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等待(1 / 1)
迟浩然跟着杨淳风的车队走了,不仅安全得到保障,连路费也省了。而且家丁们看在迟浩然是自己大老板救命恩人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他的,这小子命真好。
先生走了,但放牛班还得继续上课,上午依然是背书,下午的讲解就看我的水平了,跟着王先生混了这些日子,我还是能撑个十天半个月的。为了避免太早露馅,我只好在课程上注水,一天讲解一天课外活动。于是安静大半年的迟家村又迎来了鸡飞狗跳的日子。
学生们对课程安排很满意,尤其是这帮淘气的小男孩,在虎子的带领下进山抓了两只鸟说是要送给我,让我教它们讲话、背诗。看着孩子们充满渴望的大眼睛,再看看那两只明显受到惊吓的叽叽喳喳的鹌鹑,我表示压力很大。
虽然从生物学原理上来说,鹌鹑不可能变成鹦鹉,但孩子们还是很有爱地继续养着这两只宠物,而且一到课间休息就跑到村外不远处的竹林去抓虫。抓到虫子也不直接送到鸟笼去,非要在女孩子面前晃一圈,女孩们被吓得哇哇大叫,我只好出面调停,装模作样地教训一番犯事儿的家伙。不过我永远不会告诉这两个花容失色的小萝莉,卷起来的竹叶里有虫子而这些虫子鹌鹑很爱吃这件事是我不小心透露给大宝小宝的。
迟浩然走了三四天的时候我还很高兴,终于没人管我了。这人在的时候,从饭不要吃太饱,不可以用冷水洗澡,写字时姿势要端正等等全方位多角度地限制我的自由。难得有机会清净几天,我差点要蹦跶上天了。可是慢慢的,时间越来越长,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农忙时节又到了,猴孩子们早被我放了三天假。这天不用上课,我理所当然地睡到自然醒。可惜到这里一年多,我渐渐染上了一种叫做“不能睡到日上三竿”的病。晚上没事做睡得早,第二天早上也必定早早醒来——健康得让我想哭的生活方式。
无聊无聊太无聊。我抱着薄被在床上打滚。不知道今天要干什么,菜园昨天浇过水了,地里的草在我扛起锄头前已经被人细心地锄过了,学生们今天不来上课。又要一个人吃早饭午饭晚饭,好无聊啊。
鉴于实在太无聊,我最后决定按照此前的老规矩,一整天都在床上补眠。这个决定刚作出,我的肚子就抗议了。好吧,先吃饭。
就这么过了醉生梦死的三天,等到一帮小屁孩大清早过来叫门的时候,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有哪位大神把我的时间给偷走了吧,我怎么觉得才过了两天而已呢?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高兴有人陪有事做的。
这个既没有PSP也没有PS的时代,就这么把一个颓废的宅男变成了呕心沥血的人民教师,壮哉!
迟浩然走了一个多月之后,大宝小宝带来了好消息——杨淳风的家丁带回来的口信和迟浩然的家书,杨淳风告诉王先生,王先生告诉城门的士兵,也就是二宝的叔叔,再由叔叔转述给大宝小宝的——迟浩然中举了,名次还不错,因此打算继续北上,参加今年的殿试。
我一边为迟浩然感到高兴,一边为刚刚交上去的人头税不值。要是这消息早到几天或者海棠爹晚几天来收税,我不就可以省下一百个铜板了吗,可惜可惜。收到迟浩然中举的口信后又过了几天,镇里送信的人也来了,少不得又得由村长出面招待一番,为了迟浩然的脸面,我也只能咬牙打赏一番。数字还是经过多方咨询后决定的,不高不低,但也够我肉痛好几天了。
由于迟浩然中举之后,视具体情况家人也能免除人头税和土地税,海棠爹提出要拿我们的户籍簿去镇上备案,以后就不会再向我们家征税了。我恍惚记得迟浩然原来把这东西放在床底的衣服堆里,后来家里做了衣橱和壁柜后,他又将这类比较重要的东西放到了柜子里。果然,户籍簿在衣柜里被我找到了,夹在一本薄书里面。
这还是我识字之后第一次看到户籍簿,只见一共三页,第一页是基本信息,记载着户主和家庭地址之类的,第二页是迟浩然,户主也是他,第三页,嗯,第三页是我,但上面“与户主关系一栏”写的怎么是“契兄弟”?上面端端正正盖着的红印也无比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