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吃醋相争(1 / 1)
红尘中,我们擦肩而过,到底,谁是谁的风景?我只知道当距离不再是距离的时候,我们一定会相遇,结成水,凝成冰,亦或,化作尘埃但愿你是我最美的风景,我是你久等的归人。
青青的山林,脚畔是绿绿的湖水,这里如仙境一般缥缈,如云烟一般朦胧,柔柔的山风卷起两人的发丝,飞舞交缠,有一种结发白首的天长地久,带着地老天荒的深情和执著。
山里萦绕着薄薄的雾气,两个素白雪衣的人相拥而望,唇齿相依,隔绝了尘世的喧嚣,这里有着天地空灵的宁静平和,碧水蓝天,青山绿水,云飘雾渺,如在九天之外的感觉一般。
清脆的鸟啼唤醒了刹那间失神的白墨衣,寒星一般的眼眸泛起微微波澜的涟漪,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俊脸,这么近,近得她都可以数清他眼帘忽闪着的长长睫毛,细密浓长,如花间翩飞的蝶儿般扇着翅膀,如琉璃般溢着迷人光彩的墨瞳幽暗深沉,里面旋着一种叫深情的旋窝吸引着她的心神,挺直的鼻梁呼出暖暖的又带着一丝冰雪般的气息扑在她脸上,痒痒的,在她心的心弦上拨动着,划出一串清音,在她的心间回响着,一直钻进她的脑海,最后通过她的眼,望进他的心。在两人的视线交汇处,他给出了最深刻、最深情的回应!
停在枝头的不知名的小鸟歪着脖子看着地上的两个人,似乎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不过那种深情萦绕的气氛,就算是它们,似乎也不忍心打扰。
怀里的人身体一直僵硬着,吻她,他是冲动了,但是他不后悔!揽着她的手慢慢地放柔,扣在她脑后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青丝柔滑,从指间滑下,一如他心底最柔软的触感。带着冷梅盛开的幽香拂来,落羽尘留恋地在她唇上辗转吮吸,他虽然生气,但是,却又怕伤了她,所以,这个冲动的吻,他极尽温柔!
身下的人似乎愣住了,冷冷的,没有任何回应,贝齿紧咬,他无法深入,一如她紧封的心门,此时的他同样进不去一般。可是他并不失望,因为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波动,虽然很轻很细,但至少说明,她并不排斥他,心里对他也并不是没有感觉吧?其实,这样就够了,他有耐心,有足够的毅力来打动她那颗冰冻的心,用他全部的柔情去捂暖它!
在怀里那人发火前,落羽尘果断地松开她,深情的眼眸柔柔地看着她,在注意到她冰寒的小脸上浮出的一抹浅浅的红润时,心情很好心笑了,一扫之前的不安和恐惧。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绕,带着致使的诱惑和磁力,白墨衣羞怒的脸上有一丝破裂,扬起手狠狠地向他挥去,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没经她同意就吻了她!吻就吻了吧,还该死的笑得这么好听,让她心里竟然有些失望,失望他没有加深那个吻,去,她脑子真是不正常了!
倏地倒退两步,落羽尘轻松地避开她挥来的手,蕴含着无限柔情的眼带着一丝戏耍,带着一丝宠溺,欺霜赛雪的脸上笑意慢慢加深,他喜欢这样的她,不再是死气沉沉,冷冷冰冰,有着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这样的她,才像个正常人!
含怒带嗔的眸子死死瞪着他,紧绷的脸上有着羞意和尴尬,白墨衣无视心底溢起的那丝浅浅的波澜,只想狠狠地打掉那人脸上剌眼的笑容,他越笑,就越显得自己狼狈。他越笑,她就越觉得这男人真是该死的好看!
“闭嘴,不准笑!”怒嗔的声音没有丝毫威胁,反而惹来了落羽尘更开怀的笑声。
低沉的笑音如轻羽般地扇动着她的心,从她耳边传来一阵阵的酥麻,白墨衣停下手,忽地转身离去,笑吧,最好笑死他!
看着那抹倔强的身影带着怒气离去,像是一个赌气的小孩子,落羽尘立刻停下笑,眼中宠溺的光更盛,上前一步拉着她,似是怕增加她的怒火,这次没敢拉她的手,只是小心地拉着她的手腕,力道很轻,既伤不了她,又让她无法挣脱。
压下心底的笑意,轻轻道:“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声音没了往日的清冽,带着一股春水般的柔情。
其实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未曾这么开心过了,三年?五年?十年?抑或是更多?久而久之,他也忘了自己还会笑,如果没有遇见她,也许他会以为自己就这么清心寡欲地过完一生!
遇见她,是他生命里的不定数,以前她儒弱,胆小,他从不在意,连看她一眼都不曾,后来再遇到她,便是在落日轩的那次,他还记得在她粗衣破布的是怎么一个顽强的心灵,虽然处在劣势,不满小二的刁难,在别人伤害自己的时候还不忘算计别人。当时的她也只是引起了他的一丝好奇,一抹淡淡的怜惜,也因为这样,所以他送药给她。权当是自己一时好心。
就是后来云知嘀咕的一句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反常,他落羽尘生性薄凉,几时曾有过好心?再后来,他听说了她被刺杀受伤的消息,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那时他为她感到心疼,直觉这样的女子值得有人好好去疼,用心去呵护!也因为此,身处远方的他放下了手里的一切事务,赶了几天几夜的路回到京城,那时只想见她一面,只想远远地看着她就好。却不想,有了第一眼,他就想贪婪地相看第二眼。
后来才知道,今时的她并非昨日她,容貌依然,灵魂已换,而吸引他的,便是那一抹倔强的灵魂。
她是他的劫,他知道!可是他却很喜欢这个劫,哪怕再经历三生三世轮回之苦,他还是情愿栽在她手上。# 后来他才懂,有些人,一眼便入心!
师父说哪怕他再经历三世三生,他和她也无缘!弘光大师也说他们无缘,他不信天,不信命!他只想拉着这个女人的手走完一生,哪怕是要他承受轮回千年的苦,他也甘愿!哪怕是从此不能轮回,那他也要守在奈何桥边,等着她从桥上经过!
看着她,他便觉得幸福!拥着她,就算是放弃一切,他也觉得值!
今天,听到她要离开,回到她原来的那个世界去,他慌了,他害怕了,突然觉得,自己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决心都是一厢情愿的,如果没有她的心,他拿什么来争,拿什么与天斗?所以,他带走她,迫切地想知道她是否也如他一般。哪怕只有一点,就是一点,那他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幸好,她没有让他失望,她的嗔,她的怒,还有那抹隐在平静眼眸下的波动,都让他异常开心!虽然她不承认,不过不要紧,有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扣在她手腕的手轻轻下滑,带着试探和小心,慢慢握住她带着凉意的小手,落羽尘的心在这一刻无比坚定,不管未来的路怎么样,只要她站在他身边,他们便会一起走下去!
初秋了,山里的风有些凉,树叶开始慢慢变黄,潭水泛着一波波的轻漪,闪着一圈圈亮亮光。
天色慢慢地变暗,林中的雾气越来越浓,看样子,一场初秋的山雨是避免不了了。
抬头望着刚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天,如今乌云片片,其实人生也不是如这天气一般变化无常吗?白墨衣皱了皱眉,赌气道:“美是很美,如人间仙境一般,可是我可不愿做落汤鸡!”
落羽尘也望了望丝落不给他面子的老天,山风越来越越大,只怕他们赶不回去,这雨就落下来了。无奈地看着被天气搅黄好不容易拐来的单处的人,轻轻叹了口气,道:“天色已晚,怕是今夜回不去了!”他不想放过和她相处的机会,就算能回去,他也不回了。
趁这女人体内的内力不能运用自如的时候,能拐一次是一次,以后,这种机会可不多!
白墨衣也不傻,来的时候,虽然没看路,可单凭耳边呼啸的风也知道他带她走了很远,现在让她走回去,不说天公不作美,恐怕她也要走上一天一夜了。这种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反正他带她来的,他就要负责带她回去!
而她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反常,为什么她会懒着他,让他带她回去?
“你想办法!”白墨衣瞪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地道。
落羽尘眨了一下眼,有些为难地道:“离这不远,有一个山洞可以避雨!”
一阵风吹过,夹着湿意,凉凉的,白墨衣不由缩了一下肩膀,冷道:“那还愣着干嘛?走吧!”该死的男人,不但强吻了她,还带她来这鬼都不来的地方,竟然还碰到这种天气,害得她连家都回不去,可恶!
“呃,那里有点远,如果你要走过去的话,绝对会成落汤鸡!”眼中闪过一抹幽光,落羽尘很无辜地陈述着,其实远不远,只有他知道,再近的路,他也能把它变成远的!
白墨衣的脸立刻黑了下来,袖里的手忽地握起,真的很想给他一拳,打掉他那一脸无辜,该死的男人!一脚踢开脚边的石头,恨恨道:“走吧!”说完,虎着脸,闭上眼,有什么办法,这具身体太弱,如果淋这一夜的雨,她绝对会在床上躺上几天!
看她一副有气发不出的样子,落羽尘眼里闪过深深的笑意,在她睁开眼不悦直望过来时,立刻恢复了一惯的淡然,如果让这个女人知道他在骗她,他一定会很水深火热。当然,在能得到与她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时,他绝不会放过,就如现在!
落羽尘上前轻轻地揽过她的腰,一个提身,两人拨地而起,踏着随风摇曳的枝头,身姿飘渺地飞掠在这一片深幽的青山绿水中,其实,他现在有些感谢这忽变的老天了。
看着怀里的女人倔强地垂着手,僵着身体,落羽尘轻轻地放松手里的力道,飞掠中的白墨衣忽然感到自己有下沉的危险,立刻环住他的腰,紧紧的!一直埋在他怀时的脸抬起盯着他道:“你是故意的!”很肯定的指责。
落羽尘微微顿了一下身形,很高兴她这么贴着她,在她耳边轻道:“不是,跑了这么远,我也累了!”累?才不呢,他恨不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因为一停下,这女人就避瘟神一样的避着他,保持在三步之外,真是挫败啊!
“真的吗?”白墨衣狐疑地盯着他,她不懂内力,根本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落羽尘无比肯定地点头。
也因为这事,在以后的某天,某女人突然想起,某男人就狠狠地被惩罚了,痛并快乐着,因为他一点也不后悔今天的所为!
行了很久,天色越来越暗,空气中的水气越来越浓,白墨衣眯着眼看着脚下的地形,忽地揪着落羽尘的衣襟道:“我怎么觉得你在绕圈子?”那山头,那片树林,那潭湖水,她记忆中好像看到好几次了。
“有吗?你看错了,这里的山形都一样,树也长的差不多!”落羽尘无比镇定地说道,眼见空中有雨点落下,只好不舍地放弃这次亲密的飞行,疾身往那个并不远的山洞掠去。
山洞不深,很干燥,容个五六个人不成问题,两人一落地,白墨衣就飞快地推开他,四处打量起来。
落羽尘看着空落落的双手,心中不由苦笑,看吧,他就知道这样,早知道就再带她兜一圈了,没良心的女人!
白墨衣望了一眼外面黑沉沉的天气,闷道:“我饿了,你去弄点吃的,我去捡点柴来生火!”忽地想起这个男人洁癖的毛病,眼里闪过一抹促狭,又道:“我要吃肉!”最好脏死你!
落羽尘带着笑意的眼沉了下来,脸色阴郁,他肯定这女人是故意的,故意报复他的!虽然如此,看着她无意间揉着肚子的手,心里的不舍占了上风,沉沉地瞪了她一眼,往外走去,该死的,早知道叫云知跟来了!
不过,听到她说去捡柴,心里又暖了起来,这感觉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地变得轻松起来,这女人就不能说吃水果什么的嘛,偏偏说要吃肉,想到那血淋淋的东西挂在手上的感觉,他就一阵恶心!
看着落羽尘走远的身影,白墨衣得意地挑了下眉,小样,这次还整不了你?趁着雨点不大,快速地在附近捡了些干柴,往地上一扔,托着头无奈地瞪着,打火机她会用,枪她更会使,可是在这落后的时代,不能让她真的来个钻木取火吧?那她还真不在行。
在雨点密积的那一刻,落羽尘回来了,脸色依然很臭,似是有人欠了他百八十万一般,手里拎着两只处理好的野味,见白墨衣怔怔坐着,地上的木柴堆成一堆,眼里闪过一丝了然。
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白墨衣,闷声不响地自怀里掏出两个火石,只是几下,火便燃了起来,暖暖的火光映在两人脸上,驱走了这一室的阴寒,外面的雨噼里啪啦地下着,打在树叶和山石上,交织出一曲雨落深山的动听旋律。
山洞内静悄悄的,空气只不时有火花溅起的声音,很安静,很和谐,又带着一股淡淡的温馨。
白墨衣斜眼瞅了他一眼,白衣似雪,一尘不染,纤白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燃着的火堆,木叉架起的野味滋滋冒着声响。
不死心地再看了他一眼,淡然如仙,袖口处干干净净,她有点怀疑,这个有严重洁癖的男子是怎么搞定那两只山鸡的?不会又找的帮手吧?
落羽尘自打回来后,眉头都微微皱着,眼里不时有着厌恶的光芒,如果不是因为怕饿着她,他死都不弄这些东西!想起那些脏脏的血,他都想作呕!这可是他平生第一次干这么脏的事?绝对,绝对没有下次了!
野鸡烤好了,香味四溢,白墨衣不客气地拿起一只啃着,不用想,这个男人因为干净,肯定不会吃的,她才不会跟自己的肚子犯傻呢!
看着他的臭脸,没什么调料,甚至连盐味都没,白墨衣吃得特别香,原来看人吃鳖的感觉这么爽!谁让你带我来这的,活该!
山里的夜黑得特别快,啃完手里的一只鸡,白墨衣看着那个低着头,好像貌似还在跟自己睹气的人,慢慢开口道:“你不饿吗?”她发誓她不是关心他,只是好奇,这位大少爷真的不敢吃?这可是他亲手弄的呢!
“不饿!”落羽尘继续低着头,拨弄的火堆,不时有火星飞出,飘飞在空中,也让这个雨夜山洞有了丝别样的味道。
也许是自已跟他在一起真的很轻松,一些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存在体内的恶劣因子冒了出来。白墨衣往他身边挪了挪,撕下一只鸡腿,放在鼻间,深深闻了一下,道:“真香!不亏是出自落公子的手,连味道都是别具一格的!”说完,轻轻地在上面小小地咬了一口,她已经吃饱了,这么做,纯属是因为和他一起呆在这山洞,不说点什么,感觉气氛怪怪的,不由让她想起下午的那一吻。
落羽尘抿着嘴,身子移开一点,那东西有多脏,他早知道了,他才不吃呢!虽然他确实有点饿了!
不过这女人的吃相真是不错,嫣红的唇贴在油艳的肉上,如朱果般鲜红欲滴,诱人非常,不由让人食欲大发,此食非彼食!他是想吃,想吃她!
性感的喉结几不可见地滚动了一下,体内升起一股燥热,他是人,不是仙,尤其是身边坐着的人还是他喜欢的人,如果她再这么引诱他,他不保证会把她吃了!当然,后果也不是他所能承受的!为了以后的幸福,他决定,发挥忍字决!
见他毫无反应,白墨衣也没了兴趣,放下手里的东西,刚要扯起袖子擦手,旁边就递来一块雪白的帕子,和那天在宫里他给她的一样,上面绣着一片缥缈的云。眼睛闪了一下,一声不吭地接过,擦掉手里的油渍,望着洞口垂下的雨帘,白墨衣的心不由又沉了下来,无时无刻,她都在想念天天!
天天不喜欢下雨天,一到下雨天就耍脾气,缠着她要她讲故事给他听,缠着她,不停地叫妈妈!那时,真的好幸福!想起她努力经营的那个家,在那一刻毁灭,想着她无缘相见的儿子,她无尽孤苦绝望。她要求的真不多,只想回去看看儿子,只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看到天天过得她,好就别无所求了!
因为她知道,秦枫太忙,忙得没时间照顾孩子。她死了,他应该把那女人娶进门了吧?其实她不懂的是,如果他说不爱,她会离开,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秦枫要杀她?这个疑问,从她醒来的那一刻,就一直留在她脑海中。
身边的人蓦地消沉哀伤,落羽尘抬起头看着她一脸悲切的样子,似有无尽的苦楚般,孤伶无助,绝望哀怨,心里一紧,她又想起了以前吗?以前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她遭遇了什么?所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可是他更知道,他不能问,也不会问,他等,等着有一天她对他敞开心菲。
“衣衣,你那天在晚宴上唱的歌有什么故事在里面?”落羽尘往她身边靠了过来,火光映在她身上,却照不到她心里。
闻言,白墨衣收起落寞,眼神望着四窜的火苗有丝飘渺,轻轻道:“这是关于一个帝王金屋藏娇的故事……”白墨衣的声音很平和,缓缓地将汉武帝和陈阿娇的故事讲了出来,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一个凄婉的故事被她用读书的语调讲了出来,感觉怪怪的。
“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落羽尘轻轻念道,慢慢抬起头,琉璃般的眸子有着一丝心疼,不是为那故事中的人,而是为她,尽管她很平静地讲出这个故事,但是他还是感觉到了她心里的那一丝苍凉,一抹自哀!虽然很淡,却让人心疼!
“我愿得一人,白首不相离!”落羽尘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低沉的声音在狭小的山洞里回响,萦绕在耳边,白墨衣淡淡扯了下嘴角,别过头,自嘲般地道:“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个?”
落羽尘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无奈,她的心防太重,一时半会他打不开!
白皙的手抬了抬,伸到她耳边,想帮她撩起那一缕散在脸上的发丝,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冷意,最后,慢慢地放下。自怀中翻出随身携带的玉萧,执到嘴边,轻轻吹了起来。
曲子如此熟悉,白墨衣回过脸看着他,眼里有丝讶异,这不正是她那晚唱的那首《长门怨》吗?不过,他改琴为萧,不过由一个大男人吹出来,感觉有点滑稽,萧声里也少了一份苍凉,多了一抹淡然。这曲子真不适合他!
“别吹了!”想到做到,白墨衣一手抓下他的箫,这人有毛病,一个大男人吹《长门怨》,怎么想怎么别扭!
“那好,我不吹了,你再唱支歌给我听!”落羽尘眨了下眼,有此哀怨地道,其实他也不想吹,只不过这是她所作的,所以他才吹,要不然,他怎么骗她后面的曲子?
“好吧!”白墨衣瞪了他一眼,她怎么有种上当的感觉?轻启朱唇,唱的不是别的,是那首《明月几时有。水调歌头》。
落羽尘只是听了一遍,便重新举起箫放在嘴边,跟着她的节奏,婉转吹奏,心里被幸福溢满,之前的心里的那份低落消沉被萧声吹散,白墨衣很用心地唱着,耳边响着悦耳的箫声,微微闭着眼,嘴角抹开一丝淡淡的笑意。
其实这个男人很好,很体贴,懂得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虽然有时有点无理,但是不惹人讨厌,和他在一起,她也很放松,不用随时提防他对她别有用心!这样的男子,如果被他爱上的女子,一定会很幸福吧?可惜,那个人不会是她!
唱着唱着,白墨衣的声音就暗了下去,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通,在这让人放松的箫声里慢慢入梦,希望这次能梦到天天!
落羽尘又吹了两遍,当看到那个支着头,渐入梦乡的女子,心里的感情完全由眼中释放开来,盛着满满的柔光,眨也不眨地望着她。在她滑落在地的那一刻,伸手揽过她,让她舒服地倚在自己怀里,闻着属于她的幽幽清香,随着她的入怀,空寂多年的心在这一刻也被满满埋满!
沉稳的心跳夹着冰莲的清香,白墨衣微微皱起的眉慢慢舒展开来,只是那唇却始终轻轻抿着,不改倔强,无端让人看得心疼!
虽然是刚刚入秋,山里的夜还是很冷的,睡着的白墨衣往身边唯一一处热源靠近,雅莲的清香将她包围,好似身上多了一件东西,小脸无意识地蹭了蹭,伸手环住这一抹温暖,这一晚,她睡得很沉。
看她如猫般地绻缩在他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是那般自然和依赖,脸上有着放松的表情,落羽尘满足地笑了,轻轻在她额上印了一吻,脸贴在她的发顶,闭眼微寐,希望这一夜可以长点,再长点!
山中清静的两人却不知道,山下的人为了找他们,几乎冒着雨把方圆百里内的山都翻了一遍。只有云知老神在在地躲在落日轩偷乐着,主子真是好手段,竟然把白姑娘拐了一夜,想到那个阴沉着的玉无痕,云知开心的想去放鞭炮庆祝!主子这次完胜,最好,能生米做成熟饭,回来就办喜事,把白姑娘娶了!想想都大快人心哪!
“死家伙,快说,你家主子把我家小姐带哪去了?”红菱怒目瞪着那个悠闲唱茶的人,早知道她当时就该追上去的,这可恶的家伙,跟他主子一样坏!如果那落公子真的和小姐发生点什么,那自家主子怎么办?其实落公子也不是不好,但她还是觉得原来的主子好!
“我当时跟你一起回来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云知瞟了一眼头顶冒火的红菱,眼里闪过一丝好玩,这小丫头,平时看起来挺稳重的,原来也有炸毛的时候啊,以后要多逗逗她!
“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我一定杀了你!”红菱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提着剑又走了,走前还不忘一剑砍落云知手里端着的杯子,看着被茶水撒了一身而愣住的人,心情这才觉得好点!
“你个小丫头,你等着,我回头一定好好收拾你!”云知跳起来,抖着身上的茶水恨恨道。
白墨衣醒来时,天已大亮,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的外衣,凝目看了一下,面色不改,神情淡定地从落羽尘怀里坐起来,扯下肩上的衣服丢给他,道:“雨停了,该回去了!”
看到睡醒的她又恢复了平日里冷冷清清的样子,落羽尘皱了下眉,淡然优雅地穿好衣服,道:“我腿麻了,暂时走不了!”
白墨衣回过头看着一直揉着腿的他,好像似乎那只腿被自己压了一夜,心里泛起一丝愧疚,很快又被压了下去,站在一旁不说话。
见那人无动于衷的样子,落羽尘干脆坐着不起来,动作轻慢地揉着腿,这一夜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他确实是腿麻了,不过也没那么严重,只是想激起这女人的一点愧疚,想贪心地要她一句安慰或者是关心的话。
半晌,落羽尘的腿早就无事了,只是没有站起来,一直静静地看着那个盯着外面的女子,清伶的身影站在洞口,外面的光线射在她身上,有一种飘渺的感觉,眼前的她和光线融为一体,好似要随时消失在眼前一般,心里闪过一抹恐慌,落羽尘忽地站起身,走到她身边紧紧揽住她,似乎这样,他就能抓住她一般。
看她要挣扎,淡然的声音马上道:“你不是要回去吗?走吧!”虽然不舍,但是他更不喜刚才那种感觉,如果可以,他想把她牢牢绑在身边。
这次,白墨衣没有拒绝,顺从地揽住他的腰,将自己交给她,脸上比来时多了一丝坦然。
落羽尘回时的速度放得很慢,但是这条路终于是有到达的时候,直到停在水墨居的院中,才慢慢松开手,声音缱绻情深,无限不舍地道;“到了!”
白墨衣微微点头,转身离开。落羽尘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她,低低道:“如果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好吗?”见她开口欲绝,马方又道:“先别急着说拒绝,答应我,顺着你的心走!”眼光紧紧盯着她,心里还是有着不确定,虽然他急着她给他一个答复,但是他不想听到任何拒绝的话。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白墨衣张了张口,不知为何,却说不下去,只是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眼中的认真,望着他眼中的小心翼翼,心里有一丝动容。
一股强烈的寒风袭来,落羽尘想也未想地把白墨衣拉至身边,提手迎出一掌!随之身形晃动了两下,揽着她退后几步,抬眼望着寒风凌冽的玉无痕,一双深沉的眸子正卷着无边的怒火,足矣把十丈之内的东西消毁殆尽,此时,正用一种冰冷入骨的寒意盯着眼前的两人。
凉薄的唇紧紧抿着,压抑着心中的极度不悦,他就一个转身,这女人就脱离了他的掌控,他担心了一个晚上,也很生气,尤其是在看到落羽尘和她相拥一起的画面,他就恨不得毁了这一切。
“玉楼主这是为何?”落羽尘借机抱得更紧了,开玩笑,这可是他送来的机会,他能不把握嘛?
“放开你的手!”玉无痕冷冷道,袖里的手再度握了起来,杀意忽起。
“这好像不管你的事吧!”落羽尘闲闲地道,声音里带了抹愉悦。
“找死!”玉无痕不再多说,墨玉黑影如鬼魅般朝落羽尘欺身而来,夹着一股冷寒绝杀的气息。
落羽尘眸光一沉,快速推开身边的白墨衣,不退反进,迎身而上。如雪似云的身形在接了他一掌后,凌空而起,和玉无痕一黑一白交缠在一起,出手如电,带起无劲的狂风,袭卷着地上的一切。
水墨居的竹子片刻间倒了一片,白墨衣抬起手,以手遮帘,望着空中根本看不清招式的两个人,倾城绝色的脸上一片冷寒,再听到哗啦啦的竹子暴裂的声音,脸立刻黑了下来。
两人的打斗声引来了院里的人,离太子一见到失踪了一夜的白墨衣,马上扑了过来,紧紧抱着她,带着担心,带着哭意的声音闷闷道:“妹妹,你去哪了?我找了你一个晚上了,你看,你看,人家的皮肤都变黄了,不管,你要补偿我!”
一肚子的气被离太子的一句话给消了一半,白墨衣嘴角抽了两下,还皮肤变黄了?他真的是男的吗?不由扯了下嘴道:“怎么补偿?”被人关心,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声音里有一丝纵容,就好像是对着问你要糖吃的孩子一般,他总能让她放松心情。
“哪,哪,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离太子立刻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见白无伤做过几次这种动作,他早想试试了。
“嗯!”白墨衣轻轻应道,算是承诺。
“嘿嘿,好妹妹,那我今晚要跟你睡!”离太子扬起笑脸,笑得像是偷腥的猫一般。
白墨衣一头黑线,他确定他还没长大成人吗?无伤都不跟她睡了,虽然离太子很不着调,但是他的眼神太干净,无法让人往其他方面去想,他说想一起睡,那就是单纯地睡而已,没有男女之别,只是喜欢!
“不行!娘只能跟我睡!”后面跟出来的白无伤,一听到这话,立刻叫了起来,扑过来抱住白墨衣的另一边,努力地用最最恐吓的眼神瞪着离太子。
“那就一起睡!”离太子大方地道,他都不跟这小鬼挣了,难道他就不会学着大方点?
“不行!”白无伤坚决反对到底,娘除了跟他睡,就只能跟爹睡,当然,他要睡爹娘中间!
“小娃娃,你回来了,想死我老人家了!”天玑老人大呼小叫地从外面跑回来,他是想,只不过他想的另有其人,而那人现在只听她的话!
“哇哇,咱们家遭劫了?”自动忽视空中犹在斗着的两人,天玑老人瞪着地上的一片残竹道,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真是够暴力的,不过,这两小子的武功还真是不差。
“小姐,您回来了!”春儿和红菱三个跑了出来,吃惊地望着上面,怎么玉公子和落公子打起来了?
“嗯,去弄点吃的!”白墨衣解放出自己的两条手臂,看也不看众人一眼,往屋内走去。
“红菱,备水,沐浴!”“哐”地关上门,阻止了身后一干人的跟入。
离太子和白无伤大眼瞪小眼,最后,两人几乎同时望了望半空,一起走到院内的桌前坐下,又同进托起脑袋,盯着打得看不出人影的半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你说他俩谁厉害点?”白无伤有些伤神,两个人他都不讨厌,到底该为谁加油?
“应该都差不多吧!”离太子也同样揪着眉回道,玉无痕一向神秘,功武有多高,没人知道!落羽尘虽然淡然如仙,却也是深藏不露,这一时半会的,还真看不出谁胜谁负。
“对了,小家伙,你希望他们谁赢?”如果他希望玉无痕赢,那他就赌落羽尘赢,相反亦然!
“不知道!”白无伤很伤神地道,小脸满是纠结。
“这样吧,我们来打赌,你随便选一个!”离太子开始诱某小鬼进圈。
“赌什么?”白无伤没啥兴趣地问道,眼神却一直追着空中的两人,他们好厉害,竟然能一直呆在空中,如果他也有这么厉害就好了,那就没人敢欺负他和娘亲了。
“你输了,今晚我跟你娘睡,我输了,今晚你睡!明晚我睡!”离太子眨着眼,见这小鬼不上当,立马又道:“怎么?你是不是不敢赌?要是不敢,那就算了,充其量也只是输不起而已经!”
“好,谁输不起?赌就赌!那我就选玉无痕!”不受激的白无伤再聪明也只是个几岁的小孩,一下子就掉进了某只狐狸的陷阱中。
“好,那我只能选落羽尘了!”离太子带着委曲地说道,心里暗暗发笑,这小子也挺好拐的,看来,以后要拐他们去离国,目标不会太远!
“落羽尘你可一定要赢,你敢输,我就把妹妹藏起来,一辈子不让你见!”离太子双手作桶状对着天空吼道,看别人打架就是爽啊,最好打个你死我活的,最轻的也要鼻青脸肿才行,就像他那晚一样!
白无伤一见,不甘失弱地喊道:“玉叔叔,你一定要赢,你要是输了,今晚我娘就要跟这个讨厌鬼睡了!”
“扑”抬着水的红菱和红绡两人面面相觑,手里的桶倒了下来,水撒了一地,她们该说小少爷是无知还是蠢?
天空的两人同时晃了一下身形,无奈地往地上看了一眼,这架打得,好像有点变质了!
等等,那小子竟然还敢对她动歪心思?什么叫输了就要跟他娘睡?空中的两人脸色更加阴沉,看来和他交流的太少,不够深切,还是要多交流交流!
玉无痕闻言后,是怎么也不允许自己输,因为这输在代价太大了!
落羽尘听了白无伤的话,心里难免有丝失落,那小鬼好像对玉无痕特别有好感!
“哈哈,小家伙,你太可爱了!”离太了笑趴在桌子上,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不行,得忍忍,他肚子痛!
白无伤说完立马意识到自己被人拐了,当下,小脸一沉,气呼呼地看着离太子,“很好笑是吧?小爷我刚好发明了一种药,一次让你笑个够好了!”这药可是能笑上三天三夜的,笑不死人,只会让你笑得抽筋而已。
“好好好,不笑,不笑,等下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离太子忙讨好道,这几天他可是偿了这小东西不少玩意,受了不少折磨。
“哼!”白无伤怒哼哼地撇过头。
“看戏,看戏!”离太子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刚飘落在屋顶的两人道。
屋内,白墨衣轻解罗裳,舒服地泡在水里,半眯着眼,轻轻地往身上撩着水。对于不停在她头顶制造出来的响声,充耳不闻。
阻止不了,只能随他们去了!总不会,他们能把这房子掀了吧!
白墨衣想错了,错估了打斗所产生的破坏力,某两个打得忘我的人,还真的把房子掀了,伴着一声巨响,屋顶忽地破了一个大洞,一黑一白同进落了进来。
打斗声忽止,两人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情影。
shit,白墨衣暴了句粗口,一把抓起边上搭着的衣服,飞快地遮住身体,眯着眼,很危险很生气地冷冷道:“看够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