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礼堂决战(6)(1 / 1)
总之,好险。我打开水笼头,捧了一捧清水拍在脸上,然后抬头注视着脸上挂满水珠的自己。
张昊,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默默地对自己说。这里究竟是哪里?这究竟是梦,是幻觉,还是现实?我是不是真的掉进了某人的梦境?他在酣睡,而我在他的梦中冒险?如果这只是一场梦境或幻相,那么——
“停止!”
我手指天花板,使出混(身shēn)力气大吼一声。
一秒钟后,一切照旧。
十秒钟后,一切照旧。
半分钟后,一切照旧。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把悲伤留给自己》的铃声在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的卫生间里格外响亮。当陈升唱到“回去的路有些黑暗……”,我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
居然是仲村凉子的声音。
“张君,你在干什么?”
“我?哦,我在看演出。”我说。
“张君在看演岀吗?怎么静悄悄的。”
“我现在卫生间。”
凉子哦了一声:
“你猜我在做什么?”
“我怎么会晓得。”我说,“你哪来的手机?”
凉子坏笑着说:
“手机是楼下黄小民的,我稍微色(诱yòu)了一下他,他就抵挡不住我的魅力,乖乖把手机借给我喽。”
我低头抹了一把汗,说:
“黄小民他人呢?”
“我让他岀去给我买晚餐去了,哈。”
我又低头抹了一把汗。
“张君,”凉子的语气突然认真起来,“那个盒子我已经打开了。”
我的心脏顿时停跳三秒钟,半晌我才小心地问:
“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哈,我打电话给你就是让你猜的嘛。”
我险些两双脚朝天栽倒在地。靠,这个时侯也不忘逗闷子……
“莫西莫西,张君你在听吗?”凉子问。
“我在听。”我泪流满面地说。
“张君,给你三次机会让你猜一下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给我一万次机会我也猜不出来。”我哭笑不得说。
“要把握机会哦,三次猜不岀我就向你宣布正确答案。”
“只要猜三次,你就宣布正确答案?”我反问。
“对了。”
“让我想一想。”我说,“鸡?”
“错。”
“鸭?”
“错。”
“鹅?”
“错。”
“好了,我猜过三次了,轮到你宣布正确答案了。”
“张君,你真没意思!”凉子不满地说。
“这就是正确答案?”我不(禁jìn)笑问。
“不,盒子里装的是一把手枪。”凉子平静地说。
“手枪?!”我大惊失色。
“没错,随手枪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上书‘明(日rì)破妖仙派,杀张。统一行动,切记切记!’我检查过手枪了,子弹是上满膛的,而且……”
“而且什么?”我急切地问。
“而且我会使用手枪。”
我感到天昏地暗,天塌地陷,天崩地裂,天叉地叉……
明(日rì)破妖仙派?杀张?张,无疑指的就是我喽。难道我平凡的一生就要如此传奇地结束在明天?难道我的最终命运就是死于明(日rì)?
“张君,你还在听么?”凉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果来。
“我在听。”我兀自泪流满面地说。
“这就是盒子里的秘密,这就是正确答案。”凉子平静地说。
“为什么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我?”我突然问。
“哈,原因很简单。我早就知道张君是妖仙派的探子,我清楚你是不得已,我听命于吉安会,也是不得已啊,所以我不打算执行这项任务。”
我听出在凉子故作的轻松口气下面有些深沉的暗流在涌动。
“如果放弃任务,后果会是什么?“我试探着问。
“后果很明显,全世界的黑社会都一样,他们对待叛徒从来没有第二种态度。”
凉子的语气中终于显露出那份压抑已久的深沉。
“即使这样,也要放弃任务?”我不解地问。
凉子停顿片刻,喃喃地说:
“我不执行这项任务,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就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啊,张君。”
时间停止。
我默默地聆听,电话那头只有凉子细微的喘息。此刻,整个世界在我四周逐渐崩塌、陷落,在这个空洞的虚空里只剩下凉子细微的喘息。
这是我认识的仲村凉子吗?
在我眼中,凉子一直不都是只相信交易吗?
难道不是因为躲避仲村幸男和黑龙会,凉子才口口声声要做我的老婆吗?
“凉子。”我顿了顿,终于开口说,“你……”
“不用说了,张君,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真的?”
“嗯,你是不是想问:你以前不是说‘如果两个只能活一个,大家都想自己活’嘛,是不是?”
真是。我叹服了。
凉子哈哈大笑:
“怎么?张君害怕了?害怕得都忘记讲话?”
“才不是!”我抢白道。
凉子骤然认真地说:
“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直到现在,我还是认为‘如果两个只能活一个,大家都想自己活’,我从来不会为了(爱ài)(情qíng)牺牲我自己,但是我把吉安会的计划透露给你,就是因为我有让我们两个人都能活下去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急忙问。
“你晚上回来,我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是现在?”
“因为我不想在这段时间里让除了你和我之外的第三方知道,尤其是妖仙派。”
“凉子,你连我都不相信吗?”我顿感心寒。
“不,张君,我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脆弱的人(性xìng)。”
我迟疑一下,终于说:
“好吧。”
凉子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然后便无声地挂断了。
我怔怔地在盥洗台的镜子前呆站半晌,感到头晕目眩,突然,一口猩红的血液从我嘴里喷薄而出。
靠,居然吐血了?!
我慌忙打开水笼头,漱了漱嘴,又捧起一捧清水拍在脸上。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恐怕这次我是在劫难逃了!我还有太多的疑团没有搞明白,比如凉子从什么时侯开始成为深水公司的特勤人员?比如深水公司在我公寓的卧底究竟是谁?比如Y女士又是谁,她为什么偏偏让我将木盒转交给凉子?再比如今天早晨,仲村幸男和黑龙会众又是如何准确找到我们的呢?
这其中有一个环节再岀岔子,我的小命就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