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人出浴&似是故人(1 / 1)
正所谓夜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云月堡占地面很广,堡主好像不太喜欢热闹,所以本来就仆从甚少,几乎不超过二十人,白天都安静得很,更何况是晚上,黑黢黢的一片,稍微胆小的人都会吓得不敢出门,所以,整个云月堡现在看不到一个在外走动的仆人。
阡陌站在被黑衣人潜入的房间门口,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一方面擅自闯进别人的屋子,闹不好会被反当成刺客,可是另一方面,来历不明的人偷偷潜入别人的房子里,而且很有可能是堡主的屋子,既然是自己的任务,那就应该尽职责保护好整个云月堡的安全……包括堡主。
想到这,阡陌推门进去,反手轻关上门,在黑暗的屋子里巡视一周,没有发现黑衣人的影子和气息,难道不在屋内?再仔细看了一眼屋子,看到侧面一扇门,应该是在那儿,毫不迟疑推门进去。
凤知书刚处理完手上的账目,有些累,回到住的屋子,叫来仆从送热水进来。准备好了热水,挥退其他仆人,独自泡在浴桶里,可能是疲惫的原因,凤知书微仰起头靠在浴桶边缘微憩,不知不觉半柱香过去了,水已经微凉,睁开眼睛,揉揉额角,起身——这时候,突然身后门被推开,很不习惯在沐浴的时候身边有人,以为是哪个仆从不小心闯进来,脸上一寒,转身,正准备发作,待看清来人,有些愕然。
阡陌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具白皙泛着莹润光泽的裸背,微微突出的背部肌肉,线条很匀称,没有很魁梧的比例,也没有消瘦到露出骨头,恰到好处,没由来的心微突了一下,阡陌没去在意,再看到凤知书转过身,脸上虽平静,但是从带着寒霜的双眸中,透出被突然闯入的极度不悦,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日的和煦,嘴角轻扬,“阡兄,大半夜不睡,来此,所谓何事?我记得这门应该是拴上的才对,难道阡兄喜欢翻窗?”
没有感到任何的尴尬,阡陌看着还未来得及擦干身子穿衣的凤知书,眉微挑了一下,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气息,发现没有刚刚出现的黑衣人,“身材不错!”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了一句,没有再理会凤知书,转身走人。
“是吗?还—真—过—奖—了!”漫不经心的话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挤出,寒光一闪而逝。
看着阡陌离开,凤知书额角青筋直跳,脸上寒气更重,拿过旁边的拭巾,转身慢慢的擦着,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像是自语,“怎么回事?”
倏的一个影子出现在凤知书身后,单腿跪下,“禀堡主,属下在外面看到刚刚有个黑衣人闯进来,后面跟着阡陌,以为不需要属下出手,没有想到会到这里来,所以……请堡主责罚!”
“哦?黑衣人?可看清楚了是哪路人马?”漫不经心的问道。
“属下无能,跟丢了,看不出来路!”微微颤抖,黑影据实回答。
“下去吧!”听不出情绪的嗓音,凤知书披上里衣,走出屋侧的门。
“是!谢堡主不杀之恩!”声音有些微喘,像是压抑不住这强大的气场,倏地不见踪影。
到桌旁,倒了杯茶,慢慢的品着,凤知书,“黑衣人吗?看来已经沉不住气了……真期待啊……”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勒出一丝好看的弧度,可是眼底一片冰凉。
自己住的院子离主院有些远,阡陌慢慢的走在无人的小道上,两旁种的梧桐树挡住了月光,让这条小道显得有些森然,阡陌仿佛没有意识到这些,低着头思考着某些事情,耳边一阵轻响,阡陌眯眼迅速的锁定目标——是那个黑衣人!
拔出鞘中的剑,运起轻功迅速的朝着黑衣人飞去。
正往拟好的线路撤退的黑衣人,看到迅速朝自己飞来的人,连连跳跃,左躲右闪,往云月堡的后山逃去。
天上的云遮住了月光,云月堡变得更加的阴森恐怖,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并不影响阡陌的追踪,感知着黑衣人的气息,阡陌紧紧跟在他身后。
快要到山口,阡陌使力一跃,一个跟头,翻到黑衣人前面,站定。
见到自己被拦,黑衣人停住,盯着阡陌手里的剑,浑身警戒。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谁也没有动,直到月亮重新从云层中露出脸。
阡陌见到黑衣人,黑曜石般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冷冷的问到:“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听到阡陌冷冷的声音,恍惚了一瞬,迅速调整好自己的声音,不让其看出什么,略略低哑着嗓音,“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与你无关!”
皱了皱眉,没想到这黑衣人会这么回答,像是希望自己不要管下去一样,他到底是谁?不在纠结这些,阡陌突然举剑朝黑衣人刺去。
看到刺来的剑,黑衣人有些诧异,迅速躲过,拔出腰间软剑,接下又刺来的一剑,不一会,两人缠斗在一起。
黑衣人像是有意的退让,让阡陌有些火起,刺出的剑更加快,薄剑带着寒光,幻出无数剑影。渐渐的,黑衣人有些招架不住阡陌的攻势,趁着阡陌被自己逼退的一瞬间,掏出烟雾弹,猛地掷在地上,“再会”,飞身遁走。
迅速的抬起手臂捂住口鼻,等烟雾散去,已经不见黑衣人的踪影,听到黑衣人临走时说的“再会”两个字,皱紧眉头,难道他认识自己?那么这人又会是谁呢?
阡陌头枕着手,躺在外间的软榻上,无法入睡,眼前总是晃过今晚遇见的黑衣人,那双眸子清澈平静,好似云淡风轻,却又透着一点灰,很熟悉的眼睛,到底在哪里见过?无论怎么回想自己曾见过的人,都没有一个人能有这样一双让阡陌倍感熟悉的眼睛。
“再会吗?”那人好像是这么说吧,下次遇见,一定要抓住他,揭开他的面罩看清楚到底是谁,来云月堡有什么目的。
一盏烛灯,发出微黄的光,照在书案前,站着的人影身上,明明灭灭,深紫色的衣袍,透着青,微微发福的身子,耳鬓染上了白霜,面目严峻的看着地上单膝跪着的男子。
“义父,孩儿不孝,没有完成此次任务,请义父责罚!”跪着的人赫然是出现在云月堡的黑衣人,只见他摘下面罩,露出俊朗不凡的面容,剑眉星目,薄厚适中的唇紧抿成一条线,专注而又肃穆。
微微停顿几秒,中年男子开口:“起来吧,义父不会责怪你,可是凭你的身手应该不至于会连那块血玉都没见着吧?”低沉暗哑的声音透着一点点常年站在高位的傲然和霸气。
直觉让他不想将遇到阡陌的事说出来,所以选择沉默。
见到他沉默,中年男子没有再问,他了解这孩子,不想说的事,不管用什么办法都问不出来,“义父还有重要的事要处理,下去休息吧,有事再通知你!”坐回椅子上,朝着他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是,义父!”黑衣男子离开。
“好个云月堡!云—月—堡!”盯着烛光,中年男子鹰隼一样的眼中露出阴狠,银牙咬得滋滋响。
离开义父的书房,黑衣男子看着天上的月,心中有些怅然夹杂着莫名期待,下次见面,还能认出我来吗?小柳儿?
月慢慢的落到西边,星星依旧闪亮着,包括虫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归于寂静,似乎正期待着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