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祸事上门(1 / 1)
等到小公主病好之后,贞恩就向天勤帝建议,将余妃的这个女儿交由自己来抚养。
而且余妃言行有亏,失德失当,与《女训》相悖,不足以作为天下女性之表率,理应褫夺其妃位。
对于她的建议,天勤帝很是惊讶,但不知处于何种目的,天勤帝居然全都当应了,不仅褫夺了余妃的侧妃之位,甚至直接将她贬出宫去,交由其父母管教。
这件事情岁说办得低调,余妃的娘家也不是特别有权势的人家,只不过是边关一个小官的女儿,然而,后宫中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让后宫中人俱都震惊不已,华妃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深觉自己地位不保,险些跑去向天勤帝大吵大闹,但被红容劝了回去。
之后更是泄愤一般,把妍夏宫的例银缩了又缩,但也从没听那珍妃抱怨过半句,甚至连陛下都不曾过问过半句。
以陛下对于她的宠爱,若是知道了,没道理不找她。难道真是那珍妃半个字也没有对陛下提过吗?
抑或是陛下对于她的宠爱只是做个表面功夫?若真是如此,难道说陛下他……华妃一个激灵,从卧榻上猛然起身,唤来红容低语了一番,红容应声出门办去了。
等红容走后,华妃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她摸着自己修剪精致的指甲,朱唇吐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珍妃啊珍妃,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承宠到几时。”说起这位华妃,她的爹虽然只是个四品言官,不过他娶的这个妻子不简单,乃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华家嫡出小姐,在家中颇受父母宠爱,当然,宠到后面的结果就是这位华小姐成了一位任性妄为,骄纵跋扈的典型千金大小姐。
虽然长得花容月貌,但慑于她的脾气,无人敢上门提亲。直到遇到华妃的父亲,两人居然一见钟情,华小姐更是不顾家人反对,毅然下嫁当时还只是普通学子的。
事已至此,家族再反对也是白搭,只能默认了这个女婿。不过他还算争气,考中科举后,又从一个小小从八品县令一路勤勤恳恳做上来,最后在十年内成为四品言官。
当然啦,这当中也有华家的运作,要不然哪有可能在十年内就从从八品升到这正四品的官呢?
这两人婚后多年未育,等到华小姐三十多岁了,才勉强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后来的华妃。
这可宝贝的呀,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拿在手上怕掉了,当真是宠上天也不为过。
但是宠归宠,父母双方对于她的教育倒是一刻也没有放松,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就这样长到十五岁,华妃的才女之名和她骄纵的脾气一同传遍了皇城内外。
十六岁的时候,由先帝指婚,嫁给了现在的天勤帝,地位仅次于正妃尹贞妍。
等到贞妍去世后,太子府的一切事宜就交由她掌管,乃至到了现在,后宫的事情仍然由她掌握。
可惜的是,入宫数年,她也未给天勤帝诞下一子半女,这也是她最为担心的事情。
好在她一人独掌后宫,天勤帝似乎也没有要她交权的意思,才让她略放心些。
珍妃受宠又如何?到时候还不是得握在自己掌中?在这后宫之中,谁能真正揣摩圣意的,才能在这后宫之中立于不败之地。
华妃自得的想着,身躯重又软倒在榻上,一阵倦意袭来,自己自余妃那事后,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此时方才觉得有些困了,是该睡个好觉,后面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贞恩尚不知道自己连同家族都被人盯上了,生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天勤帝宿于妍夏宫的时日一个月超过十天,她的日常作息相较往日已经提早了一个时辰,基本上与天勤帝同步。
两人之间的相处也颇为有意思,白天来的话就是小憩片刻,然后再回勤政殿继续处理政事,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晚上来的话就与贞恩闲聊,关心一下自个儿那一双儿女的情况,或是和贞恩一起看看书,聊下彼此间的心得体会,宛如朋友一般。
而经过这样的交流,天勤帝觉得自己的眼前仿佛又打开了另一扇大门,虽说贞恩的想法可能不成熟,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但相对的,那是个与自己不同的思考角度,平心而论,朝臣们慑于他的帝王的权威,不敢造次,纵是言官,也不敢过分指责于他。
但这个平时胆小谨慎的珍妃,在此时却颇为大胆,直言不讳,有时候气得他七窍生烟,却又莫可奈何,因为她说得倒都是事实。
可以说,贞恩无时无刻都在给他惊喜,给他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发掘他所不熟悉的那个她。
也许在那一刻,天勤帝忘记了自己帝王的身份,忘记了自己所肩负的责任,只是以一个男人看待女人的眼光去看待贞恩,这样的感觉令他犹豫,惶恐,却又一点都不想停下自己对于贞恩的宠爱,即便是面对她的姐姐贞妍斗没有这种感觉。
一日,天勤帝如往常一样上朝,当他准备退朝之时,言官忽然集体出列,呈上一份长达数页的奏折,一一列举了尹家的罪行,要求天勤帝对尹家严加处理,圈禁尹妃,防止其祸乱后宫,引起朝堂一片哗然,天勤帝更是气怒,当场就命言们退下,不许再言。
然言官们不依不饶,更是跪了一地,再三叩首要求天勤帝予以严惩。天勤帝气得拂袖而去,大小官员则围着宰相大人相商该如何处理,尹家之人在震惊过后,决定尽快将消息告知贞恩,让她做好准备,同时去查探言官为何会突然查他们,到底又查了他们些什么,才好有个完全的应对之策。
毕竟一个如此大的家族,族中子弟众多,不可能每个人都是品行优良,谨言慎行,总是有蛀虫存在。
虽然费了一番周折,但尹家的族长总算在当天将消息传到宫内,听闻此事的贞恩吓得花容失色,脸上血色退得干干净净,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纵然陛下在朝堂之上是显得很愤怒,但他愤怒的到底是言官对于尹家的控诉,还是言官所述的关于那些尹家的罪行也没有人知道。
她缓缓闭上眼,姐姐当年所说之事这么快就应验了吗?思索良久,她开双眼,也许,这次的事情没那么简单,陛下对于自己家族的事情并非不知,何以在朝堂上大怒离去,未留下只言片语?
既不说要查,也不说要惩办,或许陛下是想要看我的反应?想到这里,贞恩死咬着下唇直至泛白出血。
既是如此,那家族就还有救,她唤来青兰,让她赶紧想办法传话给宫外的家人,让他们先稳住,陛下未必是要办他们,只是想看看尹家的反应,最好能想办法知道言官弹劾他们的罪行,挑轻的认罪,态度是关键,这时候尹家千万不能硬,更不能顶撞于陛下,身段一定要低,这样也给陛下一个台阶下。
若死活不认错,到时候惹恼陛下了,真正是吃不了兜着走了。晚上,天勤帝仍如往常一样留宿在妍夏宫,甚至半句未提朝堂之上的事情,贞恩再也怎么焦虑,仍是强打着精神仔细应付,尽量不让天勤帝看出端倪来,也不敢吹枕边风,到时候给言官再扣上一个狐媚惑主的大帽子,更加吃不了兜着走,只有耐心等待天勤帝对于言官这次弹劾表露出明显意向时,才有机会为家族脱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