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抢亲记(1 / 1)
“这只玉镯是娘出嫁的时候你外婆亲手戴在我手上的,算起来已经跟着娘二十多年了,现在娘把它送给你,你戴着它就跟娘陪着你一样。”离沈淑晴出嫁的日子只剩两天了,沈府也变得越发的忙碌,连已经不问俗事专心礼佛的沈夫人都走出了佛堂,只为在女儿出嫁前再多看她几眼,尽一份母亲的责任。
沈夫人眼中的慈爱让沈淑晴倍受感动,可是同时也刺痛了她的心——她美丽高贵的母后从来都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她享受着沈夫人的母爱,乖巧的说道:“谢谢娘,女儿一定会好好珍惜这只玉镯的。”
虽然如此,但是她内心深处的黑洞却不是沈夫人可以填补的,这黑洞底下藏着的是积聚了十几年的失落、痛苦和怨恨!她竭力的克制着自己将这一切都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因为她害怕,害怕有一天她再也承受不了,将一切都释放出来的时候,她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足以让她一辈子都活在炼狱中!
沈夫人当然没有察觉到沈淑晴内心深处的波动,她只知道她的女儿就要离开自己嫁作人妇了,她要教导她为人妻母当如何相夫教子。
“晴儿,你嫁给王爷之后就是凌王妃了,凡是都要有王妃的风范不可以再任性妄为……”
沈淑晴难得耐心的听着沈夫人说什么三从四德,以夫为天,奇迹般的没有想杀人的冲动。沈夫人眼中的慈爱让她有了一丝恻隐之心,她不忍心打断她,过了明天,她就要再一次遭受丧女之痛,或许这一次的悲痛会让她更加无法承受!如果是这样,那么至少在那之前,就让她当一次好女儿吧,也算是给她这个临时的娘留下一份好的回忆!
当沈夫人正在为女儿的出阁做最后的功课时,她的儿子却偏偏在暗中策划着怎样破坏婚礼。
“加派人手暗中帮助萧月逸,一定要确保在凌王成亲当日他能成功的劫走新娘!”在京城一处不起眼的民宅的密室中沈毓摘下了偏偏佳公子的假面具,露出阴险狡诈的本性,冷声吩咐着手下,一抹阴森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
与此同时萧月逸也没闲着,自从那天晚上见过沈淑晴之后,他就谎称要回紫星国便离开了凌王府偷偷住进京城一家小客栈中,秘密召集人马为他的抢亲大计做最后的部署。
“晴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把你从凌的手中解救出来的!”萧月逸一厢情愿的把自己当成是拯救公主的英雄,可是他不知道,当事人的确是货真价实的公主不假,可惜这位公主早就有了自救之法,根本就没打算给英雄救美的机会。
表面繁华平静的京城因为凌王的婚礼又多了一股暗流涌动,各怀心思的三个人即将上演一场抢亲大戏。
终于到了沈淑晴出阁之日,沈府内外张灯结彩,道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其场面比起七天前更加盛大。
沈淑晴端坐在梳妆台前,出神的看着镜中身着大红喜服的新娘,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让她恍若置身梦中。她,居然也会有穿上喜服的一天!
每个女孩子都会幻想着自己穿上嫁纱的样子,只因心里有一个梦,即使她是神界公主也不例外。可是从懂事开始她就已经知道自己是永远都没有机会穿上嫁纱的,这是她的命运,没有人能够改变!
“小姐,你今天好美啊!”沈淑晴正望着镜子出神之际,双儿在一旁赞美道。
沈淑晴听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说话,她知道双儿的赞美是出自真心的,可是双儿并不了解,新娘之所以美丽,不是因为服装首饰的华美,而是因为对婚姻和爱情的期盼,内心的欣喜使她们明艳动人,而这种欣喜或许是她一生都无法体会的。
在鞭炮声中,迎亲的队伍绵延十里,沈淑晴在双儿和喜娘的搀扶下踩着满地的花瓣和鞭炮碎屑在众人的注视下坐上了花轿。
今天也在宾客之列的唐映绾一直远远的站在人群中注视着沈淑晴,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上花轿,然后被抬走,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这是上天在捉弄他吗?当他以为可以跟云儿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凌王横刀夺爱;当他想要挽回失去的晴儿的时候,凌王却又再一次粉碎了他的希望。
为什么他总是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为什么凌王一次又一次的横刀夺爱?难道有权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唐映绾年轻气盛,短短半个月居然先后两次失去心爱的女子,除了痛苦之外更多的是怨恨,对凌王的怨恨。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一定要让凌王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当然,今日沈府内对这场婚礼不满的人并不只唐映绾一个,沈淑云母女从婚礼开始到结束都没有出现过。
沈淑云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光是听到外面的阵阵喜乐就让她的心宛如刀割。七天前她也是在这声声喜乐中坐上花轿的,今天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新娘却换成了她的妹妹!一想到这个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比起女儿的独自垂泪,沈二夫人那边的动静可就大得多了,从喜乐想起到现在她已经不知道摔了多少件东西了,差点没把房子给拆了。七天的缓冲期并没有让她从最初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反而在牛角尖中越钻越深,无法自拔。
但是这一切丝毫不会影响到花轿的进程,沈淑晴享受着坐花轿的小小乐趣,同时暗暗留意着所经之地。就在花轿途经一间酒楼的时候,一个个酒坛从四周砸了过来,迎亲的队伍顿时慌了手脚,随行的侍卫们都纷纷拔出了兵器,慌忙的躲闪着朝自己迎面飞来的酒坛。一群持刀的黑衣人从暗处跳了出来,与保护花轿的侍卫们打斗,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花轿中的沈淑晴。
虽然早就做好了被劫的准备,不过为什么这跟自己事先计划好的不一样呢?难道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禹不得已改变了劫花轿的地点,没来得及通知我?坐在花轿中的沈淑晴面对外面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有些茫然。
突然,花轿的纱帘被一个黑衣人拉开了,他一把将沈淑晴从花轿中拖了出来,然后一手抓着她的肩膀,施展轻功将她带走了。
虽然抓着自己的黑衣人蒙着面,不过沈淑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萧月逸。
“没想到他居然会来劫花轿,而且还比禹早了一步。”沈淑晴有些吃惊,不过怎们样都好,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萧月逸紧紧的搂着怀中的佳人,飞快的往事先安排好的接应地点赶。
另一方面,凌王接到了花轿被劫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封锁城门并招来了京兆尹和京都的禁卫军命令他们在京城挨家挨户的寻找被劫走的凌王妃捉拿劫匪。
而带人埋伏在恒桥的范禹等了半天都不见花轿的踪影,正猜想沈淑晴的花轿可能出了什么事,就看到一大帮禁卫军正四处搜寻着什么人,于是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没作多想,范禹就带着手下撤退了。
经过一番飞檐走壁,萧月逸和沈淑晴两人终于来到了靠近京城南门的一片竹林,张胜正在驾着一辆马车在那里等着他们,可是萧月逸还是紧紧地搂着沈淑晴舍不得放手。
“抱够了没有!”萧月逸感觉良好,沈淑晴却不想这么被人抱着,她一把挣脱了萧月逸的手臂,有些不悦的叫道。
“对……对不起。”萧月逸有些尴尬的向沈淑晴道歉。
“行了,你舅舅的人很快就追来了,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虽然很想抽他,不过沈淑晴清楚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是我?”萧月逸一听沈淑晴说‘舅舅’一把扯下了面巾,惊讶的问道。
“你以为你蒙块破布别人就不认识你了吗?不要多说了,快点走吧,我可不想被抓回去。”沈淑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他纠结下去,拉着他就上了马车。
等他们上了马车,张胜扬手挥鞭,驾着马车往城外飞驶而去。
与此同时,凌王正在府内大发雷霆,现在王府的温度已经跌倒了冰点,下人们无论在哪个角落都能感觉到主子的怒气,人人自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了什么差错,惹来无妄之灾。刚才还欢天喜地的凌王府,现在却如同坟墓般死寂。
凌王此时阴沉的面孔和地狱中的判官有的一拼,跪在地上的京兆尹和禁卫军统领吓得冷汗直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凌王怒视着手中捏着的紫玉,这块玉是稀世珍品,特产于紫星国,只有皇室中人才配拥有,神兽麒麟的外形是紫星国皇室的象征,玉佩背面刻着的‘逸’字更加明确的指出了拥有者的身份。
毫无疑问这块玉佩是萧月逸的,他也知道月逸的确随身佩戴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可是他却不愿意面对这样的事实。
玉佩是从花轿被劫的地方发现的,而月逸却已经在几天前就离开了京城,可是他的玉佩却在今天出现在了晴儿的花轿附近……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就是劫花轿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凌王眼中闪烁着痛苦和恨意,用上了十成功力将手中的紫玉化成了粉末,把周围的一干人等都吓得屏住了呼吸。
对!他爱晴儿,而他也不甘心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另嫁他人,所以他就选择了劫花轿,那天自己跟他说的话根本就没有让他放弃对晴儿的感情。他离开王府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早有预谋的准备劫花轿!
想到这里,凌王眼中已经没有了痛苦,所有的痛苦都已经被强烈的仇恨掩盖了。此刻萧月逸已经不再是他亲如兄弟的侄儿,而是抢走他妻子的仇敌!
此时的凌王已经完全被仇恨所蒙蔽,如果他可以冷静一点,或者说,如果他不是那么爱沈淑晴,那么也许就不会落入沈毓精心设计的圈套,从而酿成一场祸乱。
可是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命运之轮已经开始旋转,所有的人都只能按照它的轨迹运行,没有谁可以例外。唯一不同的是,对于命运的安排,有人欢喜有人愁。
沈毓就是那欢喜的人之一,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的局面,完全处于他的掌控之中。他已经成功了一半,至于那另一半,他早已有了安排,只是委屈了他的宝贝妹妹。不过为了他的大事,她委屈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