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1 / 1)
赵斐仁的罪行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公安局立了案,这件事一时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在这期间,法庭宣判了喜橙作为原告的那件案子:因证据不足,不能证明被告有罪,原告败诉。喜橙提起上诉,被法院驳回,维持原判。
刘丽敏听说这个结果时心情十分复杂,说实话,她是希望管桦哲获罪的,那六百万象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胸口,使她无法喘息。先前桦哲给她的五百万她已花掉了一部分,好在花得不多,还剩四百多万,可距离六百万还差一百多万,这一百多万让她去哪里找呢?
当她听说喜橙败诉,她彻底失去了希望,她躲在家里,拼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对自己当初找了这样一个雇主充满了悔恨。
几天后,桦哲又一次叫来丽敏。
丽敏瘦了一圈,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长发蓬乱地推在脑后,她苦苦哀求,“管先生,我求求你,只要你不让我坐牢,我什么都答应你。”
桦哲的表情冷得怕人,“我的确有事要你做,你要把下面这些话一字不差地说给喜橙的父母……”
听完桦哲的话,丽敏的眼神里流露出矛盾的挣扎的神色,然而急于自保的念头最终战胜了良心。
她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管先生,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把事情弄砸。”
午休的时候刚过,天气依然闷热,喜橙的父母坐在客厅,低头想着女儿的事,这时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会不会又是他?”喜橙妈不愿意说出管桦哲的名字,便用“他”字代替。
喜橙爸叹了口气,“估计是他,要不还有谁呢?”
“他又来干什么?”喜橙妈不高兴地唠叨着。她打开房门,看到来人却不由一愣。
丽敏局促不安地站在门口,看见喜橙妈立刻笑了笑,“婶婶,我是喜橙的同学,以前来过……您还记得我吗?”
她穿着水红色蕾丝连衣裙,白色高跟凉鞋,长发盘在脑后,脸上画了淡妆,一双眼睛却是肿的。
喜橙妈微微怔了怔,打量了她几眼,觉得确实有些面熟,便侧过身把她让进屋,“进来吧,孩子。”
丽敏进了屋,向喜橙爸问了好。
“孩子,坐这儿。你是来找橙橙的吧?橙橙还没下班,她现在在幼儿园当老师。来,先吃个水果。”喜橙妈边说边把水果递到丽敏手里。
丽敏拿着水果,好象手心里捂着一颗炸弹,还没有说话,脸已先胀得通红了。
“叔叔,婶婶,其实我今天来,我是……其实我……”
两位老人不明所以地望着她。片刻之后,喜橙妈突然站起身,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你是不是叫孙丽敏?”
丽敏手一抖,手里的水果掉到了地上,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是,婶婶,我……”
喜橙爸也跟着站起来,神情激动,“就是你和管桦哲合伙害的沈聆?”
丽敏心跳如鼓,恨不得立刻逃出秋家,可是桦哲的魔咒加在她头上,她僵立了一会儿,突然弯下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叔,婶,是我的错,是我害喜橙和沈聆分手,我……我这么做,都是因为我那时太喜欢沈聆了,可他总也不理我,我一生气才跟喜橙说他把我,把我……”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要说的意思两位老人已经全明白了。他们是不大能接受这个理由的,一个姑娘怎么能因为别人不爱自己就把人家的名誉毁掉呢?况且毁掉别人名誉的同时不是也将自己的名誉毁了么?
丽敏继续说,“这事跟管先生没关系,管先生也不知道我在说谎,他听说我被沈聆欺负了,就给了我一笔钱,他说他是喜橙的哥哥,出了这种事,他不能不管,这也算是喜橙对我的补偿,他还嘱咐我不要把他给我钱这件事告诉喜橙……叔,婶,我已经耽误了喜橙一次,不想再害她和管先生分手,那我就真的罪孽深重了。”
两位老人呆住了,他们面面相觑,无法判断这些话的真假。
“你们要相信我,这些天我天天睡不着觉,就怕你们因为这件事误会管先生……他是个好人……”
丽敏埋头痛哭起来,她的眼泪是真诚的——她为自己的无耻感到羞愧。
喜橙爸看丽敏哭得那么悲惨,动了恻隐之心,觉得她不是在装假,老人叹了口气,“如果你说的是实情,那这件事我们错怪他了,可他和那个馆长诬陷沈聆偷书是真的。”
“叔,婶,关于那件事我说几句,喜橙就是因为总觉得管先生和我串通起来骗他,所以才怀疑沈聆入狱也和管先生有关系,现在法院已经判决了,管先生是无辜的,我琢磨着法院总不能不顾事实吧,管先生再有钱,也不能买通法院啊。”
她把法院抬出来对两位老人是有作用的,对他们来说,法院的威信不容忽视,不过他们也多少听说过有人通过走后门打赢官司的事。
喜橙妈冷淡地说,“行了,该说的你也说完了,我们也就不留你了。”
从秋家出来,丽敏直接坐车回到怀丹,见到桦哲,她将自己在秋家的表演和喜橙父母的反映一五一十说了一便。
打发走丽敏之后,桦哲坐到阳台的藤椅上,微微闭上眼,他想象自己抱着心爱的橙橙,在藤椅上轻轻摇晃着。许久,他睁开眼睛,嘴角边略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这天晚上,喜橙下班回到家,发现母亲正忙忙碌碌地收拾东西。喜橙走过去,亲热地搂住妈妈的脖子,“您收拾什么呢?我帮您吧。”
喜橙妈停下手里的活儿,转过头看着女儿,迟疑地说,“我和你爸准备明天一早去怀丹。”
喜橙感到奇怪,“去那里做什么?”
“桦哲被车撞了,听说很严重,我和你爸得去看看。”
喜橙沉默下来,松开手坐到床边。
喜橙爸从书房出来,走到女儿身旁,叹息着说,“不管他是被冤枉的也好,还是真有罪也好,他现在出了事儿,还很严重,我和你妈作为他的长辈应该去看看他。”
喜橙怔了一会儿,站起身,“爸,妈,我先去准备教具了。”
喜橙爸叫住女儿,“老丫头,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喜橙原本也打算跟父母一起去,但她并不打算去看桦哲,她只是不放心让两个老人自己走那么远的路。
当秋家三口到达医院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多钟。
喜橙坚持留在医院门口,喜橙父母见拗不过她,只好让她等在那里。他们进了病房,只见桦哲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鼻子里甚至还插了一根氧气管,旁边的仪器滴滴地叫着,上面跳动着他们看不懂的符号。
桦哲紧闭着眼,仿佛正在昏迷状态,嘴里反复说着什么。两位老人走到近旁,听清他说的是“橙橙”,两位老人顿时被感动了,同时为桦哲此刻的惨状感到格外伤心难过。
喜橙妈问旁边的护士,“他情况怎么样啊?中间醒过没有?”
护士摇了摇头,“没有,一直就这样。”她望着病床上俊朗的男人想,“他可真痴情,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把自己弄成这样,简直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不知道他嘴里念着的那个橙橙长什么样儿,有我漂亮么?对了,我还得小心一些,可别说漏了嘴,把他装病的实情说出去。”
喜橙爸对老伴儿说,“赶紧给老丫头打个电话,桦哲人都这样了,她得过来看看。”
喜橙在父母的催促之下走进病房,见桦哲果然是一副重伤的样子。她对他本是满怀厌恨,可现在见他遭遇不幸,心中不由浮起一丝同情与伤感。
喜橙妈抹着眼泪,“你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父母怎么不来看看呢?也真够狠心的。”
喜橙默默地想,“他的父母早已经离了婚,都各自成了家,好象谁都不大把他放在心上。他虽然可恨,不过也确实有可怜之处。”
那护士打量着喜橙,暗想,“就是她?是挺漂亮的,可她看起来并不喜欢他,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喜橙不愿叫父母太过伤心,想将父母劝离病房,喜橙父母却表示桦哲现在没人照顾,他们要留在这里照顾他,等看着他脱离了危险期他们才放心。
那护士心里着了急,两位老人寸步不离地待在这儿,那这位假病人不是早晚要露馅么?她慌忙说道,“这里不允许长时间留人。”
恰在这时,一个谁也没有料到的情况发生了。
桦哲这辈子最怕的动物就是蜜蜂,这可能跟他小时候曾经被蜜蜂蛰得满头包有着密切的关系。他看见蜜蜂都会吓得小心肝儿乱颤,更别说感觉到一只蜜蜂站在他的手上,正与他肌肤相亲了。受惊之下,桦哲“忽”地坐了起来拼命甩开了落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蜜蜂。
护士大吃一惊,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呐呐地说道,“管先生,你醒了?这真是医学史上的奇迹……你,你等着,我去找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