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走神各种囧】（1 / 1）
听到百盛大军顺利夺回霍州的时候，紫堇悬着的心终于放了回去。可是即使是这样，她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少，反而越积越多，等待一个爆发的出口。
“欧涅酱？欧涅酱！”
迷茫的眼神聚焦，紫堇看清了眼前的人，才应道：“嗯？嗯。怎么了青儿？”
“欧涅酱，你在想什么？”穆青将一件披风披在了紫堇的身上，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紫堇皱着眉，拢了拢披风，眼神有些暗淡。最后她微微叹道：“我在担心，青儿。霍州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所以你不准备和我们一起去霍州了吗？”穆青仿佛猜到了紫堇所想，讶然问道。
紫堇点点头，应道：“嗯，暂时不去了，我留在青州。”
穆青有些失望，喃喃：“可是……可是……”却也无从反驳。
“好啦，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得匆忙，一会儿还得立刻赶回霍州。不用担心，等我整理好思绪的时候，自然会去霍州的。”紫堇知道穆青粘自己，但是他在军中也有不得不要去做的事情，只好这样安慰他了。
什么时候才能整理好心情去霍州呢？却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的。
“嗯……那好吧。”穆青勉勉强强答应了，轻轻咬着嘴唇，双色的眼眸蒙上了一丝氤氲。
“还有一件事。”见穆青那副被人抛弃的小狗样的表情，紫堇的心一紧，差点脱口而出要跟他一起走。只不过忍了忍，将话题转移开来，“青儿，你知道丁香最近在干什么吗？我每天早上都找不到她人。我想让你……”
虽然被转开了话题，穆青显然还是不开心，说话的语气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她的话，我知道。我看到她去见秦柏了。”
“秦柏？”紫堇显然不知道这样一个人，满脸的疑惑。
“嗯。欧涅酱记得吗？就是你和陛下来军营的那天，冲撞了陛下的孩子。”想到那个少年，穆青的眼神十分冷淡，“之后他被师傅关了起来，现在都还没有放出来。我不知道那个丁香是怎么遇到秦柏的，不过既然他们也没有做什么，所以我也就没有告诉师傅了。”
“那个秦柏是什么人？”紫堇好奇地问道。
冲撞了轩辕舒没有受到重罚，仅仅是被关起来了。而且……似乎青儿还不太愿意提到他？
“他是左相家的小儿子，他的大哥是吏部侍郎，二姐是惠妃……”既然紫堇问了，穆青当然也是将知道的都告诉紫堇了，“虽然一家人都是文官，但秦柏好像比较偏好武职，一心想留在师傅手下。师傅不喜欢左相，但又对左相有所忌惮，所以对他不冷不热。”
“他……是不是很喜欢找你比试？我记得那天出事就是因此吧？”紫堇想了想，总算是想起了点眉目。
“嗯。”穆青低着头，盯着地上枯黄的草，应了一声之后，又道，“可能他觉得师傅不肯收他为徒是因为我吧。而且刚好，我们都是用箭，所以……”
所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总是跟在自己这样一个依靠军功爬上来的人身后，吵吵嚷嚷着要比试。但对着他，自己总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自卑。
其实穆青告诉紫堇这些，他还是有些不安的。以秦柏的身份，他会不会对那个少年格外关注呢？会不会……
然而他的担心很快便被紫堇的一番话给推翻了。她摸着他的头，那么自然：“我们家青儿举世无双，那个小子当然不及我们家青儿啦！即使是我，也会选青儿当徒弟的。又可爱，又听话，当然也很厉害……”
“欧涅酱！”听紫堇这么说，穆青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双色的眸子染上了水色，格外漂亮。
“好啦，我明明说的就是事实，不要这么谦虚嘛！”知道他害羞了，紫堇也不好继续逗他了。刚想再说一句什么，便有小兵跑来对二人行礼之后，道：“穆少将……我们该走了。”
“再等等。”穆青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地严肃起来，像是个小老头一般。
紫堇差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青儿你这不是在演电视吗？变脸速度这么快？可以当影帝了诶！
见小兵走开了一段距离，紫堇转回脸来，对穆青微微笑道：“不要让他们等太久了，去吧。我待会要去逛街，也不和你说太多了。”
“欧涅酱怎么可以一个人去逛街呢！青州虽然在我们的管辖之内，可万一……”一听紫堇要去逛街，穆青一下子就急了，“那……那……我陪欧涅酱一起去？还是让丁香和你一起？”
丁香……
想到那个小女孩，紫堇的眼眸微微眯了眯。之前与之后相差不大，可是在细节上又太过诡异。到底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她真的……
是假扮的内鬼？
可如果是内鬼，那为何这次反攻霍州如此顺利？顺利地几乎不可思议？
“欧涅酱？”见紫堇似乎又走神了，穆青便唤了一声。
“啊？”紫堇惊醒，意识到之前穆青说的话，笑道，“我不过就是去转转，哪有那么多万一啊。你堂堂的穆少将怎么能放下那么多事情，来陪我这样的闲人呢！”
穆青正要反驳，却听紫堇轻声淡淡地说：“而且，还有人保护我呢，不用担心啦！”
*
战争对于青州的影响其实不大，民间和西漠的商业交流仍在秘密继续着。街道低调的繁华、百姓世俗的生活，一切都似曾熟悉。
望着这个她在黑暗中摸索、用光明迎接，有过惊喜，也有过绝望的地方，紫堇有些感慨。身后的丁香默不作声跟，一双眼滴溜溜的转着，时不时还挑眼看着紫堇的表情。
慢慢走在人群中，一时间甚至不知道方向。
脚步停下，丁香一个不注意便撞到了紫堇的腰上。
“喂，你干嘛突然停下来啊？吓死我了！”丁香瞪着紫堇，不满道。看紫堇并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一个地方发愣，顺着看过去，不过是个卖女子发簪、镯子等东西的小摊。
紫堇看了半晌，终于走过去，拿起一个十分精致簪花看了半天，却一句话都没有。
“公子好眼光，这可是个好东西呢……”小贩BALABALA说了一通，天花乱坠，“……这可是送给心上人最好的礼物了。”
想起那个时候小贩也是这么说的，紫堇微微一笑。将簪花放回原处，却是连价钱都没有问，头也不回地走掉了：“不用了，谢谢。”
走了几步，手不自觉地按了按胸口处一模一样的簪花，尖利的锐角扎进肉中有些疼。
东西可以是一样的，可人却再也不一样了。物是人非。
昨天夜里。
军营中只剩下少数的人，丁香早已挨不住在床上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紫堇心中焦急根本毫无睡意，只是等待太过恼人，最后决定去附近的河边洗把脸冷静一下。可谁想眼睛已经大好的她竟然脚下一滑，差点一头栽倒河里。紧急关头，幸好一个人及时拉住了自己。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眉眼。是长庚。
“长庚？你怎么在这里？！”紫堇心中一喜，就要伸手搂住对方的脖子，哪知对方退后一步，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伸出去的双臂。
他说：“姑娘，属下奉陛下之命暗中保护姑娘。”
不是姑姑，也不是冼紫堇。他叫她姑娘。那么生疏。
紫堇沉默半晌，终于是压抑不住，涩涩的开口，几乎就要哭出来了：“长庚，你一定要这样吗？”
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不甘，变成一股激流，冲击出心底深处最隐蔽的秘密。
“你难道不知道，我、我喜欢你吗？”
四下一片静默，无人应答，只剩下流水的声音。时间一秒一秒地流失，紫堇的心也在一分一分变冷。然而就在她要放弃的时候，他回道：“正铭和姑娘身份有别，承蒙姑娘错爱。”
身份、身份、身份！如果是以前，紫堇大有可能是怒火攻心暴跳如雷，再爆一句粗口：“去你妹的身份！”
而现在，她深知：他们虽然记住了彼此，却是再也回不了当初了。
而那个会脸红会撒娇会对自己好的长庚，在严正铭苏醒的那一刻，死掉了。
*
“回神了回神了！”丁香踮起脚在紫堇眼前晃了晃，见她的眼睛终于清明才松了一口气，“走着走着就对着一面墙发呆，我还以为你鬼上身了呢！”
紫堇笑了笑，只是道：“可能昨夜没有睡好，所以才没什么精神……丁香我记得你是青州人？”
丁香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继而镇定道：“是、是又怎么样？”
“我记得城南有一家果子铺卖的苹果很好，你去帮我买一些来。我有些累了，就在那家酒楼等你。”紫堇指了指最近的一家酒楼，很诚恳地拜托着女孩。
“我、我干嘛要听你的？我也累了，不去不去！”丁香瞪着紫堇，不肯道。
“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要多动动，才会健康嘛！看你，吃了那么多还是个菜色脸……”紫堇嘻嘻一笑，眼睛在丁香身上打了个转，看得她头皮发麻：“不要告诉我，你不肯去的原因是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找不到路哦？”
“才、才不是呢！”丁香红了脸，跳着脚辩驳着，最后一转身，“买就买，还怕了你不成？”
待丁香跑出好远，紫堇嘴边的笑容慢慢敛去，只剩下阴郁。
她和丁香的确是在青州城外相遇的，可后来她有问过，丁香和她爷爷只是流浪到青州而已，其实并不是青州人。
所以，这个孩子一定不是丁香！
那她到底是谁呢？又为什么要接近自己呢？
紫堇低眉深思着，转身就要往不远处的酒楼走。没头没脑，却是一下子撞到了一个匆匆而来的人。
那人惊呼一声，堪堪一个趔趄站稳，却是稀里哗啦东西掉了一地。
“啊，对不起姑娘……”紫堇蹲下身来，帮着那位轻纱裙裾的姑娘拾捡掉落的东西，抬起眼来，原本脸上的慌乱被一种似惊似喜取代，“阿婉？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