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离别苦（1 / 1）
在场的人面面相觑之后便把目光集中在了南宫梦泽身上，南宫梦泽看着雨桐，思索良久，如果不拔出来，桐儿就永远不能和他在一起，可是拔了的话，桐儿又要承受这样的疼痛，难道她经历的痛还不够多吗？非要她再经历一回吗？南宫梦泽俯身在雨桐额头上再次印下一吻，转身不再看昏迷的雨桐，大步走了出去，语气又冷又坚决：“回天辕！”走到门口，南宫梦泽脚步顿了顿，依旧没有回头，“默宣留下照顾桐儿吧，等她身体好了，你再回天辕吧！”然后，大步走了出去，欧阳玉庭却分明看到了南宫梦泽握着拳的手在微微颤抖…
雨桐再也不能见他，南宫梦泽留下也无用反而会让她痛苦，欧阳玉庭很理解南宫梦泽的感情，越不舍得越要放手，再度看了一眼雨桐，欧阳玉庭道：“我们也回傲月吧！”顿了顿，欧阳玉庭对上官瑾道，“替我们照顾好她吧！老天爷给我们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先让我们绝望至极，又给了我们希望，最后又把这份希望变成了最大的失望。”说完，转身出去。西楚的行宫里只剩下了上官瑾，对着昏迷的雨桐发呆：他应该怎么办？良久，上官瑾看着因昏迷而陷入沉睡的雨桐，既然她已忘记了过去，南宫梦泽和欧阳玉庭也已经放弃，就将她当做从未离开的上官玉桐吧！只要她开心什么身份又何必在乎呢？
次日清晨，南宫梦泽在旷野里面向初升的太阳，上次，就是在这里确认了雨桐的消息，他狠狠欢喜了一场，如今，却成了空欢喜一场，“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桐儿你这样说过，可是如今，你明明还在，我却根本不能接近，连陌生人都不能做，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桐儿，我还能再见到你吗？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桐儿，如果能换你回来，我不介意哭一场，可是，你还能回来吗？
泪水凉凉的，换不回已成的结局。
“师兄。”御风走过来，在南宫梦泽背后停下，每当师兄难过的时候，他总喜欢仰望着天空，不喜欢别人走到他面前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昨天从西楚行馆里出来，他便一句话也不曾说，现在看他的样子，御风知道师兄哭了，他的背影看上去太过凄凉，但他还是尊重师兄的习惯，在背后轻声喊了他一声。
“桐儿这次真的回不来了吧！”过了好久，南宫梦泽才喃喃出声，像是说给御风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然后转身，“回天辕吧！”这次他的声音里没有了昨日的果决，只有哀伤和无奈。
御风不发一言的跟上去，他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师兄，因为他连自己都无法安慰。
回程的一路上实在太过宁静，六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时的巨大欢喜和如今的境况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就这样，一路沉沉的静默，回了天辕。
“立刻派人去查是谁动了手脚，查到之后立即来报。”入了王府，南宫梦泽总算说话了，“除了桐儿的事情，其他的事不要问我，你们传信问默宣便是。”
“是。”几人点头，御风也早已在入城的时候回了自己的地方，毕竟，他依旧是那个天下第一杀手，该避让的时候还得避让。
“小虎，”看到高兴的迎上来的小虎，南宫梦泽的眼神暗了暗，“你额娘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自桐儿三年前的死讯传出，他就接受了老虎他爹的称呼，对小虎提起雨桐也总喜欢用你额娘来称呼，好像只要这里多一分牵绊，雨桐便会回来。
小虎自然是听得明白的，低啸一声，表示抗议，百兽之王的威严已经有模有样了，要是雨桐看见了，肯定免不了一阵欢呼雀跃。
“你额娘她不记得我们了，”南宫梦泽抱着小虎的脖子，“但她不是故意的。我们等着她回来，她会回来的对吧？”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却是一片灰败。
小虎蹭了蹭南宫梦泽的肩膀，它已经懂得了这个爹爹的悲伤，呜呜两声，表示赞同。
“小虎，自己去玩吧！”南宫梦泽轻声道，然后迈步进了书房。
雨桐虽处于昏迷状态，可依旧昏迷的不安稳，口中喃喃“泽”，可每念一次，头痛就加剧一次，看她的眉头越皱越紧，默宣隐隐的担心，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雨桐虽不必再受蚀骨锥心之痛，可是这种消耗也会让她的身体吃不消。给雨桐吃了一颗药丸，以缓解她的疼痛，可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无论拔与不拔，雨桐的痛苦都无法免除，唯一的办法是赶紧让她清醒，用新的记忆来逐渐消除旧记忆的影响。
又是一天过去，雨桐终于醒了过来，居然连默宣也不能见。上官瑾看她的样子着实心疼。
“玉儿，可还记得什么？”御花园中上官瑾问对面吃的的开心的雨桐。
“不记得了。”雨桐摇摇头，“自八岁那年坠崖之后的记忆好像都是空白，所以看见皇兄你突然变成这么高大的样子我还有些奇怪，幸好皇兄的感觉没变，不然玉儿还真认不出你来。”
“对了皇兄，”雨桐吃下去一块糕点，“好像我隐隐记得我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哪里有好多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我还遇到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她好像在一个妇人的肚子里。后来好像连我也进去了，再后来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雨桐苦着脸，“皇兄你说我是不是做梦了？”
“我看是。”上官瑾笑道，玉儿从小最怕做梦，因为一做恶梦她就好几天不敢睡觉，她又不敢说，只好点灯看书假装在学习，她又非得拉着他一起，连带着他也睡不好，总是因为上课打盹被先生教训，次数多了，又被父皇教训，直到后来玉儿忍不住向父皇说明了原因，父皇才开心一笑，不在训斥他上课睡觉了。想到这里，上官瑾心情大好，“不过，还好不吓人，要不我们玉儿又要挑灯夜读了。”
“皇兄，你取笑我。”雨桐不满的嘟嘴，过去她总说找父皇告状，如今，恍如一梦的醒来父皇却已经不在了，每每提起这事，皇兄又总是责怪自己当年的失误，为了不让皇兄难过，她只好不再提父皇。
“皇姑姑…”清脆的声音传来，是上官瑾的儿子上官谦，为了谨记他八年前的冒进，上官瑾给儿子取了这个名字，小家伙对这个忽然冒出的皇姑姑喜欢的不得了，因为她总有新鲜东西教给他。
“谦儿，今天有没有乖乖上课啊！”雨桐抱起小家伙，脑中再次闪现一个念头，“才三岁就要被逼着读这么多书，古代的孩子好可怜！”然后自己就怔住了，古代？这是她的想法吗？
“玉儿，怎么了？”瞥见雨桐失神，上官瑾关切的问。
“没什么。”雨桐笑笑，继续和上官谦说话，两人一问一答，颇有些乐趣。
“谦儿，快从皇姑姑身上下来，皇姑姑身体还没好。”是皇后苏素，这是个很好的国母，也是个很好的妻子和嫂子，对雨桐照顾有加。
她知道上官瑾的心结，知他对这个皇妹总是格外疼惜，她也便处处悉心照料，以减免上官瑾的愧疚感，再加上雨桐的确惹人喜欢，于是姑嫂间的关系十分融洽。
“玉儿，今天有没有好一些？”苏素问道，手自然的探向雨桐的额头，“嗯，没发烧，不错。”实在不是苏素多此一举，雨桐的病时有反复，往往说着话就会昏迷，然后高烧不止。默宣碍于她的身体问题，总不许上官瑾他们多留，导致他们见面也就能说一两句话便不得不自动告辞以免默神医又在治病的时候大加批判，这也就造成了她在西楚已经一个月了，都没有像今天这样有一个关于记忆的正式的谈话。
几人又话了一回家常，雨桐便被上官瑾派人送回去休息。本想等雨桐身体好了便昭告天下说公主回归，可是雨桐的身体总也不好，如今刚有些起色，又怕她太过劳累，此事只好一拖再拖，好在回来的上官玉桐，也就是雨桐不在意，搁置便被搁置了。
雨桐的情况总有飞鸽传书到达南宫梦泽那里，南宫梦泽每每看到雨桐梦中呼唤他的名字便要忍受痛苦时，心也跟着揪成一团，却又不愿让雨桐再受一回锥心蚀骨之痛，只得这样矛盾着…
雨桐经过六个月的调养，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夜里呼唤南宫梦泽的次数已经在逐渐减少，默宣一方面庆幸雨桐的痛苦得以减少，另一方面又担心雨桐真的将泽忘记了。南宫梦泽的神色更是复杂，每日将那些纸条看好多遍，或喜或悲…
从欧阳玉庭那里传来的消息发现他相比上次要平静的多，白日照常上朝处理政事，只有晚上总喜欢默默发呆，不许任何人打扰…
默宣总是叹气，一个雨桐惹得多少人担忧，可是，这能怪她吗？她每日也承受着痛苦，新旧交替的记忆使得她备受煎熬，好在，现在，她总算好多了，身体也没有多少大碍了，他是时候返回天辕了。
“神医，神医”外面一个小太监边跑边喊，默宣皱皱眉：“怎么了？”
“公主，公主出事了。”跑得太急，小太监的话断断续续。
“怎么回事？”默宣一惊，大步迈开，“边走边说。”
原来上官玉桐也是喜欢吹笛子的，兄妹二人聊天时偶然提起了笛子，上官瑾笑道：“玉儿，这么久没吹笛子了，可还会吗？”
“自然会的，”雨桐一笑，“不信的话，我吹奏一曲给皇兄听。”
很快便有人送来了上官玉桐以前常用的笛子，也是一支翠绿的碧玉笛，瞥见笛子上的“桐”字，雨桐的头一阵刺疼，差点将笛子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