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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同学会（14）

“是早了点，但是明天还要去实习，下次有机会再聚吧，”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她醉得不轻，待会儿我怕更麻烦。”

说完拉着我便开门离开了。

我踉踉跄跄地任由他拉着走出包间，走在回廊上，然后下楼。

心下有些好笑，这些同学怎么能就这样让李铎拉着喝醉了的我离开呢？

这样的状况，不符合逻辑。

逻辑？

我歪着脑袋，道：“你、骗、人……”

“嗯？”

“不要……不要以为我醉了……醉了……就不知道了……”

他有点好笑，“知道什么？”

“知道……知道明天是周日……不……不上班……”

“哦。”

他腾出手，把落在我额前的凌乱碎发往旁边拨了拨，“下楼了，小心脚下。”

他的指尖温度，让我没有了逻辑。

逻辑？管它呢。

然后，我笑开了，发自内心的笑，开心的笑。

“谢……谢……”

他挑挑眉，问道：“谢什么？”

我摇摇头，“谢……谢……送我……”

谢谢你是李铎，

谢谢你让我遇到，

谢谢你和我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谢谢你……

可是，我却不能告诉你这些，

因为，我喜欢你。

所以，不能让你知晓。

他无奈地拍拍我的头，“小心脚下。”

……

“楚楚？”

李铎原本拉着我前进的动作，却在听见喊我名字的声音时，顿住了。

我们转过身去，我歪着的脑袋搭在李铎的肩上。

揉了揉眼睛，看清了喊我的人。

黑色的T恤，忽明忽暗。

是亦凡，她旁边还站着宁然。

宁然一脸的吃惊，随后她似乎恍然大悟了，睁着水灵灵地大眼睛向我抛……媚眼？

我懵住。

亦凡走过来。

“你怎么醉了？喝酒了？”

他伸手拉我过去，口气不太好。

我顺着力度向他倒去，离黑色近了。

然而一瞬之间，手臂上又有了力度，脚步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直到重新回到了白色的包围里。

“你要、干什么？”亦凡问道。

“送她回学校，她醉了。”

气氛突然严肃起来，我一个冷颤。

宁然见状，赶紧走上前来，拉着亦凡的胳膊，说道：“楚望不是喝醉了嘛，正好让李铎送她回校，一个学校的，比较方便，”她边说还不忘转过头来向我挤眉弄眼，“楚望，你说是不是啊？”

我点点头。

其实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的脑袋有点乱，但是习惯性地点了点头。

“宁然，那我们也回学校，正好一起走。”亦凡说。

宁然看了我一眼，又说道：“我今天不回学校，我妈让我回家住几天……”

她的好意，我心领了。

她的意思，很明了。

女友和女性朋友之间，他需要作出一个决定。

而我，其实不只是女性朋友，这样的一个定义。

有点替亦凡为难了。

“我们先把楚楚送回宿舍，然后我再送你回家，行不行？她醉了……”

宁然有些吃惊。

当好意变成一种试探时，她没有得到想象里的答案。

心里不舒服，因为我，让别人难堪了，这样很不好。

我晃晃脑袋，尽可能用清醒的语调说道：“我没事的……我才不想当你俩的电灯泡呢……别麻烦了……”

手，攥紧李铎的衣袖。

李铎勾了勾嘴角，接着说道：“确实不用这么麻烦，你送你女友回去，我送她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回校后我让她给你打个电话。”

亦凡一时无语，但是拉着我手臂的手，并没有松开。

时间在停滞，直到，他眉心微扬，似乎看见了什么。

“那她呢？”他微抬下颚，示意李铎。

我扭头看去，是陆静言。

暗淡的光线里，她依旧散发出高傲的美丽，像一朵百合，在黑暗里绽放。

“我送我女朋友，那你不去送她？”亦凡的语调有一丝玩味。

陆静言。

我竟然把她忘记了。

我果真是醉了。

以为醉了就可以做梦吗？

我笑笑，清醒后，我终是要退场的。

胃里有点难受，因为酒在翻滚。

我刚想开口，却被李铎抢先了一步。

他笑笑，说道：“她又没醉，再说了，也不是我女朋友。”

不是？……不是……

忘了呼吸该怎样。

因为他的话。

咬咬唇，握紧手掌，醉酒如蜜。

琼脂玉浆，难道不也是酒吗？

他和她，原来……

感觉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情绪全部被他控制着。

这样的我，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

没有理由再停下了，他拉着我向大门口走去。

霓虹灯在闪烁，红色，黄色，蓝色，绿色，白色……

与陆静言擦肩而过的刹那间，灯光里，我看见了她眼眸中复杂的情绪。

我低下了头，今晚，请让给我。

时间，仿佛回到了初三的那年初夏……

栀子花开时，我们曾擦肩而过。

只是，此时站在他身旁的不是你，而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