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人质交换(1)(1 / 1)
8.
两个小时之后,两辆黑色的大奔和一辆切诺基疾驶在山间公路上。
两辆大奔及切诺基一字排开,中间的那辆熠熠闪光的加长型黑色奔驰尤为注目。我就坐在那辆光彩夺目的加长型奔驰的后座,我自然不是独自享用加长奔驰宽阔的车厢,陪在我左右的是黑炭圆脸男同志和瘦黑衣人同志,当然也少不了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把中国人民的黑社会事业当做他自己事业的仲村幸男同志。
仲村死人就坐在我的对面,我们中间还摆着那两壶该死的日本什么玩意儿酒。靠,昨天坐宝马,今天坐大奔,顿顿鸿门宴,这两天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心意至此,我不得不再次低头抹汗,黑炭圆脸男立即警惕地看着我。
我也乜斜着他。靠!你们俩把我夹在一辆时速足有一百迈的大奔上,你还怕我跑?
坐在对面的仲村幸男向黑炭圆脸男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紧张。
这时,黑炭圆脸男怀中的手机铃声大作,黑炭圆脸男立刻从怀中掏岀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恭敬地递到仲村死人面前。仲村死人接过手机,故作满不在乎地瞅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便举在嘴边,轻松说道:
“林老板,你可真是一只老狐狸啊。我们在山沟里已经兜了快一个小时,你究竟想要在哪里换人?……我早跟你说在老地方见,你非要换地方,我跟你讲,林老板,你不要耍花招……”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朗声大笑,那个林老板提高嗓门说:
“哎呀,仲村老弟,你看你,你还能信不过我吗?我们中国人有句俗话叫买卖不成情谊在,以前的事过去就让它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咱们朋友该做还是要做!仲村老弟,我不是怀疑你,也不是担心条子(警察),而是怕走漏了风声让妖仙派他们事先得到情报打埋伏。哎,你知道的,现在正是我们和妖仙派决一死战的当口,我们的上峰老板整天催球我们能宜将胜勇追穷寇,彻底把妖仙派最后一个支部捣掉,可是哪有这么容易啊,你我都是做一线生意的,我的苦衷他不了解,你还能不清楚?”
仲村死人对着电话冷笑一声:
“林老板,你和你上峰老板的矛盾是你们的事,你和妖仙派的恩怨也和我无关,我现在只想知道在哪里见面?”
“仲村兄,没问题,半个小时以后水库见!在库坝上面,我给你你要的人,你给我我要的人。怎么样,仲村老弟,不见不散?”
“好。“仲村关掉手机,闭目默思了片刻。
此刻车窗外传来隐隐的雷声,车内所有人都一齐向窗外看去,只见彤云渐渐聚拢、密布,黑暗过早地驱走了阳光,闪电在天边一掠而过。加长奔驰车后面的切诺基打亮了大灯,加长奔驰车也随即打亮了大灯,橘红色的灯光把前面一辆奔驰的车屁股照的透红。
仲村幸男拍了一下大腿,仿佛自言自语道:
“要下雨了。”
此时的仲村死人已面露轻松之色,他把目光从车窗外移到我脸上,看得我头皮发麻。仲村死人倒是一脸轻松,他依旧操着半生不熟的中文,故作拉家常一般地说:
“张君,我其实知道你在为谁做事,妖仙派和法海八世的恩恩怨怨我也略知一二,我知道妖仙派这段时间日子不好过,他们长期经营的四个支部,也就是代号春夏秋冬的四大支部上个月被吉安会接连捣毁了三个,目前只剩下一个秋部尚存,而你,被吉安会视为打破僵局、顺藤摸瓜的重要线索……”
我顿时头大七寸,惊诧不已。
也不知道仲村死人是有了十足胜算在手,还是心情突然变得奇好,只见他面露运筹帷幄的神色,一边把玩着一支酒杯,一边又侃侃而言:
“你不用紧张,张君,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吉安会,也就是深水公司,他们替法海八世除的是妖,不是人。”仲村死人顿了一下,突然问:
“张君,我知道你是学哲学的大学生,我以前也是学哲学的。作为一名哲学系的学生,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妖精吗?”
我不解其意,不明白他为什么问我这个古怪的问题。我想了想说:
“我以前不信,但我现在有点信了。”
我还大略讲了胡悦悦如何在我面前失踪以及从公交车下来后大学变成一座游乐园的奇异经历。仲村死人很仔细地听着。
等我说完,他才轻笑一声说:
“有时候,我们连我们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因为即使是我们自己的眼睛也有可能欺骗我们。”
“那么说,您不相信有妖精?”我小心翼翼地问。
“维特根斯坦的《逻辑哲学论》你读过吧?维特根斯坦在这本书里一共提出了七个哲学命题,最后一个命题只有一句话——‘对于不可说的东西,我们必须保持沉默’。这句话很有深意,是我大学时代的座右铭,值得我们多用心去揣摩。”
“我知道这句话。”我说。
仲村死人看了看我,反问:
“张君,你相信有外星人存在吗?”
“我……”我思忖片刻。
仲村死人继续说:
“无论你相信不相信有外星人的存在,你都无法证明它。妖精也一样,无论你信不信,你都无法证明它存在,也无法证明它不存在。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单靠眼见就以为是真实的,那么这个世界就太单纯了。”
我忍不住问:
“可妖仙派是妖精们的组织啊,你要和这个组织打交道啊,如果你连他们的底细都不清楚,又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我不在乎他们是谁,是日本人,中国人,外星人,甚至妖精。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我选择合作者的标准就是利益。如果回报丰厚,我愿意为外星入侵生物带路,首先杀回我的老家,血洗东京。”
仲村死人话音刚落,一声惊雷便在我们头顶炸开,豆大的雨点活像密集的□□子弹一样倾泻砸落在车窗上。
我吓得全身一凛,倒把仲村死人逗的哈哈大笑。笑完,仲村死人给自己斟了一杯吟酿说:
“张君,酒可以暖人,也可以压惊。我们对饮一杯,如何?”
十分钟后,车速开始缓慢下来,直到开上水库的库坝,雨依旧没有停的意思,大雨滂沱,四野如墨。
水库的库坝有几十米高,至少一华里长,坝体雄浑,坝顶平坦,宽可容下两辆轿车相向逆行。坝顶中央有一座仿古凉亭,亭身硕大,装下几十号人都没问题。这里果然是一个黑社会之间做非法交易的好地方——首先是视线开阔,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非常容易发现;其次是地形有利,库坝一边是一望无际的水库湖水,一边是悬崖峭壁,如若突遇不测,有什么赃物,比如毒品、枪械,往湖里一扔,什么把柄也抓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