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梨若殿中说琐事（1 / 1）

夜晚的皇宫渐渐安静下来，一路灯火摇曳，甩开了一大群下人的跟随，夕颜扶着歪歪倒倒的秦楠瑾脚步不稳地走着，一边不停地惊呼：“皇上，小心……”

进了垂花门，秦楠瑾一个踉跄，整个身子都压在夕颜身上，夕颜抬头瞧见一边垂手候着的宫女，不由大声喝道：“还在那愣着，还不赶紧过来扶着万岁爷！”

宫女闻言急忙应声过来，却教秦楠瑾一手甩开，靠着明颜断断续续道：“爱……爱妃……朕要你……亲自……亲自伺候朕……沐浴更衣……”

夕颜忙用力撑住他，口中应着：“是，臣妾知道了，啊，皇上，您仔细脚下……”

好不容易进了暖阁，夕颜小心地扶着仍在喃喃自语的秦楠瑾躺到床上，转头唤道：“来人，准备浴汤，煮碗醒酒汤，还有准备些点心来。”

待宫女悉数准备好之后，夕颜一摆手：“都下去歇着吧，这边不用伺候了。”

随即便坐到桌边开始吃点心，好半晌都不见有动静，便漫不经心地开口，语气中带有浓浓的调侃的意味：“还没装够呢，赶紧过来吃东西吧，就一直见你在喝酒，再不吃些仔细别伤了身子。”

床上的人终于懒懒地起身，坐到她身边来：“就等着你叫我呢！”

夕颜撇撇嘴，道：“就该让你饿着的。”

秦楠瑾一笑，咬了口香玉糕，缓缓开口道：“你怎么看？”

夕颜微微一笑：“背腹受敌，里外不安，且孤立无援。”

秦楠瑾眨眨眼：“不是还有你么，怎么就孤立无援了？”

夕颜没有接话，低头想了想道：“你跟太后的关系怎么这般恶劣，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

“她不是我母妃，她是楠羽的母妃，当时的皇后。”过了好一会儿，秦楠瑾闷闷地回答。

夕颜想起那次去流云山庄时赶车的奴才说过的话，皇帝的母妃因难产而过世，不由心中一软，瞧着他偶然流露出的脆弱模样，忙岔开话道：“说起楠羽……”

她突然愣住了，仲清……想起方才宴席上瞧见的他憔悴的模样，忙伸手攥住了胸前的衣襟，闭上眼努力地呼气吸气，竭力地镇定心底如潮似水般涌起的酸涩与疼痛。

好半晌，她才慢慢平静下来，睁眼便对上秦楠瑾关切的目光，不觉微微一笑：“我没事。”

秦楠瑾闻言若无其事地低头继续吃着点心，等着她的下文。犹豫了一下，夕颜仍是开口道：“他们两个换过了，他才是秦楠羽。”

秦楠瑾并未有太大的惊讶，反而是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杯子，半晌点点头：“这也难怪了？”

“怎么？”夕颜疑惑。

懒懒地撑住额头：“你不觉的他们俩长得有些像么？”

夕颜一震，细细回想了一下，果然如此，难怪怎么总是觉得面对他们俩人时有种奇怪的感觉，想来竟是如此。

秦楠瑾又道：“怕是季怀青只是他的一个棋子罢了，一明一暗，他在暗处，呵，真是好打算。”

夕颜心下一惊，他这确实是在利用彦凉，猛地想起彦凉所中的毒，她蓦地收紧了手指，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是他做的，突然就有些害怕起来，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吧！

想起他以前……差点忘了，自己也曾经是他的一颗棋子呢，手指揉上鬓角，微微苦笑：“可知道他有什么计划？”

秦楠瑾一笑：“这就交给你了。”

“这不在月宫的使命范围……”

“你是我妹妹么……”

夕颜挫败地叹了口气：“他曾经想从我这里拿走封印，这事他是怎么知道的？肯定不是你说的，难道是先皇告诉他的？”

“不可能！”秦楠瑾一口否决，“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但是绝对不可能是父皇告诉他的。父皇驾崩得极为突然，什么话也没来得及说。连我也是因为月宫的主动联络，而后又查了秘典才知道的。”

“秘典？月宫的？”

“不，是皇宫的……难道是……”秦楠瑾望向她。

夕颜缓缓地点了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

“父皇不会那么做的！”咬紧牙，修长的指节用力至发白。

夕颜拍拍他的手臂：“先皇可能是无意，却让有心人惦记上了。”想了一想，“而且我探过他的口风，他知道的并不是很多。”

半晌，他微微苦笑着叹了口气：“我倒是希望永远都用不上。”

“但愿吧……”夕颜目光幽幽，随即又回了神，笑了一笑，“早点歇着吧，明日还有赐宴、大典……”说着一愣，随即脸上微红，“呃，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