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餐桌会议”（1 / 1）
从教室走出来后，我就一直提不起精神，不知为什么，这两天自己总是那么衰，什么样的倒霉事好像都来缠着我似的。就在我郁郁寡欢的时候，一阵“天空之城”的和铉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掏出手机一看，是许蕊打来的，便按下了接听键。
“死丫头，你怎么那么久还没好啊，我们都点好餐了。”电话那端传来许蕊的“叫嚣”。
‘死丫头！？她竟然这么称呼我……’一时间，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由心而生，一阵头昏脑胀之后，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哎··怪谁呢？只能怪我自己吧……’
“喂，喂！怎么不说话啊！？死啦！？”那个讨厌的声音依然回荡在小小的手机里。
“哦，你们先吃吧，我耽搁了一点时间，这就过来了，你们在哪个食堂？”（学校有四个食堂，分别分布在东西南北四个校区内，由于我事先来过，所以对地形比较熟悉。）
“食堂！？丢不起那个人儿，我们在餐饮一条街的卡曼欢乐餐厅，你快来吧，就这样，拜拜。”说完，许蕊便挂机了。
‘靠！这妮子，去食堂很丢人吗？尽在那儿摆阔，总有一天穷死你。’我一边愤愤地想着，一边向餐厅的方向走去。
******
卡曼欢乐餐厅就坐落在学校内的那条餐饮街上，做的是意大利风味的餐点，内部是二层的营业面积，装修颇为雅致，还放些轻音乐。是学校里那些喜欢搞些小情调的学生最喜欢的就餐场所。
当我刚走进餐厅，就看见若珊冲着我挥手，我压了压帽子，向她们的位置快步走去。此时餐厅里已经坐满了学生，甚至还有学生在等位子，看来赶在开学第一天营业，生意就是好啊！~（由于是开学第一天报道，这条街的餐厅和饭馆大都还没开始营业。至于那几家赶着今天营业的餐厅，此时全都是人满为患。）
“蓝儿，把帽子摘了吧，今天挺热的。”一等我坐下，若珊就对我说，但立马被我瞪了一眼。
“叫我什么呢你？”我有些不悦。
“噢！~抱歉抱歉，以后在人多的地方，我们还是叫你‘秦蓝’好了。”
“为什么？我不习惯，我叫她蓝蓝都叫了几年了，要叫你们叫吧，我是改不了口了。”许蕊在一边喳喳呼呼道。
“随便吧，别叫我蓝儿就行，听得我犯恶心，鸡皮都起了几身了。你们点了什么？”我扯开话题。
“奶油培根面，玉米浓汤，铁板牛排，焗奶酪通心粉……”若珊报起了菜名，我越听越晕，惊讶于她们几个女孩子而已，竟然点了那么多。
“你还想点什么，自己挑，这是菜单。”从若珊手中接过菜单后，我便随意地翻看起来。其实我并不想点什么吃的，也许是因为有烦心事，又或许只是无聊，我翻看菜单的时候显得十分的不耐烦。这时，我隐约觉得边上有人正看着我，便扭头向旁边望去，意外地，我的视线直接对上了默默那双清澈的眸子。瞬间，我感到好一阵莫名的剧烈心跳。
“怎么了？干嘛老看着我？”我低头掩饰自己的尴尬。
“啊！？没··没怎么，哈哈··”
“切，还没怎么呢，我想呢，平时那么抠门的‘地主婆’今天怎么会这么豪爽，还‘吃饭，我请！’呢，敢情，她原来想请我们吃食堂！她现在一定是在担心，你会点什么东西呢。~”若阑向我告状。
“别乱说，我才没你们想得那么抠门呢，我看蓝蓝是因为别的。”默默显得很委屈。
“别的？什么别的？”许蕊的语气中充斥着强烈的好奇心。
我原本低着的头略微抬仰了一些，默默方才的话确实有些意味深长，不免让我有些想入非非，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我放慢呼吸，竖起耳朵等待着默默的解释。
“……以后再说吧。”默默没有回答，也没有不回答，而是出人意料地要将答案延期公布。这着实让我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但默默语气中那隐隐透着的无奈感，还是揪住了我的心结，默默到底在想什么呢？我试图尝试解析这份隐约的无奈，但却一无所获。
“不说这个了，默默，去把单先买了。”若珊那口气，就像是大小姐在呼喝贴身小丫鬟似的。
“这顿是默默请么？不太好吧？”虽然我是随意地翻看了菜单，但大致价位还是在不经意间记了下来，这顿可算不上便宜。本来想直接说最为妥当的做法，应该是大家AA制。但不知因为某种原因，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不行，那是对默默没诚意的惩罚。”若珊一副很有道理的样子。
“什么惩罚啊，分明就是你们想揩我油。难道请你们吃食堂就不算请客了么？”
“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学校给每个新生饭卡里都打了100元粮食补助，你是想‘借花献佛’，属于绝对没诚意。”若阑的话让默默瞬间哑了口。不过老实说，饭卡里有钱这事儿，我倒是不知道。
“OKOK，我知道啦，我去买还不行么。”默默撇了撇嘴，便取出钱包准备先去付钱。
“等等，蓝蓝还没点呢。”若阑提醒道。
“你们已经点那么多了，我今天也没什么胃口，就不点了。”看出了默默的些许不悦，我高姿态道。
“蓝蓝，你不必帮我省钱，是我自己说我请的，我身上有钱。”默默转而看着我说道。
“不是帮你省，我确实吃不下。”其实我心里两种想法都有。
“蓝蓝，你瞒不了我，你是想帮我省钱，你人真好，和某些人就是不一样！”说着说着，默默瞥了一眼对坐的三位，在最后那几个字眼上加重了语气。
“咳咳··老板！你店里是不是开冷气啦？怎么有股寒意啊？”许蕊在此时嚷嚷起来，打破了刚才默默的话带来的短暂尴尬。（这样的事，只有脸皮超厚的人，才能做得出来。）
顺势望去，竟见许蕊正贼笑着偷偷地和尹若珊互相击掌。
‘这丫头，什么时候和她们混得那么熟了？？……’
******
“蓝蓝，你一个女生，到时候住寝室是怎么分配的啊？你住女生寝室不就穿帮了嘛。”若阑啃着鸡翅问我道。
若阑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对啊，我在这儿的资料可都是女的诶，我会被分配到哪里去呢？是男生寝室，还是女生寝室？’我有些不安起来，不过没过多久，便慢慢镇定了下来。
“我会和老师解释的，我必须住男生寝室。”我脱口而出，‘这样的事根本不需要思考。叫我住女生寝室？我倒是想，但那可是万万行不通的事。’
“……”餐桌上一阵沉默，中间只有许蕊吧叽了几下嘴。
“怎么了？”我喝了口饮料，显得泰然自若。
“那可是很危险的，你想清楚了？”若阑提醒道。
“就是啊，以前高中时我们可是不住校的，你这回也太冒险了吧，像你这样的小美人要是住在那个‘狼群’里，一旦暴露，肯定就会被那个的，你们说是吧？”许蕊说完便看看若珊她们，像是在寻找一种支持。但怎么看，都觉得在她那表面的关心下却像是在忍住笑似的，连面部表情都显得有些抽搐。‘这个混蛋许蕊，明明就想在一边看好戏。’
“没关系，我心里有底。”（我本来就是男生，怕什么。）
“也是，你个子也高，女人该有的也都没有，大体上看，还挺像男人的。”
……好沉重的失落感，我分明就是男人，却被说成‘还挺像男人的。’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羞辱。老爸老妈，你们到底作了什么孽啊，非把我生成这个样子。（作者：这事怨不得你父母。）
“咳咳···”若阑一边咳嗽一边向许蕊使眼色。
“这有什么关系，蓝蓝从不介意自己是平胸，她还‘引以为傲’呢~~，不信，你们自己问她。”许蕊言罢，我便发现默默和双胞胎，正向我投来吃惊的目光。
“呃··这个··差不多吧，刚好这样装男生也容易一点···”我说得很心虚，暗想着她们应该察觉不到吧？
“乱说，哪有女孩子不在意自己的身材的？蓝蓝，其实你不用太在意小蕊的话，她应该也是无心的。”默默连忙为许蕊向我道歉，其实哪有这个必要，许蕊的话，我一向只当是人类排泄的废气。不过，默默的举动，又让我加深了对她的好感。这个女孩子，好像完美的有些过分了，我的心，总是因为她而莫名地加快跳速。
“没··没有，我没在意。”望见默默饱含温情的眼眸，我红着脸将头扭向一边，结巴道。
“嘻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这有什么关系？大家都是女生嘛，理解理解。蓝蓝，等你逃婚成功，我们教你怎么丰胸。”若珊似乎误会了我脸红的原因，在那儿大大咧咧地开导我。
真是好笑，一群小姑娘在为一个大男人的胸部大小担心，说出去简直可以让人笑掉大牙。我的心情复杂得很，对自己是否应该编故事欺骗她们的行为产生了质疑。毕竟，现在正进行着的话题，让我觉得很难堪。
“不必担心我，对于住男生寝室，我有办法的，而且，我不介意我的身材怎样，这是实话。”为了岔开话题，我竟可能地表现出一种镇静，免得她们想多了。
说实在的，我真没想到，女生在一起谈论的话题，竟然都那么敏感。
******
“先不说这个了，我在这儿的资料都是女的，学校补办还得花段时间，今天傍晚就要入住寝室了，若阑的刚才的担心也是我的担心，虽然我会解释，但我怕学校方面会不认可，我想让你们也帮我想想办法，到底该怎么办。”成功地转移开了话题，同时也把我的担心说了出来，倒是真希望她们能帮我出出主意。
“我们中又谁和你同班就好了，我和若阑若珊都是1班的，默默是3班的，蓝蓝，你几班？”
难怪许蕊和尹氏姐妹混得那么熟，原来是一个班的啊。但她们怎么知道自己几班的？我感到有些疑惑。
“几班？我怎么知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个白痴，学生证上不是有学号嘛。”许蕊向来不跟我客气，想骂就骂。
我翻开学生证，果然有一串数字。
“0308416”我报出数字。
“很好，你和默默同是3班的。”许蕊道。
“太好了，我们同班呢！~我还以为就我一个和大家分开了呐~~”默默抓着我的手开心地说道。
一阵电流通过手传遍了我的全身，一种难以名状的感情正在渗透我的所有感官。我的心又是一阵紧缩，本想挣开被默默握着的手。但，最后我放弃了，为什么？我不知道，也许是喜欢这种感觉吧。我的情绪中闪过一丝幸福，虽然稍纵即逝，但，我确实感觉到了。莫非，我已经喜欢上默默了？
“但，我们一个班又怎样，我要怎么帮蓝蓝呢？”开心过后，默默有些疑惑。
“笨！到时候，你假装蓝蓝以前的同学，并证明她是男生，是学校搞错了，应该能混过去。”将事实当成主意说出来的许蕊，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夸奖。（这本来应该是她的工作。）
“蓝蓝，我们要分开啦~~伤心吧？~~”许蕊酸酸地说。
“伤心个P，我有默默就行了。”从某种意义上说，让我陷入这样的窘境，许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正恨着她呢，哪会伤什么心，同时，又为身边能出现像默默这样的天使而感到庆幸。便一不小心，将心里想的脱口而出。
“额？……”对面三人神情怪异地瞅着我。
“我··我是说，有默默帮我就行了，人多眼杂，反而越帮越忙。”我意识到说漏了嘴，迅速改口道。
“噢，这样啊。”
消除了三人的疑惑，我暗暗松了口气。
由于上午注册得比较晚，我们没有按日程表上的安排，而是直接吃的午饭，没有参观过校园的尹氏姐妹，在祭过了五脏庙后，就嚷着要到处转转。默默和许蕊却像极了“午后的猫”，想赖在餐厅接着喝下午茶。
“干嘛非要现在去啊？~你们有四年的时间可以逛校园呢，到时候，说不定都腻得想吐了。”许蕊庸懒地瘫坐在沙发椅上，若不是座位是单人座的，她都大有想躺下来之势了。
“是啊是啊，刚吃完饭，我也想坐会儿。”真没想到，许蕊竟然得到了默默的支持。
“哼，两个懒人。蓝蓝，你呢？”看到自己的提议竟然遭到两个人的反对，若珊有些不高兴，扭过头来冷冷地问我。
“我？我倒是无所谓啦，走一走，消化一下也好。”看着若珊的表情，我生怕她又会冲过来挠我痒痒，便很识实务地附和道。
“就是嘛。默默，起来起来，你得多走走，消化消化，刚才吃了那么多，长胖了我们可不管你。”若阑见我支持她们姐妹，顿时喜笑颜开起来，并开始动员起默默来。
“买单的是我好不好，吃自己的钱，不多吃一点，不亏死啦！？~”
“是是··竟然一个人就把整个披萨都吃了，你可真够‘豪爽’的。”若珊调侃着默默，同时，冷冷的视线却始终没离开过赖坐在沙发上的许蕊。
许蕊看看被若阑拉起身的默默，又看看我，最后瞟了眼一直盯着她的若珊，咽了口唾沫，“哎··大势所趋啊~~~”实在拗不过尹家两姐妹的执着，也无奈地站起身来。
“蓝蓝，墨镜给你戴，把你的帽子摘了，今天这么热，你还一直带着帽子，那么高调干什么？想吸引谁的注意力啊？~”得尝所愿的若珊显得比先前开心得多，递给我她的墨镜，并言语促狭地捉弄了我一番。被她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不无一些道理，这大热的天，戴着这顶厚厚的鸭舌帽确实有些不合时宜。便摘了帽子，接过了墨镜。
露出利落的短发，戴着大大的苍蝇镜，我把刘海向两边捋了捋，应该显得十分帅气了吧。
******
我们一行五人走在校园里，回头率高达200%。哎··谁叫这群女孩子长得那么漂亮的呢。一路上，我充当起了向导，走在了最前面，向她们一一介绍校园里的建筑物，搞得我好像不是新生似的。在人造湖中的凉亭休憩时，许蕊的一句“要做男人，就要大气。”，便把我打发去买饮料了。
来到路边的小卖部，我摸了下裤兜想找烟，才想起昨晚就把烟抽完了，便决定再买一包。
“老板，五瓶鲜橙多，再给我包利群。”不出多时，我要的货物就被摆放在桌案上，看我盯着有些变了型的鲜橙多塑料瓶，店老板没说什么话，只是一味地等着我交钱。
付了帐，我拆开烟，抽出一支正欲放到嘴边，却突然停下了。‘不知道默默喜欢抽烟的男人么？’脑子里一下子就迸发出这么个奇怪的念头，让我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乱想什么呢，我现在在她们眼力已经是女生了，她们怎么可能以评判男生的标准来评判我呢？’无奈地笑了笑，却还是将手中的烟重新放回烟盒里。正欲离开，却突然感觉我的后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去，只见是两个貌似高年级的男生。
“哥们儿，好运气啊！~能领这么靓的一帮妞逛校园，你这个志愿者算是当得值了，真羡慕你，我带的那批尽是恐龙。”一男生说道。
“难道服设系（服装设计系）招模特专业了？她们怎么都那么高挑啊！？~都在170以上吧？”另一哥们儿兴致勃勃地问我，就好像我知道什么内幕似的。
“抱歉，其实我也是新生，她们只是我同学，你们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她们好了。”说罢，我便转身离开小卖部。还未走远，便依稀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来着。
“刚刚细看了一下脸，那家伙好像也是个女的，还挺漂亮的呢。”
“啊！？不会吧？~···”
闻见此声，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
在湖心亭休息了一会儿，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便起身向学校大礼堂走去。
进到礼堂，发现每张座位的椅背上都贴着一个号码。看来是学校为了散会后分班管理的便捷，而安排新生们按学号入坐。‘还挺有效率的嘛。’
“我们现在就分开吧，晚上搬完寝室后一起吃晚饭怎么样？”若阑的提议很快就被采纳，于是我们互相留了手机号码后，便各自去自己班级的位置入坐。
自从进了礼堂，默默就一直都牵着我的手，让我紧张得心跳加速手心直冒冷汗，‘哎··这回糗大了，真不知道默默对会出手汗的人是怎么看的。’一路上我心神不定，恍恍惚惚的，默默倒也不在乎，一直拉着我到了指定的座位才放开了手。
‘呼~解脱了~’赶紧将手往自己的裤子上蹭了蹭，以最快的速度擦干了手汗，见默默一直没有注意，心又放下了大半。但不知怎么的，自打默默放开了我的手后，我的心头就泛起一阵懊丧来，回想着默默那温滑细嫩的小手捏在掌心的触感，对男人来说，确实是一种享受。‘秦蓝啊秦蓝，你真是一个别扭的男人，真是拿不起放不下啊。’自嘲了一番，有些无奈。
默默也在我身边坐定，我突然发现我们的学号只差一位，不仅同班，还是连号，也不知这是巧合还是缘分啊。
也许是从余光中看到我正望着她，默默转过投来对我莞尔一笑，“看着我干什么？”
老天，这是什么笑容啊，如此纯真，又是如此娇艳，两种矛盾的感觉却在她那张靓丽脱俗的脸上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和谐，也许，这样的笑容只有默默才会吧。“没··没什么，随便看看。”顿时觉得双颊发烫，我立马扭过头，显得局促不安。为了掩饰尴尬，我调整坐姿，将下巴枕在手掌里，遮掉了面向默默所在方向的一半面孔，心情才稍稍平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