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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 二十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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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殿内太医进进出出,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手忙脚乱的宫女慌了心神,险些撞上迎面走来的皇上,李常德眼明手快,训斥了几句,众人也都提了几分精神。云初缓缓跟在后面,见着金盆血水映着自己七分相似懿贵妃的容貌,水纹圈圈荡漾开来,模糊了视线。

“云大人。”李常德不知何时又回到了她身旁,低声道,“皇上心烦,大人还要多多体谅。”

云初垂了垂眼,提起衣角踏进朝露殿的门槛。

本是紧闭的窗棂忽而开合,冷风袭面而来,阵阵寒冽,朝露殿却愈发清冷安静,死气沉闷,只听“咣”的一声闷响,太医忽的跪了一地,低头不语,一切已然注定。

“孩子没保住?”手上的茶杯摔的出去,碎了一地。

“臣无能,臣该死。”为首的御医噤声道。

云初越过碎裂的茶碗,掀开帘幕,向屋内走去,内里懿贵妃正命人清理血污,皇后坐在窗前安慰吕妃。隔着重重帘幕,看不清吕妃面容,只是早有听闻这是个十分高傲有才的女子。不知这番丧子之痛,她可能疏解?不知皇上那句只问孩子不管大人的责骂,可有让她心寒?

脚下金盆,是血污发青的婴儿,蜷成一团,皱皱巴巴的像一块烂肉。

“云大人甚得恩宠,也该知道,外臣有别不能入内。”皇后隔着帷幕劝退道。

云初截下刚刚送进来的一盆清水,沾手清洗。等着册封宣旨的内侍太监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宣旨。

“是个皇子。”云初捧起金盆里的孩子,用手一点点擦去他身上的污渍,捏着他的鼻子,清理他的口鼻,几次舒缓之后,面色发青的死婴忽而极为细微的咳了一声,微弱的几不可闻,云初手中一抖,试图要抓住这微弱的悸动。

刚刚还热闹的朝露殿一下去了大半的人。来清理皇子死尸的太监站在那里等着云初放手,帷帐内,哭的已经哑声的吕妃几乎要扯掉整条帘幕。

死婴,不吉。

皇上震怒,只怕吕氏一门的荣耀要到此为止了。在那细微的哭声里,云初突然分辨不出,这是荣辱之争,还是丧子之痛。

皇上听闻云初抱着死去的皇子不肯放手,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任由她去。斜阳下山的时候,云初一身血污,怀中不知抱着什么回到了左相府。

“你这样不声不响就抱回个孩子来。我倒是有些看不懂了。”若无奕走上前去,给她系上披风。

“我也不懂。”云初回道,“只是回过神来,他就已经在我怀里了。”

三日后,吕妃难产一事引得吕氏不满,认定有人迫害皇子,要求皇上彻查。皇后因为保小弃大的言论,遭到吕家言辞批判,认为中宫失德,不足以为后。古有恒恼吕氏污言秽语,气的接连几日都不许人进入皇宫探看吕妃。

而最该表态的皇上,此时正在御花园与云初讨论边境通商互惠的事。几番斟酌,对于边境异邦的政策也多有不同,如大瓦凶悍,要以文训之,只怕永无宁日,不如以武相交。而昌昌赫族喜耕织,比起武力建立买卖市场更为有利。皇上只听她一件一件分析着,从不过问那日的死婴去了哪里,也不问她对朝中吕王两家的争论有什么看法。

太子古有承独揽了此事,与大理寺少卿许杰同办,六皇子其母后是王氏皇后,因要避嫌,所以赋闲在宫中。

十日后,服侍吕妃的宫女春燕被查出曾是王家侍婢,以此为线,一连串的阴谋浮出水面,皇后为巩固后位,扶亲子六殿下上位,不惜迫害吕氏,因为四妃之中,只有吕家还没有明确拥护哪位殿下。其余三妃,良妃与淑妃与懿贵妃亲近,而兰妃是当年江南首富白家送进来的人,皇上怀疑她与白羽轩有关,已经冷落她许久了。可白家财势不容小觑,皇后在兰妃与皇上之间几经磨合,兰妃在皇后庇护之下,也算是活的风光滋润。如此一来只有吕家没有明确态度,似敌非友,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皇上对于矛头直指皇后一事,并未作出偏袒的言论。在帝王的沉默中,往日华贵的热闹的昭阳殿,一片肃穆。

“母后。”琼华看着门口凋落的牡丹,再也没有每日送来的怒放盆栽,似乎连这要凋落的花儿,都在预言着昭阳殿的结局。

“带公主下去。”王皇后抚过琼华乌发,淡然道。

老嬷嬷牵起琼华的手,不容琼华再说些什么,带她出了昭阳殿。

皇上禁足皇后,懿贵妃风头再无人及。

荔枝仍是一盘盘的送来,白润剔透,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如往日甜润可口。

“儿臣见过母妃。”古有承剑眉朗目,一片得意。

懿贵妃放下手中的荔枝,接过侍女递上的擦手帕子,擦了擦手,招呼古有承过来:“我儿这些日子也累了。”

古有承笑了笑:“儿臣定要母妃过得舒心。”

娇嫩的荔枝肉经不住这句誓言,似是在盘中抖了抖。懿贵妃瞥过那盘荔枝,沉了沉声问道:“近些日子云相可有动作?”

提到云初,古有承冷下了颜面,隐有不悦:“他?他自然是日日陪着父皇赏花遛鸟,哪里是个丞相!早就听翰林院的人说起过,这个云初巧舌如簧,还曾给睿王开脱,怎么可能会真心帮衬六弟。”说着,眉宇之间露着隐忧,沉下声道:“只是,父皇对这个云初似是纵容的很,儿臣斗胆,翻过彤史,自从云相入朝,父皇并未在哪位妃嫔处歇息过,莫非真的是……”

懿贵妃握在手中的锦帕几乎碾成碎布,却仍是温声道:“你父皇是何等英姿,怎会有龙阳之好。不过是她长得极肖一位故人罢了。”

古有承皱了皱眉:“莫非父皇要东方家暗中去寻彤云公主遗孤,也是与这事有关?”

懿贵妃眸色一震:“他竟然下了这样的密旨。”

古有承察觉到她的警觉,低声道:“可是与当年的事情有关?”

懿贵妃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本是没有关系,只是母妃总觉得有些不好。”一阵初春凉风吹来,吹得盘中荔枝壳沉闷作响,懿贵妃沉思片刻,说道:“此事你寻个适当的人,把消息走路给云初,切勿让第三人知道。”

看着他挺拔背影消失在殿门口,懿贵妃忽然觉得日子过得如此的快,远征三年,本就过了他纳妃的时候,现在也是时候了。

五月初五,太子妃人选的画卷堆得太子府书房有一人高。起先古有承看了几幅,后来越看越是眼熟,所有的画卷几乎都长成了一个模样,只是服饰姿势不同罢了。将手上的画卷丢到一旁,命人按其父辈官职,家族背景一一分类。

云相府里养豹子的事情,帝京之中几乎无人不知。这个季节,那已经成年的云豹总会时不时的嚎几声,虽说扰民,可谁又敢去惹皇上眼中的大红人。加上左相家的豹子一直都足不出户,关的严,也没造成什么见血的事,反倒是给这只豹子蒙上了不一样的神秘凶猛感。不过因为这只云豹的出现,向风流无双,气质清华的丞相大人说媒的人锐减到无。没人敢把女儿嫁了过去。

不嫁左相嫁太子。

太子府负责分理画像的书童早已经欲哭无泪。看着那一摞曾经出现在左相府中的画卷,边分边骂云初奸险。

云初看着新换好的门槛,踮起脚尖,拍了拍若无奕的肩:“做的不错。”

若无奕笑着替她揽了揽外衫,这样春暖的季节,她却不曾减过一件衣衫,甚至夜里还一要抱着裹好兽皮的烤石。起初若无奕命人备了一车银碳,替她暖房,可云初见后只是摇了摇头,说这样的时节烧炭,总是太引人注意。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徒惹麻烦。

旁人只看得到左相张扬,哪里会知道,这张扬的却是如此小心翼翼。

她终是谨慎的包裹着自己,从未变过。

“明天给阿离去买十斤上好的五花肉,这些日子它叫的也辛苦。”云初边说着,边往里面走。若无奕顿了顿步子笑道:“你只知道它叫的辛苦,却不知道驯兽师的辛苦。”

云初见他不走了,转过身来看着他,瞧着他近些日子笑的越发自得,面色也白里透红,剔透发亮,没瞧出一点辛苦样子,想了想道:“你也辛苦,不如叫不夜城送两箱黄金白银,贴补下家用,也权当犒劳自己如何?”

若无奕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若跟我回去,千金白银都是你的。”

阴影下,云初低着头,沉默了片刻道:“你明知道我舍不得今日得来的荣华富贵。”

若无奕左手顶起她的下巴,拉近她的脸:“那是左相。我要的是庄主。”

云初避开他的目光:“可我现在只想当左相。”

若无奕轻声一笑,放开她道:“你做一日左相,我就做一日平安。总之护你平安就好。”

云初不再多言,向屋内走去。

小七在取名平安的时候,定然是不求他大富大贵,只要他一生平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年无父无母的孤儿平安有了权力和地位,也愿意许下承诺,护他人平安。

只是这样的承诺,她担不起。

东方澈已经离京多日,期间来过两封信,说是接到密旨去查彤云公主离开帝京之后的去向,发现她远嫁若金之后,并非是暴毙,而是生死成谜。那日云初于大火之中掉落的香囊,其针线功法来自宫中一位老嬷嬷,这位老嬷嬷就是照料彤云起居的俆嬷嬷。当时宫中以有她的刺绣为荣;当年先太子万容公子去时,这位老嬷嬷哭瞎了眼睛,没了踪迹。

早在那日大火之时,皇上看云初的神色就已经不明,似是爱慕又有恨意挫败。这样丰富内涵的眼神若说云初没看懂,那她也就枉她自幼在宫中长大了。

根据东方澈的来信,只怕当今皇上和昔年的彤云长公主关系不那么简单。不知是什么原因,皇上怀着思慕和恨意至此。

想到这里,她向后院书阁走去。左相宅院甚大,本是养活几百口人的地方,如今零零散散只有侍婢侍从二十余人,还有几人被豹子吓软了腿,坚决不入后院。所以后院居所,只有若无奕与云初二人分了东西两间屋子,其余三十七间客房书房,全被云初改为书阁,存放这些年由苏子墨撰写的帝京典籍。

笑白书斋开了多少年云初不知,可笑白书斋到了云初手里以后做了什么,却是旁人不得而知的了。苏子墨替云初收集帝京消息,所有官员家室妻妾收入甚至于受命与贿赂,都各自成册,上至父辈三代,下到孙儿几岁,均有记录。自云初六年前接手笑白书斋以来,苏子墨就开始着手此事,如今万卷有余,书阁琳琅浩海,均是她此时张扬轻狂,稳握大权的资本。

云初顺着梯子爬上书架,从南厢房最北首的最上端的阁子里,取出一盒蒙灰的卷轴。听苏子墨说,当年古银与若金联姻,消息传满帝京,小七特花了五天五夜,留下了这卷书轴。一式两份,一份在彤云大婚之日送去了公主府,苏子墨回忆说,当日彤云公主只看了开头,脸色大变,登时命人放入火盆焚了。

这第二份就是此刻云初手上拿的这卷。云初从未问过苏子墨可曾看过,不过从此卷的笔迹上看,苏子墨何止是看过,这就是他誊抄的。

以小七的性子,凡是从不会做两遍,怎么可能会誊抄一份备用。应当是当年苏子墨年少好奇,拆了书卷,不知这里面记载的是什么事情,值得他誊抄下来。

云初深受小七影响,从不喜欢将过往前尘牵扯进来,所以这书阁中的东西,她几乎从未翻过。若不是今日东方澈希望她寻一些关于彤云公主的记录,她也不会翻开这长轴。

长长的卷轴落地而下,一张丹青薄纸夹杂其中,缓缓飘落。

烛火摇曳,云初竟有一丝错觉,这画上人竟有几分似她!

落款是丰祥元年,万律。

看着那一绢丹青飘落,云初扶梯而下,神色凝重,丰祥初年乃是当今圣上登基的那一年,先太子万容。依照辈分,恐怕万律是当今皇上的名字。

云初将书轴铺在地上,细细看着。

启泽年间,先皇曾在与凝赤一战中被俘,当时有一名将军奋勇杀敌,不顾生死,将皇帝救了回来。其妻于氏误听战报,担心他的安危奔赴战场,又被若金的士兵扣了下来。当年三国边境十分混乱,这位将军闻妻子被掳,又一次披挂上阵,死在了阵前。五年之后,边境战事缓和,太子万容亲自赴若金议和,后居若金十余年。当年的太子不过是十一岁的孩子。二皇子万悯与其母妃一同去了凝赤国,两个质子,换得了启泽年间的太平。

就在万容公子做若金生活的年月里,遇到了那位战死沙场的将军之妻,于氏。书信一封回禀先帝,先帝感念救命之恩,特意将于氏接了回来,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孩童。大将军遗孤,就是后来的彤云公主。

按照年纪推算,彤云公主入宫时已经五六岁,早已经懂事,而彼时皇上还是个不会走的吃奶的孩子,可宫中口杂,难保皇上懂事之前,其母妃就跟他说过,长公主根本不是龙种。到了云初这一代,根本就没人知道彤云公主根本不是真公主,反倒是人人都羡慕敬仰那个烈火如歌的女子。她江湖上豪迈洒脱,朝堂上雷厉风行,是先帝最得意的帝姬,是皇上最仰仗的姐姐。

她,是帝王家情谊的典范。

可讽刺的是,她根本没有帝王的血脉。

这对姐弟的浓情信任终于在丰祥四年出现了裂痕。彤云幼时习武,拜过江湖许多名师,加上人长得漂亮,性子豪爽,江湖上人人都捧她几句。唯独偏居南方的天骑山庄少庄主,不卖她面子。甚至于彤云几次看上宝马名驹,这位少庄主就是不卖给她。二人一来二去扛了上来。当时江湖上最热闹的话题就是,彤云这次是不是能把那匹红棕马牵回家去。汗血宝马没有牵回去,一颗思春的心却被牵走了。

皇上知道的那天动了很大的肝火,看着彤云倔强的要放弃公主身份下嫁天骑山庄几乎要劈开她来看看。

御书房的气氛几乎要将屋顶掀裂。他一把甩出砚台,却又不舍砸伤她,最终碎在一墙壁画上:“朕本说过,朕要立你为后。你说你想要自由,不愿被这皇宫所束,朕爱你尊重你,给你自由,让你继续做这个公主,由你去民间做什么彤云。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

“我为你挣得皇位,不是要你爱我感激我。早知道会是今日,当初便该要万容登基!”

“你!”万律气的五脏俱焚,“朕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你只能是朕的!你永远都是朕的!”

早就听说皇后王氏是彤云公主做主,替皇上娶的。当年的皇上还只是不起眼的十一皇子,前有仁德美誉的太子万容,骁勇善战的五皇子万昌,哪里会轮得到他。若非当年在他十三岁时,彤云公主力排众议,替他取到四大世族王氏长女为妻,怎么会有今日的帝王。

云初脑中忽而浮起王皇后的端庄大方,安静的恬然。看得出是有帝王情谊的。可当年得知小自己五岁的丈夫心仪别的女子,这位皇后又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伤心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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