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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来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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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罗帐将窗外的霞辉映射,不知不觉又到了傍晚了。她好像还答应过江城要和他一起携手看日落的,好可惜,他不在。不然她就可以在周围黄昏时分和他在一起了。凤阳望着天边展露出笑容,她笑得好美好美......

“公主,你一天没有进食了。你再这样滴水不沾身体迟早是熬不住的呀!”轩儿将端着参汤在一旁关心道,这参汤冷了又热,热了又冷,来来回回熬了好几次了,她都一口不尝。

“轩儿,昨日觐见的人出宫了吗?”她遥遥一问,眼里没有任何波澜。

“是,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

凤阳眸子低垂下来,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睑,看不到她眼中的任何神情,“走了?走了好啊。和亲之日迫在眉睫,本宫也要好好的调养身子,不然,本宫这个新娘子就不漂亮了。”

她淡笑接过轩儿手中的参汤,一口一口的喝下......

转眸,吩咐轩儿,“你把本宫的琵琶拿来。”

“琵琶?是。”轩儿犹豫不解,公主好久都没有弹过琵琶,怎么今儿个想起来了?

“公主,给。”

凤阳接过琵琶,扶手上弦,轻拢慢捻,琵琶忧伤的曲调从房内飘出。却不想惊动了房外的人。

“靳妃娘娘驾到!”

凤阳立刻放下琵琶,出门迎接。

“儿臣参见母后!”

靳玉恩扶起凤阳,看着她好像又消瘦了。不由柳眉一蹙,“你们都出去。”

所有的奴才尽数退出,只留下她们俩。

“你弹奏的琵琶声好凄凉,告诉母后你的心事。”

凤阳不语,靳玉恩又道,“是因为江城?母后说的对不对?”其实在大殿上她就看出来了,拓耶的神情和江城那张与他酷似的脸。才让她帮了他一把。

凤阳一怔,“真是什么事都瞒不了母后。但父皇已经答应了和亲,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地步。儿臣认命了......”

靳玉恩看着毫无生气的她,久久不能收回视线。现在的她好像自己二十年前那般孤苦无奈。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又要铺上自己的后尘?老天爷,你好不公平!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的孩子?

靳玉恩一把抱住她,既是在安慰凤阳,也是在慰藉自己。

“母后,儿臣真的好想忘记!儿臣好累!”凤阳抱住她,忍不住痛哭起来。

泪水浸湿了衣襟,可凤阳的却越哭越想哭,心中止不了的伤痛想在这里一一发泄。今后的日子,她要怎么办?没有他,她要怎么去熬这痛苦的下半辈子?

靳玉恩回想起当初的邂逅,那时她就将整颗心都交给了他——江远山。一个她牵绕了一辈子的人,虽然进宫二十年,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即使她是皇上的宠妃,但她的心,却一直在他那儿。

她苦了一辈子,她绝对不让她的孩子再受这样的苦!

靳玉恩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好像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她轻轻抚着凤阳的头发,温声却又肯定的语气承诺,“皇儿放心,母后绝对不会让你和母后遭受同样的痛苦!”

绝不!

凤阳只当她是在安慰自己,不由哭得更大声......

靳玉恩抬起眼眸,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肯定。甚至一抹看不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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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皇上收回成命!”

“朕决定的事情从不反悔!”

“可是皇上......”

“够了,朕不想说其他的,靳妃跪安吧!”

靳玉恩看着眼前的皇上,她的丈夫。虽然自己在他身边二十多年,可她却从来没有读懂过他。

“皇上真的如此绝情,非要逼凤阳如此吗?”她有些绝望,或许她真的不该来,不该抱着一丝希望来求他。

一滴清泪夺眶流出......

皇上冷冰着目光,“朕已经决定了,多说无益!”

谁都没有说上一句话,相互沉默对峙着。冷凝的温度,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皇上”她顿了许久,眼睛里有隐忍,有挣扎,“臣妾告退!”

隐藏龙袍里一直紧握手掌,在她准备离去时不由握得更紧......

“玉恩!”这次他没有再叫她靳妃。

靳玉恩一顿,这个称呼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十年?还是二十年?

她转头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玉恩,你还记着我叫什么吗?”

靳玉恩隐去眼中的波动,正常平和的回答,“皇上的名讳整个凤阳国都是知晓的。”

“我说的是......只属于你的称呼......是你刚进宫时,不知我身份时叫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皇上的眼里掺入她看不懂的悲伤,他目光好像很小心,他好怕她会打碎他所想的事。

靳玉恩暗下眼眸,眼中依稀闪烁着矛盾与犹豫,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初他是怎样作弄她的。又是怎么让她一步步当上靳妃的,他对她有恩,也对她有情。这些事她怎么会不知,但是......这只不过是一场二十年的黄粱梦罢了。

皇上,玉恩愧对你,因为,我的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现在我只有凤阳,只要凤阳能够幸福,就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殊荣了!

“你还记得吗?”他再次问到。

靳玉恩轻轻一笑,看向坐在龙椅上那一国之君,“有吗?臣妾早就忘了。”

脱口而出的那一霎那,他猛然由龙椅上弹坐而起,愤怒的吼道:“够了!朕不想听你说,出去!”

“臣妾告退。”在转身的那一霎那,她痴痴地笑了,笑得好凄凉......

夜幕渐渐低垂,寝宫内的灯火渐渐通明,映照的四周金光熠熠,耀的人眼花缭乱。

惟独靳妃的宫中黑灯瞎火,她遣散了所有的宫婢,徒留她一个人。

她静静的坐在窗台,独自看着天边那一轮弯钩的月亮散发微弱寒清的光泽。她看得好神往。

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她的手渐渐抓紧起来,指甲嵌入肉里浑然不知疼......

江远山,今生我俩无缘,来世你可不可以再等我,再在我栽种的那棵凤阳树下,我们成亲......

她的泪被风吹散,好冰,好凉。

拿出她准备好的小药瓶,轻轻的扯开瓶塞,昏暗的月光下,她看不清那瓶子的模样。

我会在下一世等你,你记得一定要来找我......

她闭上双眼,将药瓶放置唇边。

皇上,对不起......

呢喃出这样一句她自己都听不清的话之后,她没有再犹豫,额首一扬,冰冷的液体如奔跑似的流入腹中......

凤阳,母后只要你幸福......

她重新躺回床上,安心的闭上眼,只是嘴里一直重复念着那句他们的誓言: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此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隐匿于唇中,再也听不见。

床上那个女子却如睡着一般,挂着浅浅地笑意,那么安详。

黑暗的天空笼罩着整个皇宫,而靳妃的宫殿中萧索的冷风覆盖着满宫的凄凉......

“不要!”远方的江远山,正在浅眠,一下子惊醒。

“相公,你怎么了?”水月怜也被他的叫喊声惊得睡意全无。

梦中的靳玉恩微笑的向他伸手,他正预备赶过去,而她的影像却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他的内心突然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他突然想起了院子里的那棵凤阳树,心中不安,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起身披上披风,急忙朝院子里赶去。

院子里的凤阳树被风吹得窸窣作响,好像在述说倾肠。又一阵冷风拂过,吹得人心里发寒,树上的凤阳花的花瓣迎风飘落,说是唯美,也是凄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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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靳妃凉凉没了,好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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