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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白天的时候除了赶路什么都没有做,躺在帐篷里的我依旧精神抖擞,我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接下来的行程,然后便开始借助帐篷外微弱的火光打量起窝在我身边已经睡熟的亚梵。
他的头发在离开血迹森林的时候就被我剪掉了大半,现在只是勉强到达胸口的长度,剩下的足有一米多长的乌黑发丝丢掉有些可惜,我将其收藏起来以备后用,亡灵法师对于这类东西总能找出出乎你预料之外的最奇特的用处。
头发梳好以后,我发现他的年龄比我最开始预计的小了不少,大概和我差不多也是十六七岁的样子,长相干净漂亮却并不女气,跟我的那张伪娘脸明显打得不是一套牌。
虽然我仍对他的身份很在意,但就目前来看带着这家伙一路上倒也没惹来什么麻烦,我似乎完全是把他当成宠物在养……
然而天不遂人愿,第二天,也就是进入森林以来的第八天,我们终于迎来了迷幻森林中比魔兽更加危险、对所有旅人来说最为辣手的考验——起雾了。
关于迷幻森林里的迷雾外界流传着许多传说,这里的雾气不仅浓的吓人,而且似乎还拥有着某种神奇的致幻作用,许多进入迷幻森林的旅人都是在这雾气产生的幻觉攻击下迷失方向进而落入险境的。
“抓紧自己身旁的人,在迷雾散开以前不要放手。”德兰的声音透过渐浓的白雾传来。
我骑在马上连忙捉住一旁亚梵的手,出发那天当我在发现他能够独自骑在马上而不至于掉下来以后,我便毫不犹豫地把他丢下了我的马背,晚上当抱枕已经够悲剧的了,我可不想大白天还要被他摧残。
葳蕤葱郁的树海几乎在一瞬间便隐匿在了浓厚的雾气之中,迷雾像墨汁一般淹没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森林里本来就光线稀缺,雾气降下来,我们眼前更是成了黑魆魆的一片,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牵着亚梵的手,我在这一片昏黑中期待着光明的降临,然而,在等待了几分钟后,我却突然意识到周围的情况似乎有些奇怪。
“喂,法路比……德兰?”我冲着他们刚才驻足的方向喊道,我本以为他们也在一旁等待着雾散来着,但周围实在安静的有些过头,甚至连马匹的呼吸和响鼻声都听不见,本以为他们会点火把照明,可我的眼前并没有一丝光亮。
前方一片死寂,半点人声都没有,我又喊了几声也都石沉大海。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闭上眼睛把感知力激发到最大,然后我发现,我的前方确实一个人都没有!
这太诡异了,那些家伙都死哪儿去啦?!白雾蒙蔽着我的双眼,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这种感觉绝不比在全然的黑暗里好上多少。
出危险的可能性不大,有德兰这个九阶骑士在,想要无声无息的弄走这群人压根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或者是迷雾的原因令我产生幻觉了吗,我尽管没有任何中招的感觉,但目前来看这似乎是可能性最大的情况。
迷幻森林里的雾气本来就产生的奇怪,我也搞不清楚这东西致幻的原理是什么,如果是在原来的世界里,估计某种致幻物质从呼吸系统进入身体的可能性比较大,但这个世界上我却觉得魔法之类的原因会更加可能一些,尽管如此,我还是摸索着将一块棉布淋湿捂在了口鼻上。
对了,还有亚梵,幸亏我刚才反应迅速的及时捉住了他。
我不敢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万一一放开连他也没了怎么办,我用另一只手托着湿布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摸,直到摸到他脸上把布块蒙在他的鼻下为止。
把手收回来以后,我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思索了一下,我又再度把手伸到了亚梵的脸上。
当我第二次把手缩回来的时候,我觉得在周遭的一片死寂之中,我甚至能够清楚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了。
这个人没有脸!我的后背上顿时冷汗淋漓,他不是亚梵,我刚才摸到的那个脑袋上前前后后都长满了头发,就像一个长了长毛的皮球一样压根就没有五官。
摸到他的这只手上那种诡异的触感犹在,令我心里一阵发毛,然后,我发现我的另一只手竟然还拽着那个东西。
我顿时感到手里握着的那只手冰得吓人,然后连我的手脚着开始跟着发起冷来。
幻觉,这应该只是幻觉而已,我在心里默念,但还是忍不住的丢开手里那只冰冷的手,虽然我确信在雾起之后的第一时间就抓住了亚梵,但那家伙真的是亚梵吗?
无论是不是,我都没有胆量继续抓着那么个鬼东西,尽管知道这可能是迷雾令我产生了幻觉的缘故,但那种造型依旧让我觉得双腿发软。
将马向着旁边牵了牵,我尽量离那个东西远一些,然而我又不敢离开太远,否则如果那真是亚梵的话我会把他也给丢了。
由于能见度过低,此时如果出现什么奇怪东西的话,那恐怕在我反应过来之前,他就会跟我脸对脸地打上照面,我一边用湿布捂着鼻子,一边用另一只手在身前小心地摆动,以防真的突然出现什么把我的魂儿给吓飞。
提心吊胆地等了大概十分钟,四周的浓雾终于有了变淡的趋势,视线逐渐清明起来,我扭头搜寻刚才那个东西,但直到雾气消散的一干二净,我也始终没能找到那个没有脸的男人,当然,亚梵的身影也不见了,周围除了我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我下马走到刚才停下来的地方检查了一下,地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这些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而且我周遭的环境似乎也同起雾之前的不一样。
林子里的树木比原来高大了许多也更加密集,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地在地上洒下连片的阴影,我牵着马傻呆呆地站在树下,心里完全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
这幻象也太真实了一点吧,我向身旁的树干打了两下,然后把马缰拴在上面,暂时还是不要随便离开这里的好。
两个小时以后,我终于确定自己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就是说我并没有处于幻境里,而亚梵和法路比他们也依旧没有出现。
我终于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我现在连自己究竟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难道说消失的人不是亚梵他们而是我吗?那他们的情况是不是也跟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