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八十五章 仇爱风波（1 / 1）
忽而一女子飞落前路，橘色衣衫在风中轻飘，面上皆是惊喜，“少宫主……”
凤如卿惊愕的看着来人，完全没预料到会遇见她，“轻羽！”而且，轻羽不是不能练武吗？刚刚她却动用了轻功，但是接着慕天这边婢女的灯笼火光看轻羽的面色不错，凤如卿也稍有开心，如朋友般微笑上前，问到，“轻羽，你怎么来了？”
“少宫主。”轻羽面露欣喜的走来，微有桃晕漾开在面颊上，到了凤如卿面前却又低下了头，好似羞怯，隐忧道，“少宫主，还好吗？听说你被水姑娘逃婚了？”
“我很好。水姑娘确实逃婚了，但对我而言并不重要。”凤如卿原该更适应轻羽总是低头的模样，但如今却觉得她初见时候的熠熠神采更加引人。“轻羽，我们不是主仆了，你不必这么拘谨。你这些日子在慕容山庄还好吗？身体好些了吗？为什么一个人来这荒芜边塞？”
“少宫主你问这么多，轻羽怎么回答？”轻羽抬头瞅了眼凤如卿，触及凤如卿的目光慌又垂下头，“少宫主，不如我们回安定府谈吧。”
“也好，我正好要去和木公子辞行。”凤如卿见轻羽虽然还是有些胆小的模样，但至少谈吐大方了许多，毕竟是慕容山庄的小姐，凤如卿心底也觉得欣慰。凤如卿转头想和慕天先告别，虽然只是一会儿时间而已，但是凤如卿却觉得对慕天要处处都呵护着。
只是凤如卿才回头，慕天却已经先开口，“我们走！”婢女立刻抬着轿子飞起……
“慕天……”凤如卿感觉慕天有气，但来不及问，只能眼看着轿子消失在夜色中，婢女也跟着飞走，凤如卿也不能追上去，只能无奈的叹息。
“凤公子，我家公子会在城内最大的桃花树下等你。”留到最后的琴徵说完微躬身，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凤如卿，又莫名深意的笑了笑，这才转身追着慕天的方向追去。
桃花树？凤如卿不禁凝眉，这个地方会有桃树？何况这个季节，就算这边镇有桃树，百花枯万木凋，如何能分辨桃树？不过要找到最大的树问问应该还是可能。凤如卿想了想，不禁摇头，只看着琴徵背着琵琶的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轻羽原本听说你在安定府，怎么会在这儿遇到你？”轻羽疑问到。
“有些事所以出来了。”凤如卿边说边和轻羽走在冷清寂静的街头，踩着地上的血和“轻羽，你怎么来了才是？是一个人吗？”是一个人的话，凤如卿就不得不忧心了。
轻羽摇头，“不是。爹也来了。”轻羽的话略有迟疑，“他应该已经到了。”
“盟主也来了。”凤如卿心底竟然生气某种忧虑，关于自己的身世问题，不禁默然。
轻羽察觉了凤如卿的情绪，也没在多说话话，忧愁的垂下头，就像以前主仆一样默默的跟着，仿若还是他的婢女，相依相随，以为是永远。
回到安定府，凤如卿和轻羽便被家仆引进了客厅，见到了慕容宿和木容二左右平坐。慕容宿一见凤如卿，双眼直盯着凤如卿，表情变得深沉，至少就凤如卿所知，这是他见过的慕容宿最不像个武林盟主的时候。
“爹，木大哥。”轻羽见了礼。
“凤如卿见过盟主。”凤如卿在多余人面前，并不愿意让还没确定的身世问题浮现。
“你跟我来！”慕容宿立刻起身，手一拍桌面，茶杯得溅洒出几滴茶水，举步往偏厅去。
凤如卿原本不清楚慕容宿说的谁，看了看轻羽，轻羽也盯着他，看木容二还是盯着他，那显然慕容宿说的人是他自己。
“少宫主，你快去吧。”轻羽显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很担心。
木容二和气道，“凤公子还是快些去吧，盟主这会儿只是作为长辈对晚辈行路偏颇而气恼，都是为了你好，你好好解释就没事了。”
凤如卿瞥了眼木容二，大概想起了什么，也没多说，闷声进了偏厅。
慕容宿坐在椅子上，看凤如卿进来，手掌一拍桌，气恼道，“你这孽子，到底知不知道你做下什么混账事？你居然……你到底还要不要再江湖上安身立命？你还有脸见人吗？”
“我一心倾慕师父，所以我和她在一起了。”凤如卿的语气却很平静，“我没错。”
“你……你竟然真和你师父……和那个魔女……”慕容宿气得气喘吁吁，口齿不清，猛然一拍桌子，啪啦两声，桌子碎成木屑，“你对得起你爹娘吗？”
“我只是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对得起谁对不起谁？”凤如卿实在不愿意看到慕容宿如此失态，但也有些理解，“慕容伯伯，我这么叫你，是因为你认为我就是沐回凤的儿子，但目前为止，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我就是他儿子。就算是，你认为我爹娘是被师父杀的，所以我必须要杀了师父给爹娘报仇吗？”
“你难道不该吗？师芸姬杀你爹娘，与你不共戴天，你竟然和她苟且乱lun？师芸姬这个魔女，早知今日，我就该拼却一死也灭了这魔女。”慕容宿气急，怒红双眼逼近凤如卿。
“你若是敢动师父一根汗毛，我也会灭了你的慕容山庄。”凤如卿冷然道。
慕容气急，抓住凤如卿的衣襟，大声怒骂道，“那个魔女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愧对你爹娘，更无颜面对天下人，将来你是要如何立足江湖？”
“和师父之间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师父无关。而其余的我都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天下人怎么看，我都不在乎。”凤如卿面色平静且语气坚定道，“慕容伯伯，凤如卿明白你是一片慈心，但凤如卿自己的事情自己会考虑清楚，请你不要干涉。”
“你走错路，越走越偏，你让慕容伯伯能不干涉？若你回不了头，我如何对得起你爹娘？趁现在，孩子，还可以回头……”慕容抓住凤如卿的手竟有些颤抖，“孩子，回头是岸。”
“慕容伯伯……”凤如卿也不禁有些心酸，对一个晚辈，慕容宿给予的关心完全已经超过，但是……“对不起，慕容伯伯，我很爱师父，我不可能放弃她。而且，凤如卿只是爱上一个人，从不觉得自己有！既然我没错，为什么要回头？”
“啪！”慕容宿盯着凤如卿被打偏的脸，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扇了凤如卿耳光“孩子……”
凤如卿印象里，这是第三个扇自己耳光的人，但是对这个长辈，凤如卿也没有怨恨，反而是一丝愧疚，但仅限于此，“对不起，慕容伯伯。”对于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长辈，凤如卿说不出别的话，只有诚信的道歉，不管自己和他的对错，但让他伤身便是不对。
慕容宿一声长叹，放开凤如卿，直直望着凤如卿，几近老泪纵横，苦口哀声劝到，“孩子……你就听慕容伯伯一句劝，你和自己的杀父仇人在一起，是要遭天谴的。”
凤如卿淡定道，“如果我背弃师父，也会遭天谴。”凤如卿定定的望着慕容宿，“慕容伯伯，就当凤如卿求你，让我自己选择吧，事实真相大白那时候，我会做出选择。”
“你还是要和你师父纠缠不清是吗？”慕容宿气得背过身去，很是苍凉的慨叹，“好、好……是我无能，这些年都没能杀了师芸姬为你爹娘报仇，才让你认贼作父十七年，如今你又违背伦常，不辨是非，误入歧途，与邪魔为伍……我愧对沐兄弟和你娘。”
“慕容伯伯……”凤如卿深吸了口气，正想劝解安慰，突然眼前一晃，慕容宿竟然猛的回头一掌打向凤如卿，凤如卿避之不及，肩头挨了一掌，撞到门上，吐出一口血来。
“咳咳……”凤如卿惊疑的望着慕容宿。
“今日，我断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慕容宿迅速的出手点了凤如卿的穴，看凤如卿手上，也不禁有些伤心，“孩子，我是为了你好！从今日起，我不会让你再回到秋水宫那个魔窟。”
“你……”凤如卿几乎料想不到慕容宿会痛下狠手，现在被点了穴动弹不能，又被慕容宿刚刚那一掌震断了几处经脉，一时间根本提不起功力，“没想到……堂堂武林盟主也会偷袭！”
“我现在只是让你暂时动不了，你现在恨我也好，将来你就会明白我的苦心！等我灭了秋水宫，杀了师芸姬，我就放你自由。十七年前，我救不了你爹娘，十七年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错再错！我会尽快想办法灭掉秋水宫，十七年前，我就该这么做了。”慕容宿拿出两个玉瓶，各自倒出一颗一红一黑的药丸，一指点住凤如卿，冷酷无情的逼着凤如卿吞下药丸。
凤如卿绝对想不到的是慕容宿会做这种事，至于他说要灭掉秋水宫，凤如卿立刻担心起来，被解开穴道后，凤如卿依旧浑身无力，连站起来都不能，盯着慕容宿问出口，“你给我吃了什么”
“有一颗是治你伤的药，还有一颗……是暂时封住你武功的。”慕容宿又是痛惜又是恨其不争的看着凤如卿，“等师芸姬死了，秋水宫不复存在，你就不会被骗而走偏路了。”
凤如卿怒目而视，“你要是动了师父一根汗毛，我也不会让慕容山庄太平无事。”
“你如果知道你爹娘是死于师芸姬之手，你还要这么维护她吗？”慕容宿凝目注视凤如卿，问到，“我知道你还是不相信。”
“除非是师父承认，否则我不会相信。”凤如卿沉重道。
“你这个孽子！”慕容宿气恼道，“你以为杀了人的凶手会承认？师芸姬一直都在骗你！你到底是被灌了什么迷药，竟然连杀父之仇都不顾，和那魔女纠缠不清！”
“师父会。”凤如卿淡定道，“以师父的性子，她做了的就会承认，因为师父是个极其自傲的人。秋水宫虽然在你们眼里是邪派，但秋水宫从来敢作敢当！”
“看来你是怎么也听不进去了，那我也懒得再和你理论！你乖乖呆着！”慕容宿拂袖而去。
“少宫主。”轻羽很快进来，见凤如卿受了伤，忧心不已，“少宫主，爹打伤你了？”
“我没事！”凤如卿看了眼轻羽，不忍她难过，“一点轻伤而已，休息几天就好。”
轻羽知道凤如卿是要她宽心，便点了点头，但明确知道是自己爹，轻羽面上露出愧疚，“少宫主，我送你去休息。”轻羽说着就要出手扶凤如卿。
“轻羽，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了。”凤如卿轻推开轻羽的手，“我想你还是让木公子找人来吧。”凤如卿说完就见木容二走了进来，凤如卿相信慕容宿会知道自己和师父的事情是因为木容二，至于木容二和慕容宿的关系，因为知晓慕容山庄和朝廷有些相关，便不多怀疑。
“凤公子，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木容二嘴角依旧含着丝丝笑将轻羽拉开，冷眼看着凤如卿，夹杂的光芒仿佛讽刺，又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我从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已。”凤如卿瞥了眼木容二，“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木容二状似不解，“若你真为自己着想，就不该惹怒了慕容庄主。我在想你师父如今已经徐娘半老，就算再美，也不过几年就会枯萎，而你还年轻，相貌英俊又年轻有为，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何苦守着一朵明日黄花……真不明白！”
“哼……”凤如卿轻蔑笑道，“我和师父之间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懂。”
“少宫主……”轻羽又忧心的探出头，有些犹豫的问，“你和宫主……真的……”
凤如卿注目轻羽满是怀疑的眼神，“轻羽，不管你是不是要唾弃，我是倾慕师父，一生一世。这世上，凤如卿终其一生，只愿与她一人白头到老。”
轻羽不禁被凤如卿双眼透露的认真神情怔愕，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面露些许忧色。
“从来明月恨如许，却照人间尽白头。”幽幽冷冷的嗓音宛若吟唱，又如哀泣……丁玲丁玲的铃声似远似近，幽幽然似有某种香味飘溢……
“师父？”凤如卿挣扎着想起身，却根本动弹不能，一动就引得内伤发作，“咳咳……”
“少宫主！”轻羽慌忙按住咳出血来的凤如卿，“少宫主，你别激动，你仔细听根本不是宫主的声音，不是宫主。”
“什么人？”屋外传来慕容宿的怒喝，“还不现身？”
木容二面色微变，忧虑重重的拧眉，“轻羽跟我走。”一手抓住轻羽拉起，急步出门去。
“少宫主！”轻羽忧心着凤如卿，却挣扎不开木容二的手，被拖了出去。“少宫主……”
靠在门旁的凤如卿深吸了口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咳血，依旧站不起身，便仆下身往外爬……屋外又响起幽幽荡荡的声音，依旧是那一句，“从来明月恨如许，却照人间尽白头……”凤如卿听得清，那确实不是师芸姬的声音，但凤如卿知道这个嗓音，冷幽而空灵，仿佛天籁吟唱，却那般无情无物……但即便知道不是自己师父，凤如卿还是选择尽可能的爬出去，仿佛那声音在心底蛊惑，要自己出去，仿佛在说她是来接他的……
一袭白衣落在凤如卿眼前，冷幽的嗓音空灵道，“你现在的样子还真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