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冷二发愁啊,(1 / 1)
妙烟送走素卿,见二小姐独端着茶,一副萧萧瑟瑟的凄冷意态,一双顰眉愁神,秋水为神的双眸,此刻死寂无彩!知道她心里烦闷,便撺掇了冷二出去游玩。
冷清秋本就是个忘得快的闲散人,领了妙烟并两个小厮,出门大采买。
冷二玉器铺子里,正为了选择何种玉器,颇费神。店家使劲推销,她不知该买哪一个,冷清秋嫌店家叨唠,只一个劲的闷不吭声,不搭理,低头细看。
正巧,金燕西也要为母亲购买玉器,见了冷二也在,更加欢喜。
掌柜素与四少熟悉,见了骨格不凡,丰神迥异的金少,便立马的殷勤巴结,将冷二冷落了一边。
冷清秋一见,丢下手中相看的玉石,转身便要离开。
金燕西怎能放过她,含笑问冷二:“清秋来选玉啊!”
冷二心里嘀咕,“你就没事做,就会闲着,来搭讪啊?”
她冷冷的,看一眼掌柜,“我比不得他巨眼识英雄,做生意都不分先后的!”
金燕西怒叱掌柜:“周掌柜不认识冷府的二小姐?”
周掌柜大吃一惊,以往冷二小姐的打扮耸动京师,今日一见,竟是清秀二八佳人貌,连忙作揖赔罪,连称怠慢恕罪!
冷二遂眉开眼笑,接连选了好几样,对金少道:“这几件你付钱!”
金少心里欢喜,清秋肯大方的花金家的钱,日后她与他的关系,定较寻常更亲近些,要让清秋意识到他的钱就是她的,她的钱也是他的。
几日后,金少傻眼。
冷二腕上佩戴金少的累丝翠玉镯,腰间系着祁少送的嫩绿汗巾,耳朵上戴着赫连送的半金翠绿环,发髻上簪着慕容送的翠玉飞凤簪。
四少们每单独约见清秋一轮回后,总会同冷二聚在一处,然后再接着实行第二次的轮回约见制。
冷清秋不得不这样做,心知素卿和何半盏,不会放过,更会刻意制造与四少单独见面的机会。
——她与他们的——一次聚首————
这不,冷二刚一坐下,但见慕容敛声屏气,恭肃严整。
冷二不觉多看了慕容二眼,害的慕容紧张的失了分寸。
“慕容,你怎么了?凭我冷二的修为,还没有锻炼至乖僻邪谬,不近人情的地步吧?你怕我作甚?”你有什么话,直说,别藏着掖着,好似见不得人。
慕容心颤,更加不敢说实话。
冷二转而咨询其余的三只。
祁少巴不得慕容出丑,“昨日,何小姐才去了驸马府,拜见过昌平大长公主,公主对何小姐大加赞赏,肖白人在此处,心早就飞走了!”
慕容瞬间变了脸,恨祁少使离间计,急忙表白:“不是,我没见那位何小姐,我在家里乖乖的,躲着那位呢”。
冷二一笑,对慕容并无指责。
她先招呼跑堂上菜,又对四少道:“今日我做东,谁都别和我抢,”举起酒杯,高声喊,似一个老酒鬼般,异常豪迈:“杯中酒不空,心上愁须扭,花前月下且高歌,无忧无虑只到老,干杯!”
慕容捧酒杯,好意提醒冷二用错了词句,“清秋,现在是大白天,离‘花前月下’还有些时辰!”
冷二率先与慕容大力碰杯,一半酒水都洒在慕容的前襟,她大笑道:“锦衣纨绔子,饮甘餍肥之!”
赫连瞪慕容一眼,怨慕容多嘴,这一下子,他四人都成了锦衣‘纨绔子’。
一时间,气氛热烈,飞觥献斝,四少都饮了酒,个个放诞无礼,都争着拉冷清秋小手。
渐渐,四人酒意上涌,起了争执,真的干上了。双双两两的动手,将楼上的清幽雅间,闹得是一团糟。
冷清秋大喝一声,手插腰上,右腿搭椅上,飒飒英姿,河东放狮吼,“我看哪个再敢动手?”
她尖利的嗓音,刺痛四少们的耳膜,酒醒了一半,纷纷回神,齐齐规矩的坐下。
冷二冷哼一声,语调尖刻:“你们一个个,一齐抛开了生死路,论打架的本事,你们倒是好手,架打得是潇洒、无境界啊!是酒壮怂人胆吧?你们接着打啊,接着借酒装疯!原来你们四个都会撒娇卖痴啊,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前几日秦秋怡还跟我谈起你们,说我一人老霸占着你们四个,胃口未免太大了些,今日一见,她果真是料事如神!我若狮子大口将你们四个全吞下了,不被噎死,也被你们气死!”
(姑娘,你当穿女尊了吗?)
四少一时全不作声,低头各自思量。(其实,都在细思量,清秋说将他们四个全‘吞下’,是什么意思?)
四个轻裘宝带,美服华冠的少公子,为了情人大打出手,不一刻,便吸引了许多食客关注。
女客们更是羡慕极了那肇事的女主角,她们一个个粉脸含羞,两颊晕红。
冷二宜嗔宜喜的骂过后,只顾自己痛饮,不一会便头晕身乏。
金燕西近在她身旁,冷二醉眼朦胧,见一个男子,生的面如秋月,色如晓花,他刀裁鬓角,眉如墨画,更有一张桃瓣脸庞,她心里欢喜,拍手大笑着,对着金少,叫了一声:小白脸!
祁少一愣,后大笑,原来小白脸不专指他之一人!
慕容也在笑,反正中弹的不是自己。
赫连唇边挂笑,别有一番韵味。赫连不摆严肃脸时,其实很好看。
金少敢怒不敢言。
楼上楼上的看客们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幕?这真是五美醉酒图啊!
画中人有:素如春梅绽雪的冷清秋,神如月射寒江的金燕西,静似松生空谷的赫连,艳似霞映澄塘的祁莫言,洁似秋菊披霜的慕容。
空气中撩动了一丝含情妩媚的春风,似织女裁剪抽丝,波动着五人心弦。
醉酒的冷二,百无禁忌,就近了,捧住金少的俊脸,吧唧一口,亲了嘴后,入梦乡!
一旁守着的妙烟,解救不及,眼看着冷清秋调戏了人家!
赫连,慕容,祁少,连金少,酒一并醒了!
做了恶劣事情的冷清秋,大胆而无畏的继续熟睡。(她在梦中美着呢,遇见了个美男,还亲了那人一口)
———乌龙亲嘴事件后———分割线————
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立处春水流,望不尽天台路,石中清流,篱落飘香,疏林如画,别有幽情。
冷清秋见如此美景,身子早酥倒,喜得开笑颜:“你到是找了个好地方,这儿真美!”
赫连斜靠大树,手里拿着叶,嘴边亲和的微笑。(他很想找一家酒楼,将佳人灌醉了!)
此情此景,冷二不由感叹道:“百年浑破梦牢笼,梦醒人何在?”
赫连好笑,她一个年纪轻轻女子,这般感慨平生,不知道还以为是忘喝了孟婆汤,以至于这般嗟叹!
赫连指尖碰触冷清秋发角,将碎发撩至耳后,“此刻若不尽情少年,年老时叹岁月蹉跎,又有何用?清秋,你心里压着巨石,若你自己先放不开,教旁人如何施救?”
冷二摇头,她的秘密暂时还不能说给任何人知道。
这一生,她已望断归时路,只能寄望明天,一步不能走错。
“赫连的温柔,着实能令冰寒解冻,很厉害呢!”话才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话很白且没内涵。
赫连低头,再抬头时朗星双眸含笑,半是自嘲半感慨:“清秋说攸温柔,真难得!”
冷二只得继续白:“怎么会?”是啊,尽说些白痴没营养的话,装傻呗!
赫连大笑,告饶:“清秋,你不要再装无知少女!”
冷二继续装小白:“是啊,我都快被自己雷死了。”
赫连问:“何谓雷死?”
“被雷劈死不就是雷死!”
赫连点头受教,熟料,冷二又对赫连道:“你说,处死是不是为了处女而死?”
赫连脚下一哆嗦,心里发慌,再不敢吱声。
赫连将冷二送回冷府,心有余悸。(她怎么就,,这般大胆?什么话都敢说?)
回府后,冷清秋还偷着乐呢,这一回,将赫连那个老古板,吓得半死了吧!
赫连话不多,却是最精明的一个,他的心思旁人很难猜,难得这样的男人也对她上心。
——————该着祁少了————
祁少几日不见清秋,急的他要上房揭瓦。
清秋这几日推说有病,不见外客。他心里干着急,遂乘夜色,施轻功寻到了冷二闺房。
刚揭开一片瓦,祁少的目光便对上了冷二的。
清秋眸中的清冷疏离,令祁少周身起寒意,感无地自容。
好在,清秋叫他下来。
祁少翻身入室,见冷二垫坐褥被,举止舒徐,目若无人状。
祁少是个镇日忧愁惯了的人,他观清秋,见她有望断世俗的萧索意态,心内不由一惊。
屋里二人俱不说话,祁少望着蜡烛,莫名的想起一句话来——蜡烛成灰泪始干!
冷清秋面上惨白,四肢无力,见祁少犯了忧愁病,反倒乐了。
“你做什么要一脸的悲怜生死?我只是身子不爽利了,你啊,应改名为顰顰”冷清秋取笑他。
祁少存心逗她开心,也为了转移话题:“何为顰顰?”
冷二想了想,反正闲来无事,唠嗑唠嗑,便戏说红楼。
这一说直至天将晓白,祁少感叹了:“可惜了黛玉才情,可惜了宝钗温柔稳重,都可惜了!”两个妙人儿都配给了个顽石,真是可惜。
冷二看一眼祁少,这人还没走人的自觉,“男人们大都希望自己的老婆既有黛玉的品貌才情,又有宝钗的贤淑温柔,恨不得全天下的优良品质尽捂在他们的怀里。女人们偏偏傻,是个男人就得嫁,身不由己不说,还偏偏要搞二女共一夫的套路!你老爹最厉害,有八位姨太太!”
祁少神色立变,豁的站起,“我不会娶姨太太!”
他是这般的慎重,连冷清秋都被祁少吓了一跳。
歇在纱橱暖阁的妙烟,晨起便听见里间有男子说话声。
疑似有采花贼,妙烟马上扑到了里间,见是祁少,察觉自己还穿着白色小衬里,脸上先一红,但又不敢离身,“祁少爷,你怎会在我家小姐房里?”
冷二一笑,“你少胡思乱想,祁少给我说了一夜故事,他正要走!”
祁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临出门,被后知后觉的冷二叫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拿你爹做例子!”
祁少但笑:“希望他日还有机会秉烛夜谈,再见!”
冷妙烟拿眼不住的瞧人家。待祁少一走,仿佛带走了她的魂。
冷清秋也仔细看着妙烟,她长的同冷家人相像。
娘亲对妙烟的态度古怪,比一般丫头要看重些,心里面又不是真心的喜欢妙烟。
冷相常装作不经意的关注妙烟,过问妙烟的生活起居。
有一次,冷二在书房门口,听到冷相说,要收妙烟为义女,被冷母坚决的否决,夫妇二人甚至三天不说话。
冷清秋一直觉得妙烟身世不简单,贵妃姐姐也专程过问了妙烟。
一个小小的丫头,不应该得到这么多的关注。
冷清秋对妙烟,主仆关系谈不上,听说前身和妙烟处的很好,更像似朋友、姐妹!
冷清秋也赞同相爷收妙烟为‘义女’,只是娘亲那会难堪。
皇后既有胆为素卿抬籍,他们冷家为何不能收一个干女儿?
妙烟好歹是个清白闺女,这事贵妃姐姐会向母亲开口,旁人说都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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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冷妙烟正式成为冷家义女,仆从称之为:三小姐!
正礼那天,冷母气的病了,是冷二代替母亲招呼宾客。
贵妃御赐了素酒,给妙烟长脸。
冷二望着满堂宾客,心里却惴惴不安,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冷家如今登的越高,将来就有可能摔的越重。
索性避了众人,她一个人独自在花园。
冷府假山崚嶒,崇阁巍峨,层楼高起,富丽堂皇太过,据说当年冷府是皇帝亲自下令敕造。府邸建造好后,皇帝曾微服观赏,虽未留字,但此殊荣只冷家独享。
冷清秋低头俯视流水,径自出神。
自后山走出一人,面如白玉,目如朗星,身穿平常衫子,不是皇帝是谁?
冷二吓得跪迎圣驾,禁不住朝后张望,以为贵妃也跟了来。
“你姐姐不曾出宫,是朕自己玩戏,当年的秋秋还是个小孩子,现在也长成了!”
冷二的心突将跳起,如遭雷轰电挚一般,脑际里紧急搜救词语,一时不该怎样应对,且看皇帝的态度。
皇帝见冷二神色平静,微微叹息:“秋秋以前都唤朕‘姐夫’,为何大了反而生疏?”
冷二左眼皮闪跳,敢情皇帝要搞姐妹共侍一夫?
冷二小心翼翼应答:“姐夫,今时不同往日,清秋当时年纪小不懂事,姐夫和姐姐情深不渝,做妹妹的自然万分欢喜”。
她隐晦的提及贵妃姐姐,暗示皇帝不要忘了姐姐的感受。
皇帝岂不知她心思,微笑说:“你姐姐也希望,你姐妹能在宫中长聚首!”
冷清秋再憋不住,“我以为我的成亲对象是四少中的一个!”
她要的是天长地久的独一情感,怎会是姐姐妹妹间的亲和把戏?
皇帝不觉得荒唐可笑吗?
人们总是乐意见姐夫与小姨子的暧昧□□,男人们欲壑难填,有了姐姐还要妹妹!仿佛全天下的女子非得要供天子一人独享?
什么夫妻情,什么父子情,什么狗屁姐妹,都是争权夺利的砝码,老天给了他得天独厚的优势条件,他却不珍惜!
有了姐姐还要妹妹!难道冷家的女孩子放着正妻不做,偏偏上赶着当皇帝的小妾?
“姐夫,现如今冷府还有个三小姐,要不您再问问妙烟的意思?您不用不好意思,我可以帮您问一下的,”冷清秋故意讥讽皇帝,姐姐居然赞同自己的亲妹妹跟她抢丈夫!姐姐疯掉了,皇帝也疯掉了!
皇帝彻底呆掉,这答案未免太直白,深具打击震撼性,他被拒绝的彻底,脸面上过不去,反不知该说些什么。
冷清秋淡淡的朝皇帝一躬,转身不愿多看皇帝一眼。
走了一会儿,见皇帝没影儿了,才略松了口气!
“啊”,,,,!
冷清秋捂着胸口,受惊吓后恐慌犹在,亲王殿下似小孩子的幼稚举动,真的有吓到冷二。
亲王突然间蹿出,嘴里还吆喝了一声嗨!将她吓得尖叫。
冷二禁不住眼泪噗噗流,才遭遇了皇帝,现在又被他兄弟吓,她倒了霉运,“你仗着自己长的俊,无恶不作,尽整是非!你吓我是吧?吓啊,吓死我好啦,我有什么了不起,我死了倒好,大不了来年祭祀坟头”!
亲王原本想开一个小小玩笑,没料清秋反应如此大。
亲王殿下奉献自己的小手绢,温柔擦拭冷二颊上泪珠,“对不起,我的小玩笑显然开得不是时候!”
原来,他都看见了啊?那还故意吓唬她?
别的女人见了他,犹如蜜蜂见了花蜜急着采,可是冷二小姐丝毫不见迷离之色,反而沉着应对。
亲王殿下长相气质出众,却是单身主义,好玩乐,白白的辜负了仙人气质。
亲王突然间意识到这样的女人不好惹,最好少惹为妙,一旦被她盯上,说不定会被缠着乃至于成亲!
他脚底抹油溜得快,像是遭遇洪水猛兽一般。
冷二啼笑皆非,兄弟两对她的态度天差地别,真真可笑。
冷二往绣楼行走,她必须赶紧的,在四少四人中,挑出一个当夫君,绝了皇帝的花花心肠。
事态已不在她掌控之中,原本想好好的谈一次恋爱,慢慢的在四人里挑出一个人选来!
神佛啊,饶了她吧!
感情是要培养的,但时间是有限的,难事一桩!
这不是狗血剧情是什么?
原来,冷清秋要挨到天要亡了,地要裂了,她才敢嫁夫郎的!
哎,冷清秋到这般地步,拖字诀已不管用,心里愁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