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终章（1 / 1）
一路颠簸。
车队驶出都城的时候，我忽然有些恍惚。这是我第二次离开这里了。上一次抱着不会回来的心态，终于还是回来了。这一次注定回不来了，但是心里竟然有了一丝不舍。
这是我最后的归宿么？
小心地按着胸口，长长地出了口气。
我终于还是永远地离开他了。他最终也不知道那人是我，更不会知道，我真的已经快死了。
人的性命还真是脆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巴不得早点赶往极乐世界，现在终于能看到极乐世界的大门了，我却不能死了。
低头看看身上朱红的喜服，不禁苦笑。我是要去和亲的呀，怎么可以死在路上？
摇摇头，这真是本朝最荒唐的事情了。去和亲的不是正经的公主，也不是宫人，反而是曾经的废后。真不知道后世的史书里面会怎样记载，又会说什么样的话出来。
但是那些都不是我关心的了。我深知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比起那些，我更关心当下。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车队赶快赶到西诏，顺利完姻，西诏国主可以履行十年不战的承诺，那我这一趟就不算白跑了。或者说，我也可以安心地去了。
胸口一阵发闷，难受的厉害。再加上车马颠簸，更是一阵阵恶心的感觉。喉咙处散不去的腥甜味道不断冲撞着，仿佛迫不及待要喷薄出来一样。我只有死死按住胸口，勉强咽下那一阵呕吐的感觉。
一路昏昏沉沉的。半睡半醒。终于有一天，随行的小宫人过来敲一敲轿子：“公主，前面就是西诏了。”
我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稍微镇定了一下：“知道了。”
小心地掀开帘子。
车队缓缓而有序地走在一条宽敞的大道上。极目之处，便是西诏的都城。隐隐可以看到旌旗林立，似乎有很多人的样子。
一个小宫人爬了上来，手里提着一些洗漱的东西：“公主可清醒点了？前面来报说西诏国主已经率众等在城外了。奴婢伺候公主赶紧梳洗一下，也好见人。”
我随便地点点头，那小宫人便开始忙了起来。
我任由她在我头上收拾着，一面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最近总是不容易集中注意力，经常是想了好久，回过头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宫帛。
这个名字在我混沌着的心里一点点清晰起来了。这个人是西诏的国主，是一个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也是，我以后的，夫君。
自嘲地笑笑。以后？能有几天，恐怕我自己都不清楚。
“公主看看可还好？”小宫人收拾妥当，取过一面铜镜放在我的面前。
镜子里面很快就映出了一张容颜。我无法去形容这是怎样的一个容颜。但是我似乎有些不认识了。我不太相信，那会是我。
面容依旧姣好，但是绝对没有十六岁时候美艳无双。你看眼角额际，不自觉地就显出了些细细的皱纹。
这是……老了么？
我有点难以相信地凑近了铜镜。眸子里那浓厚忧愁取代了曾经的天真无邪，青春美好。纵然不愿相信，但是看上去，我真的是老了啊……
“岁月不饶人啊。”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声。
“公主多虑了。”那小宫人抿嘴笑。“公主风度天下闻名。你看西诏国主不是用了十年安宁来博取公主一笑么？纵然是过去那么多公主，又有谁有这样的荣幸？”
被小宫人一说，我心里又开始心惊了起来。
她说的不错，纵观历史，又有哪一朝的和亲公主可以保证天下十年安宁？但是那些公主，哪一个不是正当青春年少，知书达理，清秀可人？但是我呢？
我可不相信“魅力”这种说法。纵然有，那也是多少年前的我，现在？我看了一眼镜子，现在的我，不过是明日黄花罢了。那传说一般的西诏国主，究竟在想什么？莫非，他其实另有所图？
心底这样一盘算，知道其中必有问题，但是终究也想不出答案。我有什么可图的？仔细想想自己所带的嫁妆，都是皇室筹备的，断然没有一丁点儿不合礼制可以让人有利可图的特殊的东西。或者是哥哥？但是依然承诺了不会开战，又怎么会用我来钳制哥哥？
终究还是没有解释。我却已经累了。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忽然车队一顿，小宫人赶紧取过喜帕蒙在我的头上：“公主，已经到了！”
小宫人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震天的乐声。我稍稍皱了皱眉，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小宫人扶着我，悄悄地说：“公主，我们该下去了。”
我点点头，扶着她的手，慢慢走了下去。
站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动静，我心里有点着急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听见乐音，也能听见人声。但是却没有人来管自己了。按照小宫人说的规矩，在城门口国主会挑去喜帕，这件事情便完成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况？
心里毛毛的，忐忑不已。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自己掀起了喜帕。
“公主……”那小宫人想要出言阻止，但是终于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着急地在后面直跺脚。
我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一个人也在看着我。那人一袭黑衣，站在那些人的最前面，眉目清秀，风姿绰约。但是手里却捏着两个银核桃，兀自把玩。目光却是毫不避讳地朝我看过来，目光中似乎有什么含义，但是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这个人，该不会就是宫帛吧？
我心里叫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要我来这里，我来了，可是你又摆出一副要悔婚的架势，是什么道理？
但是面儿上并没有显示出来，我只是淡淡地看着他：“这位应该就是国主了吧。”
听到我的话，他也不恼，饶有兴趣地点点头：“是我。”
我心里一愣，他用的是“我”，而非“孤”。这，代表什么？
“不知国主亲临，裕宁失礼。”我依旧淡淡的说，欠了欠身行了礼，便站好。“只是国主黑衣而来，似乎是不愿与天定和亲。不知国主究竟是何心意？”
听到我这样问，一时间所有人都有些慌。西诏国那边自然是发怒了，我这边的人也都心惊，害怕我刚一到这里就惹的国主不高兴，那这次和亲可就全都泡汤了。
没想到宫帛只是笑了笑：“有趣，有趣。我可没见过也没听过天定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直接，连敝处的小儿女恐怕也不敢这样说话吧。”
“我并不是小儿女。”我依旧是平淡的调子。“或许之前我只是一介女流，自然不应该这样讲话，但是现在不同，我所代表的是天定朝廷。国主对于和亲这样不重视，我自然要问一问的。若是国主有什么不满意，尽管提出来，我想我朝必然会为国主斟酌一二。”
听我说完，他却大笑了起来：“我还不够重视么？已然亲自迎接了，公主还想怎样？”
我皱皱眉，看着他身上墨色的衣裳，一言不发。
他似乎是看到了我的目光，便也低下头去，打量了自己一会儿，便笑了笑：“公主不要见怪，我不过是喜欢这身衣裳罢了。公主请放心，我既然做出了承诺，就必然不会反悔，从今开始，西诏与天定，十年不战。”
“多谢国主。”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随行的使臣，见他点点头，便放下了心。
“天色也不早了，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宫帛四周看了看。“公主远道而来，想必舟车劳顿，还是快点休息吧。”
宫帛刚刚说完，背后的人便慌忙让开了一条大道，直通都城里面。宫帛也不动，笑嘻嘻地看着我：“公主请。”
“得罪了。”我稍稍欠身，便走到了他身边，落后他半个身子，慢慢走进去。
“那小子说的果然不错，公主果然有趣的很。”走进了城门，宫帛忽然轻声说。
“那小子？”我一愣。下意识地回头，却没有发现自己带来的人。
“他们也累了，我就叫人安排他们去驿馆休息了。休整一两天，大概就可以返程了。早晚都是要分离的，公主还是不要担心了。”宫帛说。
“是。”我也只好点头答应。他们要回去了啊……
听宫帛的意思，恐怕，一个人都不会留下来吧……
那自己在这里，岂不是真的要举目无亲了？
不过这样也好。我安慰着自己。若是真的有人留下来，大概是会为我伤心的吧，与其这样，倒不如都离开吧。
宫帛并没有车辇，只是这样徒步走着。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在他后面慢慢地走。一路无话。直到走到了一座大宅子门口，他站住了。
“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他说。
“这里是……？”我有点疑惑。这个宅子很大，并不是寻常人家住得起的。但是也绝对不会是皇宫。更离奇的是，这宅子上面，连牌匾都没有一块。
“这里是安全的地方。”宫帛有点答非所问。“公主的东西已经都送进去了，公主只要自己进去就好了。我今天也有些乏了，告辞。”
他说完，就不再管我，自顾自地离开了。
我虽然诧异的很，但是毫无办法。
这里到底是哪里？古古怪怪的屋子，古古怪怪的人。连国君都是古古怪怪的。真不知道西诏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但是天色真的是晚了，我也不能一直这么站在门口，只好硬着头皮，慢慢推开了宅子的厚重的大门。
吱呀一声响，门开了。
但是院子里面并没有人。
虽然没有人，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到到处是朱红的色彩，像是要办喜事。可是又没有人，整个感觉都是怪怪的，再加上天色有些晚了，竟然有些渗人的感觉。
我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肩膀，很快地朝屋子跑去了。
不管怎么样，总是要找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地方不是？
当我关上门的时候，心里才总算好受了一点。那些容易让人害怕的东西都被关在门外了，我也不用害怕了。
屋子里很温暖，温暖的红烛燃烧着，整间屋子里都洋溢着温馨的感觉。我慢慢走着，开始打量这间主屋。
屋子很大，布置的也很考究。但是我看来看去，也终于看不出这屋子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走了几步，忽然注意到这屋子的偏殿就在旁边，便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偏殿里有一张床。床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就叫出声了。心跳的仿佛是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这样阴暗的屋子，几乎没什么光亮，一个人就那么躺着，怎么想都很害怕吧。
可能是被我掀帘子的光打扰到了，那人坐了起来，嘟嘟囔囔的：“谁？谁在那里？”
他这么问，我可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说实话，到了今天，我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谁了。
“为什么不说话……不是说这间屋子不要进来么怎么就记不住……”那人嘟嘟囔囔的站起来，就朝着我走过来了。我一下子愣在了当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的厉害。
“我哥哥不是说今天放你们的假了么，你为什么不去外面玩玩还呆在府里面……啊！”他依旧嘟嘟囔囔的，但是忽然惊讶地喊了一声，一只手抬起来，将帘子掀的更高，语调从懒散一下子变的很惊讶。“是你！你已经来了么？”
我听他说话奇怪，难不成他认识我？正狐疑着，一抬头，看到了他的脸，便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赫然就是南宫瑾啊！
“真是……”他忽然就开始语无伦次了。像是小女儿一样忸怩了一会儿，便拉着我走到了明亮的地方，上下打量。“你……你穿红色还真好看……”
被他这么一夸，我脸上竟然也有些挂不住了。心里想你不是一向油嘴滑舌的么，怎么如今夸人都这么生硬……
他挠挠头，有些不自在：“我真的不知道你会这个时候来。”
“嗯？”我有些奇怪。“你是……”
“你不认识我？”他反问。
我摇头：“我知道你的名字。只是不知道你是谁罢了。还有，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是我家啊，我当然在这里。”他挠挠头。又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脸沉了下来。“你的喜帕呢？是不是被宫帛那个家伙揭开的？”
我心里更奇怪了，他到底是谁？怎么……怎么直呼宫帛的名字，还……
见我不说话，他更是气哼哼的：“一定是他！我就说为什么一定要瞒着我去接你，现在连面儿都不肯露，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好意思见我！”
“……”我现在彻底是一头雾水了。忍不住扯一扯他的袖子：“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么？”
“当然知道了。”他脸上喜色闪过。“你是来嫁给我的呀。”
“噗……”
如果现在我嘴巴里面有水，一定会喷他一脸。圣旨上明明白白写的是嫁给西诏国君，所以，他到底是谁？
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他有些皱眉：“你不会真的以为是要嫁给我那个不靠谱的哥哥吧？”
“哥哥？”我看着他。
他叹口气：“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人。宫帛。”看我依旧疑惑的样子，便低着头，做错事了一般地说。“别看他那么不靠谱，我跟他可不一样。虽然我是他的弟弟。我叫……呃……呃……宫瑾。”
他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很不自在。说完之后才柰然一笑：“总觉得怪怪的。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还要这么介绍自己。”
但是我已经愣住了。西诏国主答应的条件是嫁给他，十年不战，但是现在……
再说，这种做法，已经是欺君罔上了吧？！
“已经在西诏了，这些事情你就不要烦心了。”宫瑾小心地说。“你看，我说过我会娶你的吧，我做到了。”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看看周围。“但是我哥哥太不会办事了，好好一个婚礼让他搞的这么冷清。”
但是我丝毫没有听到他再说什么。不过我清楚的很，他们这样做，等于完全架空了停战约定，若是日后还有战事，必然无法阻止。这一招还真是……
“你不要多心啊。”他又一次看穿我的想法的感觉，伸手拉住了我。“我哥哥虽然不靠谱，但是说过的话还是有效的。不就是十年嘛。至于为什么是说哥哥要娶你……呃，这个我道歉。一来是我的身份有点特殊，不好直接提出这样的要求，二来我只是一个亲王，就这么跟天定帝抢皇后，怎么说也不合适是不是，总要给他留点面子嘛……”
我真是气极反笑了：“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了，总之我也已经过来了。我还想着亏欠你太多，恐怕以后是有时间慢慢补上了。”
这一次他没有插科打诨，反而是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怎么了？”
他摇摇头，轻轻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终于等来这句话了。”
被他一说，我脸上也有点发红。
呵，没想到是他。竟然是他！
我可以说，老天终究还是待我不薄么？想让我在离开之前，把之前欠下的所有债都还上？
“这里这么冷，到里面去吧。”他说。
我点点头，提步便跟了上去。
但是，我终于还是没能迈出那一步。
脚刚刚提到半空中的时候，我就觉得天旋地转，恶心的感觉一阵阵涌上来，终于吐出了什么，之后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好长的一个梦啊。
我不禁感慨。虽然这个梦，怎么看都像是一出闹剧。闹剧开场，闹剧收尾。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可以获得幸福，结尾的时候，我也以为以后终于可以安宁的生活。但是好像并不是这样。你看，我这一辈子，可什么好事儿都没遇到过呢。
或者，我就这么离开了？
我觉得自己的魂魄飘飘荡荡的，游荡在半空中。自己的肉体躺在床上面，宫瑾坐在一旁。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好多人，那些人提着箱子，匆匆来，匆匆走。似乎是在给我看病吧。
但是我已经离开了呀。
不过我说不出话。我不忍心看宫瑾脸上的表情。我想要远远地离开这里了。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却走不出去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挡着一般，我一步也走不出去。
太奇怪了，难道我还没有死么？可是你看我分明就飘在这里呀。
宫瑾手里捏着一块帕子，是他曾经给我的那一块。帕子的角落里，绣着一株兰花。他好像告诉过我，那叫陌兰，是生活在西诏的一种花儿……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我皱皱眉。
这种花儿是生长在西诏的，西诏在北边。但是惠妃似乎曾经说过，这是她家乡的花儿，可是她的家乡，不是在江南么……
“爷。”又是一个背着箱子的人，站在宫瑾的面前。宫瑾的面色很不好，那人便也小心翼翼的。
“可查出是什么毒了？”宫瑾冷着脸问。
“查出来了。”那人点点头。“是陌兰香。”
“哼。”宫瑾隐忍的怒气终于爆发出来了。我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周身散发着的冰冷的气息。“林昭虞！”
林昭虞？
我细细思索着这个名字，忽然大惊，这不就是……惠妃？
难道说，惠妃竟然……是宫瑾安排下的人？！
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了。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为什么惠妃后来会特别关照我。为什么我在后宫之中的事情他都能知道，又为什么他可以再后宫中来去自如……更重要的是，这一切，萧随玉都不知道！
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宫瑾，我真的不认识他了。
只是，惠妃究竟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爷打算怎么处置昭虞姑娘？”那人擦擦汗。
“叫她自己看着办。”宫瑾依旧冷着一张脸。“爷几时说过要给幼薇下毒了？她倒是很厉害啊，自作主张！这样的棋子，爷要她何用？”
那人似乎也抖了一下，还是说：“爷息怒。昭虞姑娘目前是我们最得力的内线。你看旁的人，并没有她这样一帆风顺的。这一次想来是昭虞姑娘一时不察才弄错了，爷不要担心了。好在府里还有些解药，慢慢调理着，说不定就好了。况且昭虞姑娘对爷一片痴心，才做出了这样的错事，爷万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原来是这样……
听着那人语焉不详的话，我心里也有了几分思量。想必惠妃终于对我痛下杀手，大概是因为知道我要嫁的人，是宫瑾吧……
苦笑。自古以来，女子做内线是最妥当的，偏偏也是最不妥当的。纵然是再铁石心肠的女子，也终于绕不开一个情字啊……
宫瑾似乎是不耐烦了那人的话，摆摆手：“这些话都不要提了，快点调理着，幼薇若是能早日醒转，爷有赏！”
醒转啊……
我眯着眼睛看太阳。
可是我不想醒过来了。
我看了看依旧守在床边的宫瑾，心里忽然更不是滋味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了。他跟萧随玉之间的事情好像很复杂。这件事让我头痛。我真是个没能力的人啊，自己的生活都被自己搞的一团糟。或许，我应该彻彻底底地冷静一下吧……
我走到门口，试探着探出脚去。出乎意料地，我竟然走出去了。
太阳很温暖的样子，但是我感觉不到。
我摇摇头。好久没有好好晒天阳了，终于有机会了，可是却感觉不到了。世界上有太多这样的事情了。我也懒得计较。我知道，我要离开了。这一次，是真的离开。
离开被自己搅的一团乱的感情，离开我一直想要逃开的生活。去寻找一个真正自由的地方。再也没有阴谋，再也没有勾心斗角，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烦。什么都不用想。那该有多美好……
或许，这一次的决定，我终于做对了吧。因为，这一辈子的决定，我总要做对一次呀……
（终）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就这么完结了。最后有点草草收场的感觉……实在是抱歉哈~还是感谢大家的支持~鞠躬~~~【这应该是本书最后一次鞠躬了……】好啦旁的不多说了，还请大家以后继续支持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