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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月1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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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晴

结婚一年零35天。

苏原出差第16天。

我和苏原冷战第17天。

下午3点21分,街边咖啡店,面对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女人,我做出了此生最重要的决定——

我要离婚。

而今天,不是愚人节。

……

爬着牵牛花的路边装饰篱笆一如既往地茂盛着。格子布的篷伞,黑色的椅子,印着欧式优雅花纹的玻璃圆桌。阳光淡淡地笼罩下来,却照不到篷下阴影里的我。

我穿着宽松的驼色毛衣,手里紧紧握着一杯咖啡。咖啡里圆圆一张用奶油画成的笑脸,已经冰凉。

对面那个女人面前的咖啡同样一口没动。她穿着灰白的外套,灰白的裤子,双手放在腿上,朝后靠着椅背。

春天的风有些凉。

她额边的几丝细发有些乱。苍白的脸素颜,唇很薄,是很深的玫瑰色。唇边的法令纹显得憔悴而松弛。

她的网名叫“红颜已逝”,是我在一个聊天室里认识的。

那个聊天室和网上任何一个聊天室一样平常,一样简单,只不过……成员都是女性,而且,在现实生活中拥有同样的生活,同样的身份,同样的矛盾。

我在半年前加入这个聊天室。很多时候我都是在夜深人静时,独自坐在电脑前,看着泛幽光的屏幕上缓缓出现一行一行聊天的小字——关于大家正经历着的共同困扰,关于每一个成员的喜怒哀乐。

我很少说话,几乎就跟一个隐形人一样。在日复一日的沉默里,我注意到“红颜已逝”这个名字。我并没有和这个网名为“红颜已逝”的人聊过很多,也并不了解她。但我发现,她同我一样沉默,同我一样大多时候只是呆在角落地看别人聊天,同我一样拥有永远灰色的头像。

我邀她出来见面。她同意了。

阳光异常刺眼的下午,她出现在我视线的那一刻,我心里有一个角落轰然坍塌。人海茫茫,她其实根本不显眼。可她灰白的身影,淡漠的眼神,鬓角的碎发……像是一块巨石,嘭地一声砸破我面前的墙,让我看到我一直不曾见过不曾想过的世界,一片冰冷的黑暗,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她浑身……透着死灰般的漠然,没有一点希望。

从我们坐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她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认真看过我一眼。她的目光淡淡的,似乎是朝我的方向看着,但我知道她并没有将视线投注在我身上,仿佛我是一个透视人。

我忍不住猜想,她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婚姻又是什么样的。

我们就那样寂静地坐着,直到我手中的咖啡冰凉。

去另一桌收拾杯碟的服务生迟疑地看我们一眼,走开。

这时,她突然开口了。

“你还很年轻。”

她的声音比风还凉。

我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我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努力握紧杯子,希图能控制住那些颤抖。杯子里的笑脸晃了几晃,没有破碎开来。

我觉得我明白她的意思。我还很年轻。是的,我才24岁,我还有很多机会去做些什么。只是该做些什么?我禁不住心慌。唯一有一点很清楚:我明白,我不想在人到中年时,跟她一样。

而现实是,如果我不做些什么,我面对的不仅仅是她,也是中年的我。

绝对,绝对不要像她这样破罐子破摔般苍凉。绝对,绝对不要……我在心里喃喃念着。一阵凉风吹来,身后仿佛有一个巨大的黑洞潜伏着,隐秘而疯狂。

“如果有事,你先走吧。”她淡淡地说,目光没有神采。

听到这句话,我一直紧绷的脑神经仿佛被毒针刺到一般跳动起来。恍然清醒之后,我抓起旁边椅子上的背包,跳起来就朝马路冲去。椅子被我绊得吱呀摔在地上。

我仓皇得甚至忘了说再见。

奔跑在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风吹得脸颊有些疼。

绝对,绝对不要……

我一口气跑回了家住的那栋单元楼下,扶着入口的墙喘气喘得喉咙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干疼。楼道里不知哪家炒菜放辣椒的味道飘过,顿时呛得我差点连肺都咳出来。

流年不利。

我拉着光滑的不锈钢栏杆一步一步挪向三楼。手下冰凉的触感在运动过头的高热度里被放大了好多倍。

我觉得后脑勺有点疼。

仰头看去,我的家门微微掩着。

他回来了。

苏原出差回来了。

我的老公在一声不吭离开半个多月后回来了。

我有一瞬间的愣神,盯着那微掩的紫红色合金门看了半天才慢慢走过去。

山药排骨汤的鲜美香味随着门被拉开而愈加浓烈地钻进我的鼻子里。

这是我最喜欢的菜。

这是我最爱的……家。

布艺沙发上还放着我昨天扔在那里的绒布狗。电视机上摆着十来个造型各异的Hello Kitty小玩偶。冰箱上粘着我到处搜刮来的卡通水果磁贴。阳光从鹅黄色的窗帘透进来,暖意融融。

一切都没有变,除了我扔在椅子上要发霉的衣服已经挂在阳台上晒太阳,桌子上薯片袋糖果纸香蕉皮苹果核已经消失不见,大理石地板从到处都是脏脚印重归到一尘不染的乳白色。

我独自在家时总会将客厅卧室搞得跟猪圈一样乱糟糟,而每每苏原出差回来头一件事就是给我收拾这一片狼藉。

突然间一阵水意浸透了我的眼睛。

厨房打开,我的苏原站在那里,微笑着看我。他穿着我笨手笨脚缝上丑小鸭的围裙,里头套着毛衣,下穿牛仔裤。

他的行李箱还放在鞋柜边来不及收拾,外套也随意放在沙发上。苏原应该是才到家不久。

“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他问我,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淡淡的暖意。

我咬住嘴唇,突然之间觉得这样的生活未必不好。我可以这样过下去的。可是下一秒,“红颜已逝”的面容措不及防地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你还很年轻。”她凉凉地说。

收回记忆,苏原已经站在那里,身后传来咕嘟咕嘟的煮汤声。

他一脸平静,带着柔和的笑意,仿佛半个多月前我们没有吵架,他没有忍无可忍地弃我而去然后十六天音讯全无。

吵架第二天,只是去了趟超市的功夫,我回家便发现苏原应季的衣服都不见了。

面对那空荡荡的衣柜时我一瞬间有些茫然,然后打电话给他在电视台的同事,意料之内地听到那句话。“原来是嫂子呀,苏原没跟你说吗?他出差到外地跑新闻去了。”

我竟然很平静。放下手机,关上衣橱,然后便开始我为期半个月的单身生活……就是我无法无天到拆了家具炸了房子也没人管我。

结婚一年多以来,习惯了。

苏原不在家,我会用各种零食代替正餐,上网看小说看过头便将午饭和晚饭凑成一顿;苏原在家,我恢复正常吃饭时间,一日三餐都有保障,养得白胖胖,等着他下次出差时我再可怜兮兮瘦下去。

而现在,苏原说:“我炖了山药排骨汤。”

说完话,他似乎准备转身去厨房。

“苏原,”我提起勇气叫住他,横下心说出那句话,“我们离婚吧。”

气氛突然安静下来。锅里的汤咕嘟咕嘟作响,这声音仿佛正翻滚在我心头上。

苏原转过身,原本平静的眼中出现一丝愕然的诧异。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那目光好似千斤重。

我背后抵着大敞的门,一片冰凉。

他突然朝我迈步,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门撞到墙,嘭得一声响。苏原立马站定了。

我有点心虚,又有点害怕。

我怕他打我,因为我的小身板肯定打不过他。在我加入的那个聊天室里,家庭暴力早已不是一个陌生的词语。虽然苏原一向脾气好,可现在是特殊状况,万一他一时冲动……

我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早就听过看过了太多。我突然有点后悔,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要离婚的话的。

楼上的胖邻居牵着孙子走下来,看到我和苏原僵持不下的状况,好奇地多看两眼,然后伸手护着小孩子匆匆下楼去。

“菜菜,进来好吗?”苏原缓和了神情,退后站在厨房门口看我,“外面太冷,当心着凉。”

我迟疑,慢慢走进客厅,关上身后的门。

苏原关掉煮汤的火,就在厨房里问道:“要不要先喝一碗汤暖暖身子?”

我摇头,发觉他正背对着我,于是再开口。“不用。”

他脱掉围裙,依旧是站在厨房门口看我,然后转身倒了一杯白开水端给我。

我不敢抬头看他,瑟缩地伸出手接过杯子。他的指尖白皙而发凉,指甲剪得很整齐。

“我中午才从外地赶回来……”他的声音在我前上方响起,缓和极了,“你不在家,手机也关机……”

在他的话语里,我终于找回神智。我现在在干什么?我刚刚说了什么话?

“菜菜,还在过愚人节吗?”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睛,耐心地说着,为我之前的冲动话语找台阶下,“玩笑只能开到中午12点之——”

“我……我没有开玩笑。”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一如既往俊朗的面庞,“我是说真的……”说出的话,不能收回。而他好心为我的冲动鲁莽找的台阶起到反作用,让我之前的迟疑消失殆尽。

他沉默了,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读不懂他的眼神,从前,亦或是现在,一直不懂。

“我……我想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好,先静一静……”我放下手里的杯子,无法面对他的眼神。

我几步走进卧室,拉开衣橱开始收拾行李。

外套,毛衣,裤子,袜子……还有□□,手机充电器,身份证……浴室里洗面奶,牙刷牙膏是不是也应该带着……

床上被我从衣柜里拖出来的衣服铺得乱七八糟。窗帘还没拉起来,室内光线很暗。可是我还是看到——看到眼前衣服上有几点被水打湿的痕迹。

我哭了?

起身胡乱地用手朝脸上抹去,果真湿漉漉。

怎么还是哭了?我现在根本没有伤心的啊,没有,我没有的……

抹抹眼睛,低头看看时间,已经晚上6点了。面对这一片狼藉,我该怎么办?回想一下苏原是怎么整理行李箱的?是如何在短短二十几分钟内收拾好一切出门的?他每次都快得不像话,为什么我不行?

客厅里静悄悄的,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我怕他会进来卧室,又有点期待他会过来看看。可最终,他没有来。

一个半小时以后,我终于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从卧室出来。垂着头,我依然从眼角看到苏原矗立在窗户边一动不动。他听到轮子滚地的声音,转过身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我赶紧开口,抢先一步磕磕巴巴说起来。

“我去菲林家住几天……反正她一个人住,有,有客房……以前我也住过的……”我拖着箱子推开门。死党菲林家够大,多我一个没问题。

“菜菜。”他叫我。

我僵硬地站着,想回头,可脖子跟套上固定器似的不听话。

他突然又沉默了。

这种沉默简直要让我窒息。恶毒的话可能会伤害对方的感情,但沉默会让人心碎。

我紧紧地握着行李箱的拉手,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我开始在心慌意乱中给心头突然闪现的小小希望煽风点火——他,他是不是想要我留下来……

我听到他走进卧室的声音,不一会后脚步声近。

我睡觉时习惯搂着的绒布维尼熊出现在我眼前。

好。

很好……

我微笑,笑得心疼,然后伸手从他手里抱过维尼熊,搂在胳膊弯里。

“菜菜,对不起……”

他低缓的声音带着我不愿了解的歉疚。

我不想说话,推开门直接就走。

“等等,”他按住我准备关上的门,“天太晚了,我送你过去。”

送,送我过去??

我脑子转不过弯。

苏原转身到沙发边穿外套,拿车钥匙。

我再也忍不住了。

“不要你送!”我站在门口一字一句,清晰地说,“我不要你送——你见过谁家要分居的老公和颜悦色送老婆出门的?”

我的话音飘荡在静静的客厅里。明黄的光线添了凉意。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就是吵架的开始。我的情绪总是藏不住,菲林说我有什么心事全表现在脸上。

结婚,两个人生活到一起,免不了有时候磕磕碰碰地产生矛盾。我妈妈说当有矛盾时要和对方说清楚,否则可能问题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我听话了,遇到问题时就和苏原讲清楚。可每次说着说着,到最后都演变成我哭着乱发脾气。而苏原擅长冷暴力,或者说是贯彻了非暴力不合作运动的思想,总是一声不吭,任凭我说来说去,他就是不开口。等到他再也忍不住的时候就出门。而等到他回家的时候,再阴霾的脸色也消失全无了。他不会主动提起吵架的事情,什么都不会提,老是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继续对我好。

是的,撇去让我们吵架的原因,他对我是很好的。

结婚一年多,我跟没出嫁时一样没长进。因为苏原负责做饭,苏原负责家务,苏原负责外出工作挣钱。而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挂名家庭主妇,其实跟被苏原养在家的女儿差不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苏原会尽量顺着我。所以,苏原那些认识我的记者同事总是开玩笑说苏原不是娶了个老婆回家,而是领了个女儿回家。

最初,听到这样的说法我很自豪,因为这表明苏原宠我,可是后来等我慢慢明白时,我清楚了,他其实根本就拿我当长不大的女儿或者小妹妹看吧,总之不会是妻子。要不然……我妈站在她资深管家婆的角度上一直在不厌其烦地告诉我:老婆娶回来是过日子的,不是谈恋爱,也不是宠溺无边——那是言情小说里钻石王老五和玛丽苏女主之间才会出现的事情,而生活比小说更现实。那么对比之下,我好吃懒做,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很少在厨房灶台之间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打转。所以实际上,我的身份不是妻子,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妹妹。

而现在,苏原站在沙发边,他额前的发丝垂下来,让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我,我是不是不该说那样讥讽的话?

“苏原,”我咬咬嘴唇,“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会去坐出租车。你……你刚刚出差回来,早点休息。”

说完话,我准备将行李箱提下楼。

“菜菜,”他轻柔的声音再次传来,透着无奈与伤感,“对不起。”

我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淌下来。

我知道他那句“对不起”是对不起什么。他或许已经猜到,我了解一些事情。

我知道,我想要的,他无法给我。

……

我右手拖着行李箱,左手抱着胖乎乎的维尼熊,站在灯火辉煌的路口。

路上行人匆匆,来来去去。

我找不到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

老家在昙中市,而这里是麦城。不是历史上关羽败走麦城的麦城,只是相同地名而已。撇去这点巧合,从历史角度说,后人以“走麦城”比喻陷入绝境。而我,如今恰巧身在一个“麦城”,也恰巧快“陷入绝境”了。

这是苏原工作的城市,不是我熟悉的昙中。我在这里只有一个好友菲林。当初结婚时,苏原执意要将家安在麦城,而不是昙中。我只以为他是因为工作关系,到现在来看,却还方便了我们婚姻的破裂。在麦城生活,不会有双方父母的监督,不会有亲朋好友的到访,却有苏原的事业和爱情。当然,他的爱情与我无关。

越想,越感觉世态炎凉。

一辆黑色奥迪突兀地停在我面前。

车窗摇下,那个一身黑色女性职业西装的女人优雅地将胳膊肘支到车窗沿上,指尖夹着一根香烟。

“上车。”她笑,华丽丽的笑容。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呆掉。

“苏原打电话告诉我,他老婆离家出走,准备到我家安营扎寨。”菲林慢悠悠地说着,白我一眼,“快上来,这里可不准停车。”

我打开车门,将随身行李和熊一股脑塞进去。

“苏原说你还没吃晚饭,要不要去餐厅?”

“不用了,我不饿。直接去你家吧。”

……

40分钟后,我拖着箱子站到了菲林家。

我将维尼熊扔到沙发上,很自觉地跑去翻菲林的电冰箱,抱出酸奶、草莓、冰激凌就往沙发走。

“喂,你丫别真把这里当你家啊。”菲林双手叉腰。她早就见识过我的破坏力,知道我法力无边到几分钟之内就能将家弄成乱糟糟的狗窝。所以这丫头从来不在我独自在家时到我家串门子——那时我家一定乱得惨不忍睹——她一般都是挑苏原没有出差的时候揣着菜单子跑到我家,居心叵测地聊美食聊料理,聊到她的菜单子被苏原心知肚明地笑着接过来,转身进厨房。

“我落难了,你就这么没有同情心么?”我愤愤不平地用勺子戳硬邦邦的冰激凌。

菲林是我一路从初中同班直到高中的好友。我平时稀里糊涂一根筋,她跟我差不离。于是我们成了好朋友,大概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的意思。

但是有一点,菲林要比我独立自主,坚强认真。菲林的父母亲早在她10岁时便出车祸去世,她是被舅舅舅妈带大的。幼时失去父母,加上菲林性子也硬,她干什么事都执意自己来。

上初二的时候班上有一个男生没心没肺地嘲笑她是孤儿。菲林平时大大咧咧,可在这件事情上却突然沉默,什么话也没说。这下我气坏了。隔天我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扇了那男生一个耳刮子,顺便一脚踢翻他的书桌。那个时候我气晕头,脾气是火爆点,但后来也得到教训——在周一升旗仪式第六项国旗下讲话时站在国旗台子上给全校师生念了一份检讨书:我不该破坏班级团结,不该殴打男同学。不明就里的班主任甚至还怀疑我搞性别歧视,再三强调不准歧视男性同胞。再后来,全校的男生见了我都绕道走,顺便送我一个称号“母老虎”。菲林说,我要是母老虎,她就是母狮子,正好凑成双煞行走江湖。

我和菲林,其实经常是见面不到几分钟就你挖苦我,我打击你。她的名字用摄影学专业术语来解释就叫:胶卷。我心情不好时就叫她胶卷,而她不是说我是二百五,就是说我是从神龙架潜逃过来的野生灵长类动物。怎么说呢,这种良好的挖苦打击传统被坚持到现在我结婚,她工作,并有可能一直坚持下去。

我庆幸,菲林大学毕业后也在麦城工作,这也是我愿意在麦城结婚定居的原因之一。

菲林如今很少回老家了,一般是每月往舅舅家寄钱,再在过年过节回去看望一下舅舅一家子。我见过她的舅舅舅妈,都是亲和的好人,只是家里条件不太宽裕,加上儿子要结婚,日子过得紧巴巴。我想,菲林之所以不怎么回去,就是因为怕回去后给舅妈家添麻烦。

菲林脱了外套,穿一身帅气的女式白衬衣加西装裤。她就是如今所谓的白领。穿着职业西装,挂着胸牌,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熟练地用英文名称呼同事。自从参加工作后,她就以核裂变的速度开始成熟,而我这几年仅是直接从学校转移到爱情的坟墓,所以如今看来我俩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可若是谈脾气,我觉得我比她要好一些。见多了社会黑暗面,再加上工作压力巨大,菲林的脾气逐渐膨胀至跟个愤青一样甚至比我上初中时还火爆;而我则自认为收敛很多。

我在不久以前也有了工作——再在家无所事事地待下去我会发疯的——只是刚刚才过实习期,还算不上档次。相比之下,我更宁愿承认自己是一个名义上的家庭主妇,还是快要过期的。

“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听你说过?”菲林一屁股坐到我身边,拿起一盒酸奶和吸管。

“我也是下午才发现他在家的。”

“因为他回来没有通知你——你就生气了?”菲林揣测我离家的原因,翘起二郎腿,“我在电话里听他的语气,挺关心你的,根本没发飙嘛。”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发飙?”我扭头反问。

“诶……又吵架了?”菲林一顿。

我沉默不语。

“怎么老见你跟他吵?苏原多好的人,你无理取闹呢?”她盘腿在沙发上坐好,用胳膊肘拐拐我,“结婚有一年多了吧?”

“一年零一个多月。”

“苏原出差的时间有……”菲林带着一脸近乎茫然的表情心算日子。

“零零碎碎……合起来将近九个月。”我不想去回顾什么,只是这个时间早就被我加加减减算好……突然感觉手中的冰淇淋好难吃。

菲林蓦然看我一眼,眼神有些古怪。这下子她大概也感觉到了吧。

苏原当记者,经常需要在外跑新闻。他每次外出的日子并不长,通常是一个星期左右,所以这次的16天是个特例。但是有一点,虽然他出差的时间不长,但是次数很频繁。菲林平时的工作也很忙,不会闲天天跑去我家吃蹭饭,而我也没有经常在她面前提起苏原……她自是不知道苏原和我的婚姻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而现实就是有一多半的时间是我在独守空房。而在我没有独守空房的日子里,苏原也从来不碰我,好像我携带了什么致命病毒似的……

我知道,有些事情即使是关系再好的朋友也是不能透露的。我怕她一气之下替我报仇雪恨。

现在想起来,苏原之所以频繁出短途的差旅,大概是因为他一方面想迫不及待地逃离这个所谓的家,但却在另一方面牵挂我,怕他走了太长时间后我会没吃的会饿死,不洗衣服会臭死,不做家务会脏死。

我讨厌他这样给你一棒子后又塞糖的政策,所以我要吵架,我要无理取闹。

“你们……”菲林迟疑。

“我累了,去洗澡睡觉。”我将没吃完的冰激凌塞进冰箱,转身就朝客房走。

现在真的不想谈论有关我和苏原婚姻的话题。

我要睡觉,我不想动脑筋。有什么事情等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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