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上掉下个小白（1 / 1）
边城，这个于我颇有缘分的边城，又一次将我绊住。
“小姐，都怨我，你的身体还没恢复，不该让你颠簸……”暗天跪在我的床头后悔道。
“暗天……没事，再休息几天就好……”我浑身散架般的酸痛，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怀孕的人确实不宜跑路。
“我再给你输点内力。”暗天起身说道。
“不需要，你给我买点酸梅，我想吃……”我阻止道。
“小姐，你等着，我速去速回，您千万不要下床，门口有阵法，别人进不来。”暗天嘱咐我。
我微点点头，暗天面带犹疑的迅速离开。
无奈的闭上眼：火飞风应该将留言呈给火飞云，依据外面的反应，他没有大张旗鼓的四处通缉我，只是他会派谁来抓我？
“小姐，神奇了。”暗天速度奇快的买来酸梅，撞门进来说道。
我接过酸梅，放嘴里一颗，“什么神奇了？”
暗天指指身上的点点湿迹，说道：“下雪了。”
“什么？”我霍然抬头问道，现在可是七月。
“下雪了。”暗天又说道。
我忽的坐起身子，激动的说道：“真的？”
暗天点头。
“七月飞雪，我出去看看。”我兴奋地浑身有力，下床欲出去。
“小姐，你的身体？”
“不难受了。”我穿上鞋飞快的开门出去。
阴郁的天空雪花曼舞，偶有小粒冰雹夹杂而下。闷热的天气，随这小雪变得凉爽。大街上的人议论纷纷，多是惊奇不解，未见有惶恐害怕者。
抛掉好奇心，我不免担心起来：这反常的现象后面隐藏着什么？
“小姐，快走。”暗天背起我跃身飞掠，却不是回客栈的方向。
我这才发现，出来的太急，我没有戴面纱，清丽的绝色容貌已经引起路人注意，恍惚中还看到鬼影的装束。
暗天一路飞驰，天色渐晚，小雪逐渐消失，我们进入草原的领地。
暗天将我放下，舒口气道：“小姐，终于摆脱鬼影了。”
“暗天，鬼影是摆脱了，那又是什么？”我指着远处奔来的黑点，郁闷的说道。
“狼群。”暗夜将我护住道。
我苦笑：“狼群？运气真好。”
“啊呜！”狼群速度奇快的奔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一匹黝黑发亮，兽毛光滑的高大头狼，对着我低低呜嚎。它的眼神冒着饥饿的寒光，仰头就要发出进攻的嚎叫。
天空突然光芒闪烁，一道白影从空重重地落下，正好砸在头狼的身上。
“咔嚓！”自由落体产生的重量将毫无防备的头狼砸的脖断身亡。掉下的那个白影翻个身，站了起来。
白影抖了抖身上发亮的皮毛，小小的前爪踏在死去的头狼身上，“嗷呜！”一声长长的嚎叫，那群失去头领的狼，转眼之间，四散狂奔。
“小姐，这是什么动物？”暗天全身戒备的问我。
“一只会狼嚎的白猫？”我不确定的说道。
那只白色长得像猫的动物显然不同意我的说法，明亮如宝石般的眼睛看着我，散发着不满。
“小白，你是不是猫？”我不自觉的问出声。
被我唤作小白的动物眼中露出好奇，一步步小心的走向我。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为何，我心中一点都不怕它，伸手抱起它。
暗天突然开口：“小姐，小心它会抓人，最重要的是它不会说话。”
“我知道，也许它能听懂。”
暗天挠挠头，露出复杂的表情。小白温顺的任我抱着，伸出舌头舔舔我的手背，又用头蹭蹭我的胸脯，接着闭上眼，享受的不动。
“呵呵，暗天，它喜欢我，我要养着它。”我高兴地说道。
暗天无奈的冲着小白说道：“你若有任何伤害小姐的行为，我就杀了你。”
我好笑暗天的行为，未注意到怀中的小白眼中闪过冷厉的绿光。
“你就叫小白吧，简单易记，而且形象。”
小白摆摆尾巴，有些不爽。
暗天背着我，一路施展轻功向耶律家族奔去。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一轮淡红的月亮悄悄爬上中空，我心道：自然之道中记载，国之将亡，小人猖狂；时空将变，异象频频；如今七月飞雪，夜挂血月，这时空要变成何样？距离耶律家族大帐还有一里路时，黑暗处传来暗夜欣喜的声音：“小姐，暗天，真的是你们。”
一双手小心地将我从暗天怀里扶下，一身被黑布包裹严实的暗夜站在我眼前。
“暗夜，阿玉安全吗？”我急着问道。
“小姐，公子除了忙点，一切都好。”暗夜回道。
“很忙？耶律真在干吗？”我问道。
“耶律真因为闯宫夺尸之事被长老们指责，在圣坛面壁思过，公子被迫接管族长一职，但是公子欲发兵攻打火玉国的想法被长老们坚决反对，所以……”暗夜不知该如何替耶律玉说明白。
我笑笑：“我明白，他没事就好。”
暗天拍拍暗夜的肩膀：“暗夜，小姐一路受累，还是先找个地方让小姐休息。”
暗夜道：“去公子的房间吧，公子一定很高兴。”
耶律玉的房间烛火微明，里面传出说话声，躲过守卫，我们隐身窗外，等着屋内多出的那个人离开。
“玉哥，我说的是真的，我还可以当你的夫人，你看，朱砂还在，我还是清白之身。”黛莲挽起袖子露出白嫩嫩的胳膊伸到耶律玉眼前。
耶律玉避开，不悦道：“真夫人，如果没有重要事，请回吧！”
黛莲又上前一步，抱住耶律玉：“那个女人是个灾星，只会拖累你，阻碍你的前程，只有我才可以配上你，帮你将草原发扬光大。”
耶律玉推开黛莲，面有愠色道：“真夫人，请自重，不要做出让旁人看轻的事情，今日之说，耶律玉就当从未听过，真夫人请回吧！”
黛莲咬咬唇，一跺脚，转身跑出：“玉哥，你会后悔的。”
我望着黛莲的背影，心道：她还是处子？耶律真难道不行？
我轻轻推门进去，耶律玉疲惫的闭上眼睛：“请真夫人自重，莫要让人看轻。”
我心中涌起温暖，停住脚步，细细观察烛光下的他，面容消瘦，颧骨突出，蜜色的皮肤沉淀着黑色素。
“还不走。”耶律玉睁眼怒道。
“阿玉，是我。”
耶律玉愣住片刻，飞身跃起，抱住我，不可置信道：“莲儿，是你吗？你出来了？”
“是我，我来找你了。”我将脸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说道。
“莲儿，你受苦了，我……”耶律玉欲要解释什么。
“听我说，我有件很重要的事对你说。”我不确定他是否能接受我被云帝强暴之事，但我不想对他隐瞒。
耶律玉抬起我的头，认真看着我的眼睛。
“我……我怀孕……”
“什么？你怀孕了？我有孩子了。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要做爹了……”未等我说完话，耶律玉抱起我旋转着狂笑。
看着他憔悴的脸上挂着欢喜的笑容，这一瞬，我没有勇气说出我被云帝欺负之事，更没有勇气说出这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我的心纠结着，委屈着，眼泪不争气的刷刷落下。
“不要哭，我的莲儿，你哭，我会心痛，有孩子是件好事，应该高兴。他还会有更多的弟弟妹妹，我们一家人在桃花源无拘的生活，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耶律玉用下巴蹭着我的额头说道。
我流着泪，想着那幸福时光，心道：还是找个时机再说吧！
耶律玉轻拭我的眼泪，伸手摸向我的胸前，莲籽造成的伤痕还在，他的手在疤痕上轻抚：“还痛吗？神女真是丧心恶毒，为了莲籽，差点要了你的命。”
“已经好了，不痛了。”
他的手移到我微微隆起的肚子：“莲儿，会是儿子还是女儿？我要给他们起个好名字。”
我低头拽拽衣角，话在喉间徘徊，始终无法张口。
“对了，你怎么出来的？”
“我……暗天没死，是暗天带我出来的……”放下那个难堪的话题，我开始诉说我的遭遇。
耶律玉抱起我，将我放到床上，拥着我，微笑着听我唠叨。小白从我怀中钻出，偎在我的腹部打盹。
暗夜暗天相视一笑，隐到暗处。
火飞云调动所有的眼线，终于发现小莲的身影在边城出现。一路飞奔赶到边城，鬼影汇报，小莲往草原的方向去了。
火飞云没有即刻去追，他来到杀死火青月的地方。那时的情景又浮现脑海：她说，“千年时光弹指过，又是窈窕美娇娘。”真有灵魂吗？本帝已做够百件善事，你能原谅……
“皇上，加急密函。”鬼影道。
火飞云接过展开，“回宫。”
清晨醒来，耶律玉不在身边。暗天端进来洗漱用水，对我说道：“小姐，公子被长老们叫走了。”
我点头，起身洗脸，脸上的那道疤痕有些淡了，遂将面纱蒙上：“耶律真在哪？”
“在圣坛，面壁思过。”暗夜悄无声息的出现说道。
“我想看看他。”
“小姐，不吃早饭到处跑，我们的小主子会抗议。”暗天开起玩笑。
“呵呵，暗天，你好可爱。”我摸摸肚子笑道。
暗天涨红脸，结巴道：“小姐……你高兴。就好。”
耶律玉已吩咐族人准备好早餐，刚好送来。只是送早餐的女人身后还跟着黛莲。暗夜瞬间隐去身形。
“小莲，你怎在这？什么时候来的？”黛莲疑问道。
我接过早餐，倒出一碗鲜奶放到小白面前，淡淡回她：“阿玉不在这，他在议事厅，你想找他，去那里找。”
黛莲愤怒道：“你个小小的女人，敢这样和族长夫人说话，别说你还未和大哥成亲，就是已经成亲，你也是耶律家族的女人，怎敢如此放肆？来人，掌嘴！”
我咬口奶糕，轻轻咀嚼，没人上前赏我耳巴。黛莲见无人进来，冲到我身前，举手扇向我的脸。
“咚！”我的脸没打到，黛莲远远地摔到屋外地上。
小白悠闲地舔着奶，眼中露出嘲笑。
“你……还养野男人。”黛莲从地上爬起，大声吆喝道。
我无视这个嚣张的女人，难道她刚才一直都没看到暗天，被踢飞才发现还有个男人？
“真夫人，你在这里做什么？”耶律玉和三个长老闻声赶来说道。
“大哥，那个小莲在你的屋里，居然还有个野男人和她一起。”黛莲大声的说道。
耶律玉面容瞬变，怒道：“真夫人，请自重，不要血口喷人，小莲是我爱的夫人，侮辱她就是侮辱我。”
“什么夫人，你们还没有成亲，她怎么能算得上是夫人？”黛莲声音越来越大，却是对着长老们说道。
长老们面面相觑，一人道：“耶律玉，怎么回事？”
“小莲是海上金三王子的义妹，是我的夫人，在我离开草原的时候，我们就在桃花源结为夫妻。金王岛出事，小莲在帮王子处理完事物后，前来寻我，昨日刚到。”耶律玉解释道。
我在屋内听得清楚，起身走出，对几位长老施礼道：“小莲见过长老。”
三位长老回礼道：“小莲姑娘不用多礼。”
暗天随我出来，对着耶律玉施礼道：“公子，方才这个女人欲对小姐动手。”
耶律玉恶狠狠地对黛莲道：“小莲已有身孕，你无故对她施暴，你怎能凭着身份伤害我的夫人？”
黛莲怒道：“只有通过圣坛仪式的女人才有资格做耶律家族的夫人，她没经过仪式，根本不算。”
耶律玉撰紧拳头，欲再辩解。
三位长老圆场道：“真夫人去接回耶律真吧，巫师宣布他可以回来了。至于小莲姑娘之事，还是巫师大人说了算。”
黛莲愤愤离开，三位长老也施礼离开。
“莲儿，你没事吧？”耶律玉拥着我道。
“没事，怎么做你的夫人还要通过圣坛仪式？”我笑道。
“就是简单地给耶律家族的先人上上香，由巫师公布草原，很简单。”
“哦。”还真是麻烦。
黛莲将耶律真从圣坛接回，耶律真听说我来了，叫人准备一桌酒席，请我和阿玉吃晚饭。
“大哥，大嫂，阿真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耶律真兴奋的举杯说道。
耶律玉举起杯子，笑道：“阿真，莲儿有喜了，不能饮酒，我一并代了。”
耶律真桃花眼盯着我的肚子眨眨：“我要有侄儿了，好，大哥，干！”
耶律兄弟各自饮进杯中酒，坐在耶律真身边的黛莲，讨好的为耶律真添酒后，移身准备为耶律玉添酒。耶律玉不着痕迹的用手盖住酒杯：“阿真，莲儿身子羸弱，胃口欠佳，我少喝点，以免酒气让她不舒服。”
耶律真放下酒杯，嘿嘿笑道：“大哥说的是，我也不喝了。”
我夹起一道素菜准备往嘴里送，耶律玉按住我的手：“莲儿，你刚刚喝过药，不易即刻饮食。”
我盯着耶律玉担忧的眼眸顿时明白，他是怕黛莲在菜里下毒。遂嫣然一笑，放下筷子：“阿玉，我差点忘了。”
黛莲闻言，心中涌起嫉妒，看到我脚边蹲着一只白猫正啃着骨头，一脚踢过去：“哪来的野猫，也敢偷腥。”
“啪！”小白如断线的风筝飞出很远，重重落在地上。
“小白！”我惊叫，起身去看。
小白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白毛，无声地张开嘴，两道尖利的獠牙露出唇外，准备进攻。
“小白，没事吧！”我慌忙抱起它，阻止它的进攻，心中对它露出的獠牙生出疑惑。
“黛莲，你做什么？”耶律真喝道。
“真夫人，那只猫是莲儿的宠物，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带它回去即可。”耶律玉说着站起身欲走。
“大哥，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阿真想和你们吃顿团圆饭。”耶律真起身拦住耶律玉道。
我看到耶律真眼中的无奈和不舍，圆场道：“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明晚，我亲自下厨，请你们吃顿团圆饭可好？”
“你下厨？好，明晚我一定去。”耶律真放下拦着耶律玉的手。
“阿真，先告辞。”耶律玉揽着我离开，小白爬到我的肩膀上，摆动着尾巴，呜呜低咽。
“伤着了吗？小白。”我抓过它放在怀里问道。
“莲儿，我抱着，它有獠牙，不要误伤你。”耶律玉从我怀里抱走小白说道。
“你没事吧？”我拍拍小白的头说道。
小白在耶律玉的怀里舒服地闭上眼，看来没事。
“小白不是猫，它应是一种我们没见过的动物。”耶律玉一手抱着小白一手揽着我的腰说道。
“我喜欢它。”我靠着耶律玉的胸膛说道。
“只要你喜欢，它又不伤害你，即使是个怪兽，我们都养着它。”耶律玉宠溺的说道。
我笑着专注着耶律玉蜜色的脸，未看到小白忽然睁开眼露出的诧异之色。
“莲儿，阿真出了禁闭，明日我辞去族长，我们回桃花源。”
“好！”。
翌日清晨，耶律玉召集长老去圣坛面见巫师，商议辞去族长之事。
我带着小白出了耶律王庭，漫步在青青的草原上。
“小姐，暗杀还剩二十六人……所有金家店铺的收入只够……王子离开香江口……”暗夜随在我身后汇报情况。
“三哥为金家出生入死，如今妻儿都没了，我是否应将金王令交给三哥，让他成为真正的金家王子。”我看着跑远的小白说道。
“小姐，万万不可，除了我们和王子，没人知道你是金王嫡女，俗语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若如此，金王在泉下也会不安。”暗夜急忙说道。
“我总觉得对三哥不公平，应该补偿他。再说，我要回桃花源，金王令我用不到。”小白跑得没有影子，暗天奔去寻它。
“小姐可以等回到桃花源后再做决定。”暗夜说道。
我无奈的叹口气，看着远方默默出神。要回桃花源了，孩子的事要如何对耶律玉说。他能接受我借尸还魂，但他能接受自己的女人被别人强暴过吗？他能接受孩子不是他的吗？
“小姐，你有心事？”暗夜低声问道。
“暗夜，如果有一天你的娘子被别人霸占，怀了孩子，你还会接受她？还会爱她吗？”同是这个时代的男人，他们也许有共同的想法。
暗夜低头不语。
“那就是不会再接受她了。”我把暗夜的不语自动翻译成答案。
“小姐，你要听实话吗？”暗夜猛抬头问道。
我点点头，实话对我很重要。
“实话就是，我不会有娘子，所以这些都不会发生。”暗夜郑重的说道。
我愣住片刻，欲哭无泪：“暗夜，你难道不会假设一下。”
“不用假设，我永远不会欺骗小姐。”
我无语向天，摇头苦笑。
“小姐，你快去看看，小白在吃马，吃的一身都是马血。”暗天箭矢般奔回说道。
我疑惑道：“吃马？它还没有马腿高。”
“去看看就知道了。”暗天急道。
“不用了，它回来了。”暗夜说道。
小白一路小跑回来，白毛如雪，看不出任何异样。
暗天奇怪道：“咦，它刚刚一身马血，没这么干净。我看错了？”
暗天一身功夫会看错？我抱起小白，检查一番，没有血迹。小白宝石般的眼珠盯着我忽闪忽闪，“暗天，也许你看错了，吃马的动物不是它。”我放下小白，心中疑虑重重。
暗天挠挠头，盯着小白发呆，暗夜担心道：“小姐，小白真的是猫吗？它会不会对你有危险？”
小白三两下窜到我的肩头，用头蹭着我的脸，表现的很温柔。我呵呵笑道：“不管它是什么，总之它喜欢我，对我连爪子都没伸开过。”
暗天还盯着小白发愣，一脸不解疑惑。
“暗天，走，我们到马被吃掉的地方看看。”
“小姐，是真的……”暗天回神道。
我笑笑自顾走去……