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阿郎救我(1 / 1)
这是开元十九年的一天,辽阔的西域边陲,一座繁华城郭郊外的一处简陋石屋里。
“阿郎救我!阿郎救我!……”
几声喊叫,张月被自己的声音喊醒了,她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你醒了。”一个清亮的声音传过来。
“啊,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张月揉了揉眼睛问道。
“这里是我家,我今天上山去采药,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在喊叫,侧耳细听过去时,我似乎听到了你在喊叫着我的名字,疑惑之余,我跑去看时就发现了你躺在草地上昏迷不醒,口中却在喃喃地喊叫着‘阿郎救我,阿郎救我……’,我边疑惑不解着边把你背回来了。”那人坦诚得很,就像心明净地如水似的,不掺杂着任何的杂质。
“你是仙女吗?怎会知道我的名字?”那人问道。
“仙女?你的名字?”张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是啊,仙女,你肯定就是仙女了。我上山采药经过那时,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啊,可没过一刻钟的功夫那里就躺着了一个人,这难道不是很玄乎吗,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还没等张月回答,那人接着就自顾自地爽朗率真地一古脑儿把经过讲了一遍。
“还有,还有就是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我已经很久没听人喊叫过了。”那人越说着越发热情起来。
我知道他的名字吗?我见过他吗?我以前认识他吗?我何时得知他的名字?张月心想着,她大为不解。
“仙女竟也有落难的时候啊?来,快喝点药汤吧。”那人递过来一碗药。
“我不是什么仙女。”张月边接过药边说道。
那人惊奇地睁大眼睛瞧着她。
“你一身超凡脱俗的装扮若不是仙女的话,莫不是妖女吗?”那人边说着边欲躲远着。
张月见状既生气又好笑,他还真把她当妖女了不成。
“我也不是妖女,我是人。”张月正正经经回答解释着。
“那你怎知我名的?”那人又追问道。
“这……”这个张月还真回答不上来了,因为她压根不记得曾叫过谁的名字。
“那我叫过你什么啊?莫不是我说梦话了。”张月灵机一动,便想先探探那人的口风,听听情况以好找个正当的理由来回答他。
“你喊阿郎了呀,你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喊我救你啊。”那人目光中闪着疑惑和不安,他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何来历,因为未知而带来了莫名的恐惧和不安。
阿郎?如此耳熟的名字,可张月此时就是想不起来了。
“我可是身无分文,而且皮包骨头,没滋没味的啊。”小伙忐忑地靠墙边站去。
张月听罢只想笑,她望向那人,仔细看来,原来是一小孩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眉清目秀年轻俊俏,未经世事的脸上写满稚气,个头高挑却也有着强健的体魄。真乃皎如玉树临风前之潇洒美少年啊。
“你多大了?”张月面对着这个救过她一命的少年问道,话语里充满了感激怜爱之情,也不知他是如何将她这般大人从山上搬来屋子里的,张月看着瘦小的他,颇觉感动。
“我,我,我十七啦。”那少年惶恐地答道。
“我也是十七岁,跟你一样大。”张月很温和地说道,在他身上,她感觉不到同龄人的气息,倒有点觉得他就像是她弟弟一样,刚一见面时就觉得很亲切。
“既不是仙女又不是妖怪,那莫不是哪国的公主吗?”少年见她并没有要害他命吃他身的意思,便打足勇气问道。
张月该怎么回答呢,要是说不呢,自己这身莫名其妙的行头打扮也无法解释,干脆来个省事的,以后再慢慢解释吧。
“嗯,是的。”张月点着头回答道。
“那为何会来到这里,莫不是公主落难了不成?如若果真如此,待在这里大可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你的。要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对在下说,我也会尽全力帮你的。”少年见状不知为何显得颇为高兴,善良的他从未想到过来历不明的人会对他有何不利,他只是一味地好心想帮助别人,他开始拍起了胸脯大言道。
“那你是叫什么名,又是哪国的公主啊?”少年看似天真稚气却也颇为聪明伶俐。
“这,我……”张月这时又被问得卡了壳。其实她的记忆一直处在模糊之中,这时的她压根想不起她究竟叫什么名字,但她还是脑门灵光一闪。
“叫我月儿吧。”她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这样一个名字就随口说了出来。
“噢,是月儿公主殿下,如今天色已晚,月儿公主要是不嫌弃鄙人陋室,今晚可住在这里,明早再启程赶路既是。”少年很为人着想的样子。
月儿一听,颇为感激,但此夜过后她要去哪儿,她也不是很晓得。
“当然不嫌弃,只是……”月儿顿了顿又接着说,“如果我想常住在此,会不会太打搅您呢。当然我是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会帮你干活的。”
少年先是一愣,接着便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也没什么要帮的家务活,就一个破石屋,家徒四壁,也用不着多加打扫,我只是每天上山采点药材再拿到集市上去卖了,再去街集上买点吃的。”少年停了一停顿接着又说道,“今天我们俩恐怕只有用采来的野菜野蘑菇充饥了。”
月儿这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了。
“刚才你说只有野菜充饥,莫不是你把采来的药给我用了。”月儿不安地问道。
“嘿,今天特别幸运地采到了一朵雪莲花,”说着少年的兴致就上来了,“本来打算拿到集市上去卖的,但把它拿来救人我会觉得更开心更高兴……”
少年言辞直率,不加修饰,又丝毫不显做作,让人不由得喜欢上他。
他是那样的热心肠,那样地为人着想,那样的直爽,那样的善良,那样的真诚,看着他,仿佛看着一张秀丽清新飘逸的画,令人心旌摇曳心驰神往。
少年说完发现月儿一直在盯着他看,他有点不好意思了。
月儿这才发觉自己的冒失,不由得脸红着别向了一边去了。
“我去煮野菜去。”少年说着一溜烟的跑出去了。
月儿慢慢支起身下了床,撩起那个用帆布做的门帘,她走出了石屋。
屋外落日的余辉撒在布满砾石的地上,不远处阿郎蹲在地上,旁边是支起的锅子,锅子里五颜六色的野菜野蘑菇等在沸腾的水里翻滚着,不时阵阵香味扑来。
月儿的口水都快流到地了,阿郎见她走近,回头问道:“很饿了吧,一会儿就好,你先回屋里等着,别在外面受冷着凉了,待会儿我会端进去的。”
月儿本就觉得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优待,听罢此言更是感激地想哭,她越来越觉得跟他在一起有种踏实安全的感觉,好像以前从来没人跟她这样子坦诚以待。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在那模糊的记忆中似乎只有着别人的唯唯诺诺和阳奉阴违。
慢慢地月儿了解到了阿郎的身世,父母早逝,跟阿婆住一起,前不久阿婆也去世了,只剩他孤苦一人,外人看来实在是可怜,可月儿眼中的阿郎性格爽朗,心情豁达。月儿觉得他身上显露着很多不平凡的气质。
月儿呆在这一日好似一日,精神越好就越想出去活动活动。这天她央求来央求去,阿郎终于答应带她一起去上山采药了。
月儿跟在阿郎后面,一路边走边学采药,踏着漫山遍野的野草、野菜、野花,穿过时疏时密的樟子松林、云杉林,看着沿途时有时无的槭树、白蜡树等,月儿快活的像只小鸟,不停地在阿郎身边在树干背后飞来奔去。
阿郎教她熟识着各种的药材,月儿也是聪明伶俐,一点就通。很快她就熟知了贝母、紫草、天仙子、黄精、荆芥、益母草、大黄等,还有幸认识了野蔷薇、党参等。
月儿一路颇长见识,回来的路上阿郎凭借灵敏的身手打了一只大大的盘羊,这回可以开开荤给自己好好补补了,月儿想着,心里美滋滋的。
走到一处松林,只听一声凄厉的鸟叫声划破长空,月儿抬头望去,天上飞旋着一只鹰。
“快走,那是一只花鹰,像是旁边林子中有情况,可能是盘羊的血腥味引来了令花鹰都害怕的猛兽。”
听到这儿,月儿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她靠着阿郎一路小跑着。
阿郎用麻布裹紧了盘羊以防止血味继续散播出去,他倒不是怕猛兽,他见的猛兽多得去了,他只是怕万一循着血味来的猛兽多了,他无法将月儿保护好。
他轻叹一声:“大意了。”
要在以前血气方刚的他从不在意这些,他觉得来几头猛兽他都能应付得来。他曾经在这里一次对付过两只雪豹,在这摸爬滚打的他早就练就了非凡的胆识和强健的体魄。可这次还得保护个人,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月儿真搞不清楚怕妖怪的他竟然能坦然镇定地面对如此险境。
不知是麻布裹紧了盘羊,气味变小了,还是猛兽根本不饿,到最后总归是虚惊一场。
来到家,阿郎利落地打理收拾起盘羊来,月儿帮不上手,只得一旁拣起了菜。
“月儿,我以后不想再带你去采药了。”阿郎没抬头剥着盘羊的皮说道。
“为什么啊?”月儿一脸无辜欲哭的样子。
“你以后不跟我去采药的话,我可以带你到集市去转转。”阿郎继续边干着手里的活边说着。
“真的吗?”月儿由悲专喜破涕为笑了。
“明天早起,我们去集市。”阿郎做着决定。
月儿高兴地半宿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