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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莫飞燕心中,爱曾经是索取与应该得到的回报;在司徒锦心中,爱却是不顾一切的等待与盼望;而在杨慕雪心中,爱不过是心里那份执念,因为执着而永远放不下,其实他们三个人,谁有不曾执着过?而对于筱卿,爱又是什么呢?
筱卿回到了曾经与凌飞羽生活过的地方,这里避世隐居,这里清静美丽的不似人间,这里……也曾经有着她开心和不开心的回忆。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回过头来可以看到那个对着自己堆满笑脸的大男孩儿,可以看到那个有着无比强大胸怀的十二岁少年一直守在她身边。爱,对于她来说,就是这样简单的相守吧,尽管她眼睛的缺憾让她还看不到,至少却感受的到,有他在身边,真的很好……
“叶小弟,你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呢?”筱卿问,没有焦点的眼睛飘向远方,好像在看着什么一般。
叶珏立在她身边,嘴角一直噙着笑,随手挽住她的腰,轻声说道:“凌飞羽说,他的师父或许可以帮你医治好眼睛。”
“是吗?”筱卿的思绪开始飘远。她与凌飞羽在这里一起生活了将近一年,她却从来不知他还有一位师父住在这里,更是没有见过那样一个人物,现在想来,凌飞羽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将自己当做可信或是亲近的人吧……
是啊,她遇到他是身份不明的孤女,他又怎么会信她近她?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她……只要有她的叶小弟就好了。
侧头,稳稳的靠在叶珏胸口,那里温暖而舒适,令她一样嘴角噙了笑,却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底,也隐藏着某些秘密。
草缨纷飞,叶珏静静的环着筱卿的腰任清风吹散了他们的长发,任斜阳将他们的身影融合在了一起。不远处,凌飞羽与烟雒并肩而立,望着那里的叶珏与筱卿保持着沉默,只觉得有着同样的粼光在他们的眼睛里闪现……
第一楼,依旧飘着琴音,只是这琴音听起来不知何时多了一丝萧条与悲切。杨慕雪与莫飞燕在花园凉亭内喝茶,打听到智儿是被司徒仁藏在了某处秘密的地方,便商量着去找司徒仁要人,只是他们闲聊两句,均不由得被这琴音所吸引,停下了手中的茶杯停下了口里的话语,只是听着这萧索的琴音,令他们在心底隐隐的埋起了一层惆怅。
莫飞燕注意到杨慕雪对琴音的专注,神色逐渐暗淡下来,或许在她心底,依旧是不自信的,在她心底,渴望着得到杨慕雪的爱,却更怕承受得而复失带来的痛……
“飞燕,明天我就去问司徒仁要人。”
“要是他不交呢?”
杨慕雪眸子一沉,小声嘀咕:“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否真的有个儿子,不过我信你说的,如果他不交,我就踏平这江南第一楼!”
莫飞燕微微摇头:“江南第一楼岂是可以这样就被踏平的……”
杨慕雪温柔的望着莫飞燕,步到她身侧让她的头贴在自己的小腹上:“你放心,我答应过再也不离开你的……”
琴突然断了弦,刺耳的声音从花园的一头骤然传到了另一头,杨慕雪眉头不由一皱,刺耳的声音竟然隐隐牵动了他尘封的记忆,记忆中,似乎有个女子在他面前弹着琴,弦断的刺耳声响就和今天的一样令他蹙起了眉头。
“爹爹!”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了琴弦断掉刺耳声响,杨慕雪回头,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咬着嘴唇立在他身后,眼睛里忍着点点泪珠,喊着他爹爹,“爹爹,智儿终于等到你了,你要智儿在第一楼等你,智儿一直在等!”
杨慕雪依旧蹙着眉头没有吭声,却听智儿继续说道:“爹爹说过,男子汉不能轻易掉眼泪,智儿最听爹爹的话,智儿不哭!”说着,用力的抹了把眼泪将那一丝湿润抹掉坚定的看着他,“爹爹,司徒伯伯答应我,只要你来了就带着智儿去见娘亲。原来娘亲没有死,她还活着……”
杨慕雪只是呆愣愣的看着这个满眼坚定的小男孩儿,明明不认识他却觉得他就是那样的熟悉,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就算是记忆封存,本能中也会对他有着某种感觉。
“爹爹,我们去见娘亲好不好?”智儿上前拉住杨慕雪的胳膊,没有用丝毫的力气便将他从莫飞燕身旁拉开,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莫飞燕看着突然间呆愣住的杨慕雪,保持着沉默,瞟见司徒仁也出现在了花园内,冷声说道:“司徒楼主好手段,用这血浓于水的感情困住暮雪。”
“血浓于水是不假,如果他真的爱你,就算是血浓于水也分不开你们,不是吗?”
莫飞燕眉目瞟向杨慕雪,见他任智儿拉着胳膊如同木头一般出了凉亭,也不起身阻拦,只是走到司徒仁跟前说:“他从来不会要我,我有自知之明,司徒楼主的这些手段大可以不必!”
“若我说,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呢?”
“……”
“智儿天天盼着与娘亲相见,可是锦儿中的是什么毒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不允许任何对锦儿不利的事情发生,所以,我才说等到杨慕雪来了让他们再相见,来拖延时间……”
莫飞燕的心口猛的一阵窒息,记忆翻滚到了二十年前,她为了得到杨慕雪而对司徒锦下了毒,那是何其阴险的毒,中毒之人必须终日躲在阴暗之地不得见到半点阳光,否则便会瞬间衰老全身溃烂而死。这毒比起杨慕雪中的灵渊之毒更加阴损,她尚可为杨慕雪散毒却无法帮助司徒锦。
“我……”这是莫飞燕的错,她知错却无法弥补,“我寻回百毒法典后一定会帮她解读。”
司徒仁依旧冷着脸,看着依旧拉着杨慕雪胳膊的智儿,说:“我恨过你,我恨所有伤害锦儿的人,然而锦儿求我不要伤你,因为只有你可以为杨慕雪解毒。”
心中的那一片潭水再次被扰乱,那颗一早就不平静的心荡起了更加汹涌的波澜。原来,这就是司徒锦对杨慕雪的爱;原来,这就是她一直无法得到杨慕雪的原因;原来,她是真的不如她……
白纱无声的随风飘舞,一抹淡雅的身影出现在窗口,清风拂面,白纱遮挡下看不真切她的样子,只是觉得,那曼妙的身姿定是一个极其美好的人儿的。
杨慕雪的眼睛不由飘向窗口,看着那么淡雅的身影发了呆,却听到智儿兴奋的喊出声:“爹爹你看,那是娘亲!”
“那是娘亲!那是娘亲!!”智儿的声音回荡在杨慕雪的脑海里,抬头,望着白纱后那淡雅身影大脑一阵混乱。
那是何时的事情,他抱着幼小的男孩儿忍着心口的疼痛告诉他,娘亲已经不在了;那是什么时候,他带着男孩儿躲避着追杀,告诉他男子汉是流血不流泪的;又是什么时候他要他来江南第一楼内等他?
杨慕雪垂下头,智儿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让他缓缓蹲下身子,笑容好似冬日里骤然盛开的雪莲,问:“你是智儿?你就是智儿!”
智儿点头,搂住他的脖子:“爹爹,智儿一直很听话,在这里一直等着爹爹来……”
杨慕雪笑的灿烂,回头看向莫飞燕,如同一个大孩子一般对她笑:“飞燕,我们找到智儿了。”他,依旧是那个什么都没有想起来的杨慕雪。
司徒仁眉梢一挑,问莫飞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当时身受重伤,碰巧体内灵渊毒复发,我为了散了毒,他昏迷了好久之后醒过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竟然会忘记的这么的彻底……”
风吹舞着白纱,裹着那一抹曼妙的身姿消失不见。司徒仁隐去眼睛里的一丝伤痛,叹了口气:“莫飞燕,我不会勉强你们,只希望可以让锦儿与他们有短暂的团聚……”
莫飞燕没有理由拒绝,更加不知道如何去拒绝,她望着杨慕雪抱着智儿的背影转过头去,默默的离开。
发现莫飞燕离开的杨慕雪心头一紧,起身就要追上去,却被司徒仁拦下。
“司徒仁,你让开!”
“和我去一个地方……”司徒仁拉起智儿的手,说,“就算你不记得了,可是她等了你这么久,你应该去见见她……”
“她?”杨慕雪抬头望向那扇飘着白纱的窗子,“你指的是……”
“锦儿!”
‘锦儿’两个字如同雨点一般落进杨慕雪心底,激荡起一小层涟漪,就这样被司徒仁带着上了那座小楼,进了那间窗口一直挂着白纱的房间。
房间内,古琴旁坐着一银发女子,自背影看去,显瘦的女子柔弱的令人怜惜,银色长发洒落了一地,头深深的埋在头发里看不真切容貌。
司徒仁将杨慕雪还有杨智儿带进房间便退了出去,只留他们三人相处,房间里瞬间变得极其安静,杨慕雪看着面前的女子,手不由得握紧了智儿的小手,让智儿忍不住发声:“疼……”
就是智儿这一小声‘疼’,让女子的身子轻微的颤抖一下,头缓缓地侧过来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男人立在她不远的身后,顿时湿了眼睛,声音沙哑的传来:“暮雪,智儿,我……我终于又见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