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假如时光没有抛下我们（1 / 1）
后来我知道我得了冠军。
黑色的六月即将到来了，校园里到处可以看到高三学生拍照，他们想留住这美好的记忆，将要
离开这个呆了三年的校园了，看到有些学生到了动情之处还有的抱头痛哭，热泪盈眶。他们说着只
有他们自己能体会到的那些酸甜苦辣。那段时间学校里在课余时间会在广播上放一些校园歌曲，《
同桌的你》《曾经的那些》《那些花儿》······给校园徒增了许多忧伤的气氛。在高考前几
天高三的已经不上课了，学校让他们自己调整自己的时间，他们都在做着三年来想做却没做的事，
例如给喜欢的女生表白，给不喜欢的同学的自行车放气，在楼道里打打闹闹，在操场上肆无忌惮的
呆到很晚，牵着女朋友的手在校园里逛，把教室后门的玻璃打碎，把某个教室的门把手卸下来··
····在我看来那些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事，他们却不厌其烦的在做着，而且有很多人都是一开
始特别高兴，哈哈大笑，可是最后却已经哭得不像样了。那段时间照相机的“咔嚓”的声音在校园
里此起彼伏，我有时候也会莫名的被这种气氛感动，我会呆呆的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有哭有笑，也跟
着有哭有笑，我在想两年后的我们是不是也会遇到高考这个害人的东西，让我们奔向不同的地方，
让我们一瞬间散落天涯。
6月3号学校领导为了给高三的孩子们创造良好的环境，就给我们放假了，那天下午夕阳西斜，
如血的夕阳让人感到忧伤，这时的校园广播里正放着吕方的《朋友别哭》
有没有一扇窗，能让你不绝望
看一看花花世界，原来像梦一场
···············
高考如期而至，如期而过。当我们再回到学校的时候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校园里一下子空旷了
许多，一下子清净了许多，那些前两天还在欢闹嘻嘻的身影一下子不见了，留下的只是那些古老的
教室与古老的树木。那种逝去的感觉让人措手不及，更让人无可奈何。
学校放榜的那天高三的学生们都来了，看着那红纸黑字，有人欢喜有人忧。学校周围的饭店里都
是学生在吃散伙饭，酒瓶子扔的到处都是，喝多的人比比皆是，抱头在大街上痛哭的人到处都有。
毕竟那是别人的高考，跟我无关，我不敢想当我毕业的那天情景会是什么样的，我的那些朋友是
不是都还在我的身边呢，是不是我们也会在大街上抱头哭，抱头笑呢。
我问 王小豆：“王小豆，以后咱们会不会也这样啊？”
王小豆：“不知道，我没高考过。”
“你能不能想象一下咱毕业时的情景啊？”
“不能，一想起我要离开你们我就想哭。”
“那以后咱们几个都报同一所大学就行了。”
“不行啊，我学习很笨，考不上好大学。”
“说的也是，那你不会努力啊。”
“这怎么说努力就努力呢，这可是个很费事的事啊。”
“算了，不跟你这无法沟通的人沟通了，有障碍。”
“不沟通拉倒，我还不想跟你说呢。”
我们的期末考试也马上就到了，胖女人还是那些无聊的废话，说的我都觉得恶心想吐。
知了开始拼命地叫夏天了，让人们的烦躁的心情更烦躁了。
可儿最近好像有点神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也没问。
一天晚上正在上晚自习有个人敲门把魏可儿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还没回来，我就出去看看。刚
走出门口正好看到一个男生走了。
“那个男生是谁？”我问魏可儿。
“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就是一个普通的朋友，别乱想啊。”
“什么普通朋友，几班的？”
“高言，你能不能相信我啊？”
“嗯，我相信你，可是你得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都说了，一个朋友嘛，你不认识。”
“你倒是说清楚啊，最近是不是总和他在一起啊？”
“你说什么呢，没有的事。”
“那好，那你告诉我，这是谁，我也去跟他做朋友。”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哪样了我怎么就不能跟他做朋友了？”
“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好啊，你竟然为了一个普通朋友不理我了，这普通吗？”
“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我怎么就不可理喻了，是你做贼心虚吧。”
“你太过分了，我不想再跟你吵下去了。”
“那行，那你说吧。”
“我的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的真多，”
我愣了一会儿。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愿意跟谁做朋友是我的自由。”
“行，我有病行了吧，我真他妈的有病。”我转身回教室了。
可儿在后面叫了一声：“高言。”带着哭腔。
我没理她，径直走回教室。
一会魏可儿也进来了，眼圈红了。也没再跟她说话，趴在桌子上赌气。
那天下了晚自习，可儿回家我没送她，她一个人走了，我回宿舍了。
那几天心情一直不好，我也一直没跟魏可儿说话。
一天上英语课，程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同学们在下面说话，可能是因为要考试了，要放假了同学们
都比较兴奋。一直说个不停，程老师在讲台上说了好几次同学们安静，同学们安静，可是一直没效
果。最后程老师急了，“啪”的一声，她的手拍在讲桌上，同学们立刻安静了，程老师哽咽着说：
“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想气死我啊。”
我们从来没见过程老师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下子都吓傻了。
程老师说：“行，这课我也不上了。”说完拿着书就走了。
我们都不知所措了，班长去找胖女人了，一会胖女人来了。
“你们这帮人真不是东西。”胖女人站在讲台上首先说出这句话。胖女人叹了口气接着说：“下一
学期程老师就退休了，结束她的教师生涯了，她在这个学校教了几十年的书了，这是最后一节课，
他不让我告诉你们，她不想影响同学们的情绪，快考试了，希望你们能考好，你们这么不懂事，把
这么好的老师气走了。”
下了课，同学们都去程老师的办公室了，程老师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着，望着窗外，也许这里的每
一棵树，每一根草都值得她怀念都值得他留恋。马宇“当当当”敲了几下门我们就推门进去了，一
句话还没说同学们都哭了，程老师也哭了。我再一看程老师白头发已经一大把一大把的了。
我们就站在办公室里听程老师讲最后一课。这一课不是课本的内容，而是人生的内容。
程老师说：“同学们，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不断的遇见与分开的交替中进行的。人生中有很多遗
憾的事，有很多来不及做的事，我们都在一天天不知不觉中老去了，失去了很多东西。只有当我们
失去了以后才知道我们本来是想好好去珍惜的，可是由于很多的原因没有做到，我就有很多遗憾，
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的事没有完成，有时候是没时间，有时候是没机会，可等我老了以后有时间了
也有机会了可是却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心境。我始终不服老，可是当有一天我在镜子里看着我脸上的
皱纹越来越深，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而我却无能为力，岁月的流逝是没有人能阻挡的，有时候我也
很害怕，害怕当有一天我老得走不动了我想做的事就更做不了了。我看着你们这么年轻，这么有活
力，我就很羡慕，你们能蹦，能跑，能跳。这就是年轻的资本，看着你们欢乐的嬉闹我就想到我年
轻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可是现在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些日子只能拿来回忆，有时候我就默默地
坐在我家的院子了一坐就能坐一下午，想起那些日子我就觉得好笑。我们真正意识到失去的东西就
再也回不来了的时候才明白拥有是一种多么大的幸福啊。我在这个学校呆了几十年了，突然要离开
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我很喜欢老师这个行业，可是从现在起我就不是老师了。我希望你们能把握
住现在，好好学习，将来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才。”
程老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们顿时也感慨无限。唉，时光抛下我们向远处跑去了。
那天下雨了，魏可儿刚刚走出教室，我突然觉得我这么做很不对，魏可儿没带伞，看着她一个人
在雨中走我感到心疼。于是我拿起一把伞追了出去。刚跑到教学楼门口就看到一个男生在魏可儿身
边给他打着伞，那一瞬间我的心更疼了。我默默地往宿舍走，我没有打伞，任雨水肆意的打在我的
身上。雨水和泪水同时在脸上流淌着。
第二天我把座位搬到了最后一排，王小豆问：“你干嘛？”
我说：“我不想在这坐了，我要去后面，后面清净。”
魏可儿一句话也没说，头也没回，一直趴在桌子上。
胖女人来了看到我搬到最后一排去了很生气地问：“高言，是谁允许你去最后一排的？”
“对不起老师，我不想在前面呆了。”
“那你也得跟我说一声啊。”
“刚才我去办公室找你了，你没在。”
“行，那你就一直在最后一排吧，别再回来了。”
“嗯。”
吴天浩坐在最后一排，我和他隔着一个人。上课时吴天浩跟那个人换了一下位置，坐在我旁边。
“你这是干什么？”吴天浩问。
“没什么，就是不想在前面呆了。”
“这两天看你和魏可儿不对劲，你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唉，别提她了，想起来就觉得堵心。”
“我操，你没病吧，他那么好的女孩儿。”
“你他妈的废话这么多呢，以后别再提她了。”
“唉，你俩啊，真是的。”吴天浩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有几天就考试了，我上课开始学吴天浩睡觉，学他同桌看小说。有时候不想上课了就不上了，终
于考试了，我做了一个决定，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以前我要是有这种想法那是天理难容的。那就
是我不考试了。当我在宿舍宣布这个决定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如此的雷同，他们异口同声的说：“疯
了。”“对，我就是疯了，我从小到大没疯过，我就想疯一次，不就是一次考试吗，这有什么，从
小大除了考试就是考试，他妈的，学习就是为了考试的。老子这次不干了。”我几近疯狂的咆哮，
把他们几个都吓坏了，我从来都没这样过，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我就是觉得我心里有个东
西一直堵在那里，大吼一下可以好受一点。其实我是知道堵在心里的东西是什么，就是那天魏可儿
跟一个男生打伞一块走的情景，一直存在我的脑海中，还有那天魏可儿说的那句话，我的事不用你
管，跟你没关系。
考完试就放暑假了，我没有浪费那两天时间去考试就提前给自己放暑假了，回到家我告诉爸妈我没
有考试，爸妈也没多说什么，就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有些事自
己决定吧。一个暑假我都被莫名的忧伤笼罩着，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不想走路，不想喝水，不想
站着，不想说话······就只是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手机就放在旁边，我还是希望可儿突然
会给我打电话或者发短信，可是一直没有。我有时候也想把电话打过去，可是觉得那样很没面子，
又不知道说什么，也就一直没打。那段时间我会看着夕阳西下莫名的忧伤，听着一首熟悉的旋律莫
名的忧伤，看着电视里某个动人的场面也会忧伤，实在是难受的时候我就打电话给马宇他们让他们
出来喝酒。每次我都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然后他们就把我扛回他们家，每次再醒来的时候都发
现不一样的场景，有时候去马宇家，有时候去李飞家，有时候去吴天浩家，反正都去了一遍了。叶
凡偶尔也跟着我出来喝，她总是问我要不要给可儿打电话把可儿叫出来，我说不叫，叫她干吗。
有一次我又喝多了，叶凡说我给魏可儿打电话把她叫出来吧。我说，你叫他干嘛？她说，你一直
在喊她的名字。
当魏可儿进来的那一刻，我就晕过去了，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马宇告诉我
昨天我喝多了以后一直在喊着魏可儿的名字，可儿来了以后抱着我，我又吐了他一身。然后呢？我
问他。然后魏可儿把你扶到座位上坐下，听着你迷迷糊糊的叫她的名字，她也哭了，可是最后她还
是走了。
“给我支烟抽。”我对马宇说。
我点上烟，默默的抽着。昨晚的事都想不起来了，头特别的疼。只是感到当有个人抱住我的时候那
种感觉很温暖。当她放下我的时候就像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一点东西都抓不住了。
高中三分之一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新学期马上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