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欢乐时光（6）（1 / 1）
我失神地也拿起筷子，刚要搛起一块生鱼片，筷子却被凉子的筷子压在下面，我抽出筷子想夹起旁边的寿司，又被凉子的筷子挡在半空。我疑惑地看着她，她则笑吟吟地看着我，然后突然扑哧一声笑出声。
“你发呆的样子好可(爱ài)，张君。”凉子终于收起筷子说。
我可(爱ài)？没搞错吧……
凉子好像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又郑重地低语道：
“我说的可是认真的哦。”
我愕然。此刻，凉子要的啤酒也送上来了。
凉子让服务员把啤酒启开，她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我倒了一杯，举杯说：
“干杯，张君！祝你长命百岁！”
我举起酒杯和凉子的酒杯碰在一起，凉子给我的酒杯中倒的太满，碰杯一瞬间还洒岀了一些。我本想细水长流，先只抿一口，谁料凉子当着我的面一仰脖把大半杯啤酒一饮而尽，喝完她抹了抹嘴，呼岀一口气，抬眼盯着我。
我也不知道是否是酒精的缘故，我分明从凉子的眸子里看到了火辣辣的东西。靠，别说是啤酒了，就是毒药也得一仰脖喝光。
在凉子的监视下，我也把酒杯里的啤酒喝得一滴不剩。亮杯底时，我看见凉子已然双颊通红，正用手背贴在脸上，感觉脸上的温度。
“喂，你不能喝就别喝了，不要逞强嘛。”我说。
凉子摇摇头说：
“即使不喝，我看见酒都会醉的。”
“那你还逞强？”
“不，我是高兴啊。”凉子再给自己斟上一杯，“来，张君，把你的酒杯给我。”
我按着酒杯没动：
“你的声音都开始发飘了，果真没事？”
“我有什么事？我有事不是还有你嘛，快拿来！”
我略作迟疑，才把酒杯推给她。
“这一杯是祝我自己的。”凉子边倒酒边说。
“对了，还没祝你什么呢！”我挠头讪笑，“也祝你长命百岁？”
“胡扯！”凉子把酒杯推还给我，“老人们常说寿则多辱，我才不愿活那么久，我只想像樱花一样，留下瞬间的惊艳！”
“你喝多了。”
“谁喝多了？”
“你刚才还在说‘如果两个只能活一个，大家都想自己活’，有这贪生怕死念头的人转脸又告诉我，寿则多辱。岂不是自相矛盾？”
“不是，不是。”一脸醺色的凉子摆手说。
“不是什么？”
“我说的是‘如果’，可是我们现在活的都很好。”凉子突然神经兮兮地压低声音说，“如果我们在一起能活的更好，何乐而不为？即使这快乐的(日rì)子像樱花一样短暂，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说完，凉子举起颤巍巍的酒杯，说：
“祝我自己，仲村凉子，能成为张君的老婆，一辈子服伺他！”
我端着的酒杯险些就掉在桌子上。我呆呆地望着凉子，她也笑容可掬地看着我。
晚餐时间已到，顾客逐渐多了起来。这家名叫“(日rì)本料理之王”的料理店为了烘托气氛，开始播放音乐，刚才是一首(日rì)本歌，现在居然放的是李健的《传奇》。
在音乐萦绕的(日rì)本料理店里，隔着餐桌，我和凉子深深对望。开口说一句什么的时侯早就过了，我们应该说些什么，可我们都没说，我们好像都沉浸在美妙的旋律中不能自拔。
我不知道凉子在想些什么，我此刻在想：如果时间就此停止该多好啊……
凉子首先从对望中醒过神来，用少女特有的清亮嗓音喊道：
“我要吃荞麦面！”……
起(身shēn)离开这家“(日rì)本料理之王”，凉子的双脚发飘，走路踉跄。她不仅喝光了她面前的两瓶啤酒，还替我干掉半瓶，中间去了两趟洗手间，战功斐然。拉开“(日rì)本料理之王”的玻璃门时，凉子险些顺势跌倒在地。
我看着她面如桃花醉醺醺的样子，不由得低头抹汗。
凉子站在“(日rì)本料理之王”门外的马路牙子上，仰脸长吐一口气。此刻，华灯初上，两行望不见底的路灯一瞬间亮起，渐渐明亮，仲村凉子在(身shēn)后渐渐明亮的路灯托下，看上去就像一个透明的小天使，说不准扇动一下翅膀就能飞起来……
凉子把脸转向我，口齿含混地说：
“张君，我们回去吧！”
说完，她一个夸张的转(身shēn)，向左边走去。
“喂，你走错方向了，应该往右边走！”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她转回(身shēn)望着我，说：
“是吗？”
然后，她吸了吸鼻子说：
“命に従います！”（遵命！）
我领着喝过酒之后心理年龄又年轻了十岁的凉子往回走。我走在人行道上，她踩着马路牙子往前走，双臂微张，在醉酒的(情qíng)况下努力保持着平衡。
天空中的阳光越来越稀薄，直至像一层薄纱一样笼照在大地上，在黑夜悄声来临之前，马路两旁店铺的灯箱交相辉映。
我和凉子在经过一家路边卡拉OK时，凉子驻足注视着电视里正在播放的MV，陈升的《把悲伤留给自己》。此刻的卡拉OK还没有客人，只有胖乎乎的中年老板独自坐在白色塑料椅上，举着麦克独自低吟。
我定睛一瞧这位卡拉OK的中年男老板，靠，长得和深水公司的林老板颇为神似！
我低头抹汗。还真他妈的活像尼采说的啊，这个世界就是个永恒轮回，一切遇见过的人还会再遇见无数次！
凉子似乎被《把悲伤留给自己》的旋律深深吸引，就像被糖果橱窗里的糖果所吸引的小女孩一样不由自主偏离马路牙子，走到近前。我也停步，看醉醺醺的凉子半眯着眼看电视。一曲歌毕，长得活像林老板的卡拉OK老板去调试话筒音量去了。
凉子歪着头，指着电视屏幕，对我说：
“张君，这首歌我也会唱。”
由于(身shēn)体一摇一晃，她把手直接指向了一旁的老板，老板见状吓得一怔，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老板，”凉子终干把手指对准电视，“我要唱刚才那首歌！”
“好啊，您坐，您也坐。”老板忙不迭地说。
“不，我要站着唱！”凉子说。
“行啊，您怎么发挥的好怎么来！”老板殷勤地说。
“这首歌叫什么名？“凉子突然问。
卡拉OK老板愕然了。卡拉OK老板这种老江湖，平时头戴避雷针，什么事没见过，不过这回也被雷倒了……
我也低头抹汗。靠,连歌名都不晓得就要唱!
“《把悲伤留给自己》。”老板惨笑道。
凉子哦了一声，自信满满地说：
“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