五十年的相伴抚平了他的伤痛,但愿她的仇恨,不必折磨她一生一世。
朽木白哉不自禁的伸出手撩过逝夏桑的青丝,她的头发如同黑色的绸缎,朽木白哉纤长的手指从中穿过,指尖一片柔滑的触感。滑到肩头的时候,不经意的碰到了逝夏的肌肤,似乎比那一头的青丝还要软还要滑,因为体温极低,如同抚摸一块上好的白玉。
一时间朽木白哉的手指竟舍不得离开。
逝夏桑一向是趋向温暖的,原本□□在外的肩头一下子触到了温暖的地方,不自禁的拱了拱,像是寻找更多的温暖。朽木白哉没有拉起被子盖上逝夏的肩头,却是用掌心覆住了逝夏的肩。
美人在怀,即使是素来克制的朽木白哉也难以完全把持。多年以前那个模糊的夜晚,即使是记忆从一开始就不清晰,但是那零星的片段此刻却在朽木白哉的脑海中不断的闪过。这么多年以来,一直被朽木白哉死死的压在心中,即使偶尔的想起来也是深深的谴责自己。
一直缩在朽木白哉怀里的逝夏似乎是感知到了朽木白哉升高的体温,十分满足的又往他的怀里缩了缩,抱着朽木白哉的胳膊也环的更紧了。
朽木白哉看着她熟睡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又摩挲了一下逝夏桑的肩头,又闭上了眼睛。
即使睡不着,也可稍微的平复一下。
逝夏桑醒来的时候,的确已经不早了。
感觉睡得很满足的她习惯性的磨蹭了一下才睁开了眼睛,谁知道一睁眼就看到了朽木白哉的一张放大的俊脸。
逝夏桑认为自己应当尖叫,不知怎么滴,却是像木头一样僵住了。
然后机械的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现还是完好的,松了口气,却不长眼的发现自己的爪子居然扒着朽木白哉……而且……扒的……很紧……而且自己的头……靠在朽木白哉胸膛上……。
叫你手贱叫你手贱啊混蛋你妹的小鸟依人啊嗷嗷!!
看到逝夏桑变幻莫测的古怪表情,朽木白哉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夏夏。”
感觉逝夏就要挣扎着跳起来,朽木白哉伸出手,又搂住了逝夏。
逝夏桑自然要象征的用爪子推那么几下昭示自己的气节。
非发疯状态下的逝夏桑力气自然比不上朽木白哉,这么一动反而像是在挠痒痒。不甘心的逝夏又扭麻花似的动了起来,脚丫子也在朽木白哉的身上蹬来蹬去。
朽木白哉本就是克制住自己的,逝夏桑这么一撩拨,险些有些把持不住。只是逝夏桑这个家伙一向是个蹬鼻子上脸的东西,见朽木白哉没动作,反而蹬的愈发的欢。手脚并用简直是不亦乐乎,动了好一会儿,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热乎乎的气息打在朽木白哉的胸膛上,仿佛直接透过了薄薄的睡衣衣襟。
“夏夏。”
这一声和之前不同,已是带了一分的沙哑警告。
逝夏桑听到朽木白哉这么一叫她,自己也闹的有些累就不甘心的停了下来,这么一停,却明显的感觉到了环在她腰间的朽木白哉的手掌像是灼烧了起来一般,外表剽悍实际上小纯洁一枚的逝夏桑在感觉到被子里某一处的变化更是一瞬间石化了。
忽然把脸扑腾的埋了下去。
“……夏夏。”
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出声唤了逝夏一声。
逝夏桑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却刷的抬起了头,气鼓鼓的瞪着朽木白哉,声音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个迸出来来的:“人!不!可!貌!相!啊!朽木白哉!”
意思就是你是个禽兽啊呜。
看她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朽木白哉竟不知道自己也有恶趣味的爱好,反而有些想笑。却是带着些微的笑意看向逝夏,轻声说道:“叫我‘白哉’,夏夏。”
“哼。”
我们如此三贞九烈的逝夏桑怎么可能轻易屈从!
逝夏桑继续瞪着朽木白哉。
朽木白哉的却是笑意更浓,只继续说:“夏夏,你是我的妻子。”
朽木白哉一向的性子自然说不出什么甜蜜的情话,逝夏桑原本气鼓鼓的瞪着他,忽然见到朽木白哉的笑,刹那间有些愣神。
她知道朽木白哉这厮长得不赖,只是没料想自己居然被他这么一笑给秒住了。鬼使神差的一向秉持跟朽木白哉作对到底的逝夏桑不知肿么滴冒出了极其没有气节的俩字:“……白哉。”
从前的京乐逝夏从小对朽木白哉都是直呼其名,而现在的逝夏桑这个冒牌货一开始对朽木白哉充满了抵触,所以即使是叫他的名字的时候也是连名带姓的叫,这么亲昵的叫名字,对逝夏桑还是头一遭。
只是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叫自己名字的朽木白哉却倏忽感到了一丝满足。
洗漱完毕吃饭时。
弄清楚自己为毛会出现在朽木白哉的被窝里的逝夏桑很哀怨的戳着自己的红豆粥。朽木白哉坐在一旁,很是淡定的用他的早餐。
想起朽木家的资深侍女看到她躺在朽木白哉的房间里的表情,逝夏桑的表情更是变幻莫测。
人家是纯洁的纯洁的嗷嗷!!
“母亲。”
正当逝夏桑就要排解了自己的时候,漱光少年忽然拉开门走了进来,一瞬间戳破了逝夏桑冒泡泡似的的幻想。逝夏桑仿佛听到有个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叫嚣——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纯洁你妹啊。
逝夏桑又哀怨的瞅了朽木白哉。
落在漱光少年的眼里却是他的母亲大人居然出现了见鬼的娇羞表情。
还不是很清楚的漱光少年径自的坐在了另一张桌子上,他早就吃过早饭了,就端起侍女端过来的茶喝了一口,再抬眼看逝夏桑的时候,不经意的说了一句:“以前没发现,母亲倒是把头发盘起来的好看,今天还不错哎。”
“小混蛋你母亲大人我哪天不好看啊!”
逝夏桑哼哼一句,摸摸自己盘起来的发髻。
不知道是不是朽木白哉的吩咐,从前段时间开始,侍女都会把逝夏桑的头发给盘起来,逝夏桑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是很习惯,总觉得脖子下面空落落的,只是这么多天来,也逐渐不觉得有什么了,有时候照照镜子也会臭美一番,觉得自己甚是典雅美丽。
今天发髻上的配饰,那朵绽放的桃花玉饰,是朽木白哉亲自挑选给她簪到发髻里的。
逝夏看向朽木白哉,正碰巧朽木白哉也看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对于朽木白哉,这么多年,她最初的抵触,早已经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的消散。
她是个很懒的家伙,很少会自己主动想要改变什么。
对于现在的一切,她并不想改变,所以对于长谷川轻泽的出现,除了前任的恨意,还有一分她自己的恐惧。
这个朽木夫人,的确也没什么不好,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