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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那么近，那么远（6）

他朝我笑笑。

该怎么形容呢？

玉树临风。

大抵就是这样吧。

不敢与他目光直视，少许低下。

抿抿唇，会心一笑。

他坐在休息区的长木凳上，把白净的汗巾拿在手上，然后朝我招招手。

我眯了一下眼睛，这是……让我过去？

他点点头。

愣了一会儿，我开始挪动脚步慢慢地走过去。

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并不远，可是我却觉得自己走了很远、很远。

仿佛踏遍了万水千山。

心里自嘲一下，也亏我能这样联想了。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他，感觉很奇妙，却无法言语。

像一个孩子，面前置有一个神秘的百宝箱。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不知道是该打开，还是继续让它合上。

因为，谁也不知道这箱子里到底放着的，是希望，亦或是，失望。

喜欢他的心情，究竟该如何传达？

怕失望，怕自己失望，更怕他失望，所以，还是不要触碰为好。

我停下了脚步，在离他两步的距离处，把水递到他眼前，“那个……你的水……”

他没有接，反而把手上的汗巾往我这一扔。

我愣住，看向他。

他说：“先帮我拿着吧，就坐这好了。”

然后，他起身，走上了球场。

对于篮球，我少许知晓，灌篮，三分球。

完全得益于儿时看的一部动漫。

不过现在，我的关注已经不在比赛上了，就像当年，不在单词册上一样。

对于我来说，关注的焦点永远只有一个。

他的一举一动，我都是这样的熟悉。

他微扬的短发，他掠起的衣角，还有他脸上自信的微笑……

从初中到现在，我看着的，一直是他在我前方奔跑的身影，无法触及。

但，手上的汗巾，散发的气息，似乎在告诉我：他真真实实地存在，而且就在我身边。

不是那个梦境，而是现实。

手掌微微用力，攥紧汗巾。

夕阳落在篮球场里，氤氲了一片温柔。

他好像知道我在看他，似乎以为我在为比赛而紧张，于是对我报以安慰的一笑。

透彻而清爽。

我也扬起了嘴角，为他这天真的一笑。

一个人是会多面的，在不同人的面前，在不同事情的面前，以及在不同的时候，都可能展现出不同的一面。

李铎如此，而我亦如此……

我用嘴型比划了一个‘加油’，他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有点想笑，自己是什么时候和他产生了如此默契的呢？

不知道。

眼光无意间滑过场外，一个身影顺势落入了眼帘，陆静言……

眉心微动，情绪又复杂了。

她静静地站在场外的一角，双手自然垂落。

面颊微微扬起，白皙瘦削，清纯无瑕。

像一只高傲而美丽的白天鹅，仿佛是九霄外降临的仙子，只是她的眼神有点失落，有点孤寂，还有一点伤感……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妈妈画过的一幅油画，画中的女子也是如此落寞。

妈妈告诉我，画里的女子是一个因爱而堕落凡间的仙子，然而当仙子成为人后才发现，曾经的爱早已荡然无存，物是人非之后，剩下的唯有回忆而已……

一个太伤感的故事，年轻的我还无法体会。

即便，我也有着自己忧伤的故事，但那，与爱情无关。

恍惚之后，从短暂的回忆里走出。

目光看向场外，她已经不见了……

想来，应该是回去了吧……

……

忽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兴奋的欢呼声。

我循声望去。

林硕以他优美的身姿，再次完美地投出了一个三分球，很得意，很帅气。

他兴奋地和李铎拍了拍掌，然后将目光转向休息区的一侧，得意地扬了扬眉。

我顺着林硕的目光看去，哦，原来他是在看张茜。

心里想笑，因为嗅到了一丝微妙的味道。

但是，张茜可不买他的帐，别过脸去，不屑地说了一句：“靠，拽什么拽，吃饱了撑着啊？！”

我：“……”

果真，什么人都能得罪，张茜千万别得罪。

这是我们宿舍里的至理名言。

比赛的结果究竟如何？其实我也没弄清。不过，当比赛结束后，李铎汗流浃背地走向我的时候，我猜应该是赢了吧。

因为他眉间得意的笑意。

我把汗巾递给他，他笑着接过去，擦擦脑袋。

柔顺的短发被他□□的乱七八糟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我忍着没笑出声来，又把拧开盖子的矿泉水递给他。

“望望，我打球时，你是不是一直都盯着我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