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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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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地理学家说,在这条纬线上,土人主要地是在墨累河那带平原上,那带平原由此向东还有320里远呢。

“我们快到出产金子的地方了,”巴加内尔说,“1852年来这里开采金矿的人象蝗虫一样遮天盖地而来。过去,这里是土人的聚居地,现在他们逃到荒山野林去了,这里变成了文明区域。今天天黑之前,我们就能穿过连接墨累河和海岸的铁路了。不瞒你说,朋友们,澳大利亚竟会有铁路,我觉得还真是件怪事!”

“为什么是怪事呢?”爵士问。

“因为这太不协调了。啊,我晓得了,你们英国人在海外殖民地架电线,开万国博览会,在澳大利亚建铁路,在你们看来,这再自然不过了!但对于我这样的一个法国人来说,一筑铁路就把原来澳大利亚的观念完全搅乱了。”

“那是因为你只看过去,不看现在和将来啊!先生。”“我承认这话,”地理学家回答说,“但是火车头在这荒芜人烟的地区奔驰着,大团的蒸汽绕着天空,单孔兽、食火鸡等小动物在前面逃亡,未开化的土人呆立在一旁瞅着这怪物。这一切,除了英国人和美国人以外,任何人看了都会惊讶的。你们的铁路一建成,荒原的诗意全没有了。”

“诗意没有了有什么关系,只要文明带进荒原就行了!”少校反驳道。

这时,响亮的汽笛打断了他们之间的辩论。旅行队离铁路很近了。由南至北的一列火车低速行驶,恰好停在铁路和公路的交叉口的地方。这条铁路正是巴加内尔刚才所说的那一条,它联系着维多利亚省的省会和澳大利亚最大河流墨累河。它经过的都是富庶肥沃的地区,沿线“坐地人”的牧畜站一天天多起来。有了这条铁路,到墨尔本的交通便利多了。这条铁路已修成180公里,在墨尔本和散达斯特之间,有肯顿和卡斯尔门两个大站。正在修建中的还有150公里,到达厄秋卡,就是在这一年在墨累河上新建立起来的殖民地利物林的首府。

南纬37度在离卡斯尔门站几英里处有一座铁路桥,叫做康登桥,架在墨累河的一条支流吕顿河上。

艾尔通赶着牛车朝康登桥走着,骑士们跑在牛车前面,想尽快赶到康登桥,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原来有一大群人都在向这座桥奔去。附近居民和正在牧羊的人都一齐围到铁路旁边来了。人们可以听到重复着这样的一个呼声。

“到铁路上去!到铁路上去!”

一定发生什么交通事故了,才引起这样的骚动,也许会是场惨祸。

爵士催着马,其他人在后面跟着,不消几分钟,就赶到了康登桥。到了桥边才知道骚动的原因。

原来这里真的发生一起悲惨的车祸,不是撞车,是火车脱轨落到河中。这情况使人联想到美国最为严重的火车交通事故。铁路穿过的小河被火车头和车厢塞满了。也许是由于车子太重,把桥压断了,也许因为车轮脱轨,6节车厢中有5节钻到河底,只有最后一节,不知铰链怎么断开了,奇迹般地保留下来,距深渊只有一米多远,好险啊!河水中的惨景目不忍睹,车轮扭坏了,车厢撞散了,铁轨压弯了,枕木烧焦了。汽锅被撞裂炸裂了,大块的碎片满地皆是。在这堆乱八糟的废物堆中,还冒着缕缕青烟。车子掉下河固然惨,接着又一场大火更是雪上加霜!大片大片的血迹,东一处西一处的残骸断肢,烧成焦炭的躯体,遍地可见。谁也不忍心去数数共有多少血肉模糊的遇难者。

爵士、地理学家、少校和船长夹杂在人丛中,听着大家说长论短。除了打救的人在忙碌外,其余的人在寻思着出事的原因。

“是断桥造成的,”一个人说。

“哪里是断桥呢!”另一个人接着说,“桥本来是好好的呀。

是车子到了的时候,没有把桥接上才出事的。”

原来这是一座转桥。平时可以转开让轮船通行。是不是守桥员失职,忘记把桥转过来,接上铁轨呢?结果车子冲过来,落了空,唏哩哗啦地翻进吕顿河里。这种推测似乎有理,因为桥虽然有一半压倒在车头和车厢下面,而另一半仍在另一边铁索上吊着,铁索并没有损坏。因此,无可怀疑,守桥员失职才惹起这场大祸。

这件事故发生在夜里,是37次快车,晚上11点45分从墨尔本开出。失事时间为早晨3点15分,一出事,最后一节车厢上的列车员立刻求援。但是电线杆子都倒在地上,电报、电话都不通了。因此卡斯尔门主管当局在三个钟头之后才赶到出事地点。当地殖民总监米彻尔先生和一名警官率领一队警士把打救工作组织起来的时候,已是早晨六点钟了。许多“坐地人”也赶来帮忙。那时,正是火烧得最炽热的时刻,于是,他们首先灭火。

几具尸体,面目模糊得辨认不清,躺在路基的斜坡上。想在那团火海中拖出个活人来,为时已晚。整个一堆车厢一会儿烧个精光。全车旅客共有多少,还不知道。只有10个人在最后一节车厢中,虎口脱险。铁路当局已派救护车送他们去医院了。

这时,爵士向总监说明了身份,就和那位警官攀谈起来。这警官又高又瘦,镇定万分,机智能干。他在这场惨祸的面前,就和一个数学家面对着一道算术题一样,他没法解决这道难题的未知数。所以,当爵士叫道:“真是一场惨祸啊!”他却冷冷地回答道:

“不止是惨祸,爵士!”

“不止是惨祸!”爵士惊叫一声,“还有什么呢!”

“而且是一个罪行!”那警官安然地回答。

爵士不追究这种不适当的措辞,回头望望米彻尔先生,看他反应如何。

“是的,爵士,我也认为这里面肯定有文章。最后一节车厢的行李曾遭到抢劫,未遇难的5~6个还受了暴徒袭击。转桥是被人转开的,而不是疏忽大意;再说守桥员也失踪了,或许他和罪犯是一伙的。”

警官对总监的武断只是摇头。

“你同意我的意见吗?”米彻尔先生问他。

“关于桥员串通罪犯这一点,我不同意。”

“然而,”总监辨解,“要不是串通的话,我想,游荡在草原上的土人不会懂得转桥的机关的。”

“你这话或许是对的,”警官说。

“那么,”米彻尔先生又说,“还有个证明,昨晚10点40分有一只船过了康登桥,据船夫说,船一走过,桥又按规则关好了。”

“这也可靠。”

“因此,不是守桥员,桥就转不开,我觉得守桥员和土人串通一气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那警官沉思着,一直在摇头。

“那么,先生,你认为这罪行不是出自土人之手了?”

“绝对不是。”

“不是土人又是谁呢?”

正在这时,一片相当大的喧哗声从上游半公里外的地方传来。人围成一团,围得水泄不通。人群中抬出一具尸体。这尸体正是守桥员,已经冰凉了,心口被捅了一刀。凶手把尸体拖得远远地,一定是想割断侦破线索。现在尸体发现了,充分证明警官的怀疑是正确的。这案子绝对没有土人的事了。

“干这手的,”警官说,“使用这玩意一定很熟悉了。”不久,他又补充了一句,指着明晃晃的手铐说:“我一定要把这副‘手镯’送给他们作新年礼物。”

“那么,干这事的人你疑心是……?”

“是那些‘乘英王陛下的船不用付钱’的家伙。”“怎么,会是流犯。”巴加内尔惊叫起来,他懂得澳大利亚殖民地里的这句俗话。

“我原以为流犯是不准在维多利亚省逗留的!”爵士试探着说。

“呸!”那警官说,“法律顶屁用!他们会偷渡过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帮家伙一定是从伯斯来的。果真如此,他们还要回伯斯去,我以我的身份保证。”

米彻尔点头,表示同意这项意见。这时,牛车已经到了铁路和公路的交叉点。爵士不愿让女客看到那目不忍睹的惨象。于是,和总监打了个招呼,便告辞了。他向旅伴们招招手,叫他们也随着走了。

“这件事不能耽误了我们的路程,”他说。

到了牛车旁,爵士对两位女客只说一列火车出了事,并没有告诉她们事情的原因和那惨象。他准备以后个别时告诉艾尔通。小旅行队在离桥头几十公里的地方越过铁路,照旧向东前进着。

车子不久钻进一片狭隘而曲折的山坳里,山坳尽头展开了一片胜景,许多美丽的树木,不是连成一片,而是一丛一丛隔离开来,长得和热带树木一样茂盛。其中最可爱的是“卡苏琳娜”树,它有和橡树一样的躯干,结着和豆球花一样的香荚,那略带青绿色的叶子和松树叶子一样粗糙。在“卡苏琳娜”树交错的枝条中夹杂着一些“盘杉”的奇特和圆锥形树顶,这种“盘杉”虽然很瘦,但非常英挺。树丛中还有许多灌木,细枝倒垂下来,象水盘中流下的绿色水流。这片自然风景,实在美妙,真叫人不知欣赏哪一点才好。

小旅行队遵照海伦夫人的命令在此停了下来。大车的木轮不在咯吱咯吱地响了。树丛下面铺着一层绿色的地毯,整齐的把地毯划分成相当明显的方格子,象个大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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