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lcony8.我借着酒劲一阵傻笑（1 / 1）
“谭班。”
我继续吃饭，全部是一阵阵的幻听，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不在乎了。将米饭送进嘴里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动弹了一下，好久好久，没有听见这样一句简单温暖的话了，即使那只是一个只有两个字的称呼。
身边的座位不知道何时已经易了主，抬头那一瞬间，我竟感觉像梦一般。一直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冗长的梦，怎么也醒不来。即使梦境里的自己呼吸那样的厚重，喘不过气来，可是自己还是愿意一直呆在那里，不醒来。
“怎么了，灵魂出窍了？”她笑着说，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将那只手挡在我和她之间，挡住了彼此的容颜，低低的说：“不要晃了，头晕。”她试着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抓的紧紧的，我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力气。
她还是挣脱了我的手，将自己的手垂了下去，此时她应该看到了我了吧？手胡乱的在自己的脸上抹了一下，一手的泪水连我自己也吓住了。人这一动物最高级的就在于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我没想过自己会哭成这样，一塌糊涂的。
她慌了，“见着了我也犯不着这样激动啊，压力好大……”
我扑哧一声笑了，“少自作多情了，我……这是想着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有些伤感罢了。”
我也不知道这个借口能骗过多少人，但是至少她相信了，还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不是不懂吧？”
我点了点头。
颜梦的到来在这场聚会上激起了几厘米的波浪，又是一场相互敬酒，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颜梦喝了近两瓶啤酒之后倒在了桌上，林洪平还有一些男生也喝的七倒八歪的。一群女生正在愁苦该怎样收拾残局的时候林洪平举起一个啤酒瓶，站起来说：“颜梦，喝！”
他的话刚说完就整个人栽了下去，一个啤酒瓶先落地摔成碎片，然后他整个人蹲坐在地板上，那张俊秀的脸歪倒在地板上，那对玻璃渣被他的细碎头发盖住了。我吓了一跳，赶紧跑到他身边将他拉起来，幸好没有玻璃划伤他的脸。
有几个男生喝的比较少，把林洪平那群人收拾收拾之后塞进了出租车，还很风度的说：“女生们，我们大部队先撤了。”
颜梦还倒在圆桌上侧着脸睡觉，满脸通红的她不安的动了动身体，其他的几个女生也走了，因为我说我送颜梦回家。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颜梦的家在哪里，只得陪着她坐在那里，看着她，我借着酒劲一阵傻笑。
童晓玲推门进来，坐在我身边。
“看样子她喝的挺多的。”她看着颜梦说。
“嗯，醉了……数学老师说什么了……”我想问她那些事情，可是终究还是问不出口，即使在别人眼里我们是很亲密的朋友，但是再亲密也有各自的骄傲。好多时候真的很难问出口，就像高中三年里我们彼此也不是真的很清楚对方的家庭情况，我们从不讨论这样的话题，就好比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狠狠的扇自己一耳光一样。
童晓玲明白我问的是什么。她想了一下，然后说：“君兰，我又有没有对你说过我很嫉妒你？你看我们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可是每次你都是幸运的，升学成绩你是班上第二，班长是你当，除了那次你生病没来考试外每次你都考得比我好，连高考你也是最幸运的那个……”她端起酒桌上不知道谁没有喝的慢慢一杯啤酒，抬头饮尽之后对着我笑，“可是我呢？我和你一样的努力，我甚至比你还努力，我和你一样的在这个学校里挣扎，但是我得到的又是什么呢？”
我一时慌张了，“晓玲，我……”
她一下子将手覆在我的手背上，微笑着，“但是我仍然是觉得快乐的，这三年有那样一个人伴着我成长，从未抱怨过，从未了离开过。”
我笑了，像以前那样拥着她，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一阵手机铃声想起来，是颜梦的，因为我和童晓玲都没有手机。我费力的从颜梦的裤兜里扯出手机，上面显示着“菁菁“，是她的女朋友打来的。电话打来的正是时候，我并不知道颜梦的家在哪里。
“喂？”我按了接听键。
“你是谁啊？”对方明显很不高兴我这样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颜梦的同学，这里是学校附近的饭庄，你来一趟吧，她醉了。”我说完认真的听她回答，等到她的那一声“嗯”之后我挂了电话。可是那一瞬间总感觉周围的事物都在下降，而我昏昏沉沉的站在那里无法动弹。
童晓玲摇了摇我的身体，说：“走吧，服务员都进来收拾了，我们先把颜梦扶出去吧。”说完她轻轻的拍了拍颜梦的肩膀，叫了几声她的名字，可是颜梦还是趴在桌子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慢慢靠近颜梦，坐在她的身边，不想叫醒她，真的不想叫醒她。
童晓玲又拍了拍她的后背，凑在她的耳边说了好几声：“颜梦，起来，要送你回家了。”
我们无奈之下只好直接将她架起来拉出饭庄，由于聚会是在二楼，所以下楼的时候我和童晓玲都胆战心惊的，幸好一个男服务员上前帮忙，否则我和童晓玲真的可能会把颜梦直接摔到一楼去，但是假如真的那样，我或许也会真的陪着她一起摔下去，不会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在饭庄门口等了不久菁菁就赶来了，她看见我们之后直接把颜梦往自己身上拉，可是她本就瘦下，颜梦整个人倒向她的时候她的后脚跟死死抵着街道。司机上前把颜梦扶进车里后她也上车了，整个过程迅速的在一瞬间全部完成似的，甚至她没有和我们说一句话。
最后，车子远去，留下我和童晓玲尴尬的站在那里，我和她相互对望了一眼，她扑哧一声笑了，我也跟着笑起来。
我和她因为这一次聚会特地从乡下坐车赶来，所以必须赶在天黑之前坐到最后一班客车回家，最后我和她站在车站等车，她才和我说起大学这件事。
“数学老师说他可以推荐我去A大数学系，他有同学在那里，但是需要打通一个通道，而工具是钱，你看，凭我这样的分数进A大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但是现在只需要钱我就可以进去了，可是偏偏我没钱。”她苦笑，然后看着车来了，她跑了过去。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的数学成绩是145分，全校最高分。
这个成绩只是那三年来最美丽的标记了，多年后我再次在她面前说起这个成绩的时候她只是笑笑，说：“那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数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