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前尘如梦(1 / 1)
“有喜了?”
天夏和钟世悠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前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后者则一脸呆滞的愣在那里了。
“……你们为什么比我还惊讶?”长歌收回手,将袖子一揽,看了看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的麦云九,示意她去倒茶。
天夏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所以对于害喜之类的事情也没有多上心,一直以为是水土不服,或者吃的东西不合胃口,没想到……竟然是肚子里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从小就没有了家人,她其实很渴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她小心翼翼摸着自己的腹部,想着里面那个正在慢慢长大的属于她的孩子,她忽然觉得很幸福。
“我终于,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天夏自言自语的说着,眼角沁出泪水,听在钟世悠耳朵里格外的酸楚。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这个样子,他和她的孤独,在这一刻共鸣。
钟世悠将手覆盖在天夏的手上,轻声说:“看来册封典礼不能再拖了,即使你不在乎这些,可是总要给孩子个名分。他是长子,是未来大紫国的太子,我们的孩子。”
天夏迷蒙着一双带着雾气的眼,抬眼看了看钟世悠,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点了点头。随意的说道:“怎么就那么肯定会是男孩子,没准会是女孩子。”
“长公主也好,一定像你一样貌可倾国。”
“对,不能像你,不然那么坏我可不喜欢。”
“人哪有好的,不过是坏的程度不一样。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好不好?”
天夏白了钟世悠一眼,他揽过她的肩膀,轻轻拍着,柔声说道:“皇储只会是我们的孩子,宫里也只会有我们的孩子。后宫无后,天夏,我缺个皇后。”
长歌看着二人相拥的画面,他想,钟世悠是真的爱她,他想,只要她能幸福,那就够了。
这世间恨有很多种,但原谅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
嗜睡的天夏趴在钟世悠的肩膀睡着了,钟世悠轻轻将她放在床铺上,然后和长歌走了出去。
“这些年来,朕寻遍整个王朝,找到了‘无情散’的解药。”钟世悠将一个碧绿色的小瓶递给长歌,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没有毒。”
长歌接过药瓶的手有些抖,无情散就是让他始终一张脸没有表情的罪魁祸首,当年沧海下毒于他,致使他这些年来始终保持着冷漠的一张脸,不能苦不能笑,连皱下眉都是奢侈。
“条件呢?”
“不刻意去解天夏的记忆,随朕入宫照顾她的身体。”
长歌抿了抿唇,说了句:“好。”
钟世悠以为长歌会恨他入骨,可是长歌却并没有如此。长歌的心性淡漠,他知晓钟世悠与沧海之间理不清说不明的过节,如今沧海已故,自己虽一身残废,可是所幸的是天夏承蒙钟世悠厚爱,一生无忧。他想,他与钟世悠的过节,便用钟世悠对天夏的深爱弥补吧。
他这一生无幸伴她左右,许她地老天荒,可是他知道,面前这个雍容华贵,邪魅不羁的男子,对她情深似海。
“当初沧海为什么会死?”长歌还是问出这句话。钟世悠想了想,才明白过来,所谓沧海便是钟世谦。
“他说,不想拖累你。他用自己的命,换取朕不杀你。”钟世悠淡漠的答道。
当初沧海顶着钟世谦的脸助钟世悠灭了唐家,这样的事情本就够多疑的钟世悠铲除掉他。加上西北战事他夺安郡王之位占封地为王,有了兵权,钟世悠便更加忌惮着他。终于在天夏的事情上,牵扯出钟世煊。一旦谦王煊王联手,必定会威胁到他,哪怕一星半点,也是他所不允许的。于是钟世悠便决定动手。
异己,必除之,这是钟世悠的行事准则。
沧海借钟世谦的脸养精蓄锐这许多年,也渐渐释怀那个名叫元怀玉的女子不爱自己的事实。他选择放手,他以己之命换取长歌一世长安,这是他为长歌做的最后一件事。
长歌没有再说话,他紧紧握住那个药瓶,手指握的发白。
其实他们都明白,沧海之所以化身钟世谦,不过是因为钟世谦名义上的侧王妃是元怀玉。
“那么,钟世煊,你打算如何处置?”
“幽禁至死。”
钟世悠的脸上无波无澜,四个字铿锵有力自他口中说出,听得长歌的心,忽的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