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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仁公然与众人为敌,令所有人心底一晃。不过所谓人多壮胆,尽管知道司徒仁武功高强,可是他一人之力也无法拦得住他们百余人,所以云飞翔大着胆子说:“司徒楼主可想清楚了?如果楼主非要包庇那百毒教的妖孽,我等便要硬闯了!”
“不是我司徒仁与诸位为敌,是诸位硬要与我司徒仁为敌!”
眼看着第一楼内将要大闹一场,突然几道人影晃了出来。叶珏拉着筱卿的手,凌飞羽抱着智儿,身后跟着云一桡等人。
“你们怎么出来的?”第一楼与那品茗会所在地之间的通道是对外保密的,他们在入品茗会之地时都是蒙着眼睛的,又是怎么找到路跑出来的呢?
“误打误撞跑出来的。”凌飞羽的回答令司徒仁一阵无语,原来自己的秘密通道竟然会被误打误撞的寻到,看样子,日后他必须再好好的设计一下了。
“看,就是那妖女!”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筱卿容貌出众,看过画像的人几乎都不会忘记她这一副容貌,如今筱卿出现在众人面前,自是一眼就被认了出来。
叶珏护住筱卿,他那十二岁的身体并算不上伟岸,却令躲在他身后的筱卿觉得莫名的心安。
第一楼内顿时熙熙攘攘的乱了起来,更是听到了拔刀弄剑的声音。云一桡凑去父亲身旁,剑指着叶珏,恶狠狠的说:“爹,就是那小贼杀了师弟!”
云飞翔一双犀利的眼睛瞪向叶珏,对着司徒仁说:“司徒楼主,只要你将这魔教的两个娃娃交给我,我们便不会为难楼主!”
司徒仁怎会向他们示弱,可是还不等他说些什么,便听到叶珏一声轻笑,说出来的话,竟是带着一丝戏弄,完全没有将云飞翔放在眼里:“那方朗是我叶珏杀的,关我师姐什么事?你这老头话中非要带上我师姐,该不会是看上师姐了吧?”
“你……”云飞翔顿时被气红了脸,“大胆!”
“我胆子不大,至少不敢在司徒前辈的地方撒野,不像你这老头,带着这么些人来找找麻烦!”
云飞翔被叶珏气的脸色由红变绿,抬起手中凌霄剑便甩出一剑。剑气隔空而至,直冲叶珏腹部,眼看着叶珏躲不过去,突然一阵掌风逼近,硬生生的化去了那一道剑气。是司徒仁实在看不下去,出了手,却也就是司徒仁这一出手,将这里的局面推至了白热化的地步。
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三天的僵持,令所有人精疲力竭。这一战惊动了整个江南,一天之间,赫赫有名的江南第一楼几乎倒塌,血流成河,死者有第一楼的人,也有众门派的人,更是有一些无辜被牵连的路人。
这样的杀戮不是司徒仁希望的,也不是凌飞羽希望的,更加的不是筱卿所希望的,可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们却必须如此。叶珏曾经提议,他与筱卿设法逃走,将那些人引开,他与筱卿本就是亡命天涯的人,也不怕从此继续居无定所,不过是会经常被人追杀罢了。
筱卿同意叶珏的提议,可是凌飞羽却反对,如果是这样,他宁可带着筱卿回到他们那隐世避居的山林,再也不踏入这个江湖。司徒仁看着意见不甚统一的三人,蹲下身子问智儿:“智儿,以后你跟着司徒伯伯好不好?”
智儿抬眼看了看筱卿与叶珏,然后点头。司徒仁微微一笑,道:“智儿从此有我保护,无论接下来会如何,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活着!”
活着?是啊,他们要活着,必须活着!因为在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着那么一个未了的心愿,所以,他们不能就此丢了性命。筱卿拉了拉叶珏的手,对上他那双清亮的眸子:“叶小弟,你带我走吧。这件事其实是因我而起的,我希望可以为大家做些什么。只要我离开了这里,那些人就会放过第一楼,放过司徒前辈的。”
叶珏与筱卿四目相对,默默的点头,他会陪着她,无论前途多么的凶险,他都会陪着她。
“不行!”凌飞羽倔强的阻止,“卿儿,江湖太过险恶,你怎能继续漂泊于江湖呢?”
筱卿其实很开心,因为凌飞羽始终都是关心她的,尽管他不爱她,可是他却是真心的关心着自己。
“飞羽哥哥,我已经决定了。叶小弟会保护我,我相信他,也请你相信我们……”
“也请你相信我们……”筱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凌飞羽只觉得心口莫名的一痛。她竟然如此自然的将她与叶珏概括为‘我们’,他们相差八岁,应该是姐弟而不是现在这种模糊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关系。
凌飞羽最终没有说服筱卿,司徒仁更是不会阻止他们的决定,毕竟他们离开才是消除这个争端最好的方法,只有他们离开,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解决这件事情。
“我听说,十三年前天水阁曾经将一名女孩儿无人察觉的安排在了百毒教,而目的就是盗取百毒法典。看年龄,筱卿姑娘倒是与那女孩儿极其相仿,只要筱卿姑娘恢复了记忆,一切就会明了了。当然,恢复记忆的话倒是可以尝试一下故地重游,只是无论是百毒教还是天水阁,都不是安全之地,能不能尽早恢复记忆,就靠机缘了。”司徒仁在最后的一番话旁人听来或许觉得没有什么,可是叶珏听了却不一样的,他清晰的记得他的文竹离开天水阁的时间,正是十三年前。十三年前,文竹哭着对他说她要走了,因为她只有听从天水阁阁主的话才能为他争取到自由,而这一走就是十三年,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复杂的思绪萦绕在叶珏心头,直到他们出现在各大门派面前时,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紧紧的握着筱卿的手,手心隐隐有着温湿的汗,侧头只是看着她,完全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是自己对自己说着,如果她真的是文竹,那么,他将再也不让她离开他身边半步,他、要给她一个明亮的明天,无忧无虑的未来!
一把剑刺来,叶珏本能的将筱卿搂在怀里,侧头,瞪向举着剑的唐衍:“如今我与师姐利用够了第一楼的司徒仁,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如果你们喜欢打,尽管继续!”说完,抱着筱卿足尖一点踩着众人的头颅眨眼间就到了江南境外,功夫俊的直看的在场所有人目瞪口呆。
凌飞羽紧紧握着手中长剑,全身不住的颤抖:“叶……叶珏……”
一只手拍在凌飞羽的肩头,是司徒仁,只见他面上有着一丝疲劳,道:“叶小兄弟当真是个有故事的人,连我司徒仁都被他骗了……”
“司徒前辈,他那一身功夫,怕是不在我之下……”
“若是如此你应该高兴才是,筱卿姑娘跟着他,便不会有危险了……”
凌飞羽的身子还在不住的颤抖,那是惧怕,因为从这一刻起他对叶珏完全的陌生,或许应该说,他对叶珏从来没有哪一刻是了解的,可是他却就这样将筱卿交给了一个他一点都不了解的人手里……
叶珏走的时候那句话不知是真是假,总之他给了司徒仁一个很好的借口和各门派化解恩怨,而司徒仁也利用的很好。
当时司徒仁对各门派是这么说的:“智儿乃小妹司徒锦与江湖第一下课杨慕雪之子,那叶珏与筱卿用智儿的性命要挟于老夫,老夫这才与他们在一起做了对不住各门派的事情。如今我司徒仁虽然拿到了智儿所中之毒的解药,那二人已经搅的我中原武林元气大伤,我司徒仁自觉内心有愧,从此退出江湖再也不涉及武林!”
从此,司徒仁退出武林,果真再也没有在江湖中露面半次。司徒仁这一番肺腑之言,各门派听了进去,然,却只有司徒仁与凌飞羽明白,叶珏既然已经将所有的罪扛在了自己身上,那么再加上一条也无所谓,更何况这一条罪其实是插在了百毒教头上。
依偎在叶珏怀里,筱卿抬眸看着他清晰的轮廓。他没有凌飞羽那种远山近水一般的迷人容颜,没有凌飞羽那种温文如玉的淡雅气质,更是没有凌飞羽那种可以温暖人心的笑,可是这一刻,她就是想多看他一眼,就好像,这张依旧没有脱离稚气的脸,是她见过的最好看最完美的。
筱卿的脸突然一红,头埋在他的心口,心跳竟是更加的不规律。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种紧张的心跳,她从未有过……
叶珏带着筱卿一路跑到了江南境外的土丘之上,土丘之上已经开了朵朵小花,空气中有着新鲜泥土的味道还有花儿淡淡的花香。这里安静,这里没有杀戮没有血腥,筱卿缓缓离开叶珏的怀抱,脸红得到了耳后,叶珏见了却没有同往日一样拿她打趣,只是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不经意的问:“文竹,是你吗?”
“什么?”筱卿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看着叶珏,问,“文竹是谁?”
叶珏一怔,终于恢复了理智:“不……是你听错了……”是啊,她是不是文竹,也要等到她恢复了记忆才知道,可是直觉却告诉他,她就是文竹,那个离开十三年的文竹。
筱卿没有再追问,只是回头望了眼已经远离的江南:“叶小弟,我们从此便要四处漂泊了,下一站,我们要去哪里呢……”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夕阳挂在天边染红了那一处的云朵,如同染血的棉花刺痛了他的眼睛:“我们……去百毒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