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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九章 一辈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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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治疗,一帮二十上下的年轻人扛过了药物反应,气色慢慢好转。像葛斯熙这种爱动的人,发着烧也要折腾,不发烧更加忙活。不知他从哪里找到把鸟铳,约几个知青一起上山打猎,杨廷榕也在被邀的人中。

梅城的落雁山海拔不高,但五十年代种下了大批马尾松,十多年来后葱郁连绵,林里有不少小动物,兔子、松鼠,还有各种鸟类。葛斯熙转悠几小时,打到两只兔子。一上午他不让别人说话,别人嫌无趣,渐渐走散了,只剩杨廷榕拎着猎物,默不做声跟在后面。

太阳越来越高,两人被晒得满面通红,衬衫被汗打湿后粘在身上。在草丛里趟来趟去,也没有小动物蹿出来,葛斯熙把铳背在身上,接过兔子,和杨廷榕往山下走,去大家约好的七溪涧。

上山容易下山难,有路的地方还好,有些地方要抓着树枝滑下去。葛斯熙怕杨廷榕跟不上,但她连滚带爬走得飞快,除了急促的喘气外没任何声音。他放慢脚步,递给她一块大方格的男式手帕,杨廷榕笑着摇头示意不用。

葛斯熙不由分说塞在她手里,“擦吧,满头大汗了。”

杨廷榕只好意思意思地擦几下,但又不能马上还。葛斯熙一直以坦荡的姿态接近,让她无法拒绝又暗生懊恼,也许该像其他人一样任性地跑开自己去玩。但杨廷榕做不出,吃了他的东西,再搭不上手,也得帮忙拎个猎物。

眼前出现了片竹林,杨廷榕停下来。葛斯熙看出她的犹豫,安慰道,“蛇在早晚才活动,也不会主动攻击人,而且竹叶青毒不死人。”他轻描淡写地说,“最严重是中毒后休克。”

这还算小事,杨廷榕瞪了他一眼,走进了竹林。

葛斯熙问,“不怕了?”

杨廷榕没回答,既然怕也得走,那就不必把怕挂在嘴上。

过了春天竹林少有人来,积了薄薄一层落叶,时不时有鸟扑愣愣飞过。杨廷榕的惧怕一过,反而觉得这里宁静得让人心安。葛斯熙走在身边,偶尔帮她拨开竹枝,很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当走出竹林时,他俩眼前豁然开朗,远处是彩带湖,湖面宽阔。传说大雁秋天南飞时经过彩带湖,被清澈的湖水吸引,恋眷着不肯离去,因此化作落雁山。现在这片湖已经改名叫南湖,五七干校和农场都建在湖边。

杨廷榕想起父亲,上次见到时又黑又瘦。他口口声声说劳动好,吃饭香了睡觉也好了,洗涤了前半生靠劳动人民血汗生存的丑陋灵魂。层出不穷的新花样,有着超凡的能力,把一个人变得越来越卑微。

葛斯熙说,“我父亲常年在外,三十多岁才生我,真的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他去北京开会,买了许多礼物给我。茯苓饼,果脯,六必居酱菜,全是给我的。我妈也疼我。她是秀才的女儿,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识字,有双三寸金莲。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她怕别人欺负我,整天抱在手上。我的姐姐一直羡慕我,她小时候没见父亲几面,妈妈又经常嫌她不是男孩,好不容易长大了,有份工作了,却被父亲送到又穷又远的地方插队。”

杨廷榕默然,杨家对每个儿女一视同仁,至少她从未感觉到父母偏心。

葛斯熙看着山脚下的南湖,葛成霖在五七干校,那里名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实则是变相劳改,种田、挑粪、养猪、做饭、挑水、打井、盖房、…祖父有几百亩地,送父亲到外面接受了新式教育,结果是父亲成为了坚定的共产主义者,最后在快老年时开始干体力活。

“我姐姐来信说,她在插队的地方嫁给了一个鳏夫,进门就有三个儿子。她说她永远不原谅父亲,还有我,她不用我们出席婚礼。她说我们如果良心上还有些不安,每个月记住寄钱过去。”

当初葛成霖决定把儿女送下乡时,葛斯熙要求自己去更艰苦的地方,但他妈坚决反对,说如果他去,前脚走,后脚她上吊死了算了。也是对儿女不同的态度,让他姐姐离家时满怀悲愤,无论父亲替她准备多少钱和物品都没用。

杨廷榕没想到大大咧咧的葛斯熙竟然有这些心事,但她也无法说出安慰话,他的姐姐确实太惨了,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能有多长。葛斯熙已经是知青中的“老大哥”,他的姐姐只有更“老”,无法在知青中找对象,在当地的农村也没多少人在这年纪还未婚。她父亲为了工作,献祭了儿女。

如此可怕的“从自己做起”,她打了个寒颤。

葛斯熙嘴角浮起苦笑,“我父亲几经起落,却从未动摇过信仰。他相信个人必须服从大局,领袖的话肯定有道理,所以他现在高高兴兴地种地。”

山风忽拉拉地吹过,杨廷榕缩了下,“以后别和我说这些,也不要跟别人说。”

葛斯熙转头看向她,她有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住想和你说。”

杨廷榕低下头,“不要和任何人说。”每个人要欢欢喜喜接受这场洗涤。

葛斯熙固执地说,“我知道和你可以说。”

杨廷榕不理他,自顾自往下走,走了十几分钟七溪涧到了。夏天溪水盛,坡上挂着几条白练般的小瀑布,涧水清亮透底,她脱了解放鞋踩在水里,脚下是年复一年被水打磨得溜圆的鹅卵石。

涧水清凉,岸边矮密的小树上开满了白色花朵,葛斯熙捡枯枝作柴,杨廷榕动手清洗那两只兔子。她见过葛斯熙洗菜的架势,太马虎了,还是自己来弄才放心。等兔肉开始飘出香味,另外几个知青也来了,他们采到不少野莓,每个人吃得嘴唇发乌,还用衬衫包了一大包给他俩。

葛斯熙烤好兔子,扯下条兔腿给杨廷榕。别人顿时起哄,他不慌不忙地说,“她帮我拎了一路,该不该先给她吃?”大家挤眉弄眼,杨廷榕只当没看见,要是做出害羞的样子,他们会越说越起劲,没有的事渐渐也就像真的了。她还怕葛斯熙的视线过多停留在自己身上,被别人看出端倪,刚才他说的那些家里事,足以证明他确实有心于她。幸好他没有,和平常般有说有笑,对每个人都一样。

打猎过后没多久,他们出院了,各自回乡。

临回去前,葛斯熙送给杨廷榕烧好的一碗红烧鸟,“我仔细洗过的,连打进去的铅弹都剔掉了。”上次的兔肉虽然好吃,可惜杨廷榕没经验,铅弹差点硌掉了他们的牙。

杨廷榕把这碗肉留给了妹妹。最近杨廷薇没拿到手工活,在酱菜厂做腌菜的事,洗菜泡菜晒菜,一天下来精疲力竭,需要补充营养。她回到队里,蒋国欢当晚炖了碗蛋羹做加菜,她们养的几只鸡和鸭子正在生蛋旺季,就是猪有点不够精神。

听说猪不好了,杨廷榕饭也来不及吃,先拿着手电筒去猪圈。这是她和蒋国欢凑了笔钱买的小猪苗,哪能粗心大意。灯柱下果然那只黑花的猪哼得有气没力,食槽里的猪食也没动,杨廷榕灵机一动,找了颗磺胺磨成粉掺了水给猪灌下去。

晚上睡下,两人很久没见,叽叽呱呱说了大半夜的话。杨廷榕差点想告诉蒋国欢葛斯熙家的事,还是忍住了没说,多一个人知道多一分风险,虽然这是她最好的朋友。而且蒋国欢烦恼重重,她家人帮她找了个对象,那人腿不好,但能帮她调回城里。

在一辈子和回城之间选哪个?

杨廷榕帮她想了又想,翻来覆去。

蒋国欢在半梦半醒间被杨廷榕推醒,黑暗中她双目炯炯,“我帮你定,哪怕一辈子留在农村,也不能拿婚姻做筹码。将来要是你后悔,就怪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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