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之第七十一章 离梦想终差一步(1 / 1)
沉默。沉默的时间越长,越是让人感到欲窒息的压力。
倾心不想对四阿哥说谎,况且她不认为自己说谎能骗过他,但也不想把马本初供出来。毕竟他不是来伤害她的,甚至可以说是他救了她。虽然他最后来那样一下子,险些伤了他,但倾心相信,他并不是想杀四阿哥,不然不必等她有所准备后再向他掷去,而且力道角度舀捏得恰到好处。他说过,只不过是帮她做个决定。汗,虽然这忙帮得,越帮越乱。
想来想去,唯有沉默。
四阿哥按捺住脾气,静静地等倾心开口,只要她说一句,他并不是非要追究到底。他看出这帮人跟上次在瘦西湖遇到的人,应该是同一伙,说来说去,还是跟老八脱不了干系。可是这小丫头竟然给他来个沉默以对。四阿哥看着头越垂越低的倾心,心里头的火一拱一拱地往上冒。想起侍卫飞奔回府,说倾心遇刺时,自己全身凝住的冰冷和恐惧,想起大雨中不顾一切想要赶到她身边,生怕来不及的焦灼,想起看到她站在一大群手持利刃的蒙面人身前的那种担忧,想起她喊别过来时自己心脏猛然紧缩的疼痛,还有匕首就要插进她身上时的绝望,幸亏千钧一发之际邬先生赶到,不然……四阿哥不敢想下去。昨天种种来不及体会的滋味,一瞬间统统涌进心底,强烈到让他控制不住情绪。该死,他如此对她,恨不得掏心掏肺,却换来她为了维护另一个男人的沉默以对。
所有的恐惧焦灼忧心痛苦。霎时化作了一柄叫做妒忌的利剑,割得四阿哥体无完肤。他伸手钳住倾心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蕴满暴风雨地黑眸紧紧盯住她的双眼,一字一字问道:“是不是他?你又要跟他走。是不是?”
倾心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却远不及他眼中地痛楚让她觉得心痛,她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不能否认,她确实想过跟马本初走。离开皇权争斗的中心,,.可是,最后一瞬,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扑向了他。当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受伤,那么强烈的情感,让她感到陌生和无所适从。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这种情感就是爱?
不不不,不会的,她不会爱上他。怎么可能爱上这个刻薄冷情的四阿哥。未来的雍正皇帝呢?哎呀,这太可怕了,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爱上这种人太过危险。她不能做扑火地飞蛾。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倾心赶紧把这念头生生挤出脑子。
她眼里的恐惧与退缩,烧毁了四阿哥最后一丝理智。为什么不管他多么用力。就是抓她不住?在他为寻找到三生所爱而欣喜时,她为什么要一再推开他,逃离他?为什么?
痛苦与绝望反复啃噬着他的心,激起了性格中的暴唳,如果只能折断她的羽翼,才能留她在身边,他会不惜一切。四阿哥狂暴的撕裂她的衣衫,将她挣扎的双手扭到身后,把她推倒在冰冷地地上。他听不见她大声的呼喊,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占有她,她是我地,只能是我的。
倾心被他失狂地样子吓坏了,大声喊道:“胤,住手!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地那样!”然而,他恍若未闻,动作毫不温柔地撕开她的上衣,又撕开她地裙子。灼热的身躯紧紧压在她身上,狂暴地冲进她体内,毫无怜惜的粗鲁的一次一次将她撞向冰冷的地面。
倾心说不清自己到底是疼痛、恐惧、愤怒还是怨恨,只觉得身体被他撞击得七零八落,心口也被他霸道地占据,渐渐地所有强烈的情绪都消失,只余下茫然的一丝战栗。
四阿哥觉察到身下的女子变得柔软而滚烫,本能地嘶吼一声,而后久久的趴在她身上,想多汲取一丝来自她的温暖。
倾心觉得自己像是飘浮在空中,良久都无法落地。直到四阿哥从她身上起来,恢复平静的面容上带着点点潮红和汗水,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甚至有些冰冷。他看也不看她一眼,平平地说:“收拾一下,即刻动身回京。”
四阿哥几乎是逃离开她身边。他不敢看她的眼睛,他虽然强势,却从未强迫过女人,第一次竟然是对他最心爱的女子,他怕从她眼里,看到鄙夷不屑和仇恨。他只能飞一般逃离,错过了身后那声微弱却柔软的呼唤:“胤。”
一个时辰后,他们启程回京。当初四阿哥非要改道往云南而来,侍卫长黄长宁怕有闪失,不得不飞报十三阿哥,恰巧京中情势复杂紧急,十三阿哥就派邬先生快马加鞭来追四阿哥,四阿哥得知京城情况,只得马上回京。
千里而来,近在咫尺的彩去之南却只差一步没去成。也许他们终究离梦想差点距离。
回京的路上,倾心一直坐在马车里,日渐沉默。四阿哥策马在外,几乎不与她照面,只是脾气越来越暴躁易怒。
邬思道望着倾心消瘦的小脸,叹了口气,柔声说道:“倾心,有些事如果想不明白,不妨顺其自然,何必固守一念,折磨别人又折磨自己倾心叹了口气,烦恼道:“先生,好麻烦哦。我能感到心底有某种说不明的东西,好像是我一直渴望的,但是却又莫名的害怕,不敢去深究细想,不敢放任自己,怎么办啊?”
邬先生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微笑道:“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可怕,总会有解决之道。如果你肯把决定权让给别人,说不定会好过许多。”
倾心往他怀里蹭了蹭,良久才回道:“不行。这是我仅剩的了。如果连心都守不住,会输得很惨。”
邬先生失笑,叹气,“倾心,这又不是打仗,论什么输赢?”
“先生,你自己又没恋爱过,有什么经验?告诉你哦,据我所知,男女之间,就是一场战役,攻心之战,谁先交了心谁就输了,一辈子会被对方骑在头上作威作福,永无翻身之日。”倾心眨眼,说着她以前从书本上看来的无数女人用血泪总结的经验。
邬思道看着她,无语。很想告诉她,不是谁都会计较输赢的,有时单纯的付出,并不是为了求得相等的回报,因为在付出的同时,自己也得到了快乐,而且希望被他在意的人,能够一直快乐。这话他说不出口,默了半天,只得暗道,罢了,本来就是她要寻找的东西,还是该她自己一步一步慢慢体会吧,即便是他,也不能帮她去拨开迷雾。不过,看这样子,爱情这门功夫,真的很消耗精气神啊。才十几日,这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就懂得了秀眉微蹙,若有所思,连下巴都尖了。那位更不用说,憔悴心焦,看得他都有些不忍。偏偏两个不知在固执什么,谁也不肯向前迈一步。
正想着呢,车外突然有侍卫叫了声:“先生,爷请您到前头去。”
又来了。不来看她吧,他就撵他来,来没一会儿就叫人催。真不知那样心思卓绝、杀伐决断的男子,怎么一碰到这儿女情长,也全然乱了章法。罢了罢了,既然叫了,赶紧去吧,少不得又得汇报一遍倾心现在的情况。
“倾心,你不是喜欢过八爷?你那时是很快乐的,快乐得满不在乎。记得你还说过,如果你喜欢上谁,一定要让他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快乐的人,自己也要最快乐。怎么现在,却先怕会痛苦?先想到会输?”邬思道把问题留给倾心,自己摇头下了马车。
倾心愣住了。当初她说这话时,是如何得自信满满,渀佛一切尽在掌中,从未担心过也许有一天,胤会伤害她。也没有现在所有的这些彷徨犹豫和痛苦,那时她的心灵是自由的,悲喜任由她掌握。现在呢?……原来,她是不敢把心交给别人去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