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尾声漫漫【四】（1 / 1）
贴全了。马上是结局。。医院。
这一片迷茫的白色太熟悉，还有那丝丝入鼻消毒水的气味太让人难忘。记得小时候非常厌恶医院这种特有的白色和气味，那时经常会有各种缘由让苏荷躺在医院的床上，哭着闹着也无法摆脱它们，现在却给人异常的温暖，是谁救了她？是那个黑衬衫男子吗？应该是他。
微启的双眼重新合上，太困，现在需要再好好睡一觉。所有的一切都很缓慢，没有急促的雨声，没有急促的心跳声，好像整个世界都慢了半拍来附和重获新生的人。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又轻轻的走了出去，大概是看她还熟睡不愿打扰她吧。
顾小磊在推门出去后就直接去了苏荷主治医师那。
“医生，苏荷的情况怎么样？”顾小磊在主治医师前面的坐下，对旁边一位陌生医生微笑点头示意，瞥见他胸牌上写着“主任医师”。
主治医师说：“这次暴雨对苏小姐的身体状况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浸泡的时间有点久以至于身体受寒，只需要住院休息观察几天。”
顾小磊似乎能预感到事情并不简单，直觉告诉他旁边那位职位更高的主任医师要说的话更重要。果然，主治医师为他介绍旁边的医师：“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院心血管科的权威主任，宋医师。”
顾小磊起身与那位送医师握手，这位看起来五十岁不到的宋医师冲他微微一笑说：“我想了解下苏以往的身体状况。别担心，虽然我是权威主任，但并不代表苏小姐的身体有大问题，我只是受人之托关照苏小姐。”
顾小磊皱眉，现在这种状况是自己根本无法理清，到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谁送苏荷来医院，然后通知他。他知道好娟去找过萧凊哲，但是最后萧凊哲没有出现在医院，让他松了口气。此时又听说眼前这位主任医师只是受人之托，会受谁之托呢？这无形的压力太让人难受。“您有问题，我会尽量配合。”顾小磊说。
宋医师稍一点头问：“你是苏小姐什么人？”
他顿了下说：“我是她先生。”
宋医师问：“你知道你夫人家有没有遗传心脏病史什么的吗？比如高血压、冠心病。”
顾小磊唯一想到的就是苏荷的小姨：“她父亲有点高血压，平时有吃降压药，母亲很健康，早几个月前她小姨因为脑溢血去世，其他人应该都没有什么突发状况。”或许是他没来得及了解她的家人吧，然后补充上说，“其他人的状况我不太了解，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先打电话问问。”
“暂时先不需要。”主任医师摊开桌上的资料说，“从苏小姐的心脏彩超来看，心脏的功能结构都无异样，只是心律不齐比普通人严重些。”
那颗心被提了起来，问：“很严重吗？”
“哦，你别太担心。”宋医师看了他一眼，“这个不能用严重不严重形容，出现这种情况的条件很多。比如体质弱、过度惊吓、长期压力过重。苏小姐还年轻，只要放松心情自然会恢复的。”
到底是不放心，听苏荷说过她小时候体质一向很弱，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身体不出状况都很难。“不需要做手术？”顾小磊问。
宋医师说：“目前我们不建议手术，如果苏小姐这样的情况影响日常生活，我们会根据她的个人情况再做决定。”
“医生，那这方面我们还需要做些什么？”
“让苏小姐静养，在情绪上不能有太大的波动，更不能过分的受到刺激。还有就是后天要先给她做个二十四小时动态心电图，结合动态心电图再做进一步的了解。”
顾小磊点头，宋医师交待了一些日常该注意的事项后，他礼貌谢过两位医师走了出去。突然发现自己很累，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他能掌握的，走廊里一张张陌生的脸让他无从适应，第一次感觉在陌生的人群里自己的孤立。拿出手机拨了好娟的电话让她来接他的班。
握着微凉的掌心，苏荷睁开了眼睛，好娟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看着让人想笑又心痛。自己一直汲取好友的关怀和帮助，到现在还是一样，不由微微一笑：“别掉眼泪了，我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她平安回来自己该高兴才对，只是好娟心底太复杂太复杂，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雨打破原来虚伪的表面，这赤、裸、裸的现实该如何开口？只有用笑和抹眼泪来掩饰。
“好娟，到底是谁救了我？”苏荷问，“高速上我是二度晕倒在一位黑衬衫大哥怀里，现在想想真不争气，本来是想稳住自己不能添乱的，可最后还是要他来照顾。”
好娟心头一颤，说：“那位大哥我见过，他说有人自发组织进来营救，里应外合，结果在他的帮助下那路段上的所有人都获救。”
苏荷长长吁了口气，想必他应该安全了：“改天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嗯，”好娟拿过床头柜上的保温瓶，“我熬了一上午的大骨粥，尝尝。”
苏荷这才想起一直没见着顾小磊，问：“顾小磊呢？他怎么没来？”
“他怎么可能不来，昨晚就是他在陪你。”好娟想起昨晚是顾小磊先接到关于苏荷消息的电话，两人立马赶到医院，听说苏荷无大碍后顾小磊支走了她，“我跟他商量好轮流来照顾你，你爸妈都让我撒谎瞒过去了。他中午打电话过来说公司有事先回去让我来照顾你。”
“噢。”苏荷不好意思地说，“我好像一直在睡觉。”接了一口好娟递过来的粥，然后自己坐直了身子接过汤勺让自己来。边吃着粥边环看高级病房说：“谁让你们要这样高级的单人病房，爱心泛滥也不能是这个时候嘛。”
好娟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苏荷的话，看她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自己唯有冲着她笑笑就当自己办的差事。这病房不是她要的，不止是病房，连苏荷住院的一切费用手续都轮不上她出手，早有人交待好一切，顾小磊也不知道，只能等苏荷出院后一起再说，或许聪明如顾小磊这样的人，回去后就很快知道情况。
吃过粥苏荷下地走了几圈，看见好娟那明显的黑眼圈，执意要她去外间睡觉，睡不着也要让她躺一会。苏荷中午不需要吃药，所以可以安静的不受护士打扰。隔着玻璃门看见外间的好娟终于闭上那疲倦的眼睛后，自己也躺上了床，给妈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静逸的病房让人又开始犯困，索性就真睡觉，现在睡觉应该是最美好的时光。
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轻声争执，好似里面有好娟的声音，苏荷睁开眼睛转了个身对上外头的两个人都往她这边看的目光。心头一紧。孙秀玫怎么来了？
好娟见苏荷醒后也不再阻止孙秀玫，反而给孙秀玫推开了玻璃门。
苏荷懵在那。只见孙秀玫趾高气扬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眼睛直直的看着苏荷一声不响。苏荷从孙秀玫眼睛里看不见她的光彩，仿佛那双眼睛从一进门开始就已经泄露她的无助。
“我知道你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你应该去看下我儿子。”看着眼前发怔的苏荷，孙秀玫那一点骄傲化成怒气，“难道你朋友没告诉过你是我儿子救的你？”又愤愤地说，“我就不知道你给他下了什么蛊，连昏迷的时候还一直喊你的名字！”气急败坏的孙秀玫真没弄明白这是为何，眼前的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她是一丁点也没看出来，自己的儿子竟然可以冒着生命危险去援救一个已经没有关系了的人。没搞清状况的外界给予的赞誉声一大片，可现在她要的不是这些，他只要他儿子健康的醒过来叫她一声“妈”。事到如今，她卑微的来见她权当是为了儿子。
“他……”苏荷喉咙干涩，心跳骤紧，声音极不平稳，“他怎么了？”
孙秀玫没再看她，别过头去说：“早上刚脱离危险，现在情况时好时坏。”突然自嘲一笑，“迷迷糊糊中都在叫你的名字，我想你是时候去看看他了。”站起身子，什么都不想再多说，推门走了出去。
好娟不知该如何是好，昨天晚上只知道有人打电话给顾小磊说苏荷在这个医院，当她去办住院手续的时候才发现有人全部办妥，接着，早上看见所有的媒体报纸都在夸赞萧凊哲见义勇为，跟一位高干子弟联合营救众人，只有她清楚明白萧凊哲是为了谁去的。所有的媒介只知道萧凊哲受伤住院，但不知道会伤的这么严重，从刚才孙秀玫的到来和一番话中听出，萧凊哲的情况并不像外界说的那样乐观。
“去看看他吧。那天你困在高速，是我找的他。”好娟说。
细细密密的汗从额头渗出来，连攥紧的手心里都是汗。苏荷猛地一掀被子站了起来，“噼里啪啦”一阵声响，手腕上那手串不知道刮到什么，挣断了绳子一颗颗散落在床上和地上。缓缓蹲下身，慢慢寻找着一颗颗散落的珠子。好娟不语，走近一步把散落在床上的珠子收集起来。
紧握着从角落里捡起的最后一颗珠子久久起不了身，眼泪滴在地砖上一圈圈晕染开来。多久没哭了呢？只记得已经很久。
苏荷微微颤颤地说：“好娟，你替我去看看他吧，我现在已经不想再去见他了。”
好娟扶苏荷起来重新躺在床上，然后出了门。
回来时领来了一个人——白茹卉，这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白茹卉真人，当撞上眼的那一瞬间，苏荷楞了好久，就是那样温婉婉约的样子让人心生嫉妒，一开口也会让人恨的心痒痒：“苏小姐，我很高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你。”这是在嘲笑她和萧凊哲吗？苏荷不明白，白茹卉应该不是那种蠢到在人面前只占口头便宜的人。只听见她又说，“别误会，我的意思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才不会笑，我才不会像你。”当白茹卉说完的时候苏荷还是不自然的扯了下嘴角，这样的话可以说的不卑不亢，豁达到让人恨不起来。
苏荷只是沉默，白茹卉直接切入正题：“萧凊哲已经脱离危险，不过，我想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你，有你在他应该恢复的更快些。”白茹卉无疑是个说客，孙秀玫已经给她开了绿灯，连好友好娟无形中的天枰都已经开始倾斜，那她该怎么办？顾小磊该怎么办？难道单纯的去看看他就可以？
“苏荷，如果有一个人爱你及过他的生命，我想这个人值得你奋不顾身好好珍惜。”白茹卉轻轻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声说，“虽然有时候爱情使人迷茫，可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找到方向。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但其实你的心早已经找到方向。”
空调嘶嘶作响，已经两天没出门，不知道外面的温度，突然惊恐于外面的温度，大雨还未隐退想必还是阴冷的。
苏荷说：“白小姐，谢谢你，待会儿我再去看他。”
白茹卉挪了下步子稍一停顿说：“以后我跟他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很多，希望你们过的好。”从白茹卉最后脸上那个满怀诚意的微笑看出她是真心祝福的，苏荷点了点头，白茹卉走了出去。掏出床头柜那个小袋子，里面装着那些散落的。一遍遍数着，数来数去都是十八颗，无端让她想起十八层地狱。收起珠子，往口袋里装，才发现病服没有口袋，重新放回床头柜。
看见好娟推门进来，在外间讲好一通电话，应该声音不大，所以苏荷才听不见。只见好娟往她的里间走，接着把电话交给了她：“顾小磊。”
苏荷心“噗通”一下，伸手接过递过来的电话抬头看了好娟一眼转身。挂下电话，苏荷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刚才从顾小磊清冷疏离的语气中隐隐知道了什么。
把手机交还给好娟，笃定地在洗手间理了理头发，叫上好娟往萧凊哲的病房去。一路绿灯，在外面守着的两个人看见刚刚见过的好娟，像是被特别交代过于是轻松放行。好娟只是站在门外说是在外面等。苏荷轻轻推开了外间的门，这间病房跟她住的差不多，分里外两间，透过里间的玻璃门苏荷看到了好多人的背影，似乎能判断出都有哪些人，有他的父母，还有爷爷，另外几个她不认识，全是背影跟侧脸，挂着温暖的笑。他们投入的交谈着并没有注意站在外间的她，她透过间隙看见了头缠纱布的萧凊哲，从现在看来他恢复的不错，满溢的笑脸谈论着另外一番快乐的事情，她觉得她现在并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于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外头早就不见好娟身影。苏荷轻轻一笑按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