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难言之隐(1 / 1)
兰青两人终于回来了。
她们这次不负所托,探听来很多的事情。
“什么,突骑施正在紧急操练着兵士!”伊贝尔大惊道。
“没错,正如月儿姑娘所想,突骑施果然与一帮黑衣人密切往来着,而且他们也同时正在紧急操练兵士。”兰儿说道。
“他们黑衣人自己觉得做得天衣无缝,他们一直引着我们去往别的目标,妄想引我们与西夜国起争执,想必他们还不知我们已经探听到了突骑施那儿。”月儿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突骑施背后主谋接下来会指使突骑施有所行动?”伊贝尔知道月儿料事如神的厉害了,他便想听听月儿有何计谋。
“嗯,是的,但他们在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伊贝尔和兰儿、青儿齐声问道。
“他们可以乘虚而入的机会。”月儿说道。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王子问道。
“攻打西夜国!”月儿出乎在场人的意料之外如此说道。
一言一出,伊贝尔、兰儿、青儿三人皆瞠目结舌。
“怎么了?”月儿见状很生气的样子。
“不是你说过的不能攻打西夜的吗,怎么这时又提议要去打了呢?”伊贝尔一脸疑惑的样子道。
“要打,但却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去打!”
“那是要如何去打呢?”伊贝尔不明白了,他更是一脸诧异。
“我们要佯攻,敌人不是要让我们攻打西夜国吗,那我们就如其所愿去攻叶城,这就叫将计就计,先让敌人放松警惕并让他们认定作为鱼儿的我们已经上钩,接着在敌人行动现形之际,再回身打他个措手不及。”月儿如此说道。
见他们懵懂的一样,月儿一时又心急了。
“我们一直在被敌人牵着鼻子走,到底要让她牵到何时都不知道,我可是受够了叫别人摆弄来摆弄去的滋味了。步步都叫人牵着鼻子走,我们都快成驴了,而且牵到最后还不是身不由己任人宰割成为刀下冤魂野鬼!”月儿看到他们不但不明白还略带着嘲弄的意思就很生气,便接着发了一通牢骚。
“你继续说吧,我们这会儿仔细听着呢。”伊贝尔知道她不到异常生气时是不会发这种牢骚的,而此时见她如此便知是生气到了极致了,他赶紧把她拉回正题。
“我们先要引蛇出洞变被动为主动。”月儿凛然地说道,俨然一位女军师的样子。
正待伊贝尔王子还在疑惑时,月儿附其耳旁细语了一番。
“嗯,我明白了。”
“好!”
“此计甚妙。”
伊贝尔这时倒一改先前之态,他边听着边口中称赞着,不时地点点头。
几人商议之后遂决定依计行施。
“啾!”
一只雄健的飞鹰直冲云霄而出随即旋向东土大唐而去。
西域的风向已经在开始改变了。
……
大唐长安。
十王宅里。
清晨。
李玢侧倚着栏杆,遥望天空直向云霄的飞鹰。
他手里捏着一封西域来信。
待飞鹰邈去了踪影,他低头细细品读起信中的内容。
托着信的手上还可见着深深的疤痕,虽经御医及时敷了玉肌膏,但依旧没能彻底消除伤痕,那是为爱而刻的伤痕,不只刻在了手上,更刻在了心上,伤弥久,爱弥深。
他原以为,月儿此番回西域去,就再也不理他,不跟他打交道了,但没想到,今日她竟给他送来了信。
她如此地信任他,到现在还如此心胸坦荡地来面对他,或许是他自己多心了,月儿根本就没有怪罪他,又或许月儿是他难以想象地到的既明理又坚强的女人。
她不只温柔聪明,能跳出世间奇妙无比的舞蹈,她更是一个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的筹谋帷幄之中的巾帼军师,他捻着信一次次地从头读着。
他很想再见一次那如一泓秋水泛着波澜涟漪的眼眸,虽没有以身相许,却依旧以心相念,月儿她还没有忘记他这个朋友,他想到此苦笑了一声。
真心祝福你们——月儿、伊贝尔,我挚爱的朋友们!
相识如梦一场,相知如梦痴酒醉,相忆却如梦方醒……
那西域的天地间是否有着这长安般寂静的夜,是否也有着这中原乍寒的秋日清晨,是否有着这令人看不透的晓雾,是否有着这令人肝肠寸断的箫笛之声?
相隔天涯千重山,依旧绵绵相思牵。相距深空万里云,昂首遥望月一轮。
龟兹。
安西城。
月儿在城门楼上远望着东边的天空。
信应该已经到了吧,月儿心想着。
月儿从明月高悬直直站到它漠然隐去,破晓的初日已上,这儿没有温湿的雾气,却也同样地凄冷,好一个干冷的秋日清晨啊。
昔日的好友,我不知做了什么,但我却知我伤你不轻,你是否会原谅我的心只为一人占满,没能留给你寸许半星?
玢啊,或许你能与我共睹同一弯隐沉的月、同一轮初升的日,却也只能身隔天涯海角万水千山,我命浅薄,今生再见的机会渺茫啊。
单薄的衣衫随着清晨的寒风飘动着。
月儿不禁打了个寒战。
突然背后一个有力的臂膀揽了过来。
是王子。
他为她挡住了寒风,拥她入温暖的怀抱。
“在想什么?”伊贝尔问道,他是个血气方刚又万般柔情,时刻真情付出可以终生依靠的好男人。
“没什么,只是有点伤感而已。”月儿倚靠着他,那温柔的怀抱确实很温暖,她好依恋好舍不得他。
“那婚期不要紧吗?”月儿抬头正好抵在了王子的颌下,一股暖流气息顺着发髻直沁头发底部的根根神经,好令人怀念而向往的气息啊,只是这美好还能持续多久呢。
“怎么了?”伊贝尔望向泪滴滚落腮前的月儿。
“没,没什么。”月儿说着,“只是秋晨寒凉,心底不觉又生悲凉而已。”
“相信我!”伊贝尔两眼深情地注视着她,“我不会跟除你以外的其他人结婚的。”
“我知道,我也相信你。”月儿望着他,但王子的这句话也让她悲从心来,月儿我也想与你携手相伴丈天涯,可是月儿要走啦,月儿要去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再也回不来的地方,或许到了那儿就再也见不到你——我亲爱的王子殿下了。
亲爱的伊贝尔,对不起,月儿有负你的深情厚意。月儿想着,泪水不断涌流出来,她虽然背对着王子,伊贝尔却看在了眼里。
“秋晨很凉,这儿风又很大,我们进去吧。”伊贝尔低头关切地说道,他不知月儿为何会这般感伤,他只知道,月儿自从由大唐回来后就拼命地赶时间,日不思茶饭,夜不思寝眠,就像一个被时间驱赶着的人一样,直到现在还是每日挂着黑黒的眼圈,每日一副憔悴的面容。家庭的变故不致使她这样,因为伊贝尔相信她是坚强的,她是一个外柔内刚从不言败的女人,可是现在她的心为何会如此急切呢?
从大唐回来后,他就感到她的心封闭了起来,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层纱,再也不能心灵相通了。
王子给月儿裹上了披风,两人转身走下了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