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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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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他今晚很长,我不吃点东西下半夜会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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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时的圣人说过,如果没有路,就自己用双脚去走出一条。

可有时候选择太多,反而让我困惑。

我望着餐桌上的琳琅满目直挠头。

勃良艮的御厨手艺精湛,这一点我丝毫不怀疑。但他最让我佩服的技能,就是把大多数食物折磨得完全失去它们本来的样子,让你无从辨认。

我这个戳戳,那个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刚好侍者从旁边经过,我拉住他,问他其中有没有一种是植物做成的,而且不含动物油脂?

侍者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只能到厨房帮我问问。

那好,你快去快回。

等待的当儿,跟皇太后寒暄完毕的大将多桑骛缓缓朝我踱过来,冲我一笑。我正面迎其锋芒,避无可避,只好打起精神来应酬。

“葛尔斯把你也带来了?”

我回答正是,这两天我那条线稍微安宁了些,抽得出空,除我以外人家都忙着。

他听罢不以为然,说葛尔斯在这种要紧的时候,一定是带最有用的人来,你作为帝国最年轻的准将,谦虚低调得实在过分。

是吗?

再过几天,也许这种说法还能再改改。我不再是准将,而要做大将了。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你多桑骛少不得要出点血,顺风顺水送我一程。

不过暂且把这几句话按在肚子里。

“上次的事,一直没来得及当面感谢大将军,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我面上诚恳地说道。

“上次的事”指的是我半年前大意了,被扈林隼人围困在东南部边境的那次。那次我们的战线拉得太长,葛尔斯也自顾不暇。

后来好歹是多桑骛派人给我解的围。

他爽朗地一挥手,说那算什么,举手之劳,今后只要你路金用得着,说一声就行了。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没办法,这里只有这种东西,我敬您。”

我拿了修长的杯子跟他碰了碰。杯子里装满冒着细小的泡泡,不过瘾的酒。

边上走过来另一个侍者,他托个盘子,上面放了张卡片。到了面前说准将大人,有人吩咐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心下诧异。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全是华丽妖娆的花体字,我认了好半天。

——你右手边数过来第三个,是栗子做成的派,也没有动物的油脂,你可以放心。

——又及:

我也很喜欢吃的。

看了看后面和背面,没有落款。

这里的侍者做事的方式真奇怪,直接过来说一声不行吗?

栗子派完全没有栗子的味道,入口有点苦,不过有回甘。

吃饱了不算,又趁人不备拿餐巾包了一包七八个。快要出门时碰到最初帮我跑腿的侍者。

“谢谢你。”

“不客气。大人,我打听好了,布朗尼斯粟米卷和栗子派的原料都是植物……”

他又说一次。

我知道。你刚才不是在卡片上写清楚了?

我越发觉得这侍者颠三倒四,大约有神经病。

到了宫门外,看见莱恩下了车正站在路边等我,一地的烟头。

远远地能闻到跟我的同一个牌子的香烟味。

其实莱恩以前并不抽烟。

他也算是贵族出身,习气很好颇讲礼节,初见时我很骇异惊艳,原来世上还有这样的人种。但好景不长,没多久就被粗鄙的南部军人同化了。

“这个给你。”

我把打包的栗子派递给他,“时间很紧,马上开车跟我去亲王宫。”

亲王宫是绰号,实际上就是设在皇宫西南的禁军总部。地势险要,因为曾经是旧王朝一位亲王的官邸而得名。

亲王宫旁边不远就是丹渥的军火库。这地方出了事能把整座城炸掉半边,看管得格外严密,平日里人迹罕至。

人少,车却开不快。

一路上关卡无数,并且我和莱恩两个长得面生,盘查得更是特别仔细。

经历了重重考验,我终于在九点四十五分见到禁军大将本人。

“赫里阿。”

他跟我握了握手,自我介绍。

赫里阿是个刀疤脸。那刀迎面下手,劈得很正,切断了眉毛,也切到了鼻梁。

任何人脸上如果有这种疤,给人的印象都会莫名其妙变得狠戾。

在我而言,这种狠戾让我觉得安全。——总比遇见一个小白脸要好。

因此换个立场,赫里阿现在的心情我也能够理解。

他用疑虑的眼睛看着我。

我拥有很缺乏说服力的相貌,跟他的情况恰恰相反。

唯一能让他相信我的东西就是我手上那女人签发的一纸文书。

它让禁军全员在从见信开始直到明日正午的这段时间里,要任由持信人调度。

让堂堂一员大将听我差遣,是不是有些过分?

难道真的是外来的好念经?

不过等到稍后看到了作战地图和兵力部署,我就完全不这样想了。

我是头一遭进城,之前这座城长成什么样我一概不知道。

看了说实话我有点傻眼。

这仗怎么打?

大约只有神知道。

这帮人纯粹是指望我来改天换地,扭转乾坤的。

通常来说,一座城里养的常规军不一定要非常多,够用就行。这个数量和城池的险要程度成反比,城越险要,需要的人越少。特别的,如果是天险,就能达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效果,不过这种情形可遇不可求。

反之,数百年前,前朝勃良艮十四王朝的都城位于富庶的平原,四通八达无险可守,因此禁军浩浩荡荡号称六十万,光是军饷国家都吃不消了。

八千人对于丹渥这种大型城市来说,是不能算多的。

因此刚开始我还以为它的地理环境有多优越。

我看了地图,优越是优越。

再看两边的军营位置,这种优越性就荡然无存。

这城市周围有残破的古城墙。再坚固的城墙也耐不住炮轰,休整它是多此一举,于是姑且让它残破着。不过城墙外有两条天然的护城河可以作为依赖,一条是沫母,一条是圣子修巴多安。

沫母流经丹渥的东南面时,把自己绻成弓状,将都城的一大半都环绕在腹中。

因此,军队如果从东面或是从南面来,这条湍急浑浊的河流就成为第一个要越过的障碍。

过了河再说其他的。

丹渥的地表比沫母对岸要高出十多米,有高地优势。

都城居高临下视野开阔,对面的敌营我们可以说是想轰哪里就轰哪里。如果他们渡河,正好集体送去喂鱼。

可恰恰在拥有这种完美地形的情况下,不幸发生了。

地图上,多桑骛的军营已然在河的这一边,在近郊高原上成堆扎着。

连辎重都过河了,据说里头有几十吨的大炮。

如果赫里阿真是我部下,我会毫不犹豫让人在外头支个大锅把他给煮了。

“他们渡河的时候,你们完全没有任何抵抗吗?”

我按捺着问他。

“没有。上峰命令我们不要起冲突,放弃阵地回撤。”

原来我还错怪你了。

你的上峰想必就是皇太后娘娘。

“那他们几点过的河?”

“下午四点。”

今天下午四点,我因为时差在睡觉,我上司在我楼上的房间,也在倒时差。与此同时,数十里外多桑骛的部队在几乎没有任何阻力的情况下渡过沫母河。

又过了四个小时以后,皇太后才和我的上司结盟。

这样一想,才想透其中道理。

没有确实的援兵,就是凭借天险据守,她也守不了多久。一旦和多桑鹜的军队起了冲突,战事就会火速蔓延,越来越多的地方部队赶到后可以把丹渥围得水泄不通。

围上差不多三个月,等城里物资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人吃人的大戏肯定开场。

所以那个时候她没有轻举妄动。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她哄我上司上了床,其工作告一段落,接下来的烂摊子由我上司交给我。

除非军神附体,否则这事我干不了。

无计可施,头有点痛,我却不能让人看穿,不能拿手往太阳穴上揉一揉。

我已经开始思考要怎么推卸责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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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付再三,我指着地图上南部的某个点,开始胡乱发作:

“等等,我来的路上,看到这里明明有两座桥的,为什么你们只标出来一座?”

“有这样的事?”

赫里阿当下诧异,走过来左左右右认真看了半晌。

“派司有两座桥?”

又是一个疑问句,他扭头问旁边的参将。

“的确。”参将比较关心城建,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不过还在修,晚些时候才能完工。”

“你们的作战地图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古董?”

我冷笑,直视禁军大将的眼睛质问他。

根据经验,我在做这种表情的时候应该极富气势。

不过我的色厉内荏只有我自己知道。

“抱歉,是一年前做出来的。”

参将代替他的上司回答。

大将的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大约他很难忍受被一个年轻的级别又低的乡下女人抢白的事实。

“大将军,您认为现在拿这种垃圾给我合适吗?”

我又刺激他一次。

他不回答。

这家伙的军服领子上别着镶金的家族徽章。贵族的身份不允许他认错。

“算了。”

我看在眼里不由觉得有趣,一挥手象挥苍蝇,表现出不计前嫌的大度来:

“新的地图什么时候能画好给我?”

“一定要新的地图?”

参将问我。

“当然,因为这一张我看不出任何名堂来。”

这下轮到赫里阿讥嘲地看着我,露出一个“你也不过如此”的表情。

我也不客气地回视他。

想必大家彼此彼此,半斤八两。这种烂局,难道你能找到地方做文章?

“大将军,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我问他。

“暂时没有。”

他答得很不甘心,粗声粗气。

“现在快凌晨了。我最多给你两个小时,在两个小时后请务必给我完备的,精准的丹渥地图。”我站起身,从会议桌旁边离开,“有多少座山,多少座桥,几条街道,每条街上多少民房,每间房子有几层都要清清楚楚。”

“你准备要打巷战?”

“如果不能避免,就只能好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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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分派了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后,到院子里接茬抽我的烟。

“还不趁现在召集自己人?”

莱恩在头顶低声问。

“那些都是我的兄弟,”确定不会有人听见我才开口,一抬头讲话,不小心把烟雾带到他脸上,“……哦,对不起。——我不拿他们打没有把握的仗。”

“这一仗输了不要紧吗?”

他不太满意地避开面前的一团烟。

“有什么要紧?赢了便好,输了我们就回头干掉这些家伙,”我指指身后穿着绛蓝色制服的禁军小弟们,“南部军还是多桑骛的好战友。”

他望着我,表情复杂不说话。

大约他找不到词来评价我和我正在做的事情。

所以莱恩,你一辈子大约就只能给人开车了。

禁军抓人的效率倒是比我预期的高。一根半抽完,又过了半小时,已经拉来了一卡车。

“这些都是什么人?”

我大声问远处的参将。

“工程师,建筑师,水利专家,还有搞装潢的。”

他答。

还真是摆足了架势,认真要干活啊你们。

因为被抓得仓促,外面夜又凉,有人在大声打着喷嚏,涕泗横流。

还有人跑出来跟禁军的人申辩,说自己祖上清白,按时交税,绝对没有做违法的事云云,被一脚踹回去。

深夜里寂静的亲王宫顿时变得异常热闹。

领来的人被聚集到礼堂,分了组,几个人面前摆张地图,赫里阿让他们把自己知道的都画出来。

我在边上看着。

“你做什么的?”

我问离我最近的,身材颇为瘦弱的一个眼镜。

“回大人,小人是开采矿山的工程师。”

“哪种矿?”

“回大人,水晶矿。”

“能量水晶还是普通水晶?”

“当然是能量水晶。”

大名鼎鼎的能量水晶是勃良艮本地特产,一直以来,为这个国家和邻国提供了大量的能源。但因为不稳定,开采的过程极为危险。

水晶埋在地下是无色透明的,微炽状态下是发光的白色,紫炽状态就变成紫色,全炽的时候是红色,好象红宝石一样很漂亮。全炽状态过后,能量释放完毕,水晶自身的结构就会坍塌,变成一种血红的粉末。这种粉末有一个听起来颇敦厚的名字:

“大地之髓”。

简称地髓,有剧毒。水晶本身并没有毒性,但如果在开采中不小心让它变成地髓,矿工们就很容易被释放出来的能量烤焦,或是因为中毒而集体死亡。

所以在这个国家,水晶矿的矿工是人们不会轻易选择的职业。

眼睛工程师干他的本行,在地图上把丹渥的矿脉,矿坑,矿坑的入口还有运输管道都画得清清楚楚。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凌晨一点的钟声已经敲响,我却依旧一筹莫展。

就在这个时候,工程师用他的笔在某个地方勾勒出一个红圈来。

“这是……?”

“回大人,上个月刚开的新矿。”

顿时,我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神清气爽。

问明白以后我赶紧从制图台上跳将下来,告诉赫里阿,说我们现在立刻去会议室接着开会,有好东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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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出防守的办法了?”

会议室上方微炽的水晶灯把赫里阿的疤脸照得惨白。

“对。我们要守,但是不能死守,要以攻为守。”

“具体怎么做?”

“你看,”我指者沫母上游河岸离多桑鹜军营很近的某处,“这里有座监狱,而不远处有小型矿藏。”

“这是星门监狱,关押的都是死囚。”

赫里阿稍微说明给我听。

“有办法让星门的囚犯暴动吗?”

“很简单。”

“我想也是。”

我点点头。

“今晚先要演场戏。星门暴动,所有的死囚都跑了出来,为了延缓追捕设置路障,他们就炸掉了旁边的水晶矿坑。这样可以产生大量的地髓流入沫母——刚才有人告诉我,其总量可以让沫母下游的水在三天内都无法饮用。”

“所以……”他反应了老半天,然后不能置信地开了口:“你是准备把多桑鹜的军队渴死?”

你是在讽刺我吗?

“对,我准备不给他们水喝,渴死他们。”

我气急,哭笑不得,“那好,现在换你想,如果你是他们营地的守将,你会怎么做?”

“只要把营地迁到圣子修巴多安河附近不就行了……等等……”

赫里阿看着地图,手指在沫母和圣子修巴多安之间画了一条线,还没画完就停在半路。

“你是说……”

他抬头望着我,眼神清明,表情已经与先前大相径庭判若两人:“等他们迁徙的时候,在鹅肠谷伏击他们?”

很好,你终于摸到眉目了。

我点点头。

“首先,他们不清楚自己到底要在丹渥滞留多长时间,明天早上七点对于我们双方来说又都是关键时刻,所以他们必须要在那以前完成这次迁徙。走夜路又太危险,多桑鹜的副将湖根为人谨慎,他不会这样做。丹渥一般几点天亮?”

“这个季节五点破晓,五点半就大亮了。”

“这样我就有把握他们的迁徙是从五点到七点的这段时间进行。”

“但你凭什么觉得他们一定会走直线?”

“因为直线最短,而他们时间不多。”

“还有一点我不能接受。”

他沉默半晌,“你这样做,沫母下游会受到很严重的污染,这种污染会破坏两河流域的生态,很长一段时间都恢复不了……只是为了一座城,值得吗?”

听了他的这番话,我突然觉得他脸上的疤是个可笑的装饰,虚有其表。

“打仗有时候不能百分之百保证只破坏我们想破坏的东西。至于值不值得,你可以问你的主母皇太后。”

我一边说一边看一眼大钟,“不过你要快点问,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有必要叮嘱你,湖根做事很小心,他在迁徙前一定会派人探察道路两边的情况,你让你的人埋伏的时候仔细些,不要被他发现。”

当下计议已定,剩下的部分让禁军自己完成。我掏出身上的火柴擦燃,当面烧了皇太后的委任敕令。

“你这又是做什么?”

他问,于是我笑笑。

“赫里阿大将军,下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请假装是初次见到我可以吗?”

他略有不解,随即想通我和我上司打的是要两面讨好的主意。

“好的。”他答应了,又补一句:“如果我们还能见面的话。”

“为什么说如果?我觉得这是肯定的事情。”

说完我便和他道别出了大门。

莱恩依旧等在院子里,我告诉他我提前收工了,现在不过刚凌晨两点。

“准将大人,你这是要回酒店吗?”

我想了想。

“回去也睡不着啊。”

从西南边境来到这里,会有七个小时的时差,我被这东西折磨得甚苦。白天想睡,万籁俱静的时候人又莫名其妙地兴奋不已。

“这样,你载我去市区转一圈。”

从越野车的玻璃看出去,一直望得见远处静静伫立在夜色中象风车一般的巨大的圆盘,忽远忽近,有时在我们左边,有时又在我们右边。

“那东西是什么?”

我忍不住问莱恩。

“哦,是游乐场的摩天轮。”

“摩天轮?”

我喃喃地重复着。

“是一种了望塔吗?……可为什么要修成这个样子?”

莱恩在旁边扑哧一声笑出来。

“怎么了?要不然……这东西可以提供新能源?”

我疑惑地望着他。

莱恩笑得更加厉害,不能看路,索性一个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准将大人,你小时侯没有去过游乐场吗?”

黑暗中,我很露怯地摇了摇头。

“这世上总算有你不知道的东西了。那好,你听着,我告诉你。”

他收敛了笑容,很正色地这样说。我直觉他的答案会很惊人。

“摩天轮就是……算了,我还是直接带你去吧。”

几分钟后我们的车在丹渥游乐场门口拐了一个弯,在路障前面不走了,莱恩让我下车。

十多米高的游乐场的大门禁闭着,不过他告诉我没关系,可以翻墙进去。

看守在门房里呼呼大睡时,我打着手电筒踩着莱恩的肩膀,小心翻过爬满藤蔓的围墙,等坐在墙上了,再把他也拉上来。在墙头看到游乐场里空空旷旷,只有远处的喷水池的水声作响。

“大人,那个池子里有很多钱,你信不信?”

他拿手电筒从下面照着自己的脸问我,平日里的一张俊脸现在看起来分外诡异。

“不知道。我去看看。”

我依言跳到地上,过了半个广场到了水池边,挽起袖子,很认真地在水里捞了一把。一捞,捞起来一大把面值不等的陆西书和陆西书他老爹。

“你没骗我,还真的是有很多硬币。”

“你也丢一个下去吧。”

“啊?”

“据说丢一个硬币下去,这个水池就会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那样实现愿望不就变得很简单了?我不信。”

“可是以前我相信。”

“哈,因为你是笨蛋。”

我笑着下了结语。

莱恩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应概是吧。不过到这里来的笨蛋除了我,好象还真不少。对了,摩天轮在那边。”

“那你当时许的愿望是什么?水池帮你实现了没有?”

我仍旧好奇。

“……统统忘记了。”

他想了想然后回答。

摩天轮旁边有个房间,莱恩撬了锁,进去折腾半晌后,摩天轮突然猝不及防地大放光彩,再看着看着,居然就自己逆时针方向缓缓转动起来。

我很傻眼地望着它。

“真他妈好看……”

我除了这五个字,说不出来其他的话,也挪不开步子。

“乡巴佬。”

莱恩望我一眼,言简意赅地评价,算是对我刚才说他是笨蛋的报复。

警卫大约还在睡大觉。

攀上转动的摩天轮,把门撬开爬进去。我们被巨大的轮轴慢慢举起,送往高处。渐渐地,夜幕中的大街,街灯,树木,通通在我的视线里变得渺小。

有一瞬,我甚至觉得自己象个巨人。

但我死死抠着栏杆扶手。

“大人,难不成你怕高?”

“没……怎么会。”

我一边说,一边装作从容,松开双手。

心里完全是虚的。

“你现在知道摩天轮是作什么的了?”

“嗯。”

我点点头,心想这是自然,“拿来练胆的对吧?”

莱恩先是迅速发愣,愣完以后又猖狂地笑。根据这情况看来,我大约又说错了。

走到极高处的时候,一声轰响,远方地平线上突然腾起一团闪耀着火光的红云。大地也随之震颤起来。

我觉得摩天轮在这震颤中摇摆不定,赶紧又抓住旁边的扶手。

红云腾起的方向正是沫母河畔多桑鹜军队驻扎的方向。我想禁军已经开始动作了,他们炸毁了那个小小的水晶矿,弄得好象在地震。

连我这边都有感觉,湖根不可能觉察不到。

湖根副将,希望我对你的估计不是错误的。

所以请你赶紧起床,在天亮前,你还有两个小时安排你的部队拔营。

我能不能当南部的大将军,就看你选不选择走那条鹅肠子一样的山谷了。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下面一道光照了上来。

“喂,上面的人做什么的?”

站在地上拿了手电的人大声冲我喊:“快下来。未经允许私自进入,罚款十万块!”

我心说警卫先生,怎么这么不巧,把您给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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