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牢狱之灾(1 / 1)
昏暗不见光亮的大牢里,黝黑毛发的老鼠硕大无比,在腐臭味道的黄草中来回穿梭,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墙壁上深红色的血迹见证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黄草中星星点点的血迹和着牢室里的臭气升腾,令人作呕。
满身血痕的沈暮帆斜靠在看不出原色的墙壁上,用顽强的意志抵抗着近乎昏厥的疼痛。
辽雄寨上上下下现在怎么样了?她有没有顺利的跑出那层层包围?
沈暮帆咬紧牙关,干裂泛白的嘴唇上干涸的血迹重新裂开细小的血痕,腥甜的血液流进他的嘴边,麻木的感应到那份痛苦,他皱紧了眉头。
纵是他再英勇,再善战,可是怎敌那三四百人的围攻?到最后,他的手都在抖,他握不住武器,拼尽全力撕扯下衣襟将刀紧紧和手捆在一起,而后厮杀。杀到最后,只觉眼前昏花,四肢无力近乎瘫痪,他只能用刀撑在地面,绝不倒下。
他看着身边横尸遍野,三十余人辽雄寨的兄弟和几百个官兵沐浴在血河中,心里的悲戚忽然被无限放大。没有人了,只剩他自己了,为了护她周全,他的兄弟都死了。
都是为了她。
或者说,为了煊王?
或者说,为了想杀悠王报仇?
归根究底,这一切还不皆是因她而起?
那么,遇见她是祸是福,是幸是不幸,是值还是不值?
沈暮帆的左腹中了一箭,犀利的疼痛席卷着他混沌的意识,他忽然笑了,于情义两难决中忽然绽出一个解脱释然的笑容。
“老子也不知道自己哪根弦搭错了,竟然爱你?可是他妈的我就是爱你,爱咋咋地!”
为什么爱她?那个跪地求自己救身边男子的坚毅眼神?
为什么爱她?那个受伤流血哪怕咬破自己嘴唇也不叫一声痛的坚韧?
为什么爱她?那个睡在梦中仍旧眉头紧锁没有安全感不安心的神态?
为什么爱她?那个笑颜明媚,可眼里却好似覆盖着经年不化的大雪冰冷的瞳仁?
为什么爱她?那个毫无防备自忘却过往后跟在身边大吵大闹的孩子气的表情?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一个女子,周身围绕着一种淡漠一种哀伤,瘦弱的身体常常把自己缩成一个团,却在有阳光的地方继续她的冰冷她的严寒。
喧嚣尽头,她只是浅笑于乱花丛中,一点朱砂痣,倾世之颜,晃花了他的眼。
终是情义难全,那么就让他自私这一次,只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于情,他希望有人可以用一腔热血融化她固步自封的冰城,哪怕那个人不是他,他也希望她可以褪去那一身让她不快乐的冰层。
于义,兄弟之间不求同日生,但求黄泉路上相伴。那么他这条命,就陪着自己的兄弟一路前行吧。
沈暮帆昏了过去,可是他的身体,不倒。
我不倒,我不屈服,我只是累了,我没有输。
我可以死,却不可以输。
——
“你真不愧是战神煊王,仅三天就让南润国退兵,有亲王如此,实乃我皇朝之幸。”钟世悠躺在床上,懒懒的用一只手支着头,丹凤眼一斜,看向屏风后坐在桌边饮茶的人影。语气从容,就好像居高临下的王者褒奖自己的臣子一般。
“你把她藏了?”钟世煊懒得和他废话,直奔主题。
“男他还是女她?”钟世悠继续卖关子。
“天夏呢?”钟世煊一掌捏碎杯子,高声问道。
“听从你安排,尽数为你牺牲掉的整个辽雄寨你不担心,沈寨主一定会心寒吧。唉,也难怪,你这个狠心的人啊,心里只有那个女人。”
“我最后问你一遍,天夏在哪里!”
“煊王上门称探望本王,若不是担心本王身体是否安康,那本王只好送客!”
“钟世悠,我告诉你,我手握兵权五十万,你要是敢对她怎么样,我五十万大军必踏平你的悠王府!”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啊我的傻弟弟,父皇可是对这天家唯一的幸存者天夏甚感兴趣呢。加之市井传言‘得天下者得天夏’,依父皇多疑的性格,你觉着,天夏能留么?”钟世悠邪魅一笑,手一挥,门忽然开了。
“煊王,好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