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月火如血烧（1 / 1）
乔玉蝶喃喃自语片刻，忽而大声叫道，“你是不是不敢承认？你有妻室了，所以不敢喜欢我，才说当我是妹妹？你还是喜欢我的！”
凤如卿没想到乔玉蝶会越想越偏，已经无力解释，只是轻摇头而已。
“我不在乎，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不在乎……”乔玉蝶又哭又笑的上前握住凤如卿的手，“凤大哥，我什么都不在乎，不要名分……”
“玉蝶，够了！”凤如卿忍不住气愤的吼道，这一声吼将乔玉蝶震住，凤如卿抽出自己的手，严厉的目光如牢笼般困住乔玉蝶，语气也极为严厉道，“玉蝶，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是乔家庄大小姐，竟然甘于做一个连妾都不是的情妇吗？玉蝶，你怎么这么不自重？”
“我……”乔玉蝶羞愧难看，眼泪不停的滚落，“凤大哥，你也看不起玉蝶，不要玉蝶？”
“玉蝶，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像一团生机的烈焰，你的自信照亮了我的眼睛。我从小在秋水宫长大，从未见过你这般明艳而生机盎然的女子，活得那么潇洒鲜亮。”凤如卿轻将手搭上乔玉蝶的肩，“玉蝶，你自信的模样是最漂亮的！你是最好的女子，不该说出自贱自轻的话来。你这样子会让我也看不起你！你应该活得肆意，活得张扬，因为你是乔家庄的大小姐，你是乔玉蝶，不是什么小女人，你是武林第一美女！”
“可是，凤大哥，蝶儿能怎么办？蝶儿现在……现在这样……”乔玉蝶哽咽得说出余下的话来。
“玉蝶，你的脸会治好，你还是那个武林第一美女的乔大小姐！”乔玉蝶原本就该是有着那份骄傲的，能让一个人失去骄傲的也就只有感情，凤如卿便想明白了，必然是因为那个乔玉蝶能对其笑得天真灿烂的人。这个曾经骄傲的女子，也是个痴情的可怜女子。“我知道慕容公子可能做了些事情伤了你的心，但我想他不会是真对你无情，只是被一些事情蒙蔽了而已。”凤如卿明白的摸摸乔玉蝶的头，就像是对自家小妹妹那般，温而柔的手掌压着丝丝发，“玉蝶，我会帮你，我一定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
“不是，他已经不喜欢我了，不喜欢我了，本来就不喜欢我，何况现在我这么丑。”乔玉蝶转身扑进凤如卿怀中，哭道，“凤大哥，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为什么？”
“玉蝶，我可以找出很多不喜欢你的理由，但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凤如卿心疼的轻拍乔玉蝶的肩，“玉蝶，你喜欢的是慕容端祥，因为你喜欢他才会痛苦。”
“凤大哥，他变了，好像根本不是慕容哥哥了。以前的慕容哥哥会疼我宠我，可是他不会，他总是很冷淡，只有需要我帮他的时候才会找我……凤大哥……是他变了，他变得不像是慕容哥哥了。”乔玉蝶宛如迷路的孩童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大人一般委屈的哭诉着。
“玉蝶，人多少都是会变得。”只是慕容端祥的变化，凤如卿这个旁观都不觉得是自然的，但此刻也只能尽可能的安慰乔玉蝶，“慕容公子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玉蝶，既然你真心爱他，就该相信他，如果他真的变坏了，如果他错了，你就该将他拉回来。”
“凤大哥，可是……可是他已经不要玉蝶了。”乔玉蝶呜咽道，“凤大哥，是蝶儿不好，所以他变心了吗？还是……是他变了？”
“玉蝶，你没有不好。玉蝶，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所爱。”凤如卿总归是旁人，根本弄不清乔玉蝶和慕容端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慕容端祥对乔玉蝶的冷落在她这番陈述中展露无遗，慕容端祥到底为何这般待她？当初看见他们，觉得他们是很相配的，为何今日，就算自己也觉得，慕容端祥不再适合玉蝶？一个人的变化真的会如此大吗？一个人的爱是可以轻易就变了的吗？慕容端祥到底是不是当初那个和乔玉蝶笑着在码头走过的男人，曾觉得那般相配的一双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的慕容也还是不是那个和自己在擂台上交手的男人？
凤如卿安慰了乔玉蝶很久，听她哭诉完自己的委屈，才终于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进屋去休息。
乔玉蝶之于凤如卿到底是什么人？凤如卿觉得妹妹是最好的阐释，只是原本是不相识的人，自己是缘何生起了这般的感情？一声轻叹，凤如卿觉得也没必要多追寻答案，缓步走出门来……
月光凄冷如旧，带着三春时候的寒意，寂寞而轻柔的无声吟唱，踩在脚下的黄沙，与鞋底摩擦，丝丝的响着，宛如不敢申诉的悲鸣。
茫然，这是凤如卿此刻心中的唯一想法，这是座城一座困城，而在凤如卿心中，有一个困局，迷宫一般，不知道从何处延伸出去的才是出路，所以凤如卿茫然不前。
呼呼一阵凉飕飕的风卷起，一黑一白的人影倏然就出现在月光下，一冷一温，微风中衣角不动，仿佛这两人一开始就在那儿。
凤如卿立刻整容，礼貌恭敬的躬身一鞠道，“见过两位前辈。”
白衣黑发满面笑容的人挥了下手，“不比多礼！没看出来，秋水宫那样的地方，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言语间有几分玩笑，“凤如卿，我们二老刚巧出去探查了一遍。”
黑白无常走到石桌旁坐下，对凤如卿招了招手，凤如卿走过去，依照指点坐下，“两位前辈可是有什么发现？城中可有变故？”
“变故之一就是你杀了白虎，冒犯了四灵。”黑衣白发的老者冷面如霜，语气倒是没显得责怪，只是如旧的冷冰冰的，让人不敢多声，“之二，堵住城门的巨石消失了。”
“城门开了？就是说可以出城了吗？”凤如卿疑问，因为从黑白无常二人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悦，白衣无常的笑容是如旧的和蔼而已，并不是高兴，凤如卿并不敢乐观。
“出城是黄泉血路。”白衣无常笑眯眯道，“阵法在扩大，正式启动，从城中扩散出去了，这座城越来越危险了。我们这里也撑不了几个时辰了！大概再过不了几天，所有人就是死路一条！”
情况当真如此严重，凤如卿不禁也沉重起来，忽而觉得桌面上的微蓝的月光变了色，古怪的抬头，发觉天空明亮的明月不知何时变成火月，血红的火以月亮为总想，烧开了整个天。“这是怎么回事？”天地已然在这瞬间变色！
天空和明月都化为血色笼罩，悲壮得让人无法仰望的惨烈，原本带着雾气的风渐渐的变得干燥，吹在脸上如片片的刀割，低头，黄沙的颜色如同血液凝固的紫黑，世界的色彩就是无望。
“一百二十一年前，仙家被灭，连续一个月，晚上的天空都是这个颜色。”黑衣无常垂着眼，“三十四年前，桃源镇的血案，天空三天之内也保持了这个诡异的天相。”
“血月天怒，万灵绝灭。”白衣无常还是微笑着，和凤如卿一般仰望着天空，纯粹好奇的模样，“凤如卿，你的出现是个未有的机缘，这个巧合能不能改变天意，全看你。”
“前辈到底有何深意，晚辈不明白。”凤如卿请教道，“可否劳二位前辈细说。”
“天意难测，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你……”白无常温和的笑着，“若你是天意的安排，必然能改变这一个死局。只是天意对你是这个安排吗？”
“两位前辈不要和在下说些模棱两可的暗语，在下愚钝，不能明白。”凤如卿不懂所谓天意安排，他宁可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是慕天设下的局，是因为自己师父有某个计划。只是这样想来，一个是老天的棋子，一个是别人的棋子，有什么不同？
“那你只需要按照你想要的去做就可以了。”黑衣无常很是冷静的吐出一句话。
白无常笑颜和煦的补充道，“任何事，我们都不能强求你，更不能左右你的任何决定。反而是……如果你有任何要求，需要任何帮助，我们二老都会尽力做到！”
“为什么？”说来，自己和他们并不很熟，熟悉的是冷墨轩而已，自己也没任何资格让两位前辈为自己支援，只是无关的人而已。
“因为你有这个资格！”黑无常依旧是冷着脸丢下一句重点很有，却完全不知重量的话！
“暂时不能跟你解释，但是你很快会知道！我们会是天下最支持你任何决定的人，只因为我们是黑白无常！”白无常赋予凤如卿的是全然信任。
凤如卿终究是弄不懂这两个人，“不论如何，我还是先谢谢两位前辈！”凤如卿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也不知道他们所谓的支持信任是到什么地步，但至少，此刻他们是认真的。
白衣无常拿出一个方形的木盒放在石桌上，推倒凤如卿眼前，“这个盒子里有一只王虫，只要你带这只虫，任何地方，我们都能找到你。你要是出事，就把虫子放了，我们会立刻赶来。”
“多谢前辈！”凤如卿没有推却的收下了盒子，这个盒子是咀龀桑种覆坏酱笮。桑闹苡邢该艿男】坠┛掌鋈耄ド系窨套虐素酝夹危褂行矣玫某に亢鸵常阌谛７锶缜涫杖胙涔易。拖袷且桓鱿隳掖笮《选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白无常道，“顺着你的心意走，就是天意所指的出路。这座城里，所有人的命都在你一个人身上，是生是死，都是天意安排。”
凤如卿听到这样的话，自然沉重起来，他没有承担起所有人性命的力量，也没有想要承担，黑白无常无形间给了他太大压力！
“你根本不必在乎任何人。”黑衣无常冷声沉眉道，“鬼门从来没想过救任何人，鬼门只按照自己的规矩办事，杀人救人都只是附加！鬼门第一规矩就是，宗主可以随心所欲，任何人不能有异议。所以，我们不会对你的行为有任何强加！”
“宗主？”凤如卿听得明白，黑无常难得多话的这段话的意思，“我怎么是你们的宗主？”这个玩笑有点不好笑了，“我永远是秋水宫的弟子。”
“不是我们决定了你是，是你的命决定的。”白无常笑眯眯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凤如卿，“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无所谓，只要我们认定了是你就好。”
这是根本不管他的意见的意思？凤如卿从白无常那双眯起的笑眼中的光芒明白，自己挣扎也无能，不过，凤如卿低下头，以无声回应，不算是答应！
白无常收回伸出的头，黑无常跟着起身，两人同时一拱手，“宗主随意，二老告退。”
凤如卿话也不想说，突然之间变了身份，被两个长辈如此恭敬的对待，是件很诡异的事情。
黑白无常也没多表现出什么，如常的一冷一温两张脸截然相反的表情，两人并行往屋内去了。
凤如卿沉思了片刻，终究只付与一声轻叹，变化总是在人来不及想的时候就起了变化，仓促得让人没办法去琢磨，回过头来，处处都是错漏。“慕天、师父……”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凤如卿缓缓立起，不知不觉的迈着步子走出了小院，去哪儿才能找到他们？凤如卿想了想，飞上了墙头，逆风往前奔去，有个地方，凤如卿觉得是很特别的，那个特别的地方值得一查。
半个时辰不到，凤如卿寻到了自己的目的地，那座竹扉紧掩梨花飘雪的小院。飞落下地，凤如卿快步走到门前，利落的推开竹扉，跨进院中。清爽的风带着梨花的香味醉人心脾，在这个院中的月光即便是火红，也是融融欲化的温柔！
这个地方和别的地方是不一样的，没人能跨入，唯独自己可以，这一切是因为什么？凤如卿走向正屋，门依旧是虚掩的，凤如卿伸出双手推开门，跨步进去，屋内的陈设是如旧的，只是因为屋外的月光微红了，反照进这屋里，看起来有几分苍黄破旧。
左屋和右屋，凤如卿都去过，这次凤如卿很随意的先选了右边屋子，推开门，缓步走进去，按照以往的经验走到窗口，打开窗，月光反照进来，映得一屋子朦朦胧胧的红……
凤如卿还没来得及回头，忽而感觉身后竟然有人，“什么人？”凤如卿猛然回头，却不见有人，只有只白色的鸟立在屏风上，黑豆般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他。
“白霜？”凤如卿很是惊讶，“你怎么进来的？”不可能是跟着自己进来的，那是之前就在吗？一只鸟是怎么开门进来的？凤如卿想不通。
白霜扭转身子，面向内卧室，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白霜是说让自己进去？凤如卿放轻了步子，绕过屏风，进了卧室，忽而就闻见了满室冷香，浓而不腻，反而让人不由得沉迷。上次自己也有闻见一丝这种香味，但是没这么浓重才对。
凤如卿再往前走，走到床边，忽而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一身朴素白衣，无瑕的干净，还笼罩着盈盈如月的光芒，就是这光让凤如卿看清了床上的人那安静的睡容……那个人很美，是凤如卿说过的她见过的最美的人，但是她有一头白发……银白，没有丝毫杂色的，和白衣无异……
“师父……”凤如卿不知道是走到还是跌到床边的，抚上那银白的发丝，柔软光滑如缎，但是却没有一丝黑发，“师父，你的头发怎么都白了？”凤如卿心中一阵疑惑和震惊，“师父……”
睡着的人依旧安稳的睡着，没有回应，凤如卿耳边想起了师芸姬在边城时候问过的话，“如卿，如果我老了丑了，你还爱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