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第九十四章 情钟有误（1 / 1）
“慕天，哪里不对？你哪里不舒服？”凤如卿也是焦虑万分，看慕天痛苦，竟觉得自己更痛，“慕天……你忍一下，大夫很快就到。”
慕天忽而又猛力推开，喝道，“你出去！出去！”
“慕天，你怎么了？”凤如卿发觉了慕天面色灰白，汗水已经湿透了后背……
慕天撑着病痛的苍白，冷静的发号施令，“找琴娘进来，你出去！”
凤如卿只犹豫了一下，“好，我马上叫她来。”说话的同时已经奔出了门，“琴娘在吗？慕天要见她！”凤如卿话落，刚进了院子的红影微愣了一下，急扑过来。
“公子怎么了？”琴娘满是惊慌失措的抓住凤如卿的手，竟有些颤抖。
“他让你进去。”凤如卿这会儿反而因为琴娘的失措而面上冷静下来，只是心底的波澜一浪盖过一浪，不平不静……
琴娘立刻箭矢一般冲进了屋，后面才反应过来的明月慌忙也跑了过来，凤如卿伸手拦下，微笑道，“明月，大人有事要办，你只是小孩子，要乖乖等着知道吗？”
明月瞅着凤如卿，对对手指，“明月不小了，明月都十三了，很快都可以嫁人了。”
十三？凤如卿颇有些意外，因为以明月的外貌看，最多也不超过十岁，小小圆圆的可爱得让人忍不住疼爱。凤如卿蹲下身，抚摸明月的头，“明月如果是大人了，就更该知道，有时候大人们不喜欢被打搅。你刚刚逛街回来，看起来很累，明月如果不想让你爹娘生气，就该好好的去休息，等你爹和娘办完事，一定希望看到的是你精神十足的模样。”
明月想了想，认真的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娘的屋子里去。大哥哥，等爹爹和娘有时间了，你一定要告诉她们，明月有乖乖的。”
“嗯。”凤如卿赞赏的摸摸明月的头，“去休息吧。”
“嗯。”明月留恋不舍了一会儿，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跟着明月同时进了院子的琴商没有多说话，只是从头至尾的看着明月被凤如卿哄着离开后，就蹲下身将地上昏迷不醒的琴徵抱起，神情沉重的快步走向偏屋。
目送明月离开，凤如卿掩藏在心底的波澜又涌动起来。慕天到底怎么样了？凤如卿越想就越是心焦，这种忧心惶恐是从未有过的，故而越发沉重入骨。
“少宫主。”沁心窥出凤如卿只是面上平静，安慰道，“少宫主不必太担忧，倾云公子非比常人，自有福命相佑。”
“沁心姑姑。”凤如卿不愿让长辈为自己担忧，故而暂且压下了心中的波涛，微笑颔首，“沁心姑姑说的是，慕天不是普通人，会吉人自有天相。”凤如卿压下心头无用的焦虑，“沁心姑姑，你们怎么也来了边城，是师父的意思吗？师父她现在在哪儿？”
沁心本欲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少宫主……”沁心犹豫了，但也只片刻，目光祥和的望向凤如卿，将凤如卿拉到院中无人的角落才似有不安的低声问到，“少宫主，你和宫主之间……你是要打算怎么办？”
凤如卿凝眉，“沁心姑姑，我不能瞒你，我想娶师父为妻，可是……师父拒绝了。”
沁心竟松了口气，“少宫主，你和宫主之间的事情，沁心想了许多回，终究是觉得……少宫主，你还是放弃宫主吧，你和宫主任何方面都不匹配，而且宫主她不可能回应你的感情的。”
凤如卿看着沁心，有一丝迷惑的双眸师父想在沁心身上找到答案，但许久后只能是落空，“沁心姑姑，在秋水宫的时候，你不是说，如卿有机会的吗？你说师父对我是有情的。”
“对，宫主对你是有情，可是那不一定就是男女之情。”沁心一声叹息道，“我不能不承认，因为你，宫主变了很多。我记得我说在少宫主你被抱进宫的前一年开始跟随宫主的，那时候的宫主让人连靠近十步以内都不敢，更遑论看她一眼。其实那时候的宫主并不可怕，她也不会像老宫主一样会生气，那时候的宫主是没有任何情绪的，她就像是石头，一块让人不敢看不敢望的石头。所以宫主在秋水宫的前七年，除了老宫主和宫主的姐姐，没人知道宫主长什么模样，因为所有人都因莫名的恐惧而未敢看过她一眼。但凡有些资历的宫女都知道，在少宫主你被宫主抱回秋水宫后，宫主才似乎有些变了。因为宫主对你的宠爱，当初几乎有人怀疑，你是宫主的私生子。因为有了少宫主你，宫主变得有人气了，会有感情了。以沁心的想法，少宫主你对宫主是很重要的，而理由，或许是因为她把你当成了她姐姐的孩子！”
“师伯的孩子？”凤如卿立刻想起自己的身世疑云，“沁心姑姑，你的意思是，我不是师伯的孩子？”那么……自己是……
沁心惊捂住嘴，显然是失了言，但片刻又镇定道，“少宫主，你怎么会想你是宫主姐姐的孩子？如果你是，那你和宫主不就是乱……lun吗？”沁心干笑了两声。
“沁心姑姑！”凤如卿紧抓住琴心的双臂，“沁心姑姑，你知道我的身世是吗？”
“你是宫主一个人抱回来的，沁心怎么会知道少宫主的身世。”沁心虽然强装着不知，但面上的无措还是泄了底。
“那么沁心姑姑你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好吗？”凤如卿半跪下，“沁心姑姑，你是师父外对如卿最亲的亲人，这件事，如卿不相信别人，但是……如卿相信沁心姑姑。”
“少宫主，你如此大礼，沁心受不起。”沁心扶不起凤如卿，急道，“少宫主你有话好好说，先起来，起来好好说，沁心姑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多谢沁心姑姑。”凤如卿这才起身，“沁心姑姑，我知道你有为难之处，所以我问你答，你不能回答的就不要回答就是了。”
“好！”沁心轻叹着点了点头，“少宫主，你有什么问的就说吧。”
“沁心姑姑，你说师父把我当做师伯的孩子，是说师伯有过孩子？师伯死了，她的孩子呢？”虽然凤如卿想那个孩子怕是已经不在人世，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沁心沉重的拧着眉，阴郁道，“前任少宫主的孩子早就已经死了，甚至……没来得及来到人世，就和他娘一起死了。”
凤如卿是料想那个孩子已经早夭，但是……事实显然更加残酷，“师伯的孩子是谁的？”
沁心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见过前少宫主的尸体，在宫主替前少宫主入殓的时候，我看到她的肚子，那个跟她一起死在她腹中的孩子只怕都快临盆了。”
凤如卿倒抽了一口气，心底沉重得郁闷，便决定不再谈论这个话题，继续问下去，“沁心姑姑，师父对师伯的死是不是很难过？”
沁心轻摇头，深郁道，“当时看来，最难过的是老宫主，一夜白头。至于宫主，她就算难过，旁的人也看不出来的。”
“师父在师伯死后，有做什么比较特别的事情吗？”凤如卿深思后又问。
沁心回想了许久，终于开口，“没有！因为老宫主为女儿的死心力交瘁，故而前少宫主下葬和秋水宫的事务都交给了宫主，宫主一直很忙。”
凤如卿点了点头，“沁心姑姑，你知道出尘公子这个人吗？”
沁心轻点头，“我没见过。出尘公子在秋水宫的时候，是住在宫主的月影居偏房，没几个人见过，当时我没跟在宫主身边，所以也没见过出尘公子。我都是听人说，出尘公子曾被还是小宫主的宫主救回宫里，呆过两个月。还听人说出尘公子确实长得俊逸不凡，和江湖传言一般，性情温柔。”沁心看了眼凤如卿，“出尘公子多出尘我不知道，但我想男人再温柔好看，大概也就是少宫主你这样。”
住在月影居偏房？凤如卿不觉凝重的皱眉，心头有一股不悦的气息蔓延变味，“沁心姑姑，师父她……除了出尘公子之外，有救过别的人进宫吗？”
“没有。”沁心很肯定，“宫主从来性情冷淡，本就不是会乐于救助他人的人，要说她救了出尘公子这件事本来就奇怪，算是个特例了。”
凤如卿连连深吸了几口气，还记得师父说过喜欢自己的脸……这世上有过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的人，那就是出尘公子。
“少宫主，你怎么了？”沁心担忧的看着凤如卿面上那似乎突然明朗却苦闷着的表情，又道，“少宫主，关于出尘公子，如果少宫主你想知道，或许最好去问宫主。”
凤如卿抬了下手，制止沁心继续说下去，“沁心姑姑，出尘公子离开秋水宫后，师父是不是还和他见过面？”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沁心轻摇头，恍然明白过来什么，慌忙解释道，“少宫主，其实就算宫主对出尘公子动过心，那也是十九年前的事情了，出尘公子都死了十七年了。”
沁心越是急着解释，凤如卿就越是觉得有问题，“沁心姑姑，别安慰我了，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在乎的。”只是想问她，问明白，到底她对自己好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那个可能是自己爹，和自己有同样容貌的出尘公子。她不愿意嫁给自己的原因，会有出尘公子的关系吗？她明明说她没对谁动过心的，她的话是真还是假？
“少宫主，你是从哪儿听来出尘公子的？他混迹江湖的时间不长，又死了这么多年，很少有人提起。”沁心疑惑的望着凤如卿，“少宫主，你不要听江湖上一些闲言碎语的。”
凤如卿点了点头，“谢谢你，沁心姑姑，你说的我都明白。”
“少宫主，沁心姑姑看着你长大，只希望你能幸福快乐。我原本觉得你呆在秋水宫是没有幸福的，所以我原想宫主让你出宫是件好事，只是……你出宫才惹来了水姑娘，也才有了……唉！”沁心一声长叹，慈爱怜惜的望着凤如卿，仿若母亲望着自己长大成人的儿子般感慨万千，“你怎么偏偏喜欢上宫主？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宫主根本就不像个女人，她就是块冰，就算这些年她有了情绪，她依旧不像个女人，没有值得少宫主你爱上的地方啊！少宫主，凭你，你可以有个无论容貌还算才学地位都和你匹配的女子，那个人绝不是宫主！”沁心说到最后，忍不住激动，十足苦口婆心，”少宫主，你趁现在回头，或许还来得及。“
“沁心姑姑，我知道你都是为我考虑。”凤如卿扶着沁心的双肩，从小到大，心底一直对沁心有着尊敬和感激，“沁心姑姑，你别担心我。沁心姑姑，早在很多年前，凤如卿就回不了头了。是我爱上师父，既然爱上就一辈子，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弃师父。沁心姑姑，其实师父很好，她对我会笑会闹……她可以像个普通女人一样。”
“少宫主！”沁心蓦然落下泪来，泪眼朦胧的望着凤如卿，那般心疼他，“少宫主，若有一日，你后悔了今日的冲动怎么办？你现在太投入，或许只是因为你没多接触别的女人，等以后或许你就会明白，其实……宫主不适合你。少宫主，你可以喜欢任何女人，唯独不该是宫主。少宫主，你从小到大沁心姑姑有没有害过你？没有！所以你今日再听沁心姑姑一次，离开宫主，不要喜欢她，你会万劫不复！你可以喜欢轻羽喜欢别的人，就是不能喜欢宫主！”
“为什么？”凤如卿只觉沁心一定知道些什么，“沁心姑姑，你告诉如卿实情，到底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师父？沁心姑姑，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沁心直摇头，嗓音哽咽，跪下道，“少宫主，就当沁心姑姑求求你，你离开宫主，甚至离开秋水宫，逃开这些……等过几年，你碰见哪个好姑娘，自然就将宫主忘了。”
“如卿不懂！”凤如卿直摇头，是否定离开师芸姬，也是否定沁心说的将师芸姬忘了。“沁心姑姑，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如卿。”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沁心跪匍在地，双手撑着地面的黄沙，指尖已经陷入黄沙，“少宫主，你不觉得宫主对你的感情变得太突兀吗？前一刻他要你娶别人，后一刻，她却委身与你，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份，不顾她恪守了几十年的秋水宫宫规……少宫主，宫主对你不同一般，但是宫主对你一定没有男女之情。她对你一定是有目的的。”
“目的？”凤如卿立刻抓住了沁心的话尾，“师父能有什么目的？什么目的需要她用自己的清白和名声来换？”
“沁心不知道，但是……”沁心犹豫再三，抓住凤如卿的手道，“其实你离开秋水宫后，宫主派人跟踪你，要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宫主都了若指掌。”
“看着我？”凤如卿觉得心底有些发凉，师父不会那么看不起自己而派人保护自己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