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银月圆(1 / 1)
正文: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秋若舞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或者,她根本没想过两人是否还能相遇。
还是那身蚀骨的风华,还是这般的龙涎香气,三年的时间不仅将秋若舞对他的爱恨抹去,还磨去了他所有的棱角,青涩随着流年褪去,他……现在是一个真正的皇帝。
无情,亦无爱,哪怕他现在正神情款款凝视着她,可秋若舞宁愿相信,他还是那个演技超群的南宫吟。
一身绛紫色长袍勾勒着他精瘦的身子,乌发三千用白玉簪束起,与青丝同色的眸子紧盯着她,让秋若舞惶恐不安,她挣扎着想离开他的怀抱,熟悉的龙涎香气萦绕在她鼻尖,辛苦筑起的心防就这么被他轻松击破。
今天是银月节。
早在之前,米琪琪就提议让秋若舞出一个压轴节目,来做今年银月节的完美结局,秋若舞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了。
跳舞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晚上随意跳一支舞便好,到底是曾经的第一舞姬,论在舞蹈上的造诣,还真没几个能比得上她,待轮到她时,秋若舞竟鬼使神差的跳起了三年前她在东离过银月节时跳的舞蹈,这还是三年前她替萱萱跳的舞。
不知是情景太相似,还是她太念旧,时隔三年,她仍记得远在三年前就不熟悉的舞步,她未化妆,仅用一方薄薄的面纱蒙住脸,露出一双剪水秋眸。
挥袖,抬腿,双臂张开而圆弯将捻着筒袖向相反方向挥洒而出,乐声急,舞愈快,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流光飞舞,她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般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
火红色裙裾成了满场最艳丽的风景,墨阡宸拥着米琪琪坐在最高处,并不甚留意台上的倩影,一心都在怀中的人儿身上,勾着她的发把玩。
秋若舞心里本来是想了很多的,可似乎又什么都记不起了,只是随着乐声翩然起舞,三年前的她绝色妖娆,三年后的秋若舞依旧惑人,却多了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这是用心与演技的区别。
眼角突然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秋若舞脚步一滑,向后倒去,南宫吟从暗处闪出来,猿臂一伸接住她下坠的身子。
“舞儿……”你,还好吗?
南宫吟眯了眼,仔仔细细打量着她,她又瘦了,本就纤细的腰身现在仿佛真的不盈他一握,眼神迷蒙,望进他的眼里。
南宫吟开了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未见时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见了面,却不知该说什么。
在时间的流动中,每个人一出生便有了自己的命运,而他与她,不可能只是陌路。
“请放开我。”
秋若舞眼神无波,一片死寂,南宫吟感到害怕,这是他的舞儿吗?难道,自己在三年前对她做的事情,对她的伤害有那么深?
看南宫吟没有反应,秋若舞又重复了一遍“请放开我,陛下。”
满朝文武紧盯着台中央的两人,偏生自家皇帝还一脸闲时,自己拥着皇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南宫吟与秋若舞。
东离帝君怎么突然在银月节这天突然来了北斥?他与这个舞姬又有什么关系?怎么东离帝君一副受伤的样子?
谁说古代男人不八卦?他们八卦起来,可不逊色于女人。
南宫吟紧紧抱着秋若舞,低声在她耳畔道“不放,这辈子都不放,舞儿,你还想躲我到什么时候?”他想她想的都快疯了,南宫吟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入手的柔顺触感让他欲罢不能。
“舞儿不觉得自己与陛下有何关系,陛下请自重。”秋若舞冷着脸挣扎几下,可他的手臂越收越紧,索性秋若舞也不挣扎了,就这么任他抱着。
“没关系?舞儿,你是我的妃子,怎么会没关系呢?而且……我的心在你身上呢……”南宫吟死死扣住秋若舞的腰肢,不让她有一丝机会逃脱,秋若舞看他如此,轻蔑一笑“陛下,您不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告白很可笑吗?”
她抬头睨着南宫吟,气势丝毫不输给南宫吟。
墨阡宸轻咳一声“东离帝君若有事情请跟本君的贵客去他处商谈,勿扰了这满朝文武的雅兴。”他们两个得在这里对峙到什么时候?啧啧,真不知道这次叫南宫吟来是对是错。
若是秋若舞知道,会生气吧,算了,生气就生气把,总比让琪琪她生气好。
秋若舞冷哼一声,径自下了台,不管南宫吟是否跟了上来,谁都没捕捉到,她转身时眼中闪过的无助与悲哀。
南宫吟,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放不下,忘不掉,爱不了。
你总是在我自以为已经够坚强了的时候出现,一点一点的将我的心防拆散,南宫吟,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
御花园。
秋若舞所处的,是覆满冰雪的那一半,而南宫吟,却站在温暖的那一半,他们中间隔着一个莲湖,一如他们直接的距离般,遥不可及。
“南宫吟,有什么事情你就赶紧说吧,我累了,要去休息。”她是真的累了,恨不得就那么一觉睡死过去再不省人事。
“舞儿,别这么对我说话,行吗,”南宫吟想上前几步,拥她入怀,哪知就在南宫吟要接触到秋若舞的时候,她竟从腰间拔出软剑,剑锋直指向他,不留一丝情谊,其实,他们还有什么情谊呢?一切美好早就在他亲手杀了秋尧时完全泯灭掉了。
“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秋若舞手中软剑银光闪闪,指间有一抹浅淡的墨绿光芒闪过,那是……慕容瑾烈送她的戒指,南宫吟,生死有命,若你再往前,就别怪我下狠心了。
她怕他再往前几步,她就会控制不住又一次臣服于他,她不愿意,她不允许!
“别,好,好,我离远一点,舞儿你小心些,别伤了自己。”
南宫吟的神色慌张,似乎忘却了秋若舞会武功的事情,秋若舞举着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南宫吟这样,是对他有怨的吧,毕竟是他亲手掐死了她视为姐妹的秋尧——在她刚刚流产的时候,为了那个杀她孩儿的凶手。
“南宫吟,你来这里动机怕不是什么单纯的吧,有什么事情就赶紧说出来,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着。”
“我……我只是想接你回去,盈舞殿一直空着,剪冰她们也未曾搬出去,就等着你呢,我答应你,只要你跟我回去,皇后的位子便是你的,到那时我们一起站在山巅,俯视天下,不好吗?”他是真的放不下了,生平,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求人。
“皇后?南宫吟,你以为我稀罕吗?以绝杀门的势力,我若是想当皇后,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司徒允逍,慕容瑾烈,墨阡宸,我为什么偏要去你东离,当你的皇后?”
如果绝杀门真的会辅佐任何一个国家,那将会是颠覆性的抉择,四国平衡会被彻底的打破,被辅佐的国家,毋庸置疑,会成为磷晓大陆的霸主,而其他三国,则只能沦为附属。
有些人或许会不屑,只是区区一个杀手门,怎会拥有与一个国家相抗衡的实力?可换个角度想想,几个帝君不也是人吗?是人就总要死的,只要绝杀门想,那绝对有不下十种能让几个帝君死的不知不觉的办法。
加之,沐凌痕的沐洛堡与萧念一向与绝杀门交好,一旦有国家与绝杀门交恶,本国的经济绝对会瘫痪,没有了支持国家运转的银两,用什么去养军队打仗?
南宫吟沉默,对呵,他凭什么呢?他伤她如此之深,还怎能妄想秋若舞会原谅他呢。
若秋若舞真的相当皇后,她会是现在这幅样子吗?她志不在此,在几年前,南宫吟便知道。
叶城不会是她的归宿,她也不会属于深宫,她是那么的向往自由,又怎会随他再回那冰冷的皇宫大院去呢?
“舞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带你回去,真的,呐,我在驿馆等着你的消息,若三天后你还不来找我,我便回去,自此……我再不来烦你……”就像你说的一般,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绛紫色身影离开,秋若舞却只觉得冷,比这外面的天气还冷,她瑟瑟蹲下,像是损失了所有力气,一滴,两滴……
滚烫的泪水滴到雪地中,晕开点点水渍,秋若舞红色的裙衫,在这皑皑白雪中显得格外显眼,却只是小小的一团。
她想就这么毁了自己。
软剑几次停留在皓腕处,却怎么都下不去手。
“何必呢。”
墨阡宸叹着气,身上是亘古不变的白衫。
秋若舞不做声,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她有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任何一个人面前。
墨阡宸走到秋若舞身边,用力一拉,将她拉起来,抱了满怀“你若是不愿意回去,我可以收你进后宫。”
满满的清新气息萦绕在秋若舞鼻端,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可此时她真的很想哭一次,狠狠地哭一场。
墨阡宸伸手环住她的腰肢,秋若舞一口咬在他肩上,墨阡宸也仅是皱了眉而已,没舍得推开她。
【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